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以大管家和坐著的兩位師爺?shù)难酃鈱嵲谑强床怀鰜砩贍斈睦锸萘耍贿^反正這種場景也不是第一次見,早就見怪不怪了!
要說這云州府刺史,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人有兩大特點。其一就是運氣著實不錯。那為什么說此人的一大特點是運氣好呢?雖然此人也是正經(jīng)兩榜進士出身,不過如果細數(shù)這成績,竟然每次都是剛剛夠用。什么狀元之才那是絕對沒有的。要是讓屢次落第的趙師爺來說,論四書五經(jīng)琴棋書畫,自己可要比這刺史大人強上不少,可誰讓老天爺不長眼,人家就是運氣不錯,就算沒什么出彩的,可硬是混了上去。
就算登了兩榜,這每三年一次,每次大衍朝也要選出這百十號人的,也算不得什么。君不見,這京中兩屆前的進士補不上缺的天天等在吏部門口的也不知道多少呢!雖然云州府因為地靠郾城,屬于邊陲之地,在大衍朝總共二十個州中富庶程度只能排在倒數(shù),可不管怎么說天高皇帝遠,在這云州府那就是最說得上的老大,這樣的日子,整個大衍朝也就二十個位置呢!其中之一就被這人給占據(jù)了。這可是堂堂二品大員??!
這刺史大人姓魏,長得嗎,也就是戲院里的小廝為了銀子能夸的出一句儀表堂堂,為人還摳搜的緊,可誰讓人家運氣好,會投胎呢!京城魏家,哪怕只是旁支,那也比普通人強上一百倍。要不,這二品刺史官位怎么來的?
這還有一個特點呢?就是魏大人極為寵愛他的獨子。話說,雖然這魏大人沒財,錢都在大老婆手里面,沒貌,這個不能怪大老婆只能怪魏大人自己管不住嘴還招了幾個手藝很好的廚子,但是,這可一點兒沒耽誤魏大人往家里劃拉小老婆。數(shù)得上號,數(shù)不上號的估計魏大人自己也不知道,準確的只能問大管家。也得虧這云州府不像京中,地大人稀,刺史府里有的是地方塞人,不然還真不一定夠用??删退闶沁@樣,這么多年下來,魏大人女兒多的自己都認不清,但是卻只有這么一個寶貝兒子。
話說魏公子上面排號的姐姐就有四五個,當面走過來魏老爺都不一定能認得出來,可是這魏公子自打一落地,那魏老爺可是寶貝的都沒有離開過視線,所謂慈父不過如此,雖然魏家的女孩兒當然不會同意這一丁點兒都沒感受過。
反正不管別人怎么想,這魏老爺疼愛兒子這件事情,闔府上下那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
而自覺自己要比刺史大老爺肚子里有更多墨水的趙師爺,因為跟著魏老爺?shù)臅r間最長,還知道不少別人不知道的事情,所以更明白為什么魏老爺會如此寵信自己的兒子。要說,雖然這個兒子出生之前這魏老爺?shù)倪\氣就不錯,不過,要說真的發(fā)達起來,還確實是自從抱上這個兒子開始。且不說這些神神叨叨的是不是想多了,反正,據(jù)趙師爺觀察,這些年來,自從魏公子慢慢長成,其精明城府那真是甩出魏老爺幾十條街去!
就像是一只貓竟然能生出只老虎!你看看,這人生就是如此不公平。
當然,此等腹誹之語,就算喝了酒,趙師爺那也是絕不敢說出來給自己找麻煩的。自然,他這點小心思魏公子也就不知道了,不過魏公子也根本不關(guān)心,快步走上去,把老父親胖乎乎的手攙挽住,父子二人攜手上坐。
“父親,我慣常就是這個樣子的。倒是您,和兩位先生商量什么事呢?這次還特意送信把我喊下山來,可是有什么父親解決不了的大事發(fā)生?梁帥和并肩王之子又是怎么回事?”
這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白一黑兩個人在一起,說是父子,只怕十個人里面九個都不能信,還有一個只怕是眼睛有問題。魏公子長身玉立,肩背挺直,走路帶風,一張年輕人的臉俊眉飛目,眼角微微上挑,唇紅齒白,端得是討人喜歡。圓潤的音色像緩緩流動的河水,幾句話的功夫就把上躥下跳的魏大人給穩(wěn)住了。
“兒子,兒子!你可是不知道?。∠麓慰赡M什么山里修道了,你這一離開云州府,我就心慌,你看果然出事情了吧!再說,山里面那有人能照顧好你,你哪能吃那個苦,那廟里老道自己就只長著幾根雜毛,賊眉鼠眼的,我看還不如都給剃光了,為父這就派人去……”
“父親,說正事!”呷了一口茶,魏公子打斷魏老爺扯遠了的話題。“如果沒事的話,我這就要回去了?!?p> 父綱不振,父綱不振??!魏老爺這口委屈在兒子面前也只能咽下,撇撇嘴剛想開口,嘴剛張開,就又被魏公子舉起來的手給打斷了。
“趙師爺,你來挑要緊的說?!?p> “是!”面對這位魏公子,趙師爺趕緊打起精神來先起身行禮。在這云州刺史府里,伺候不好魏老爺不行,可伺候不好魏公子,那可就是大大的不行了。
“公子您也知道,朝廷每年本該都有兩次運送軍備和物資的隊伍經(jīng)由云州府轉(zhuǎn)道去郾城,您離開云州府進山后四日,老爺就接待了今年的運送隊伍,由朝廷這邊的錢都統(tǒng)和郾城派過來的王參將共同押運。本也算是慣例,一應接待都有制度,老爺也出面招待了一晚。誰曾想,兩天后快要關(guān)城門的時候竟然從沙漠里跑回來一個半死的士兵,言明說押運隊伍在沙漠里遭遇了襲擊,全軍覆沒。老爺趕快派兵去查看,可沙漠里天氣變化,風沙一起什么痕跡都沒有了。這近千人的運送隊伍還有兩百多輛的馬車和上面的物資都不見了蹤跡!”
講到這里,趙師爺不著痕跡的悄悄抬頭瞄了一眼坐在椅子的魏公子。魏公子手中端著的正是大管家腳踩風火輪剛剛端上來的燕窩,玉白色的汁水裝在金魚戲蓮翠玉碗中,清淺的質(zhì)地溫潤的看著就很值錢。魏公子也就淺淺的呷了一口。
玉碗掉落在青瓷磚上脆裂的聲音讓視線還沒來得及收回的趙師爺心頭狠狠的跳了一下!媽呀,值自己一年薪祿的玉碗就這么被魏公子細細的長長的食指,漫不經(jīng)心的一點一點的從桌子邊緣上給推了下來!這要是自己的兒子的話,必須吊起來打,讓他好好長長記性!可,誰讓他是魏公子呢!
“魏一,這是什么?”魏公子把一邊又跳起來關(guān)心兒子有沒有被濺開的燕窩水給燙到的魏老爺給摁回去,不緊不慢的掏出絲帕擦了擦自己一點污跡都沒有的食指尖。
這魏一正是等在門外的大管家,聞言一聽趕快撲通跪在地上??晌汗舆@問話要怎么回答?這當然是燕窩,只是,不是魏公子常吃的那種罷了!可這話要是明講出來……
大管家不由得抬頭看了魏老爺一眼,這個鍋只怕自己背不起!誰能想到都出了這么大的事了,少爺這張刁嘴竟然還要立時發(fā)作啊!
下邊這點兒小動作自然被魏公子看在眼里,魏老爺似乎被大管家看得想起來什么事情而回避的視線讓魏公子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臉上也不由得出現(xiàn)了那種恨鐵不成鋼的忍耐表情,使勁抿了嘴兩下,才把自己心底的火給壓了下去。
不過再開口這話里面就帶了幾分火氣,雖然并不是沖著趙師爺?shù)?,可總歸被殃及池魚的就是他,他這是招誰惹誰了!事兒又不是他干的,錢也不是進了他的口袋。老爺貪小便宜從自己大老婆手里摳錢,混弄人用一般燕窩換了好燕窩,反正大老婆也吃不出來,只是沒想到被自己兒子給發(fā)現(xiàn)了。爹蠢兒子太精明!
不過拿人家的手短,誰讓自己還要靠著刺史府這棵大樹討生活呢!這人哪能不受點委屈呢!說到底,他也好,大管家也好,都不過是給人背鍋的罷了!
“東西丟了就丟了!多大點事!你們這么浮躁干什么!押送的都是朝廷的人和郾城的人,出了問題自然是因為他們選的都是笨蛋,再說了,沙漠那么大,跟我們云州府又有何干?父親是云州刺史,管的是吏治民政,軍事的事與我們何干?再說云州府又不是什么富裕的地方,每年我們七拼八湊的還要補足一部分軍備,積年下來這云州府的一層地皮都要送給郾城了,他們還要怎么樣?趙師爺,李師爺,不要告訴我這樣的奏折你們都不會寫了!”
魏公子瞥過來的一眼里只怕就是后面那句沒說出來的話,要你們何用了吧?
趙師爺暗暗叫苦,只能更低著頭把早就盤算好了的話說出來。
“公子說的很是。這奏章第二日就走了驛站送了出去,且因茲事體大,是李師爺親自去給京中的魏大人送的信,請大人他也幫忙在朝中斡旋,這云州府該怎么辦也討個主意。只是……”
“只是什么,吞吞吐吐的,說!”魏公子臉面一板,趙師爺面帶難色的看了看李師爺。
李師爺暗罵這干癟的趙師爺實在狡猾得很,粘上毛就像黃鼠狼,在主家面前一向懂得搶先討好,只是碰上這燙手的山芋就塞給自己,實在慣會做表面功夫??蛇€是得硬著頭皮回話。
“公子,小人一路快馬加鞭進京,可根本就沒見到魏大人。往年里我們的孝敬從來也都沒斷過,小人也認識魏大人府上那幾個門房和府里的管家,就是魏大人也總是能接著您和老爺?shù)拿孀右娚弦幻?,囑托幾句的??蛇@次,可這次……這次只有一個之前沒有見過的管事出來,小人也塞了銀子,可一句話都沒有,連魏府的大門都沒能進去,只能在外面客棧里等了四天,也沒有任何消息。因怕家里老爺著急,所以小人只能先回來把情況稟明?!?p> 這李師爺?shù)脑捓镆膊皇菦]有怨意,這來回一路上的顛簸就不說了,現(xiàn)在坐在椅子上還只能兩條腿外八字撇著,不然皮肉傷愈合不好。就是在魏府門口受得氣也實在惱人,這不叫翻臉不認人什么叫!
不管聽過了幾次,魏老爺只要想到京中的大靠山魏大人竟然不管自己了,那真真是悲從中來,又慌了神,嘴一張就要開始嚎!不過是硬生生的給忍了回去,自己兒子只要一板起這張面孔,自己這個做爹的也要兩股戰(zhàn)戰(zhàn),不過,這屋里誰不這樣呢!
“魏大人……避而不見?”魏公子抿著嘴,屈起食指輕輕的敲了兩下黃花梨椅子的扶手。
“是。”李師爺回話。“小人第二日就等在魏府正門,想守株待兔??芍慌率俏焊娜嗽缬型ū?,小人等到宵禁時刻也沒看到魏大人的轎子?!?p> “魏府的人有看到你么?”
雖然不是很明白魏公子為何要這么問,不過李師爺還是恭敬的回答道?!笆?,小人為了等魏大人,就站在魏府正門外,不但魏府的下人看到,就是來魏府辦事的大人們也有看到小人的?!?p> “行了,父親,也不是什么大事?!蔽汗訐u了搖手讓想說話的魏老爺先聽自己說,反正一般魏老爺也說不出來什么有用的話,都是廢話。
“我們沒必要先亂了陣腳。京中哪個老狐貍避而不見難道我們就走不了路了嘛!伸手接銀子的時候從來沒見他嫌過燙手,這時候想撇清關(guān)系,哪有那么容易。不過,最近朝廷中確實有些暗涌,只怕那個老狐貍向來深諳明哲保身的道理,像個縮頭烏龜似的,也不怪在哪個位置上坐了快十年硬是不能再往前一步。像他那樣怕事,自然到現(xiàn)在也就是個頂兒了。罷了,父親,你且想想叔父的為人就知道了。他這確實是想撇清關(guān)系呢!不過,咱們和他確實是本家,一筆寫不出兩個魏字。另外,每年存在萬銀票號的銀票是哪個兌了可是有證可查的。哪個老狐貍也不敢怎么樣!不過,他也只是避而不見,看來,這次確實有點兒麻煩,不過,這麻煩也不大?!?p> 別看在座的人中魏公子的年紀最輕,不過,所謂有理不在聲高,有威望也不在年紀,反正趙師爺和李師爺是覺得聽魏公子這么一說都沒有那么慌了!
“朝廷那邊派誰過來?郾城那邊什么反應?”
魏老爺可算逮著說話機會了,趕緊搶在趙師爺前面張嘴?!皟貉?!你可不知道,這次來的人可不是什么好相與的?!?p> 許是因為面對的是自己都有點怕怕的兒子,面對魏公子微微上挑的眉毛,魏老爺總算拋棄了他那套身高八尺、刀槍不入的戲文,可他嘴里描述的這個人還是讓魏公子臉色微沉。
“這次朝廷不但發(fā)文來斥責我,且還派了一位惹不得的欽差大臣過來。就是那個年初得勝班師回朝,皇帝面前最最得寵的,身兼西南大都督,加封為超品的并肩王世子袁湫奕。也不知道皇帝怎么那么信任他,為父打聽到,這位袁世子不是皇親國戚可勝似皇親國戚,在皇帝面前比幾位皇子都更有臉面,據(jù)說皇帝還說過,這個袁世子是超品,高于皇子位,這說明什么,這說明這個袁世子現(xiàn)在在皇子面前都是隱隱壓上一頭的啊!為父這種算什么?而且你知道嗎?聽說,皇帝還賞賜給這個袁世子一枚尚方寶劍,允他先斬后奏!這個袁世子可不是以前那些連殺人都沒見過的文官啊,這個袁世子在南邊砍過的腦袋估計都能填平一條河了……”
說著說著,魏老爺又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怎么大夏天的總感覺涼颼颼的。
魏公子對于自己爹不著調(diào)的形容詞翻了個大白眼,聽說聽說,也不知道這些不著邊際的話他到底是聽誰說的,還填一條河。
“行了,爹,盡說這些沒影的事。這個袁世子我也見過……”
“見過?兒呀!你什么時候見過?”魏老爺努力想湊過來,可惜胖胖的屁股被卡在椅子里,這個動作實在有點兒為難他哪個水桶腰了。
“爹你忘了嗎?那年殿試……”
這么一說,眾人才都想起來,是了,自家這位公子確實是與袁世子有同科之誼,當年是一同站在皇帝和眾臣面前。
“那,他,你和他……”
“船到橋頭自然直,這么多年未見,我也不知道現(xiàn)在這個袁世子到底是個什么情況,等他來了看看再說。至于什么尚方寶劍之類的,爹也不用太過擔心,他有顯貴背景,難道我們就是白衣嗎?他就算想在這云州府地界興風作浪,也要看看他這過江龍有沒有這個本事壓我們,沒有證據(jù)沒有說法,他也不能那您怎樣,不然就是現(xiàn)成的把柄,想來京里面的叔父那個時候會很高興幫我們遞上一本的。反正……這軍備物資一條線上等著占便宜的人多得是呢,拎一個出來能帶一連串兒,倒看看這個袁世子有沒有本事得罪這么多人!不過是個貴族子弟,站著幾分先人的便宜,捧得越高,跌得才越慘,且等著看吧!”
這話,大夏天聽起來怎么有點兒陰氣森森的呢?李師爺和趙師爺這時候可是深諳沉默是金。不過心里面倒是有幾分贊同魏公子的話。
“那個貪得無厭的梁帥,有什么反應?”魏公子轉(zhuǎn)頭看著魏老爺問道。
“哎!”魏老爺深感自己最近可能需要拜拜佛,不然怎么就到了這么個前有狼后有虎的境地了呢!那個袁世子不是個善茬,可畢竟還年輕。這個梁帥可就不一樣了??!
“兒啊,你還不知道這個梁帥嗎?看著是個老實人,其實肚皮黑的很??!碰上這種能倒打一耙的事情,那個梁帥不是應該早就上書朝廷賣窮賣慘了嗎,可這次奇就奇在,那個梁帥這次竟然到現(xiàn)在都沒什么動靜,也不知道又窩在他那個軍營里憋什么壞水呢!”魏老爺搖了搖頭,以他樸素但自我感覺良好的腦袋來說,還沒到眼前的麻煩著什么急呢!這事情總是有個輕重緩急的。
“兒啊!梁帥那邊先放一邊,可是這個殺神也就是這幾天就要到了,咱們可到底是個什么章程???”自從兒子回來了,這魏老爺總算是腰不疼腿不酸屁股也能坐得住了,現(xiàn)在就差討個主意,這晚上也能睡得著覺了。
“父親怕什么!難道您忘了,這云州府里比我們著急的,可是大有人在……且看看那兄弟兩個怎么上躥下跳吧!”
“兄弟兩個?”魏老爺用自己快退休的腦袋花了三秒鐘想了一下,總算從迷茫轉(zhuǎn)為恍然大悟!“正是,正是,哎呀,我怎么沒有想到呢!正是要看那兩兄弟怎么辦!還是我兒聰明!”
魏老爺狠狠的拍了大腿兩下,反正肉多,不疼?!澳莾蓚€兄弟仗著自己是云州府根深蒂固的老人,自從為父過來,明里暗里的沒少給使絆子,正好,軍政是大的那個管著,這次護衛(wèi)押送軍糧的隊伍的也是他們,正好欽差大人過來為父正可以好好參上一本,一個治軍不嚴的罪名他肯定是跑不掉的??炜炜?,你們兩個,趕快給老爺我擬個提綱出來,想想怎么說才好!濂兒,你果然是為父的福星,你一回來啊,為父晚上都能多吃兩碗飯?!?p> “不止于此?!毕啾扔谖豪蠣斝斡谕獾母≡?,魏公子很有貴公子范兒的端得住,很有高人風范的不急不躁的又啜了一口茶,才開口?!案赣H,你可不要忘了,小的那個可是經(jīng)營著這云州府里一半的糧鋪呢!兒子可是聽說,他們溫氏糧店的生意可是一路做到了這次受災的幾個州府,這次賑災出的簍子想來你們也應該聽說了。京里之前鬧得最熱鬧的就是這個事,絞進去了很多人。您說,會不會有跟溫氏有關(guān)系的呢?若是有人為利所趨,監(jiān)守自盜,打著拆東墻補西墻的主意,這本該在這個盤子里的茶點,要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