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沈臨川看著為他忙前忙后的小兄弟,艱難地開口。
小護衛(wèi)明顯愣了一下,“沈護衛(wèi),您不認(rèn)得我了?我們這一個月來,風(fēng)雨兼程的,每天都在一塊呢?!?p> 沈臨川看著他,眼神微微一動,“許是我睡得太久,記不太清楚了?!?p> 小護衛(wèi)“哦”了一聲,隨后說道,“對了,沈護衛(wèi),咱們這一趟啊,護衛(wèi)有功,而且還幫朝廷解決了灰衣黨這個大禍害,龍顏大悅,重重有賞呢。其他的兄弟們,領(lǐng)了賞賜,都先回濟南了。您受著傷沒人照顧,他們托我留下照顧你,我就沒回去,多留了這幾日,嘿嘿?!?p> 沈臨川聽著他的話,心里暗暗知道,原來自己的家,在濟南。來京城,是為了護送一批貨物。自己在路上,跟灰衣黨碰上了,受了傷,所以現(xiàn)在躺在這里。
“對了,沈護衛(wèi)。”小護衛(wèi)從桌上拿過來一個紫色的香包,送到沈臨川面前,“這是您之前那身衣裳上面系著的,您那身衣裳沾滿了血,不能要了。我看這香草挺好看的,想必對您也很重要,就給您留下來了。”
沈臨川用手接過,放在手掌中央,仔細(xì)端詳。不知為何,雖然他完全想不起來這個香包是誰送給他的,但是看著它,他就是有一種莫名的心動。好像送香包的人,于他而言,至關(guān)重要。
他伸手摸上自己的額頭,頭上被重創(chuàng)之處已經(jīng)被纏上了厚厚的紗布,時不時隱隱作痛。他閉上眼睛,微皺眉頭,失憶的他,可該如何是好?
“沈護衛(wèi),您,您怎么了?不舒服嗎?”小護衛(wèi)看出他的異樣,關(guān)切地問。
沈臨川睜開眼睛,眼睛沉沉地看著他,開口說道,“其實,我想不起來以前的事情了?!?p> “???”小護衛(wèi)驚呼出聲,“您,您是說,您失憶了?!”
沈臨川眉頭微皺,眼神似有一點憂慮,點了點頭。
小護衛(wèi)張著大嘴,半天都沒有合上。
沈臨川看著他的樣子,無奈笑了笑,“事已至此,小兄弟,你能不能跟我講講,你所知道的,我以前的事?”
小護衛(wèi)連忙回過神來,正了正神色,猛地點了點頭,“好啊,沈護衛(wèi)?!彪S后他搬過一條椅子,在沈臨川的床邊坐了下來。
“沈護衛(wèi),您在濟南城,可有名了!”小護衛(wèi)開始手舞足蹈地形容,“您是濟南城四大家族之一的晏家的第一護衛(wèi),江湖上都稱您是濟南豹呢。”
沈臨川聽著小護衛(wèi)不遺余力地夸贊自己,心里暗暗吃驚,原來自己還是有點本事,那他這渾身上下的重傷,到底是經(jīng)歷了怎么樣的一場惡戰(zhàn)?
“而且,您除了是晏家第一護衛(wèi),還有一個特別重要的身份,您啊,是晏家的姑爺!”
“姑爺?”沈臨川艱難地回憶,腦袋里卻是一片空白,“我成親了?”
“對啊,”小護衛(wèi)點了好幾下頭,“您的夫人,就是有名的晏家大小姐!想當(dāng)年,晏小姐倒追了您好幾年呢!外面的人啊,都說您就是一塊冰山,晏小姐那么喜歡您,您都不為所動。不過后來,”小護衛(wèi)一臉壞笑,“您還不是照樣拜倒在晏小姐的魅力之下了!”
沈臨川聽著他的調(diào)侃,微微發(fā)愣。晏家大小姐,是他的――夫人?而且,他還是被倒追的?
沈臨川無奈地?fù)u搖頭,這些事情,他一點印象也沒有。就連他夫人的叫什么,長什么樣,他一點都想不起來。
心里面,空蕩蕩的。
“沈護衛(wèi),您有點印象了嗎?”小護衛(wèi)關(guān)切問道。
沈臨川面色陰郁,搖了搖頭。
小護衛(wèi)臉上立刻浮現(xiàn)出一絲失望,“那可怎么辦呢?”
沈臨川聽了他的問話,沉默不語。
小護衛(wèi)一臉同情,“您傷的這么重,一時半會肯定是不能回濟南了。沈護衛(wèi),我,我,”他面色呈現(xiàn)出為難神色。
沈臨川抬頭看他,“你怎么?”
“我,我,”小護衛(wèi)面容滿是糾結(jié),“我家里還有個老母親,在等我。我娘,她身體不好,沒人照顧,我實在是放心不下。
沈臨川神色了然,笑著點了點頭,“沒事,你先回去,我的傷再養(yǎng)養(yǎng),過一陣子也就回去了?!?p> 沈臨川就這樣,由于立功導(dǎo)致極度重創(chuàng),被安排在京城最好的客棧,受著貴賓一樣的待遇,暫時只能躺在床上,沒有辦法回到濟南。
小護衛(wèi)又陪他待了兩日,經(jīng)不住思念家里的母親,先行回去了。
這日,沈臨川所在的客房,突然有貴客造訪。
只見來人一身黑色衣衫,瘦削挺立,雙眼炯炯有神,幽幽閃著光亮。
沈臨川看著來人,開口問道,“請問這位兄臺,有何貴干?”
來人明顯愣了一下,“兄臺?沈兄不認(rèn)得郎某了?”
郎某?沈臨川心里暗暗回憶,大腦里始終一片空白。他搖了搖頭。
郎東潮眼里一陣流轉(zhuǎn),嘴角抽搐,“原來傳聞沈兄失憶,竟是真的?”
沈臨川看著他,沒有說話,點了點頭。
郎東潮面色無奈,遺憾地?fù)u了搖頭,忽然似想到什么一樣,眼里閃著精光,“那你還記不記得,園園是誰?”
園園?“不記得。”沈臨川搖頭。
郎東潮一時間面容有些破碎與錯愕,眼里都是不可置信,這個護妻狂魔,當(dāng)真連他女人都忘干凈了?
“好吧。”郎東潮嘴角微勾,玩味地笑笑,“反正你重傷在身,就安心在此養(yǎng)病。沈兄,改日我再來看你?!?p> 郎東潮走后,沈臨川若有所思,這位郎兄,為何對他的失憶,好像很樂見其成的樣子?
郎東潮走出客棧,眉頭深深皺起。
看沈臨川這個樣子,確實是什么都忘的干干凈凈了。
那么綠羅裙,該如何是好?
如果被沈臨川遺忘,她該有多傷心,多絕望?
他轉(zhuǎn)念又想,沈臨川忘了她,對于他郎東潮而言,不正是一個契機么?
他過去一直愛而不得的綠羅裙,也許這次,有機會,投進他的懷里。
他若有所思,趕回了自己的宅邸。回到書房,執(zhí)筆寫了一封信,叫人送到了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