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將軍府,夜隱下車看到站在一旁的尹苗苗溫柔的對她笑了笑,對著紅花說:“你帶她從大門進入將軍府,帶她去那個院子。”
紅花看著夜隱蒼白的面色擔(dān)心的說:“將軍,你的傷……”
“無礙?!币闺[揮揮手走入了將軍府。
尹苗苗看著一去不回頭的夜隱撕扯著裙外薄紗,眼中糾結(jié)不明深意。
紅花看著夜隱進去,走到尹苗身邊微躬身說道:“天色已晚,我送尹小姐進去休息吧?!?p> 尹苗苗看了紅花一眼,微一點頭跟著進去了。紅花帶著尹苗苗走了很遠,當(dāng)尹苗苗看著院子時忽然一愣,這片院子好像曾經(jīng)自己住過的院子。這時院子里出來兩個人,尹苗苗徹底懵住了,她覺得自己在做夢,做一個她不想醒來的夢。
“綠兒,綠伯。你們……”輕風(fēng)掠起尹苗苗臉邊的碎發(fā),腦袋一片空白忽然不知道說什么,他們怎么……
面前綠衣姑娘卻十分激動的牽起苗苗的手道:“太好了小姐,你還活著。還好我沒離開將軍府,不然就見不到小姐了。”
身側(cè)的紅花低下頭對綠兒說:“綠兒,將軍受傷了我得去看看。就拜托你帶尹小姐去你們住的地方吧。”
立在旁邊老伯輕咳一聲,聲音蒼老的問:“不知將軍如何傷著了?可還要緊。”
“啊,并無大礙?!奔t花偷偷的看了尹苗苗一眼,抱抱拳立馬轉(zhuǎn)身離去。
她們的住所是將軍府一處極偏的角落,卻也是將軍府最特殊的角落。這是個二層樓的大院,整個院子三面是房,有一主廳立于大門正對面。進門左邊是開放廚房右邊茅房。院門之寬闊相隔甚遠,倒也沒覺得不舒服。
院中一株比屋頂還高的紫藤花樹樹下是石桌石椅。恍惚中,有點尹家大院的影子。
“將軍救下我們后特意在這建了尹家院相似的院子。就是想讓我們住著不要不習(xí)慣。還有想讓小姐哪天回來能開心點?!本G兒拉著恍惚的苗苗,一點一點細細的說:“不過將軍總是找不著小姐,有些人實是不習(xí)慣將軍府,于是大多數(shù)都向?qū)④娹o了行。他們走時將軍送他們很多銀子,想來他們現(xiàn)在生活也不會太難過。我與老爹實在放心不下小姐一直待在將軍府?!?p> 綠兒將苗苗扶坐在石椅上,十分欣慰的笑說:“還好將軍未讓我失望,他真的把小姐好好的帶回來了?!?p> 苗苗這才回神,抓著綠兒的手急切的問:“你說將軍救了你們,也就是說尹家寨沒有全亡!那爹爹……”
綠兒神色一黯,蹲下身緊緊握了一下苗苗的手:“小姐,將軍是救回我們沒有死絕的人。但寨主是一寨之首,將軍來時,已經(jīng)……晚了?!?p> 苗苗全身一顫。終究,他還是滅了寨子。只是救幾個人而已:“綠兒我累了。”
綠兒看著月上當(dāng)空的月亮,自責(zé)的喊聲:“噯呀,聽來人報找到小姐太興奮了,都忘了時辰。小姐,你先睡這間。我?guī)闳?。”說著拉著苗苗向二樓的房間行去。這間房是專屬她的。
苗苗那淡淡的憂愁被綠兒這沒心沒肺的一喊倒是沖淡了許多:“你啊,總是這么迷糊!”
打開房門,苗苗愣在房門口熟悉的桌椅,熟悉的床幔就連放在桌上的茶盞都是一模一樣。
綠兒看出了苗苗心中的震驚開口道:“尹家寨被屠,能毀的都毀了。在砸入尹家院時,將軍忽然出現(xiàn)保住了尹家院,并把小姐房中東西全部搬來放入了將軍府。小姐,將軍對你可是一往情深。我們一干幸存者都看出來,并明說他們不恨將軍,只怪那黑了心的帝王!”綠兒一點一點的將事情說了出來,小姐躲了三年了,她不想小姐再誤會將軍了。
只見尹苗苗踏入一步,反手關(guān)上了門。背倚在房門上冷冷開口:“你也回去休息吧,我想靜靜?!本G兒站在門口愣了愣嘆口氣離開了。
淺步微移,撫摸著熟悉的事物,走著熟悉的道路。緩緩便坐到了梳妝臺前。依舊是那熟悉的紅木雕花鏡,映出的卻是那不熟悉的妖魅紅塵臉。一手輕撫臉頰,淚無征兆的從臉頰滑過,一顆落地淚水無止盡的滴落。淚水打花她的紅妝。
如果……如果當(dāng)初她不救他,是不是就不會這般了。是不是就不會物是人非!
如果,當(dāng)初不是她救了他,那他怎有性命去屠盡尹家寨。
只知道,當(dāng)初的她天真爛漫喜歡在那月狐山東爬西逛,整個月狐山自她六歲便滿山跑后便一點一點被她摸透。要問哪風(fēng)景常青,哪溪中毒魚,哪山果人面,哪星空如晝。那么也只有這尹家寨大小姐尹苗苗知道了。也就是她十八年華,她在山澗中撿到的一個人,給尹家寨帶來滅族之災(zāi)。
“你醒了?”兩只水汪汪的大眼是夜隱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事物。水溫如珠,長長的睫毛如蝶翼一般撲閃撲閃。見到他漸顯清明的眼,眉眼一彎:“你可算醒了,不然我也不知道怎么救你了。”
夜隱迷茫之色頓收,一道利目直掃尹苗苗,嗓子似乎也受了傷,聲音暗啞的問到:“你是誰!”
尹苗苗不滿的叉著腰,小嘴氣鼓鼓的嘟著:“你就這么與你救命恩人說話嘍?!?p> “這里是哪里?”夜隱隱下眼中的寒芒,掙扎的坐起,卻發(fā)現(xiàn)全身疼的竟無法動彈。
尹苗苗笑意盈盈的看著夜隱有心無力的掙扎著,心中的火氣忽然消的光光了,噗嗤笑出聲:“別動了,你從崖上摔入水潭,全身骨頭脫的脫斷的斷。不過還好,你保住了心脈等重要位置,所以我才能救你。不過啊,你這傷不養(yǎng)個一年半載怕是好不了了。”
夜隱沉默了,尹苗苗歪歪頭似乎想起什么低呼一聲連忙沖出了屋子。沉思的夜隱被她這大驚小怪的樣子拉回神。只見尹苗苗小心的捧著一碗黑褐水進了屋子。
“差點差點,差點煮糊了。來喝藥了?!币缑鐚⑼敕旁诖策叺男∽郎希∈仲N了貼臉蛋。也不知道從哪個地方又找到了勺子趕回床邊喂夜隱。
好燙!夜隱一皺眉,都說藥是苦的。這丫頭滾燙的藥往口中一塞什么味都沒了,只知道燙死了。見尹苗苗又要塞連忙開口:“等,等下。藥要放半個時辰吃最好。”
尹苗苗將勺子放回碗中握握兩只小手疑惑的問:“不都是說藥要趁熱吃嗎?”
趁熱哪有趁滾熱吃的啊,這是要死人的!夜隱心中被這天真的丫頭打敗了。忽然想起這丫頭是雙手捧碗進來的,猛然眼神一凝看向尹苗苗的手。這才發(fā)現(xiàn)她白凈如玉的小手不止手心通紅,手背也有一點燙痕。喉嚨一癢移開了視線看向尹苗苗的臉。
仔細細看發(fā)現(xiàn)尹苗苗鵝蛋的小臉上眉心一點美人朱志,水波蕩漾的大眼睛似隨時可以滴落水滴一般,精巧小鼻下粉唇微啟。神似清純佳人卻更多了那幾分俏麗。夜隱沒來由的就是看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