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馬沿著大道,一路向前奔馳,也不知道是這馬太快,還是怎地,季陶竟然沒有追上來。
宋道理勒住馬,松了口氣。
幸好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qū)W過騎馬,要不然還不能這么快逃走。
也幸好吳陵想得周到,知道宋道理可能誰都打不過,特地給了自己一包石灰,以備萬一。
經(jīng)過這次,宋道理算是有了個教訓,以后還是得要活得謙虛一點啊。
冷風拂面,宋道理苦笑了兩聲,兩腿一夾,催馬前行。
路上,宋道理捋了捋胯下這匹黑馬的毛發(fā),贊嘆道:“這毛色還真純啊,烏黑锃亮的,像絲綢一樣,你不會是項王的烏騅馬吧?”
沒想到這匹馬像聽懂了宋道理的話一般,仰頭叫了一聲。
“呦,挺通人性?!彼蔚览頂]了擼毛發(fā),趴在馬頸上看了看馬蹄,“吳綾那本書說,烏騅馬是黑毛、白蹄,你這蹄子也是黑的,非洲來的吧?!?p> “再怎么說,你也救過我性命,以后就給我混吧,等我給你去個名字。”宋道理想了想,“我記得我以前玩過的一個游戲里面就有八駿的名字,里面好像就有一匹全黑的馬,叫什么來著……”
宋道理想了一會,愣是沒想出來。
“算了,就叫旺財吧,好記。”
沒想到這馬一聽這名字,突然立了起來,長嘶了一聲。
幸好宋道理技術過硬,立刻夾住馬腹,勒住韁繩,大笑道:“哈哈哈,看來你很滿意旺財這個名字嘛!”
旺財長嘶一聲之后,又奔馳起來,沿著大路,似箭一般沖了出去。
宋道理一時沒準備好,嚇得一把保住馬頸,差點就掉了下去。
“慢點啊,旺財你再喜歡這個名字也好冷靜一點啊,你這樣差點要了我的命,知道嗎!”
之前在商隊里時,季陶曾說沿著這條大路今日就能到壽春,到時候就能進城好好休息休息了。
旺財就是跑得快,一會兒就到了壽春城。
壽春是座古城,玩些歷史游戲都認識這座城。
當年秦始皇打得楚王逃到壽春,命壽春為郢,也就是楚國國都。
既然楚王在此建過都,這里自然是座大城市了。
宋道理下了馬,牽馬進了城。
雖然已是傍晚時分,壽春城街道上依舊人來人往。
這點不似六縣,到了傍晚,家家戶戶連門都不開了。
街道上人雖多,但商販們也都在收拾攤位,出城的人、進城的人排滿整個城門口。
可能是因為宋道理手里拿了一把劍,牽了一匹馬吧,人群紛紛給他讓開路。
宋道理正沿路找著有什么可以落腳的客舍,迎面走過去了一位身著粗布衫的魁梧壯漢。
這人好眼熟??!
宋道理只看了他一眼便發(fā)出這樣的感嘆。
要知道宋道理來秦末半個月都不到,認識得人不多,怎么會有相識的人。
但出于好奇,宋道理還是回頭想再看一看那人。
沒想到那人也回過頭來看向了宋道理。
二人眼神差一點就交織到了一起,宋道理急忙扭過頭去,防止了對視,對方的樣貌也沒來得及細看。
但出于好奇,宋道理還是偷偷瞟了一眼身后,卻發(fā)現(xiàn)那人已經(jīng)消失在人群中。
“我去,還是不好惹事了,假如這大哥突然冒一句‘你愁啥?’就不好了?!彼蔚览砻嗣?shù)拿^續(xù)去找客舍。
壽春的客舍很多,但大都要么客滿,要么已經(jīng)關門打烊,宋道理還是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家開門的客舍。
宋道理將馬放在了后院的馬廄,自己進了客舍。
大堂內(nèi)放滿了幾案,可除了最中間的那把上坐了一位醉醺醺的年輕客人,其他的位置都空著。
“客從何處來,可有驗傳?!币粋€身著長襖的老丈見宋道理拿著劍走了進來,立刻笑嘻嘻地迎了上來。
“陽城而來?!彼蔚览韽难g拿出驗傳交到了店主人的手中,“店家,可還有客房。”
老丈查看了驗傳,恭敬地交還到宋道理手中:“原來是陽城的縣尉大人,還有客房,樓上請?!?p> 宋道理點了點頭,剛準備登樓。
那位醉醺醺的客人突然將酒壺往桌上一砸,高聲嚷道:“店家,再來一壺,熱的!”
店主人神色慌忙,立刻屈身小步移到那位客人面前:“韓公,這點就要到了,別家已經(jīng)打烊,我這兒還開著門,要被告發(fā),又是一頓麻煩啊?!?p> “怕什么!”那客人一拍桌子,揪住店家的領子,沖著他就打了個嗝。
店家卻不敢露出一點嫌棄的表情,任由他擺弄。
那客人迷迷糊糊地看了看宋道理,指了指他,質(zhì)問店家。
“還打烊了,打烊了怎么還接客?!?p> “這……”店家伏在客人耳邊耳語道,“那是陽城縣尉,我怎能不給他面子。”
“什么縣尉!”
那客人一聽這話,拍桌而起,拎起店家直接扔到了一邊:“乃公最瞧不起的就是縣尉!”
說罷,那客人一腳就踢翻了面前的幾案,桌上的碗筷碎了一地,幾案的一角也被踢碎。
店家急忙抱住客人的腿,卑躬屈膝地求道:“韓公,息怒??!”
“哼!”那客人惡狠狠地盯了一眼樓梯邊的宋道理,手一伸。
店家立刻會意,從地上將他的佩劍拾起,用袖子將上面的灰塵擦干凈。
“給我,你這袖子伏在地上,盡是灰,還敢擦我的劍?!笨腿艘恢倍⒅蔚览?,傲慢說道。
宋道理見著人這般蠻橫,心中不經(jīng)有些窩火,直接與那人對視起來。
店家急忙將劍遞到那客人手上。
客人接過劍,自己用袖子擦了擦劍柄。
宋道理感到絲絲殺意,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劍。
“哼,賬先賒著?!蹦强腿死湫α艘宦?,眼神終于從宋道理身上移開了。
“是是是?!钡曛魅朔诘孛嫔?,爬行了幾步,讓出路來。
那客人將劍往腰間一插,轉(zhuǎn)身離開了客舍。
見那客人已經(jīng)走遠,店主人松了一口氣,癱坐在地上。
旁邊店里打雜的伙計,之前還被嚇得退到角落里,現(xiàn)在一個個急忙出來攙起了店主。
宋道理走到店主身邊問道:“這是何人,這般蠻橫。瞧著年紀不過二十幾歲,店家為何稱其為公?!?p> “客慎言!”店主急忙打斷了宋道理得到話,“這位韓公可是咱壽春縣令的義弟——韓信。”
“韓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