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那慣會做戲的段公子再次登臨,勞煩紫漱前行芳菲閣通報小姐。
紫漱前腳剛剛行到芳菲閣門口,腳步生生頓住。
只見院子里小姐的房門前,一束身影孑然站立。像是一夜未眠,面容寫滿疲憊,但又眼神堅定,身姿挺立,似乎足以抵擋一切不良的侵犯。
“沈,沈護衛(wèi),”紫漱磕磕巴巴地說。
“恩,找小姐有事?”沈臨川略微點頭,表示打過招呼。
“額,是,是有點事?!弊鲜凵穸汩W,話語猶猶豫豫。
“什么事?”沈臨川覺察出她的有意隱瞞,不禁瞇起眼睛,透出危險的味道。
紫漱已經(jīng)冒出一身冷汗,“也沒什么事。就是那個,那個,門口有人找小姐。”
“是誰?”沈臨川寸步不讓,繼續(xù)追問。
“那個,”紫漱面色心虛,尷尬地開口,“就是那個――”
“段玉簫吧。”沈臨川打斷她,直接說出了早就知道的答案。
“額,”紫漱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確實是段公子。”
她抬頭偷偷觀察沈臨川,只見他冷冷說了一句,“你進去通報吧,”隨后邁開步子,一言不發(fā)地走了出去。
紫漱滿臉黑線,沈護衛(wèi)剛剛不太高興的表情,難道是在吃醋?
晏家大宅門口,段玉簫一身華裝,目如朗星,神采飛揚。他極有耐心地等在門口,唇角掛著優(yōu)雅禮貌的微笑。
從門內(nèi),走出來一個人。只見他,長身玉立,風流倜儻。隨著他的漸漸走近,段玉簫感到來人一股敵意與危險的氣息。
“我當是誰,如此輪廓分明,玉樹臨風,原來是大名鼎鼎的沈護衛(wèi)!”段玉簫開口恭維。
“那也趕不上段兄,名聲在外,家喻戶曉?!鄙蚺R川明褒實貶,沒有任何示好的意味。
段玉簫訕笑一聲,見沈臨川面色疲累,眼睛里布滿血絲,定是一夜未睡,心里已經(jīng)有數(shù),“不知沈護衛(wèi)這么早出來,是有何要事要辦?”
“要事現(xiàn)下確實有一樁?!鄙蚺R川挑眉冷笑,“不知段兄是否有空,喝一杯茶可好?”
段公子輕笑出聲,“沈兄相邀,豈有不去之理?只是昨晚答應了園園,說要今早來見她的?!?p> “小姐尚未起床,恐怕沒空見你?!鄙蚺R川面色一暗,直接替晏菲園做了拒絕。
段公子表面故意露出微微訝異,但心下實則暗自欣慰,知道沈臨川吃醋使然,便也不再堅持,“既然如此,恭敬不如從命?!?p> 沈臨川微微一笑,卻令人感受不到絲毫善意,“那就再好不過了?!?p> 二人就近找了一家茶樓,一前一后進了雅間,相對而坐。氣氛一時間有些沉默。
段玉簫首先打破沉默,“沈兄剛剛說有要事,不知是何要事?”
“段兄應該知道,我家小姐身家清白,心思純良。”沈臨川面色嚴肅,“和外面那些鶯鶯燕燕,并不一樣。”
段玉簫心下了然,但佯裝不知,“當然,園園乖巧可愛,美麗動人,是我心儀的女子。”
“所以煩請段兄,不要再用對外面女人的慣用伎倆,對待小姐。”沈臨川語氣暗含警告。
“哦?”段玉簫裝出一副茫然的樣子,“有什么問題嗎?”
“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恐怕段兄心里,一清二楚?!鄙蚺R川一針見血,毫不留情。
“這世間,真心的確難得?!倍斡窈嵱X得是時候刺激一下沈臨川了,就不要命地加了一把火,“不過,除了真心,還有很多快樂的事情?!?p> 沈臨川面色突變,用看一個智障的眼神直勾勾盯著段玉簫的臉,把段玉簫看的心虛不已。
段玉簫強裝鎮(zhèn)定,繼續(xù)點火,“這路邊的野花再香,也不如自己家里一點一點種出來的??粗惶焯斐墒烀利?,然后一日親手摘下,那種感覺,”段玉簫用眼睛悄悄撇著沈臨川,見他面色發(fā)青,心里暗道倒霉,又事已至此,沒有退路,只能硬著頭皮往下編,“額,那種感覺吶,真是讓人,嘖嘖嘖。”說完還閉起眼睛,裝出一副回味悠長的樣子。
沈臨川神色憤怒,像要噴出火來,生生忍住,但仍難掩聲音顫抖,“段兄四處留情,經(jīng)驗豐富,但不必刻意招搖,惡意編造。小姐是什么樣的人,我再了解不過了。你若再敢侮辱小姐一字半句,就別怪沈某下手的時候,不知輕重?!?p> 段玉簫聞言,心下替晏菲園高興,深覺目的達成,終于按捺不住,輕笑出聲。
沈臨川以為他不以為意,瞇起眼睛,目光透露出危險的信號,“段兄如若執(zhí)意如此,那就別怪沈某,出手傷人?!比缓笳酒鹕韥?,一副隨時可能動手的樣子。
段玉簫覺得自己好像有點玩大了,不知道現(xiàn)在后悔還來不及不。一來“吊著”沈臨川也差不多了,沈臨川對晏菲園的感情,已經(jīng)不能再明顯了。二來這沈臨川動起手來,十人難防,而反觀他那點拳腳功夫,用來裝逼還成,玩真的肯定白白吃虧,于是趕緊退步,不再裝傻,態(tài)度軟了一些,“沈兄別急,手下留情。今日之言,段某回去后,定會慎重思慮。段某突然想起,茶樓還有一些要緊事要處理,就先抓緊回去了。”
沈臨川見他這么說,心里雖并不相信,但也暫時沒話可說,只能出言警告,“既然如此,就不耽誤段兄做生意了。沈某之話,煩請段兄好好考慮才是?!?p> 二位假情敵走出茶樓,就此分道揚鑣。只見一位神色陰郁,面色鐵青;另外一位長舒口氣,好似劫后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