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山在京城的北方,主脈由幾座山峰連成,又叫作九節(jié)青龍山??蛇@靈云臺在什么地方呢?
晴天出了京都一直奔到青龍山下。
山下幾個(gè)村落,村中人并不多。山里的土地貧瘠,大多都是些獵戶人家。他從那村中經(jīng)過,正遇上幾位打柴歸來的老人。
晴天走上前問道:“幾位大爺,請問你們有沒有聽說過靈云臺這個(gè)地方?”
幾位老人笑呵呵地說道:“你這是要去找老神仙吧?!?p> 晴天聽得一頭霧水。
老人指著遠(yuǎn)處的一座山峰說道:“翻過這座山,山下迎著東面的山坡上去,在山腰上有幾間房子,就在那里?!?p> 聽完晴天道了謝,沿著老人指的方向走去。他一邊走一邊心想,這老人說的老神仙到底是什么人。
翻過那山峰時(shí)已近中午,看著這眼前的茫茫大山哪里才能找到這幾座小房子呢。
晴天停在一處溪流旁灌了些水,一個(gè)獵戶正好從溪邊經(jīng)過。他忙問道:“大哥,你知道這山上有一個(gè)叫靈云臺的地方嗎?”
獵戶指著前面不高的山峰說道:“就在這座山上,不過你要轉(zhuǎn)過去再下到山腰處?!?p> 晴天看著眼前這山峰,看上去似乎并不算遠(yuǎn)。獵戶看他有些迷茫說道:“我正經(jīng)過那里,要不你就跟我走吧?!?p> “好,那辛苦大哥了?!鼻缣烀φf道。
獵戶憨憨一笑也沒說話便向那山峰走去。兩個(gè)人邊走邊聊,晴天看著那獵戶問道:“我聽山下的老人說,靈云臺上有位老神仙?!?p> 獵戶笑著說道:“靈云臺上有位老者,他經(jīng)常給附近的百姓看病治傷。老先生醫(yī)術(shù)高超,不管什么病找到他都能看好。但他從來不下山,山下的人都叫他老神仙?!?p> 晴天暗想難道是天佑在此治傷?那又是誰帶他來的呢?上古巫妖?正想著兩人已經(jīng)走過山頂。
站在山頂上向下望,兩山之間是一個(gè)很大的山谷,山谷中有一層薄薄的霧。在大約山腰的位置有一塊突出的巨石。這石頭如同浮在那云海之上。
獵戶指著那石臺對晴天說:“你看那邊就是了,你這會去還好些。再晚些時(shí)候谷中的霧升起來,就看不到了?!?p> 晴天辭別了獵戶慢慢向山谷中走去。沒出半個(gè)時(shí)辰便已經(jīng)來到了那小院外,他站在院門外聽到里面有說話聲卻又不見有人。
輕輕推開虛掩的院門,晴天向小屋走去。還沒到門口,正碰到一位老婦帶著個(gè)孩子走出來。在她們身后跟著一位老者,一邊走一邊叮囑道:“回去把藥分三份,每日分三次煎服。兩三天就好了?!?p> 老婦和孩子一邊往外走,一邊道謝。老者將他們送到門口,看著他們慢慢離去。
只見這老者一頭花白的頭發(fā),眉清目明,臉上卻沒有多少皺紋。他臉上慈祥的笑容,更讓人覺得和藹可親。
晴天忙走上去和老者說話,可他卻如看不到他一般竟然徑直回了屋里。晴天有幾分尷尬,猶豫了一下又走上前去。
他跟隨老者走入小屋,只見不大的屋內(nèi)擺滿了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草藥。晴天看著那滿屋的藥草,老者忽然開口問道:“你來這里有什么事嗎?”
晴天行了一禮說道:“這位前輩,我的一位朋友受了重傷。我收到他的書信說是在這里,今天打擾了過來看一下?!?p> 老者背對著他收拾著各種藥草說道:“他在側(cè)房,你去看看吧。”
晴天高興地說道:“謝謝前輩救我的朋友?!?p> 老者看都不看他,轉(zhuǎn)身走向一旁。
晴天來到側(cè)房外,他打開門正看到天佑躺在床上。在他的胸前一片樹葉懸在半空,這樹葉似玉非玉,透明中泛著淡淡的綠色。這樹葉如同有生命一般隨著天佑的呼吸時(shí)明時(shí)暗。天佑躺在那里見他面色黑瘦,特別是眉宇之間一絲黑氣凝而不散。全身上下被一層若有若無的黑霧罩住。
晴天走上前,天佑忽然睜開眼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說道:“晴天,你真的來了?”
看著虛弱的天佑,晴天問道:“感覺好些了嗎?你是怎么來這里的?”
天佑只說了四個(gè)字:“上古巫妖?!?p> 雖然晴天之前已經(jīng)猜到了,但還是讓他有幾分吃驚。天佑轉(zhuǎn)過臉看著窗外嘆息道:“如今她要走了,我卻留不下她……”
晴天一聽大惑不解,他聽天佑將其中的原由講了一遍,才明白這其中的來龍去脈。沉思了許久他忽然站起來,說道:“天佑你先休息,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p> 天佑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也沒問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晴天轉(zhuǎn)身來在堆滿藥材的小屋,老者還在專心致志的整理著藥材。他看著老者問道:“前輩,敢問您采這么多的藥材有何用?”
老者一窒,卻也沒說話,只是專心做著事。過了許久只聽他慢慢說道:“治病救人?!?p> 晴天看著他又問道:“這世上那么多的人都承受著災(zāi)難,不知前輩能救幾個(gè)?”
老者忽然停下來說道:“我所醫(yī)之病能減少他們的苦痛,事間萬物皆有天命,誰又能改變。何況這世上的苦難多半都是世人自己的罪孽,我又能如何?”
晴天聽罷說道:“若論天命,當(dāng)初圣神是不是就不該開這三界?若論天命大法師是不是不該斬妖除魔,將那魔主封入幽冥地獄?”
老者背對著晴天一動(dòng)不動(dòng)。
晴天接著說道:“這世上本就有善惡之分,若依天命善不揚(yáng),惡不除。這世上與那冥界地獄又有何分別??v使大法師將那魔主封入地獄又有何用?千千萬萬的妖魔比那魔主只怕更要惡上幾分。前輩,當(dāng)初大法師犧牲自己建成這封魔大陣應(yīng)該不會為此吧?……”
老者慢慢轉(zhuǎn)過身,他冷冷地看著眼前的晴天說道:“你可知道,圣神開三界這世間多少無辜生靈受難,這世上萬物皆是平等。為了三界眾生,滅殺世間萬物,天理何在?”
晴天靜靜說道:“我雖不曾見圣神開天劈地,但我知道若圣神不出手,只怕三界生靈終將不存。獸族妖魔茹毛飲血,嗜殺成性??v使獸族無辜,但生靈亦是無罪。巫妖娘娘若能見到那些嗜血妖魔也必定將其滅之。”
聽完晴天的話老者卻不為所動(dòng),他只是淡淡說道:“當(dāng)初圣神開三界,為的是人族少一些苦痛,可三界自開立以來互相殘殺。只怕他知道也會寒心,更會悔不當(dāng)初?!?p> 晴天停了一下,接著說:“這世上惡不得懲,善不得存。世人誰愿意相互殘殺,可這世上有太多的不公與陰暗。圣神開立三界卻不能護(hù)佑這三界,這才是他最寒心之處吧?!?p> 老者直直地看著他,過了好久他忽然問道:“你叫什么名子?”
“晴天”。晴天回答道。
老者淡淡地說道:“你先去吧,你朋友的傷,我會幫他醫(yī)好的?!闭f完老者慢慢走了出去。
晴天跟著他出了門。兩人前后不過差幾步,可晴天出門后卻怎么都找尋不到他。
此時(shí)夜色已深,晴天站在高高的靈云臺上,抬頭看著那天空中的月亮。一片云海之上月色皎潔,天空與那層浮云分得那樣分明,明暗之間晴天如同浮在那云海之上。這世間似乎只有這夜空中的月亮才能保持這份純潔無暇。
房門輕輕打開,夏末來到天佑身旁。她臉上泛著淡淡的微笑輕聲說道:“祭司答應(yīng)讓我留下來了。”
天佑看著還有些靦腆的夏末,心中一陣高興。他眉頭一皺,身上的煞氣卻突然加重,夏末看著眼前的天佑表情痛苦卻不知如何是好。
只見他胸口上的生命樹葉的光芒被那黑氣壓了下去,他臉上的黑氣也變得越來越重。正當(dāng)夏末不知所措之時(shí),房門忽然打開,正是身著一身黑色法袍的祭司。
只看他面色凝重地說道:“把他帶出來?!?p> 夏末忙把天佑扶了出來,靈云臺上的晴天看到這一切來不及問,便跑上前來幫忙。
老者身上的黑色斗篷與夏末幾乎一模一樣,那正是上古巫妖的法衣。從出生時(shí)便會伴隨它們,巫妖身上的一半法力便是源于這法衣。巫妖祭司走到天佑身前,低沉著頭輕輕吟誦著古老的咒語。他忽然抬起頭看向半空中的滿月,然后張開雙臂像是在召喚什么。
果然沒過多久,一縷月光從天空中射下來,正好照在天佑胸前的那片樹葉上。那被黑氣籠罩的生命樹葉漸漸有了反應(yīng),它像活了一般,慢慢伸展開來。那葉片上的脈絡(luò)漸漸伸長,伸入天佑的胸口。并將那明亮的月光注入他的體內(nèi)。
隨著天佑體內(nèi)的光芒越來越亮,他身上的煞氣竟被那月光慢慢驅(qū)散,但那煞氣圍繞在他周圍久久不能散去。當(dāng)天佑的身體全都亮起時(shí),如同被那月光灌注滿了一般,他體內(nèi)所有的煞氣也全都被趕了出來。
隨著生命樹葉上的光芒越來越亮,周圍的煞氣漸漸消失的無影無蹤。天佑身上的綠葉已經(jīng)不再發(fā)光變得如一片普通的樹葉一般慢慢落下。
他沉沉地睡了過去,老者摘下帽子,說道:“明天,你們就可以走了。”
晴天看著天佑高興的說道:“謝謝前輩,救命之恩。”
老者卻如同沒有聽到一般,轉(zhuǎn)身便向屋內(nèi)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