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惟深情難相負,少了情深的女子,寫不出動人的文字。越來越俗的自已,掙不脫的牢籠,解不開的枷鎖。很久很久沒有提筆,不是回憶不能繼續(xù),而是自知寫不出好的文字,相比四季,我更鐘情于冬季,喜歡冬的蒼茫大地,蒼涼天際,冷清寂靜,荒蕪卻純潔美麗。一點點消逝的生機,一絲絲萌芽的倔強,堅持與固執(zhí),一切都慢慢回歸潔凈。
(一)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舞廳和錄像廳是這個時代的標志產物,改革開放的業(yè)余文化生活成了時代的潮流。“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記今朝。”經濟的迅速發(fā)展,在此時代滋生的經濟產物下的娛樂業(yè)即推動了經濟迅速發(fā)展又滋長了資產生活的思想侵蝕。
燈紅酒綠城市的夜色是那樣艷麗新奇,引誘著我們去探索與發(fā)現(xiàn)。舞池里的旋轉,錄像片里的生死與共,舞池里燈光投射的浪漫情調,錄像片里的不離不棄,價值觀的顛覆,不過一瞬間,生命仿佛必須轟轟烈烈才值得。
這個年代的社會是動蕩不安的,資本的沖擊,各類新生事物的產生,我們的思想也是一樣承受著各種各樣的洗禮,黑與白對于我們來說不知利弊?!吧鐣嗄辍保盟迫缃耠y得聽到這詞了,可在當年,是特定的詞匯,那是特指一些未完成學業(yè),又不學無術的那部分青少年,每天在社會上游蕩,玩樂,然后還惹事生非,甚至打架斗毆。這樣的群體在當時來說數(shù)之不盡。他們骨子里不是無惡不作,而是青春的叛逆,世俗的不羈,張揚的個性和資本迅猛發(fā)展的自然滋生。
青春期的叛逆,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經歷,這個時期被放飛的我們,更加放肆和無所顧忌。自己已把自己當做了主體,用來揮霍那充盈的生命和青春?,F(xiàn)在不是掛在嘴邊有這樣一句么:年輕就是任性!我就是那個最任性的人。從初中生活開始言情、武俠小說中浪漫愛情和暢意江湖里走出來的我,走進了豪情壯志,義薄云天,生死與共的江湖。港臺警匪片里的兒女情長,英雄末路,不離不棄,執(zhí)著與堅持,生命誠可貴情義比天高,讓我目眩神迷,絢麗如煙火般綻放在我生命的這個特定青春里,渾然不覺自己就行走在時代的懸崖邊緣,呵呵或許這就是當年的浪潮,最時尚的潮流!
(二)
學校的生活不溫不火,如一團死水,我的世界慢慢的變化著,我們會四個結伴去看電影,錄像,跳舞,逛街。這是在校生活無聊的樂趣。我還是會看書,也會在這懵懂的歲月里憧憬不一樣的人生。如今想來,我是如此一個不安分和不甘于平凡的人,痛苦卻往往在于你雖不甘平凡,卻不得不平凡……在還沒有學會面對平凡接受平凡的我們,激情四溢的想主宰人生,問鼎江湖。
舞廳是一個魚龍混雜的地方,從十幾到六十幾,從社會青年到文藝青年到國企職員(那時還沒有公務員一說),到退休消遣的老大叔大嬸們。從內心來說我絕對是一個極度自負且極度虛榮之人(當然這里的虛榮不是指物質上的,而是精神上的),致命的缺點。不錯,不得不承認我在很多方面是出色的,聰明的,往往這樣的自負讓我少了理性,和自我約束。是的,我一直是個乖乖女,可我一直也是叛逆的,也許是父母的寵溺,也許是注定。命運這個東西,如果你走過,你會知道,你永遠逃不掉,冥冥之中的一切自有安排。
或者我一直認為只有轟轟烈烈的人生才是完美的幸福的。在這樣的日子里我們認識了當時東區(qū)的一群小社會青年,六七個,年紀差不多,大我們一兩歲,現(xiàn)在我只記得的有三個人,真實姓名不清楚,一個叫“賣肉的”(這外號確實不咋地,不知道由來,后來聽他們笑談起,好像是因為打架,砍人像砍豬肉,因此得名),一個叫“譚地公”,還有一個叫“撈仔”。最先是我認識了“賣肉的”,因為在舞廳他總是邀請我共舞,就這樣熟悉了?!百u肉的”個子不高,長得也不帥,但在舞廳里玩的那些社會青年都好似有些顧忌他,他心情好的時候會上臺唱一曲,最喜歡唱那首《順流逆流》,再就是《再回首》,但是《再回首》他即使在臺上唱也會改歌詞,會把那句“曾經在幽幽暗暗反反復復中追問”唱做“曾經在幽幽暗暗反反復復中對吻……”他的歌唱得很動人,把歌演繹得比駐唱的歌手更情深,更有磁性?!白T地公”是“賣肉的”死鐵,濃重的株洲土話,在后來的日子追求小英死追了好長的日子,卻數(shù)意氣風發(fā)上戰(zhàn)場,落荒而逃棄城池,嘻嘻。“撈仔”是他們這堆里的帥哥,認識他們的時候,他就有了個漂亮的女朋友,“撈仔”對她寵溺無限,讓我們羨羨,“撈仔”似乎身世悲涼,孤單也孤傲,有著另類的氣質。
“賣肉的”會時不時的帶著我們去玩,去游恍、跳舞、看電影。但他卻從未對我有過分的舉止,他會揉揉我的麻雀尾巴頭(短發(fā)扎起來了只有一點指頭蓋長),說:“你太小了,以后少出來玩,外面壞人太多,你這么傻傻的,會吃虧,以后有什么事跟我說,我會罩著你“。我似懂非懂,卻不服氣卻又期待著某種改變,我小么?感覺自己已經是大人了……,
?。ㄈ?p> 學校旁的廠子,跟我一般大的一小帥哥,那長的是一個好看,比女孩子還漂亮,像天龍八部里段譽的感覺,好像叫鈺,黏黏糊糊粘著我,一個被媽媽慣壞的小子,比我高一丁點,也是在舞廳里認識的,不知怎的就特別黏我,會邀我去跳舞,去他家吃飯,去玩。他母親簡直拿他一點辦法沒有,他父親是廠里的干部,母親做生意,錢隨他花,就是沒時間管他,寶貝的兒子,還有個妹妹小他十來歲。我就像是個假小子,而他像是個漂亮的絕色小美妞(注意哦,此子雖漂亮卻絕不娘哦),他的媽媽很喜歡我,因為他跟我在一起時還是聽話的,貌似我比他懂事聽話很多(至少他母親的嘴里我是這樣,他媽媽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你看,××多乖,多有禮貌,什么都會做,你要多學學,小×,你多來家玩,帶帶這小子,還像個細伢子,不聽話”。舞廳里買票的大姐總會說:“你們小兩口或你們兩姐弟又來跳舞了?”我倆總會覺得特別搞笑,我們留一樣的發(fā)型,穿一樣的衣服。有幾次碰見“賣肉的”他也拿我們當戀愛對象,教訓著讓那小子好好對我,不然饒不了他,呵呵。只是我們就是兩個無害的玩伴罷了,他是個缺愛的孩子,我像姐姐,他像弟弟,他會直白的跟我說:“懷抱借我用一下可以不?打個kiss可以不?啵啵一下好不?”每次的結果就是他最后抱頭鼠竄……漸漸的,“賣肉的”很少來找我,偶爾在舞廳里遇見,他會邀請我跳支舞然后離開,“譚地公”一直追小英,聽小英說“賣肉的到處吊妹子……”有莫名的疑問,似明不明。后來少有他的消息,直到聽說他打架惹惱了“大家”,被仇人追殺,好像傷了經脈,父親的職位抵了他的進廠工作(那時候的國有企業(yè)職工,父母到了一定的年紀,可以辦理退休,抵子女進廠工作,這是國有企業(yè)特有的優(yōu)越條件。)從此再無他消息和聯(lián)系。
?。ㄋ模?p> 第一個學年飛快的就要過去,上一屆的學子們面臨的是畢業(yè)與分配,何去何從?優(yōu)秀的,漂亮的總是不乏各大服務行業(yè)爭強,有關系的自是不愁,谷姐學校想留校卻被她拒絕了,選擇回廠。阿三和健保都被分在了株洲,一個在分皇冠,一個分去了麻紡廠,敏分回了資興老家,洋分去了長沙湘江賓館(貌似),湘不記得分到哪里好像回了紅敏廠,藝子分回了總廠賓館招待所……他們畢業(yè)前夕,我獨自一人到送了敏(敏回家聯(lián)系工作的事,敏可是那時的高干子弟),卻被洋罵了個狗血淋頭,只因一次不愉快的經歷,洋特別擔心所致。我們學校到校外街邊大路上有一段大約一千多米的沒有住戶,很靜,也不安全,那是一個下雨天,我回校的時候天已蒙蒙黑,路上行人不多,我打著雨傘,后面的兩個男人卻慢慢靠攏,掀開了我的雨傘,語言挑釁騷擾,嚇得我是飛奔,他們在后面快步追,一輛汽車經過,他們放慢了腳步,而我卻不敢停下來,氣喘吁吁到校時,洋正在宿舍樓下,看見我狼狽的樣子,問我,我忍不住委屈哭泣……洋又氣又惱,數(shù)落我:“一人這么晚,怎的不叫上我,要是出事了怎么辦!”我只是委屈的哭:“我都嚇死了你還說我!”,自此我知道他在意我(以往他們整個宿舍的人都知道他喜歡我對我不一樣,只有我不以為意),這下也明白知道了他那百分之十是什么……
人心是一張自己編織的網,網住的卻是自己的心,或悲或喜,織出的是彩色亦或是灰色,看你織網的人自得其樂,而你卻困在網中央,網碎了再織,織了再補了,補了再織,年復一年,日復一日,于是成就了織者的美名……你并不樂在其中,而人人都美譽你樂在其中……無法解脫。今生,有些人注定是你的病,有些人今生注定是你的藥,而無論是病是藥,多了總歸不是幸事,病得重了,藥也就治不好了。
寂寞醉染
今生,有些人注定是你的病,有些人今生注定是你的藥,而無論是病是藥,多了總歸不是幸事,病得重了,藥也就治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