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挽脊背驀然發(fā)涼,她感覺一雙眼睛正陰測測地黏在她身上,好似要挖出一個洞來。
夜色昏沉,蘇挽巡視一圈無所獲,心情卻沒有放松,反而是沉了沉。
敵在暗,我在明。
這種感覺真是糟糕透了。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沈珩適時圈住她,低聲關心:“冷嗎?”
話雖是疑問句,行動上直接將身上的風衣披蓋在她圓潤的肩頭。
蘇挽壓下心中的疑慮,揚起脖子,笑容燦若星光:“有你在,哪都是暖的?!?p> 暖色系的路燈下的小姑娘,笑容燦若星河,亮晶晶地瞳孔倒影了一片星空,深邃而神秘。
她自己卻恍若未覺?有那么一瞬間沈珩感覺曾經的蘇挽有回來了,一樣的笑容,一樣的天真爛漫,是他曾經珍藏于心的珍寶。
自從兩人相遇以來,所有的事情好像都進行的理所應當,本就改這樣發(fā)展。不久前的他同樣是這樣認為,可是直到他桌面上的文件被揭開,天堂或是地獄,明艷或是晦暗,都不過如此。
海邊潮起潮落,誰能想到平靜的大海下又隱藏怎樣不為人知的兇險。
蘇挽被鏡子里的自己嚇到,下眼瞼青黑,眼角細微可見的褶皺,皮膚狀態(tài)簡直跟被吸血鬼吸干了精血如出一轍,心態(tài)登時就崩潰,一邊刷牙,一邊嘴里模糊不清地說:“喂?!?p> 模糊不清的聲音含絲絲嬌軟,張衡不經放緩語氣,溫潤動聽:“我突然想起來你還欠我一頓飯?!?p> 簡單,直白。
蘇挽一驚,順口把嘴里的牙膏泡沫給吞進去。反應過來,喉嚨里粘膩的感覺讓她跟吞了一只蒼蠅一樣難受。
蘇挽挑了一家特色的湘菜館,裝點質樸,與周圍的餐館形成鮮明的對比。
蘇挽被堵在路上,長龍一樣的車隊“滴滴”聲,半個小時過去了也沒挪動多少。她表情不耐,時不時看一下手腕上銀色的手表,心里估計著時間不多了,然而車隊還是沒有移動。
蘇挽降下車窗,涼涼的微風帶著絲絲燥熱,吹得人心里十分不快。
蘇挽來到湘菜館的時候已經遲到了半個小時,她疾步走進去,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水。
“真是抱歉,路上堵車了?!彼贿呑乱贿叡傅恼f著。
張衡抿唇一笑,表示不在意。眼神輕飄飄地掃過去,臉上因為天氣太過炎熱的原因透露出粉嫩的紅,貝殼鑲嵌的指甲似水晶的粉色指甲油,與今天的她格外相配。
張衡手握成拳輕抵唇齒,咳了兩聲。
服務員有眼色的將菜單遞過來。張衡粗略的看了一眼,對著蘇挽說:“我第一次來,不知道有什么特色菜,你點什么我就吃什么?!?p> 說完,隨意的將手里的菜單轉遞給服務員。
蘇挽想著反正也是自己請人吃飯,也就沒再說什么,將店里的特色挨個點了個便。
一時間氣氛忽然變得很安靜,菜都是現炒,尷尬的氣氛讓張衡心里隱隱變得不舒服,他思索了半天也想到什么話題聊。放在腿上的手心全都是汗水,他拿紙巾擦干,丟進桌下的垃圾桶。
“你跟沈珩復合了嗎?”
張衡看著蘇挽對著手機不停的敲擊,嘴角隱隱勾起,眼睛里亮晶晶的。
這令他十分嫉妒,本來并不打算詢問的,結果一看到她的笑容就難以控制,脫口而出。
靜謐的空氣,張衡才反應過來自己問了什么,懊悔不已。果然,蘇挽勾起的嘴角壓下去了。
耳邊疑似質問的聲音讓蘇挽微微不快,但沒有到翻臉的地步,畢竟她還欠著人情債。
只是,她一向不喜歡不熟悉的人過問自己的私事。
她關閉手機上剛來的幾條消息沒有回復,低聲沉默不語。
“對不起,我......”
“沒關系?!?p> 蘇挽趁早打斷他接下去的話語,她不是不知道張衡的心思。只不過既然不能回應,還是保持距離的好,免得產生誤會,傷人傷己。
張衡低垂的眉眼風起云涌,再抬頭的時候恢復如初,輕聲應了聲“好”。
“你很討厭我嗎?”張衡捧著手里的水杯,語氣里有淡淡的失落感。
被自己喜歡的女孩子拒之千里,想必誰都不會開心得起來。
蘇挽拿起杯子的手一頓,忽而想起當初沈珩暗含警告的話語,“你不知道那個叫張衡的人喜歡你嗎?你還讓他幫忙找人,這不誠心是給他機會接近你?”
蘇挽啞口無言,半響才吶吶道:“我又不知道,況且人家喜歡我又沒喜歡你?你在這嚎什么嚎?”
氣得沈珩當初恨不得掐死自己,眼神陰郁,宛若狂風暴雨。
她當時隨然那樣氣沈珩,不過事后還是暗自決定保持距離。這個年頭什么人都有,什么狗血的事情都在發(fā)生,而蘇挽不希望那是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
所以,安全的距離始終不能跨越。
雖然心里是這么想,可是對著張衡希冀的眼神,蘇挽覺得方式還是需要委婉一點。
她嚴肅認真地說:“沒有,只是許久不曾聯系,一時間也不知道聊什么?!鞭D念一想,勾起唇角,笑容像滿天飛舞的花瓣,讓人沉醉,只聽見輕柔的聲音卻說著無情的話:“我跟沈珩復合了?!?p> 毫無厘頭的話,卻是在回應我之前的問題。
這是想讓他知難而退嗎?
還是試探呢?
張衡面色不變,臉上甚至還浮起淡淡的喜悅,“祝福你,兜兜轉轉又終于能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了?!?p> 蘇挽好似松了一口氣,沒在糾結其它,淡淡應聲:“謝謝?!?p> 簡單的吃了個便飯,中途張衡接了一個電話,神情溫和,蘇挽忍不住調侃:“女朋友??!”
張衡愣愣地笑,沒有反駁。
蘇挽就當她是默認,心里終于不再壓抑,整個過程都聊得十分開心。
離開時,張衡發(fā)現自己的車輪胎被人扎暴,已經不能再開了,對著準備離開的蘇挽說道:“你先走吧,我待會在打車回去。”
蘇挽瞥了眼沒氣的輪胎,等著張衡給修車公司打電話結束以后,道:“我送你吧,反正順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