玄機走到主屋的門前,絞著手站在門口,頭低了又抬,抬了又低,躊躇了許久,看向一旁開著的窗戶,輕手輕腳走了過去。
屋內(nèi)正中,放著一張大床,床幔未落,她一眼便看到了睡在床上的,那個讓她魂牽夢縈的男人。
玄機在窗外癡癡地看著,便是從一個側(cè)面看,他高挺的鼻梁,刀削般的薄唇,濃密烏黑的睫毛,放蕩不羈的睡姿,也足以讓她為之發(fā)狂。
她多想躺在他的懷里,做他的小女人,就被他這樣擁著,抱著……
當(dāng)思緒回歸,她才想起了此行的目的。為了以后能有更多的機會接近她的霆哥哥,她現(xiàn)在必須先完成天帝交代的任務(wù)。否則,很難再翻身。
玄機是惡毒,腦子卻并非不靈光。她抬腳向門處走去,臉上漫上期許和喜悅。
霆哥哥,一別九年,讓我好好地看看你……
打開門,玄機走到床前,完全看清了涂山霆的臉。當(dāng)一張臉完全呈現(xiàn)在她眼前時,她已經(jīng)心跳得不能自已。她摸了摸胸口,強迫自己平靜下來,接著緩緩在床沿坐下,一雙手輕輕撫上涂山霆的臉,俯身把頭枕在他的胸膛。
就這樣待了片刻,一片靜謐,這時涂山霆的身體猛地顫了下,長眉皺了起來,面色痛苦。
玄機慌忙抬起頭來,看著男人的樣子,一雙眼里滿是不知所措。
涂山霆的大手在空中抓著,像是想極力留住什么。玄機見狀,想拉住他的手,卻被他一把抓住,攥在他的大掌里。
玄機的臉頓時羞紅了起來,眼里閃著的光透露了她此時的喜悅。
涂山霆緊緊地握著掌中的手,皺著眉,薄唇輕動,呢喃出聲:“辰兒,心肝,別走,別走……”
玄機臉上的喜色頓僵,一雙眼直直地瞪著,搖著頭,不想接受涂山霆的話。她垮著臉,下齒死死地咬著紅唇,臉上是傷心和不甘,即便如此,她還是不想抽回手。
憑什么?那個賤人憑什么讓他這樣念念不忘?呵呵,心肝?好親昵的稱呼!論相貌,她并不比東辰差多少;論地位,她是天庭上的玄機仙子,天帝的義女,生母是百花神的妹妹;論智慧,她比不上東辰,可也是聰明的女子。便是道行比她差了許多,可強大的男人,不都不在意自己的女人有多少本事么?!太強的女人有什么好?徒壓男人的風(fēng)頭罷了!
她這么想著,面色扭曲,眼眶發(fā)紅。
片刻后,涂山霆平靜了下來,玄機看著他的臉,竟看到他的眼角,滾下一滴晶瑩的淚。
她不可思議地瞪著眼,鼻翼劇烈地動著,閉上眼,不可抑制地流下一串淚水。
英勇無比,叱咤三界的涂山霆,竟也會流淚,還是為了那個女人!可他以前,連一個眼神都不肯給自己!
他對她的感情,到底有多深?怕是她無法想象……
兩相對比,她想到了那個寵愛自己的男人,那個總是一襲黑衣,溫柔地對著自己笑的傻男人。雖然他蒙騙了自己,但他何嘗不是真心對自己?不知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她擦干眼淚,視線在房中搜索。這房子只是臨時住所,那他定不會把那塊玉放在別處。她轉(zhuǎn)過頭,把手伸進他的衣服。
仔細探尋,她在他的心口處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心中一喜,莫不是那血玉!
她輕輕地掏出來,放在手中仔細觀察著,好漂亮的玉!不知這玉,對霆哥哥有什么意義,天帝又要它干什么?
她吸了口氣,將血玉小心翼翼地收好,起身,最后看了床上的男人一眼,戀戀不舍地向門口走去。一扇門,又緩緩地關(guān)上。
夜色沉寂,玄機駕著云,又飛上了九重天。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明朗的月穿過淡淡的云霧,漸漸升到了天的最中央,又慢慢西斜。
新的一天,紅日從東方升起,西邊的月亮慢慢隱沒了影子。
天光從窗外射入,涂山霆睜開雙眼,從床上緩緩坐起。
他推開門走出去,呼吸著新鮮空氣,眼角余光早就掃到了一旁屋后慌忙躲避的身影。
他眸中閃著冷光,薄唇緊抿,目不斜視,朗聲道:“不知何人這樣有毅力,竟在此蹲守一夜?”
廂房后躲著的粉衣女子見躲不住了,便顫抖著出了來。
涂山霆看見一個著裝粉嫩的丫鬟模樣的女孩,唇角勾起一個極為邪魅的笑:“原是個小女娃,跟著我做什么?劫財還是,劫色?”
丫鬟呆呆地看著“劫色”兩個字從他那雙薄唇中輕輕道出,渾身一震,一瞬間便被迷了心魂。
涂山霆看著已被他迷住的小女孩,臉上的笑意盡褪,大步走上前去,一把掐住她的脖頸,一雙丹鳳眼無情冷漠,“說,為什么要跟著我?是受何人指使!”
小丫鬟被眼前的男人嚇到了,面色通紅,拼命地想喘氣,十分痛苦,因為害怕,哭了出來。
涂山霆看見小丫鬟哭了,瞬間便皺起了長眉,立刻松開了她。
該死,他最煩女人哭哭啼啼。當(dāng)然,這三界之中,只有一個人的所有,他都十分珍愛。
小丫鬟用小手捂著脖子,連連后退幾步,像是在躲避什么洪水猛獸,一雙干凈的眼里充滿恐懼。
涂山霆見此,臉上都是不耐,沉沉道:“不說?好,那便休怪我無情?!闭f著便要舉掌拍去。
小丫鬟眼眸瞠大,嚇得花容失色,急急喊道:“不要!我說!我說!”
涂山霆聞言,嘴角掛上滿意的笑容。這女娃子,非要讓他嚇唬一次才肯說,真是自找苦吃。
這時,院內(nèi)突然闖進一個綠衣女子,面色焦急,看著院內(nèi)的局勢,提著裙子跑過來,將粉衣丫鬟護在身后。看向涂山霆,臉上有羞愧,更有防備警惕。
涂山霆自綠衣女子進門起,眼神便直勾勾地黏在她身上。眸底盡是震驚。
像,這個女子和辰兒實在太像了,怎會有如此相像之人……
他走過去一把拉過綠衣女子,看著她清澈中漾著坦蕩的大眼,眼光劇烈地一閃。這個眼神,是那樣熟悉,正像辰兒,一身正氣,目光中始終帶著坦蕩與絕對的自信。
綠衣女子斂了眸,在他懷中掙扎著,臉色紅了起來,白里透紅的一張臉,更顯秀麗。
他的大手情不自禁地要摸上她的臉,卻在只差分毫?xí)r止住了手,松開了她,一雙幽暗的眼將她緊緊盯著,啞聲問:“你,叫何名字?”
女子朱唇微啟,抬眸看著他,絲毫無掩飾之意,“小女子名為碧沁。”
“碧沁,倒是個好名字,確實清潤爽人。”
女子淡淡地笑了笑,言語間不卑不亢:“多謝公子美言?!?p> 涂山霆的眼中都是興味,這個女子不僅相貌與辰兒極為相似,性情,竟也如此相像。
碧沁看著涂山霆,幽幽地道:“公子不請我到屋中坐坐?”
涂山霆邪邪地笑:“怎么?不怕我非禮于你?”
碧沁笑得極美,“不怕,公子乃正人君子,怎會做此等下作之事?”
涂山霆盯著她,打開門,進了去。碧沁身邊的小丫鬟仍心有余悸,躲躲閃閃,執(zhí)意站在門口不肯進去。涂山霆無所謂,便由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