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邵洋不是什么愛應(yīng)酬的人,尤其是跟不怎么熟悉的人應(yīng)酬。
那會讓邵洋會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他也很難融入陌生人的交際圈子。
按說,這樣的性格,是不適合混娛樂圈的,可當初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高中畢業(yè)的時候,就一門心思的向往娛樂圈,最終報考了首都京華的影視大學。
為此,邵洋還跟父親鬧得不可收拾,他已經(jīng)四年沒有見過父母的面了。
甚至連學費和生活費,都是邵洋自己想辦法籌措的,期間的苦楚,實在難以言喻。
其實邵洋不是不想家,大一第一個學期的寒假,他就回去了??傻搅碎T口,邵洋他爸卻連門兒都不讓老婆開。
最后邵洋不得不拉著行李離開,并在心中發(fā)誓,這輩子不混出個人樣來,就絕不進家門。
盡管如此,邵洋也并不恨自己的父母,因為他清楚,父母是愛自己的。
但爸爸頑固守舊的思想,就是不能接受兒子放棄了進入水木大學這樣的世界名校,自甘墮落的選擇去做個戲子的抉擇。
沒錯,盡管邵洋當初選擇的是京華影視大學的導演系,可在父親眼里,就是拋頭露面的戲子,是下九流。
也正是因為有著如此復雜的家庭情況,邵洋在念大學的時候,都沒什么要好的朋友。
如果不是董儷改了志愿,追著他的腳步,也進入了同一所學校,邵洋大學四年,恐怕還要更孤單。
念書的時候,邵洋真的特別的努力,因為他沒有退路。休息的時候,邵洋也要想辦法去打短工籌錢,因為不拼命,他連學費都湊不齊。
張瑜的出現(xiàn),是當時邵洋灰色人生里的一縷陽光。從她走進邵洋的身邊開始,他的人生才變得逐漸有了色彩,也變得充滿快樂。
如果那時候沒有張瑜,邵洋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堅持的下來。
也正是因為如此,把自己像個刺猬一樣蜷縮起來的邵洋,才跟張瑜走在了一起。
他曾以為,自己可以跟張瑜天長地久,可無奈的是,美好的愿望最終還是被殘酷的生活砸的粉碎。
在步履維艱的,共同相互扶持著走過一段旅程之后,兩個人最終還是因為不同的選擇而分道揚鑣。
也正因為這生活的種種無奈,讓邵洋很少愿意接納新朋友進入自己的人生。這是他保護自己不被傷害的方式,短時間恐怕都很難被改變。
董儷就完全不同了,這姑娘喜歡熱鬧、愛交朋友,而且邵洋最近發(fā)現(xiàn),她似乎又添了喜歡替自己跟人約飯的習慣。他那么了解董儷,又怎么會不明白她這樣做的苦心?
邵洋知道,董儷之所以老這么越俎代庖的做,其實說穿了,就是想要替自己擴大交際圈。俗話說得好‘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
人際社會,誰能離得開人際交流?像自己這樣的性格,如果不是有董儷在,恐怕連一個新朋友都不會認識吧。
也正因為這樣,邵洋才總是心甘情愿的聽從董儷的安排,順從著她為自己作出的大多數(shù)決定。
不得不說,董儷就是邵洋生命里的克星,總是能左右邵洋的想法和決定。
下午五點多,兩人收拾得當之后,果斷選擇了搭乘地鐵去酒店。這個時間段,馬上就要進入京華城內(nèi)的晚高峰了,真要是打車去,那絕對會被首堵的路況逼到發(fā)瘋。
時間不到六點,董儷和邵洋從亮瑪橋地鐵站C口出來之后,兩人向東走了不遠,就到了雁沙中心,邵洋今晚預定了凱賓基斯的龍源中餐廳。
走進餐廳,邵洋用手機把位置信息發(fā)給了老葛,老葛回復的很快,說他已經(jīng)在路上了,再去接個朋友,就可以趕過去了。
邵洋還是第一次到這么豪華的場所就餐,對他來說,吃飯講究的就是一個舒坦,重要的不是在哪兒吃或者吃什么,而是跟誰吃。
其實對于葛景輝說的,要帶朋友過來給邵洋認識,他心里原本是拒絕的。
可他也知道自己這種想法不合適,所以一直在努力克服自己的毛病。
京華的晚高峰,那真的是能要人命的。不管你是明星政要還是普通百姓,不管你開的是千萬豪車還是代步工具,反正一個字兒,‘堵’就對了,而且沒的商量。
曾經(jīng)聽一個靠演情景喜劇走紅的男明星說過,當年他跟老婆參加春晚,直播當天,他提前三個小時出門,結(jié)果差點沒趕上開場。
車子堵在路上不能動,最后不得已,兩口子拎著鞋,抱著禮服趕在直播前跑著到了大褲衩。
你說這嚇人不嚇人?一個藝人,這要是在全國人民面前,放了褲衩臺的鴿子,那還能有個好?
葛景輝嘴上說很快,可等他帶著一男一女過來的時候,時間差不多已經(jīng)快到晚上7點了。
邵洋和董儷見他們?nèi)诉M門,趕緊吩咐服務(wù)員開始走菜。
“真是不好意思了,這路實在太堵了,待會兒我自罰三杯?!?p> 葛景輝一進門,先是給了走上前的邵洋一個擁抱,嘴里滿是歉意的笑著道歉。
等松開了邵洋,他又把手伸向董儷的時候,卻被董儷把胳膊嘩啦到一邊,一臉嫌棄的樣子。
葛景輝也不覺得尷尬,雖然認識時間不長,但他看得出來,這姑娘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怎么?抱一下都不行???邵洋把你看這么緊么?”
聽葛景輝拿邵洋打趣自己,董儷俏臉微紅,不過話頭上可不肯吃虧,她董儷也沒吃過這種虧。
“你可給我拉倒吧,就你這滿身的臭汗,趕緊離我遠點。我這香乃爾5號挺貴的呢?想蹭免費香水?門兒都沒有啊?!?p> 大家哈哈一笑,即便有些許的小尷尬,也就這么被揭過去了。
“不能不看緊點兒啊,現(xiàn)在衛(wèi)生防預站的狂犬育苗多貴啊,這要是不拴上點,不出三天,我就可以直接在防疫站辦個月卡了?!?p> 邵洋不知哪根兒筋搭錯了線,又開始撩撥董儷,最近他好像愛上了這種不斷作死的刺激行為,總時不時的挑戰(zhàn)一下董儷的容忍度上限。
幾人聽邵洋說的有趣,又嘻嘻哈哈的樂了一陣。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董儷也很仗義的沒讓邵洋下不來臺。
可心里究竟怎么想的,那就不知道了。不過從她瞧向邵洋的眼神看,花樣作死的邵洋吃棗藥丸。
“大伙趕緊就坐吧,老葛你給介紹一下?!?p> 邵洋被董儷不善的小眼神兒看的發(fā)飄,趕緊岔開話題,張羅著讓大伙坐下再說。
葛景輝一拍腦門,一副‘怪我怪我’的樣子,拉開把椅子坐在邵洋身邊后說道:“你們瞧我這腦袋,一高興把正事兒都忘了?!?p> “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二位呢,就是我之前跟你倆提過的邵洋和董儷。邵洋你倆肯定都知道,當初優(yōu)優(yōu)視頻上大火的那兩首歌,都是他的作品,大才子?!?p> 說道這里,葛景輝頓了頓,然后把手指向董儷:“這位漂亮的跟花骨朵一樣的董儷董小姐,可也不是一般的路人。今天我看見她的時候,就覺得面善,后來仔細想了想,又上網(wǎng)查了一下,這才確認。之前董儷在斗牛,可是知名主播,網(wǎng)絡(luò)紅人啊?!?p> 被葛景輝這么一通吹捧,邵洋還覺得挺不好意思的,一邊擺手,一邊連聲說道:“別聽老葛給我瞎吹,什么大才子,運氣比較好罷了?!?p> “謙虛了不是?咱不說別的,就憑今天你給董儷量身打造的那首歌,就甩出音樂圈那幫欺世盜名的草包八條街,才子之名名副其實啊!”
比起邵洋,反倒是董儷顯得比較沉穩(wěn),對葛景輝夸贊她的話照單全收。當然,你也可以理解成董儷的臉皮,要比邵洋的厚的多。
跟葛景輝同來的一男一女,也先后向邵洋和董儷友善的打了招呼,而且兩人對邵洋也是推崇備至。
“邵洋你也不要覺得不好意思,老葛這人執(zhí)拗的很,他認定的事兒,那是八頭牛都拉不回來的,我看你才子這個名頭,算是可以徹底定下來了,至少聽起來,比優(yōu)優(yōu)視頻給你起的那什么‘傷感男孩’順耳的多。”
說話的是那女的,看起來二十七八歲的樣子,酒紅色的秀發(fā)梳成馬尾扎在腦后,瓜子兒臉,尖下頜,兩只桃花眼水汪汪的。
而且這女的足有一米七五以上的個頭,就這還是因為腳下穿了雙平底鞋的緣故。
“來,我給你倆介紹一下,安安,后海那邊最棒的女歌手,好多場子舉著錢,爭著搶著讓她去串場,要不是我說今兒晚上是跟你吃飯,這會兒早就沒影兒了。”
“安小姐你好,很高興認識你?!鄙垩蠖Y貌的打了聲招呼,他身邊的董儷也笑瞇瞇的喊了聲“安姐姐”。
這安安一看就是個潑辣性子,也跟葛景輝一樣,是個自來熟的家伙。
“你們少聽老葛放屁,我要是真有他說的那么火,豈不是早就出名了?邵洋你不用跟我客氣,直接喊我名字就行。董儷你好呀,待會兒咱倆坐一塊,灌死他們仨?!?p> 安安一邊說著,一邊繞過飯桌,在董儷身邊拉了把椅子坐下。
這時,一直站在一邊,笑瞇瞇沒說話的男子也上前一步,朝邵洋伸出手,嘴上卻對葛景輝說道:“我還是自我介紹吧,安安在酒吧駐唱,都能讓你說成串場女王,我在你嘴里,怕是要成天王巨星。我臉皮雖然厚了點,但卻還沒有不想要的念頭?!?p> “邵洋你好,很高興認識你和董儷,我叫王雷,朋友們都喊我雷子。是個小歌手,經(jīng)紀約簽在樂怡唱片,發(fā)過兩張專輯,賠的公司夠嗆,現(xiàn)在靠著走穴商演混飯吃。”
從王雷的穿著打扮上看,就知道這家伙絕對是個搖滾青年。
除了一頭標志性的長發(fā)以外,耳朵上扎的耳孔,脖子上的大金鏈子,跟渾身上下的這身洗的發(fā)白的牛仔,都無時時刻刻的,向外散發(fā)著一股濃郁的rock氣息。
邵洋趕緊握住王雷的手,用力的搖了搖之后說道:“雷哥,我認識你,之前上學的時候,買過你的專輯。之前還沒敢認,沒想到今兒老葛能把你請來,待會兒吃完飯,走的時候可得給我簽個名兒啊?!?p> 王雷的藝名就叫雷子,他沒想到,邵洋居然會認出自己,而且還買過自己的專輯,這讓他很高興。手上用力的握著邵洋的手晃動,嘴里不停的說沒問題,還承諾簽多少都行。
“我可有陣子沒給人簽過名了,頭兩年戴著墨鏡口罩走街上,沒準還能有個人認出我來,這兩年我啥也不戴都沒人搭理我。過氣了啊!”
娛樂圈還真就這么殘酷,如果沒有好的作品支撐,又不肯放下身段博人眼球,很快就會被新冒出來的藝人踩在腳下,歌迷跟粉絲也會離你而去,跟紅頂白就是娛樂圈的鐵律。
“老葛,你讓開,我要跟邵洋挨著坐。今兒我得好好趟趟他的底,能把我這種老古董一眼認出來,當年肯定也是個搖滾青年,怎么就走歪了,跑去唱靡靡之音了。我得把他掰回來,不能讓他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p> “你可拉倒吧,早就跟你說過,現(xiàn)在你玩兒的那些沒有受眾,讓你改改歌路你就是不聽。人家邵洋可是鮮嫩正紅的小花,你可別用你那套東西給人洗腦啊。”
葛景輝跟王雷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很鐵,揭起短兒來一點面子都不給留,王雷也不生氣。反倒嘻嘻哈哈的拽起老葛,推著他坐到旁邊。
“起開起開,屁股真粘?!?p> 王雷推走了老葛之后,一屁股坐在邵洋身邊的位置上,也不顧在場有女生在場,伸手就從褲兜里摸出盒中北海來點上,吸了一口吐了個煙圈。
隨后王雷才悻悻的說道:“你當我不想翻紅啊,那也得有作品才行啊,我也知道現(xiàn)在重金屬不吃香了,可我這腦子里沒東西啊。哎,不說這個,掃興?!?p> “好吧,今天咱們只喝酒,不談其他的。你們喝紅的、啤的還是白的?”董儷適時的接過話茬,不想就這個問題再繼續(xù)深聊下去。
這才剛認識而已,人品跟性格什么的,還要看看再說。雖然葛景輝這人不錯,卻并不意著他的朋友就跟他一樣,略作觀察還是很有必要的。
“啤的吧,都是靠嗓子吃飯的,白酒這玩意兒還是少沾為妙。勸了雷子好幾回,讓他少抽煙,他就是不肯停,總說自己是唱搖滾的,聲音粗獷點也沒關(guān)系,早晚把自己坑死?!?p> 王雷翻了個白眼兒,沒理會葛景輝這茬,依舊癱在椅子上吧嗒吧嗒的抽煙。
看大家都沒意見,董儷抬手喊過了服務(wù)員,先給每人要了一打啤酒。與此同時,熱菜也一一開始上桌,五個人紛紛動筷,酒桌上的氣氛也漸漸熱絡(lu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