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華緊緊握著唐清云的手。
“清兒,先靜下心來,別上了他的當?!?p> 唐清云深深呼吸,控制著憤怒。
那人輕哼,揮手,周圍草叢里走出來二十多人。
“抓活的?!?p> 唐清云望向樹上那人,胸有成竹站在高處,望著一切,心里恨的牙癢癢。
頭頂突然撒下一張大網(wǎng)。樹上還藏著幾人,手執(zhí)大網(wǎng),紛紛落地。
景華揮劍劈開,卻只劃破幾根,網(wǎng)密且結實。
兩人被網(wǎng)困在中間。
“你們真奸詐?!碧魄逶瞥吨W(wǎng)線。
“要對付順王爺,不下點功夫怎么行?”那人從樹上跳下,走到兩人面前。
“順王爺還可以再考慮一下方才的建議?!?p> “無需再談。”
“哦~”那人抽出一把匕首,穿過網(wǎng)洞,放在唐清云肩上,“若是用這位小公子命威脅,不知順王爺是否會考慮在下的話呢?”
“別動她。”
“哈哈?!蹦侨藫u頭笑道:“江山相送都不動搖,卻為一人而著急,順王爺,自古情深者,皆不宜做帝王?!?p> “本王的事,不勞閣下操心。”
黑夜里,嗖嗖嗖飛來不明物,那人迅速以匕首刺去。
眾人揮刀砍去,布袋劃破,紛紛被白塵沾染一身。
“這毒粉稍后便會發(fā)作,若要解藥,快放了那兩人。”月娘站在樹上喊道。
“真是笑話,幾袋面粉就想蒙混過關?!蹦侨伺呐哪樕系陌追邸J滞蝗患涌?。身上染了面粉的眾人紛紛拍落身上白粉。
唐清云剛才也沾染了些,初無感覺,慢慢竟奇癢無比。景華不知從哪掏出個小瓶子,一人塞了一顆小藥丸。
“原來順王爺還留了一手,不過,這點癢也太小看我們了?!?p> “是嗎,恐怕要讓閣下失望了?”
黑暗里,一人冷冷道,看不清面目,但唐清云聞聲便知是誰。
箭矢紛紛射來,箭頭綁著火星,火箭還未落地,在空中突然燃燒更旺,灑滿面粉的地上瞬間火光沖天,身上沾染面粉的眾人來不及撲火,滾在地上,大火更旺。
月娘趁方才左韻秋說話時,將兩人連網(wǎng)拉到一旁暗處,趁亂忙放兩人出來。
唐清云看著在火焰里掙扎的人,不忍道:“是否過于殘忍了。”
“江湖便是如此。”
火光里,那人哈哈大笑一聲:“好手段,戰(zhàn)場見?!?p> 說完輕功如燕消失了身影。
“別追?!本叭A拉住欲上前的唐清云。
“他……”
“放心,他還會出現(xiàn)的。”
月娘捆綁了兩個傷勢稍輕的人,留個活口好回去審問。
此事善后完,景華看向左韻秋的眼神多了幾分寒意。
趁唐清云與月娘都不在身邊。走到左韻秋背后。
“你是否早已知曉這個潛二十的組織?”
“是?!弊箜嵡锖敛槐苤M答道
“所以你就利用本王和清兒?”
“在下不敢。”左韻秋淡淡回答道:“是王爺和少莊主先來找在下?!?p> “也是,然后你就順水推舟將我二人推出去誘敵。”
左韻秋沉默。
這組織潛伏深,朝廷查不出,他們一出現(xiàn),就能引之浮出水面,一切也太巧合了。在唐莊,他見左韻秋隨意猜測,卻頗有見解,心中便有幾分懷疑,早上左韻秋送的紙條,上面寫著,往東。不料真的會引來追殺,說明往東的確有線索,而左韻秋,早已掌握這些線索。
“老莊主一事難道你也早已知曉?”
“正如老莊主所慮,所以未告知少莊主?!?p> “你素來洞察秋毫,本王可以不計較,但是你不應該利用清兒。”
“順王爺多慮了,在下向來都是按照少莊主的吩咐行事。”
“她說過會全力助你報仇,你即便不能坦誠相告,也不應該隱瞞太深?!?p> “多謝順王爺提醒?!?p> “關于這個組織,你所知曉的能否都告知本王?!?p> 左韻秋沉默半響,景華靜靜等候,在那兩人腳步靠近前,左韻秋淺淺回答道。
“好?!?p> 回到唐莊,左韻秋和景華在書房聊至半夜,唐清云一直未眠,想著那黑衣人的每一句話,心中隱隱難受。
“還沒睡?”景華輕輕走到床邊,見她睜著眼睛發(fā)呆。
“睡不著?!碧魄逶莆⑽@息。
“我明日先回宮?!?p> “嗯?!?p> 景華脫去外套。
“你不是有客房么?”
“太遠了,天黑路滑,不好走?!?p> 說著,人已上床,躺在唐清云身側(cè),輕輕抱她在懷里。
“老莊主不想你為他報仇,你若想做,我陪你一起,但是記住,凡事安全為首,不可單獨行動?!?p> “我知道?!?p> “就算那人出現(xiàn)在你面前,你也不可一人去追。”
“嗯?!?p> “睡吧。”
兩人緊緊相依,唐清云很快便熟睡了。
第二日一早,景華便快馬加鞭趕回宮中。
唐清云站在后山老莊主墓前,寒風凜冽,衣袂飄飄,思緒萬千。
爺爺明知自己不是他親孫子,卻待他萬般親切,拱手相讓一生的心血,而自己,卻從未為爺爺做過一件事。
慈眉善目猶在眼前,躲在爺爺身后,就像躲在大山后面,踏實心安。
月娘拿著一件黑色披風走上前。
“天寒地凍,少莊主,別凍壞了身體,老莊主看著也會心疼?!?p> “月娘,謝謝?!?p> 景華將左韻秋連夜書寫的內(nèi)容遞給圣上。圣上邊看邊咳,看完將信紙緊握在手里。
“各行各業(yè),皇宮各府,皆有耳目。沒想到這些人十多年前就埋下種子,隱藏越深,陰謀越大。”
“陛下明鑒,這金溪國當年戰(zhàn)敗簽署和平協(xié)議,其心不純,一邊韜光養(yǎng)晦,一邊暗自滲入,見機破壞我國的實力。”
第二日宮中頒布眾多條例。
凡宮中眾人,一律嚴查,人人需來歷清晰,更需有擔保人證明其出生。
宮中眾人,各在其位,各守其職,不得逾越,若出問題,便可追究到人,嚴懲不貸。另加強宮內(nèi)戒備,日夜巡查,交替有序。
嚴令一出,宮中人人安分守己,再無交頭接耳,鬼鬼祟祟之舉。
一波稍平,一波又起。
朝堂上,今日氣氛格外緊張。
昨夜西州快馬傳信,金溪國聲稱幾日前,一群牛馬走失,尋找許久,說是進入了西州,帶隊入城遭守門拒絕,如今強行帶兵城門外宣戰(zhàn)。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金溪國顯然是故意為之?!?p> “微臣以為,不如就讓他們進城搜尋,尋不到,自然無話可說,自會離去。”
“萬萬不可,今日進城尋牛馬,明日進城尋人,西州豈不是亂了?”
“陛下,微臣以為,金溪國既然主動挑釁,就算平息此事,還會再生事端,不如應戰(zhàn)?!?p> “戰(zhàn)事一起,勞民傷財,還望陛下三思啊?!?p> “急報!”
宮外士兵飛奔而來。
“金溪國集結五萬大軍,正往落霞關來。”
“急報!”
“金溪國集結五萬大軍,正往漠北來?!?p> “金溪國地勢寬廣,落霞關乃通往西州必經(jīng)之關口,同時舉兵西州和漠北,此舉是已正式宣戰(zhàn),陛下,刻不容緩啊?!?p> “漠北易守難攻,守城大將都正值壯年,英勇善戰(zhàn),倒不足擔憂,西州兵力稀薄,守城的黎將軍已年邁,只怕支撐不了多久了?!?p> “陛下,如今朝中新人不敢用,老將大多年邁,匆匆應戰(zhàn),實在難有勝算?!?p> “偌大朝堂之上,竟無人可用?”圣上望著滿堂沉默低頭的眾人,兩鬢白發(fā)亂了幾根。
“兒臣愿領軍前往。”太子站出來。
“微臣愿助太子,一同前去。”
“好,好?!?p> “陛下,微臣有個建議?!敝芴珟熅従彽?“聽聞唐莊少莊主武藝非凡,為國獻寶可見其大義凜然之心,如此人才,可借此封官一同為國效力。”
太傅聞言,手顫抖著站出來。
“陛下,不可,唐莊少莊主只是一介江湖人士?!?p> “太傅此言差矣?!敝芴珟煵逶挼?“如今國事緊急,當不拘一格降人才,能為國效力,自是他的榮幸?!?p> “周太師所言有理,朕即刻便下召?!?p> “陛下……”太傅聲音哽塞。
“陛下,微臣也請旨同去。”陸秋白站出來。
“駙馬,你連劍都拿不穩(wěn),上戰(zhàn)場能干嘛?”
“戰(zhàn)場雖是以武為主,但也會有微臣用文之地。只要能為國獻一分力,臣也定當肝腦涂地。”
“駙馬既然如此忠心耿耿,朕便隨了你的愿。”
早朝散后,陛下另召太子和景華在書房議事。
“太子先行準備出發(fā),景華親自去唐莊一趟,你們再匯合?!?p> “是。”
陛下輕聲道:“此去唐莊,除了帶上唐莊少莊主,還有一人,朕也一同下召了,景華你與他們熟,此二人便在你麾下?!?p> “陛下指的是左韻秋?!?p> 圣上點頭:“此人朕雖未見,但能查出潛二十組織之事,比朝廷還詳細,可見此人見識卓越,定不簡單?!?p> “陛下所言極是,他洞察秋毫,的確是有治國之才的人?!?p> 圣上聽完微微嘆息一聲:“朕也曾見過一人,只可惜,天妒英才,一場大火燒的不只是將軍府,也如同斷了朕的一只手臂?!?p> “陛下說的可是蕭將軍一家?”
圣上眼神悠遠望著窗外:“朕當年第一次見那兩孩子,不愧是虎門出將子,蕭遠秋武藝超群,蕭青山雖不習武,但那雙睿智明亮的眼睛讓朕印象深刻,想著這兩個孩子日后定有一番大作為,哎……”
“逝者如斯,陛下保重龍體要緊?!?p> “景華,你先退下吧?!?p> “是,微臣告退?!?p> 景華出了門,聽得里面又是一聲咳嗽。
“父皇,可需傳太醫(yī)?”
“不必了,你過來,朕有話對你說。”
景舜走上前。
“再上前些?!?p> 圣上拿起筆,在紙上緩緩寫下兩行小字。
“如何待他,你可記住了?”
“兒臣,定當遵旨?!?p> 圣上將紙遞給景舜,“燒了吧?!?p> “是。”太子接過紙條,點放在燃的蠟燭上,熊熊大火,瞬間吞噬了字跡。
情如手足。
火光在眼眸里跳躍,化作無聲的抵抗。
宮中一直有傳言,順王爺是父皇嫡子,看來,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