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和外面是截然不同的景象,如果說外面是一片冷清,那城主府可以說是燈火通明歌舞升平了。若不是見過外面的景象,這觸目驚心的對比是怎么也想不到的。
知道這一切都是假象,言天下也沒有多廢話,游走于各個死角查探情況。只能說這個城主對自己很是自信,一路上除了巡邏的官兵并沒有見到什么暗衛(wèi),言天下還算輕松。
但是越是燈火通明就越是虛假,真正的秘密不可能擺在明面上,也就顯得安靜的地方更加詭異。
在城主府中走了一圈,除了牢獄也就西北角有個地方特別黑暗,周圍更是連個鬼影也沒有,只有冷風呼呼地吹著。
悄聲翻進去,落葉的輕微聲響似乎驚動了里面的人,一枚暗器直面而來,言天下只好側(cè)身避過。
本想直接翻身離開,卻發(fā)現(xiàn)里面的人并沒有大聲呼喊也沒有出來,只有輕微的鐵鏈聲。可能是關(guān)著什么人,止住了身形,言天下反而往里面走去,城主府的秘密也許就在這里。
“終究還是難逃一死嗎?”蒼老的聲音響起,一副將死之人的絕望。
借著微弱的光芒,言天下看清了這個衣衫不整的老人,周圍只有一張破爛的小床甚至連個桌子也沒有,而老人的手腳都被鐵鏈束縛,活動的范圍也就是在屋內(nèi)??戳丝磩倓偵涑龅陌灯?,竟然只是木碎而已,明明武功不弱卻被困在這里,的確是古怪。
似乎是發(fā)現(xiàn)言天下并沒有行動,老人轉(zhuǎn)頭看向他。
“你不是來殺我的?”
“不是?!?p> “那你是何人?”
“我只是想要弄清真相?!?p> “真相?這一切哪來的真相?”
“老人家您知道我說的是什么嗎?”
“不就是五十年前的事情嘛,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也總比被我?guī)е胪梁谩!?p> 雖然言天下想問的根本不是這五十年前的陳年舊事,但是他說了總是有作用的,多知道一點也不虧。
“其實一開始我只知道我有一個弟弟,但是我從沒見過,說是很小的時候不慎遺失了。直到有一天,有個人來找我說是我弟弟,當時我一聽很是驚訝,沒想到我那么從未謀面的弟弟竟然還活著?!?p> “畢竟是同宗同源,我兩長得極為相似,說是雙生子也不為過,只是他比我瘦弱了很多。我便命人好吃好喝的供著,這便是府上二老爺。有謀士勸我,這突然出現(xiàn)的弟弟有些不對勁,我那時候只有失而復得的激動,哪里肯聽他的勸說?!?p> “然后……有人來了,你快避一避?!闭f到一半,老人突然抓起言天下就往暗處丟去,雖然言天下并沒有聽到任何聲響但他還是選擇相信老人,在暗處翻了個身就往梁上竄去。
不一會,就聽到一隊人馬逼近的聲音,熊熊燃燒的火把照亮了半邊天,這時候想獨自逃出去是不可能了,言天下只能在梁上盡量保持穩(wěn)定,這總應該是和劇情發(fā)展有關(guān)的事情。
果不其然,不一會就有人步入其中,在梁上看不真切,但可以看出他們倆身形相似,怕就是老人口中的弟弟了,或者說這就是現(xiàn)在的城主。
按照正常的推測老人沒說出口的話就是篡位,然后把他幽閉在這破敗之處,只是這樣的話就有一點想不通,這樣的他已經(jīng)毫無利用價值,為什么不殺死而獨獨是關(guān)著,而且為什么有人想要殺這么一個人。
“你以為你不吃不喝就能耗死我嗎?都十年了,你還要繼續(xù)耗下去不肯交出來嗎?”
“解藥,你給我交出來,不然我就折磨你的子民,你看看,這些年他們有多么的恨你啊?!?p> “你說啊,你快說??!”
面對極其相似的親人,老人反而顯得尤為沉默,不論他怎么瘋狂怎么激他他都不為所動,唯一的波動大概就是提到他的子民時那微微的顫動。
可以說是單方面的發(fā)泄,但現(xiàn)城主并不曾對老人有除了言語以外的任何動作,癲狂了好一陣子,似乎是累了,也可能是無力,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來又浩浩蕩蕩的走,破敗的屋子又剩下一片漆黑。
估計人家已經(jīng)走遠,言天下翻身下來。
“您沒事吧?”
老人也只是搖搖頭,嘆了口氣。
“你知道長命草嗎?我起初并不知道我們是雙生子,我只是以為我有一個弟弟,大概就他出現(xiàn)后的幾個月吧,他就跑來質(zhì)問我,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說的一切的確也有我的一份責任。長命草在這里雖然珍稀但也不算太過難得,孕時服用有保胎護體之效,但是他有一個副作用,若是雙生子,兩人同命相連。換句話說,只要先出生的一方平安無事,哪怕另一方服毒也死不了,只是這份痛苦會一直留在體內(nèi)。”
“他丟失的那些年,吃了很多苦,也曾流落到南疆成為藥人,但是由于我的存在,哪怕他痛苦的想死也不行,他該恨我的。”
“再怎么痛苦也不能傷害那些無辜的百姓啊,你看看你曾經(jīng)的子民現(xiàn)在都變成怎么樣了,別以為你在這里關(guān)著就可以逃脫一切?!?p> “可是我若是死了,這個城池無人統(tǒng)治,那些個野心勃勃的人只會將局面弄得更加糟糕,不如留著人讓他們畏懼多好啊?!?p> “你這就是自欺欺人?!逼鸪踹€覺得順眼可憐的老人,現(xiàn)在在言天下眼里也不過就是貪生怕死的小人而已。
“你什么都不知道憑什么指責我,要是我死了,那些不安好心的小人就會蠢蠢欲動,到時候,誰也壓不住?!?p> “你以為你活著就能壓住嗎,他們等你死了照樣可以反了?!?p> “可是我沒有孩子,我死了這座城要交給誰?能拖幾年是幾年,能跑幾個是幾個?!?p> “能者居之,你找個有能力的人繼位,何必非要抱著子承父業(yè)這種想法呢,況且,你真的認為你的子民能跑出去嗎?!?p> 古代社會就是這種舉賢唯親才會有一次又一次的朝代更迭,誰都想著掌握他人的生死大權(quán)。
老人念叨了好久,哭哭笑笑,好一會兒似乎下定了什么決心,才緩緩開口說道:“城南巷子深處有一方宅子,當年宅子主人是個可塑之才,只是不知如今還在不在,若在的話,勸動他,我便以死祭奠這些死去的百姓?!?p> 說罷,老人也不再理會言天下,轉(zhuǎn)身躺上了床。
言天下本來還想問剛剛城主提到的解藥一事,看老人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樣子,也只好閉了嘴離開。至少現(xiàn)在有了一個目標,走一步算一步。
也不再打探其余地方,原路返回了那個慫包獵人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