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濁濁塵世有清歡

第六十章 計中計

濁濁塵世有清歡 曾子偕 3330 2019-07-22 20:20:02

  景華緊緊握著唐清云的手。

  “清兒,先靜下心來,別上了他的當?!?p>  唐清云深深呼吸,控制著憤怒。

  那人輕哼,揮手,周圍草叢里走出來二十多人。

  “抓活的?!?p>  唐清云望向樹上那人,胸有成竹站在高處,望著一切,心里恨的牙癢癢。

  頭頂突然撒下一張大網(wǎng)。樹上還藏著幾人,手執(zhí)大網(wǎng),紛紛落地。

  景華揮劍劈開,卻只劃破幾根,網(wǎng)密且結實。

  兩人被網(wǎng)困在中間。

  “你們真奸詐?!碧魄逶瞥吨W(wǎng)線。

  “要對付順王爺,不下點功夫怎么行?”那人從樹上跳下,走到兩人面前。

  “順王爺還可以再考慮一下方才的建議?!?p>  “無需再談。”

  “哦~”那人抽出一把匕首,穿過網(wǎng)洞,放在唐清云肩上,“若是用這位小公子命威脅,不知順王爺是否會考慮在下的話呢?”

  “別動她。”

  “哈哈?!蹦侨藫u頭笑道:“江山相送都不動搖,卻為一人而著急,順王爺,自古情深者,皆不宜做帝王?!?p>  “本王的事,不勞閣下操心。”

  黑夜里,嗖嗖嗖飛來不明物,那人迅速以匕首刺去。

  眾人揮刀砍去,布袋劃破,紛紛被白塵沾染一身。

  “這毒粉稍后便會發(fā)作,若要解藥,快放了那兩人。”月娘站在樹上喊道。

  “真是笑話,幾袋面粉就想蒙混過關?!蹦侨伺呐哪樕系陌追邸J滞蝗患涌?。身上染了面粉的眾人紛紛拍落身上白粉。

  唐清云剛才也沾染了些,初無感覺,慢慢竟奇癢無比。景華不知從哪掏出個小瓶子,一人塞了一顆小藥丸。

  “原來順王爺還留了一手,不過,這點癢也太小看我們了?!?p>  “是嗎,恐怕要讓閣下失望了?”

  黑暗里,一人冷冷道,看不清面目,但唐清云聞聲便知是誰。

  箭矢紛紛射來,箭頭綁著火星,火箭還未落地,在空中突然燃燒更旺,灑滿面粉的地上瞬間火光沖天,身上沾染面粉的眾人來不及撲火,滾在地上,大火更旺。

  月娘趁方才左韻秋說話時,將兩人連網(wǎng)拉到一旁暗處,趁亂忙放兩人出來。

  唐清云看著在火焰里掙扎的人,不忍道:“是否過于殘忍了。”

  “江湖便是如此。”

  火光里,那人哈哈大笑一聲:“好手段,戰(zhàn)場見?!?p>  說完輕功如燕消失了身影。

  “別追?!本叭A拉住欲上前的唐清云。

  “他……”

  “放心,他還會出現(xiàn)的。”

  月娘捆綁了兩個傷勢稍輕的人,留個活口好回去審問。

  此事善后完,景華看向左韻秋的眼神多了幾分寒意。

  趁唐清云與月娘都不在身邊。走到左韻秋背后。

  “你是否早已知曉這個潛二十的組織?”

  “是?!弊箜嵡锖敛槐苤M答道

  “所以你就利用本王和清兒?”

  “在下不敢。”左韻秋淡淡回答道:“是王爺和少莊主先來找在下?!?p>  “也是,然后你就順水推舟將我二人推出去誘敵。”

  左韻秋沉默。

  這組織潛伏深,朝廷查不出,他們一出現(xiàn),就能引之浮出水面,一切也太巧合了。在唐莊,他見左韻秋隨意猜測,卻頗有見解,心中便有幾分懷疑,早上左韻秋送的紙條,上面寫著,往東。不料真的會引來追殺,說明往東的確有線索,而左韻秋,早已掌握這些線索。

  “老莊主一事難道你也早已知曉?”

  “正如老莊主所慮,所以未告知少莊主?!?p>  “你素來洞察秋毫,本王可以不計較,但是你不應該利用清兒。”

  “順王爺多慮了,在下向來都是按照少莊主的吩咐行事。”

  “她說過會全力助你報仇,你即便不能坦誠相告,也不應該隱瞞太深?!?p>  “多謝順王爺提醒?!?p>  “關于這個組織,你所知曉的能否都告知本王?!?p>  左韻秋沉默半響,景華靜靜等候,在那兩人腳步靠近前,左韻秋淺淺回答道。

  “好?!?p>  回到唐莊,左韻秋和景華在書房聊至半夜,唐清云一直未眠,想著那黑衣人的每一句話,心中隱隱難受。

  “還沒睡?”景華輕輕走到床邊,見她睜著眼睛發(fā)呆。

  “睡不著?!碧魄逶莆⑽@息。

  “我明日先回宮?!?p>  “嗯?!?p>  景華脫去外套。

  “你不是有客房么?”

  “太遠了,天黑路滑,不好走?!?p>  說著,人已上床,躺在唐清云身側(cè),輕輕抱她在懷里。

  “老莊主不想你為他報仇,你若想做,我陪你一起,但是記住,凡事安全為首,不可單獨行動?!?p>  “我知道?!?p>  “就算那人出現(xiàn)在你面前,你也不可一人去追。”

  “嗯?!?p>  “睡吧。”

  兩人緊緊相依,唐清云很快便熟睡了。

  第二日一早,景華便快馬加鞭趕回宮中。

  唐清云站在后山老莊主墓前,寒風凜冽,衣袂飄飄,思緒萬千。

  爺爺明知自己不是他親孫子,卻待他萬般親切,拱手相讓一生的心血,而自己,卻從未為爺爺做過一件事。

  慈眉善目猶在眼前,躲在爺爺身后,就像躲在大山后面,踏實心安。

  月娘拿著一件黑色披風走上前。

  “天寒地凍,少莊主,別凍壞了身體,老莊主看著也會心疼?!?p>  “月娘,謝謝?!?p>  景華將左韻秋連夜書寫的內(nèi)容遞給圣上。圣上邊看邊咳,看完將信紙緊握在手里。

  “各行各業(yè),皇宮各府,皆有耳目。沒想到這些人十多年前就埋下種子,隱藏越深,陰謀越大。”

  “陛下明鑒,這金溪國當年戰(zhàn)敗簽署和平協(xié)議,其心不純,一邊韜光養(yǎng)晦,一邊暗自滲入,見機破壞我國的實力。”

  第二日宮中頒布眾多條例。

  凡宮中眾人,一律嚴查,人人需來歷清晰,更需有擔保人證明其出生。

  宮中眾人,各在其位,各守其職,不得逾越,若出問題,便可追究到人,嚴懲不貸。另加強宮內(nèi)戒備,日夜巡查,交替有序。

  嚴令一出,宮中人人安分守己,再無交頭接耳,鬼鬼祟祟之舉。

  一波稍平,一波又起。

  朝堂上,今日氣氛格外緊張。

  昨夜西州快馬傳信,金溪國聲稱幾日前,一群牛馬走失,尋找許久,說是進入了西州,帶隊入城遭守門拒絕,如今強行帶兵城門外宣戰(zhàn)。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金溪國顯然是故意為之?!?p>  “微臣以為,不如就讓他們進城搜尋,尋不到,自然無話可說,自會離去。”

  “萬萬不可,今日進城尋牛馬,明日進城尋人,西州豈不是亂了?”

  “陛下,微臣以為,金溪國既然主動挑釁,就算平息此事,還會再生事端,不如應戰(zhàn)?!?p>  “戰(zhàn)事一起,勞民傷財,還望陛下三思啊?!?p>  “急報!”

  宮外士兵飛奔而來。

  “金溪國集結五萬大軍,正往落霞關來。”

  “急報!”

  “金溪國集結五萬大軍,正往漠北來?!?p>  “金溪國地勢寬廣,落霞關乃通往西州必經(jīng)之關口,同時舉兵西州和漠北,此舉是已正式宣戰(zhàn),陛下,刻不容緩啊?!?p>  “漠北易守難攻,守城大將都正值壯年,英勇善戰(zhàn),倒不足擔憂,西州兵力稀薄,守城的黎將軍已年邁,只怕支撐不了多久了?!?p>  “陛下,如今朝中新人不敢用,老將大多年邁,匆匆應戰(zhàn),實在難有勝算?!?p>  “偌大朝堂之上,竟無人可用?”圣上望著滿堂沉默低頭的眾人,兩鬢白發(fā)亂了幾根。

  “兒臣愿領軍前往。”太子站出來。

  “微臣愿助太子,一同前去。”

  “好,好?!?p>  “陛下,微臣有個建議?!敝芴珟熅従彽?“聽聞唐莊少莊主武藝非凡,為國獻寶可見其大義凜然之心,如此人才,可借此封官一同為國效力。”

  太傅聞言,手顫抖著站出來。

  “陛下,不可,唐莊少莊主只是一介江湖人士?!?p>  “太傅此言差矣?!敝芴珟煵逶挼?“如今國事緊急,當不拘一格降人才,能為國效力,自是他的榮幸?!?p>  “周太師所言有理,朕即刻便下召?!?p>  “陛下……”太傅聲音哽塞。

  “陛下,微臣也請旨同去。”陸秋白站出來。

  “駙馬,你連劍都拿不穩(wěn),上戰(zhàn)場能干嘛?”

  “戰(zhàn)場雖是以武為主,但也會有微臣用文之地。只要能為國獻一分力,臣也定當肝腦涂地。”

  “駙馬既然如此忠心耿耿,朕便隨了你的愿。”

  早朝散后,陛下另召太子和景華在書房議事。

  “太子先行準備出發(fā),景華親自去唐莊一趟,你們再匯合?!?p>  “是。”

  陛下輕聲道:“此去唐莊,除了帶上唐莊少莊主,還有一人,朕也一同下召了,景華你與他們熟,此二人便在你麾下?!?p>  “陛下指的是左韻秋?!?p>  圣上點頭:“此人朕雖未見,但能查出潛二十組織之事,比朝廷還詳細,可見此人見識卓越,定不簡單?!?p>  “陛下所言極是,他洞察秋毫,的確是有治國之才的人?!?p>  圣上聽完微微嘆息一聲:“朕也曾見過一人,只可惜,天妒英才,一場大火燒的不只是將軍府,也如同斷了朕的一只手臂?!?p>  “陛下說的可是蕭將軍一家?”

  圣上眼神悠遠望著窗外:“朕當年第一次見那兩孩子,不愧是虎門出將子,蕭遠秋武藝超群,蕭青山雖不習武,但那雙睿智明亮的眼睛讓朕印象深刻,想著這兩個孩子日后定有一番大作為,哎……”

  “逝者如斯,陛下保重龍體要緊?!?p>  “景華,你先退下吧?!?p>  “是,微臣告退?!?p>  景華出了門,聽得里面又是一聲咳嗽。

  “父皇,可需傳太醫(yī)?”

  “不必了,你過來,朕有話對你說。”

  景舜走上前。

  “再上前些?!?p>  圣上拿起筆,在紙上緩緩寫下兩行小字。

  “如何待他,你可記住了?”

  “兒臣,定當遵旨?!?p>  圣上將紙遞給景舜,“燒了吧?!?p>  “是。”太子接過紙條,點放在燃的蠟燭上,熊熊大火,瞬間吞噬了字跡。

  情如手足。

  火光在眼眸里跳躍,化作無聲的抵抗。

  宮中一直有傳言,順王爺是父皇嫡子,看來,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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