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青禾還在等我答應(yīng)她,我受不了青禾乞求的眼神,別過臉去不敢看她。
“好,你說什么我都答應(yīng)你。”
陸通抱著青禾,兩行眼淚又簌簌的落下,他怎么能答應(yīng)她,他應(yīng)該也清楚這樣會毀了她。
我本想立刻反駁的,但話還沒說出口就又被自己咽下了肚。因為看見了青禾艱難的抬手要幫陸通抹去掉落在臉頰的淚珠,可是那只滿是血污的手最終也沒能碰到他的臉,最后如流星劃破夜空一樣快速墜落。她閉眼的那刻肯定認(rèn)為自己遺憾被彌補了,她是幸福的。
青禾死了,陸通還保持著之前的姿態(tài)緊緊將她抱在懷里,不悲不喜不哭不鬧,像個木頭人,大殿里又變得格外安靜,靜的有點詭異。
“別看熱鬧了,她要走了?”
陸過在一邊急的指手畫腳。
“誰?”
“她,她的鬼魂?!?p> 我怎么能干這種缺德事呢?“不行,我不會這么做的,這會害了她?!?p> “這是她的意愿,你答應(yīng)她的”
“我、、、”我很矛盾,青禾是我的朋友,雖然脾氣不咋樣但人還是善良的,善良的人得不到好的結(jié)果,現(xiàn)在好要我剝奪她重生的機會,我實在是下不去手。
“不必了!”一直不吭聲的陸通突然發(fā)聲,他在青禾的額頭深情一吻,隨后放下青禾,長手隔空畫出一個大大的圓圈,本該了無痕跡的圈圈泛出清亮白光,細看光圈之中還有個小亮點,光圈慢慢收攏,最終將那個圈中的小亮點全部包住,最后被陸通收到了懷里。我差點忘了,陸通本人比我還要精通這些收鬼馭魂的伎倆。
風(fēng)又在殿堂穿梭,吹起陸通的凌亂的長發(fā),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根本不敢相信,他的發(fā)絲正在一根一根由青絲變成銀絲,一轉(zhuǎn)眼已是滿頭白發(fā)了。他的眼睛也變了,變得誰都不認(rèn)識了一般,漠然的看著周圍的一切。
“發(fā)生了什么?”
“決戰(zhàn)的時候到了。”陸過說完也舉起手中的長劍,隨后跟著陸通一起消失在黑暗之中。他們是要找誰決戰(zhàn),是那些陰兵還是那個背后放冷箭的家伙?我該做些什么?能做些什么?混亂的大腦已經(jīng)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最后我只能坐在青禾的身邊,幫她擦拭還溫?zé)岬难E。
嗒嗒嗒、、、一串腳步聲由遠及近,聽這是個毫無法力的凡人的腳步聲,我沒有慌張也沒有抬頭。
一雙熟悉的繡鞋出現(xiàn)在了我的眼前,還有滴答滴答、、、、、、血滴碰撞到地磚上又向四面八方濺開的景象。
“小姐,救我?!?p> 是——霜兒,她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她面露苦楚,一只手捂住了左腹部的傷口,血正在滴答滴答的滴到地面,另一只手里還握這一把小型的弓弩。
“是你殺了青禾?”
我不愿意朝著這個方向去想,但那把小巧的弓弩和插在青禾胸前的箭看著很是匹配。她為什么要端著那把弓弩來找我?只要她銷毀證據(jù),我一定會拼盡全力救她,可是現(xiàn)在、、、我只希望自己從來沒有見過她。
“小姐,救我、、、”
霜兒不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只是一個勁的哀求于我。
“告訴我理由?!?p> “救我,求求你、、、”
“你走吧,以后不管你是死是活都跟我沒關(guān)系了?!蔽依^續(xù)低頭幫著青禾清理傷口,感覺世界已經(jīng)全亂套了。
霜兒最終還是被我攆走了,她很不甘心的留下一句話“你何必裝圣潔,所有的一切皆因你而起?!?p> 我知道她說的對,發(fā)生的所有事情都是因我而起,如果當(dāng)年我不來到這個世上,就沒有鬼兵符一說,也就不會有這么多人紛紛擾擾爭來搶去的,綿音不會死、青禾不會死、李婉不會死、外面那些不認(rèn)識的永州修士和師父帶來的青靈宮的侍衛(wèi)都不會死,甚至連陸永年也不必死了、、、、、、死了這么多人,皆因鬼兵符,它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外面喊打喊殺的聲音一刻也沒有停過,所有的人都在忙著參加戰(zhàn)斗,只有我只有我一人獨自坐在這冰冷的大殿之上,就好像我是個被世界遺忘的小孩。
天就快亮了,我想只要太陽一出來外面打打殺殺就算不結(jié)束也該休戰(zhàn)了。果不其然,天邊變成魚肚白的時候外面也安靜了下來,可以想象這一夜發(fā)生了何等的慘烈的事情。
李煥是第一個來到大殿的人,他劍上的血跡還未干透,劍尖劃過地磚發(fā)出刺啦刺啦的聲音,聽的叫人起一層雞皮疙瘩。
我本來有好多問題要問他的,可是看到他滿身疲憊的樣子之前的憤恨全都消失了。
他疲憊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上漂浮顯得格外清冷“我們敗了?!?p>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不知道他口中的我們指的是哪一邊。
“跟我走吧,我們離開這?!?p> “你看到青禾躺在這里怎么沒反應(yīng)?你是誰?你為什么接近我?你要帶我去哪里?以及你帶我走的目的是什么?”
“這些不重要,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你跟我走?!?p> “我不會跟你走的,你已經(jīng)不值得我信任了。”
我的意愿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重要了,李煥要的只是結(jié)果,他伸出手就抓住我那條廢掉的胳膊,那軟綿綿的胳膊一點反抗的能力也沒有,任由他拽著牽拉,我被拉著站了起來,順勢倒在了他的懷里。
又一次,我在他的眼睛里看見了自己,只是這一次的自己竟是個慫包樣、、、、、
“喲!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月牙背著光出現(xiàn)在大殿門口,她一步一步踏進殿中央,不得不說她來的真是時候。
“三殿下,我們什么時候撤?。吭俨蛔呖删蛠聿患傲?。”
李煥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冷冷回答道“你們先走?!?p> “三殿下這是想最后爭取一下鬼兵符?也對,這鬼兵符和九尾狐貍結(jié)合起來啊可真是個奇妙的東西,要主人拱手相讓才行呢,小丫頭,你就從了三殿下吧。”
月牙用那雙嫵媚的眼睛上下打量著我。
我看著李煥那張滿是血污疲憊不堪的臉又問“你到底是哪里的三殿下?要鬼兵符干什么用?”
月牙:“哈哈哈、、、、、、、他是鬼王的三殿下,要鬼兵符自然不是為了拯救蒼生。”
“我可以將鬼兵符給你,但你不能再殺人了,只要你發(fā)誓?!?p> “哦?還有人愿意自己割舍心臟?人間大愛啊?!?p> 李煥使勁瞪了月牙“你給我閉嘴?!?p> 月牙也不甘示弱“為什么是我閉嘴,你籌謀這么多年不就等她這句話嗎,現(xiàn)在怎樣,惱羞成怒?”
李煥大概是真的惱羞成怒了,上前一把掐住月牙的脖子,他手上青筋暴起看樣子是想將她置于死地?!皠e以為我不敢殺你?!?p> 就算被命運扼住了喉嚨月牙還是沒有求饒“我、、、說錯了、、、嗎,你就是、、、是這樣、、、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