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撩人,靜靜的甚似無聲,唯有一絲寂寞,來梳理此刻的沉悶。
楚室曉虛弱無力的倚靠著外面的護欄,癱賴如死灰,空洞的眼神里,若將無物一般,休憩了這片刻,他恢復了一些力氣,但總有一點傷情,讓他恓惶。
夜空中好神秘,對應的星辰驟變,如同棋局一般,執(zhí)子黑白。僻靜的房舍在黑夜里仿佛被荼毒一般,寂寥又深邃,好似一切都伸手不見五指,陰沉驚懼的很。
那道護欄阻隔著外面的一切,也阻礙著他此刻的煩惱,他在這里,不是偶然,是有人安排的,至于他還能活多久,得看他的利用價值,能否撐托的起,他的卿卿小命。
這里的夜很是漫長,悄悄的似乎還能隱約聽到一絲水聲的淅瀝,蕩漾開他閉塞的心湖,原來他還可以耽食人間煙火,醒轉了過來。
“不行,我得離開這里?!背視杂帽M最后一絲力氣,扶著護欄站了起來,此地很大很深,根本就辨不清方向,那個帶他來此的少女,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是他暈厥時無法認情路線,不然就不至于此刻雙眼一黑形同摸瞎。
“你去哪里!”突然一聲如黃鸝鳴翠空谷,戳破黑暗的蒙紗,單單傳達至他的耳邊,原來是那個救他的少女回來了。只見她曼立在階梯下,距離相約一尺,一雙眼眸似渲染的橙暈,直視著他,不禁瞧著泛起兩道點星如漆的亮光,在這深夜的空寂里,格外的顯目。
“沒有,我只是不想拖累姑娘你。”楚室曉覺得詫異,他穩(wěn)住將要摔倒的身體,走下的階梯來,很是局促的道。
“姑娘!”菁平嬌俏的嘀咕了這一聲的稱呼,有些不太適應的道,“我給你拿了一些吃的,不過你得先告訴我你誰,來此有何目的,不然我會…”說罷見到楚室曉瘦弱的身體,孤峭的如同槁木,又頓時扼住說不下去了。
楚室曉莞爾一笑,他明白這個少女的意思,她是稚子心性,說不出這許惡毒的話,但卻能從她眉笑眼舒之間,看出她確實是善良,先警惕的想套出他的來歷,但又不忍心他困苦潦倒。不禁內心一暖回道:“我也,不清楚,只是記得從一處濕透的監(jiān)牢里出來,無意中就,來到這里了?!闭f著就借助余光瞧見這靈俏的少女,腰間別揣著一物,鼓鼓的,很是龐脹。看來這就是她所說的吃的東西了。
“嗯…”菁平俏生生地揚起尖顎,眈眈的審視著他,看他有沒有說謊,但見他如此窘迫,又費力解釋的模樣,不像是窮兇極惡之人,一下子就釋然了,不在警戒,索性將腰間的包裹遞了過去,揮揮手罷了的道:“算了算了,再糾纏這些也沒什么意思,你所說的那個監(jiān)牢,濕濕嗒嗒的,根本就沒人關在那里,看來你也是被人所遺棄,任其自生自滅了?!?p> 楚室曉還是第一次見人如此待他,竟然怔住,愣在了當場,菁平見他不欲伸手來接,頓時慍怒,拿著包裹往他懷里一塞,徑直朝小屋里的階梯走去。
楚室曉無力的接住,頓時折墜的退了一步,他此刻竟似被一陣風就吹倒了,若不是立得穩(wěn)早就趴下了。
“踏踏…”菁平上了兩步,階梯很沉悶,僅發(fā)出咯吱呀呀的磨硌之聲,在這黑夜里,顯得很突兀,待她提起腳步,準備邁出另外一步時,突然一陣靜默的厲哨,如同尖刺的嘯聲一般傳來,讓她措手不及。
小屋也沉浸在寂靜之下,完全就沒有什么不同,只是一切也肅凝。寂寞的夜斷然的蕭殺,堪堪在菁平發(fā)覺不同尋常時,楚室曉包裹中的果餅零食,零零星星的掉了出來,落到了堅硬的地上。
“遭了!”菁平突然停下腳步,慌忙的轉身跑了下來,如臨大敵的急切奔了過來。
“怎么了…”楚室曉不及警醒,還是怔怔準備扶好手中捧著的包裹及里面散落出來的食物,但見菁平如此緊促,立即就不解的問道。
“是哨衛(wèi),他們發(fā)現你了,正傳警準備捉拿你了?!陛计矫偷囟辶艘荒_,急忙的拉著他的膀脖,欲躲在一旁狹窄的墻角黑暗處,那里矮叢枝茂,便于隱藏。
“噓…”菁平豎起一根手指來,放在嘴邊,示意楚室曉不要亂動,二人身高相若,剛好細小立刻就伏匿隱藏了起來。
楚室曉挨得她很近,可以清晰的看見她白皙的手臂在衣袖里伸了出來,腕上還戴著一個環(huán)佩的翠鐲,借著夜光映襯的她仿佛若妖間的精靈,她俏皮的眼瞼下垂,瞄著四處的動靜,還是不忘警醒于他,不要大意。
“你是怎么知道的?!背視圆幌肱鲋~間翹柔的絨毛,伏在那里,眉梢青黛,幽若脫兔,并細小的問了一聲,打破了此刻的尷尬。
菁平不經意間轉過頭來,看著他局促又耽逸的與她蹲藏在這里,一時呆了,果然這人很妖嬈,離得近了,可以看見他酷削的臉龐,果然不俗,鐵筆勾勒,儼然冷峭,這輪廓原來也稀疏落寞,松散頹靡,雖是妖孽,卻空有一副好皮囊,引誘她不自禁的喉口鼓動,偷偷咽下,不及掩飾,又欲罷不能。
“你果然很不同!”菁平在內心里贊揚了此人的容顏,有些仰慕之情溢于言表的不及展現,就被戛然而止。
“這是我們的,警示,我,當然,知道,”菁平一字一句很慢很慢的說道,她直視著楚室曉的面孔,不想打斷,也不及回避,只是那么犯癡的盯瞧,嘴中卻也喃喃自語不停的說著。
“呼…”一陣劇烈的風色襲來,撩起周圍的緊促,險峻的逼迫,原來還不及消散,它在無形中集結,又孕育爆發(fā),立刻就摧烈了躲在陰暗處的兩人。菁平往外面仔細的瞟了一眼,然后對楚室曉道:“他們怎的如此逼迫,不放棄抓捕你,看來我們得硬闖,逃出這里了。”
楚室曉也嗅到了一絲危險,他見到菁平滿是為難的神情,一下子就沉靜了下來,他放下手中的包裹,握著她凝雪似霜的皓腕,稍稍一定,淡淡的道:“不必了,謝謝你的盛情,多謝你救我,我楚室曉如能活命,一定報答姑娘?!闭f罷不顧她的挽留,頓時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