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風沒走一會,青巖山飄起了山霧,眼前所有事物漸漸隱于霧中,可見度僅幾丈而已。
“剛才還是大晴天,怎么忽的下起大霧了?!苯L摸摸腦袋,眼下正是盛夏,按常理不可能下山霧。
此時他未走出山門,只能憑著直覺前進,四周寂然,天色漸暗。
暗蒙蒙的霧氣中,有一盞燈籠慢慢靠近,提燈的是一個身穿青紗的婢女。
“江公子,我們小姐命我來接你?!彪[約中婢女在燈火映照下顯得清俗雅致。
江風皺眉問道:“你們小姐是?”
婢女微微一笑:“公子可是忘了我家二小姐?”
“你家二小姐是司徒悅?”江風問道。
“江公子請隨我來。”婢女點頭后提著燈往前走去。
“司徒悅明明是記名弟子,怎么會居住在青巖山?”江風自言自語道。
婢女輕聲說道:“司徒家在青巖山有一方領(lǐng)土,二小姐平時住在楓華殿,這幾天都待在水澤居?!?p> 江風不再多問,跟婢女身后。
約莫半個時辰,灰蒙蒙的山霧下可見燈火光暈,路兩邊長滿蘭草、杜鵑,江風面前出現(xiàn)一座木質(zhì)宅院。
這宅院建在水上,周邊種有翠竹,小橋流水,頗為雅致。
“江公子,小姐已經(jīng)等候多時?!辨九赶蛞惶幜林姆块g。
江風納悶:“她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弄的那么神秘。”
“這我就不知道了,江公子趕緊去吧。”婢女說完后,提著燈籠離開。
江風越發(fā)茫然,只得硬著頭皮從木質(zhì)小橋走向房間。
房門忽然洞開,一股淡淡的清香撲面而來,竹林沙沙聲、流水聲、心跳聲一時夾雜,江風瞪大眼睛。
面前的司徒悅穿著一身淡粉色的拖地長裙,她披散頭發(fā)、面容清秀,柔和的燭光下素雅清塵。
“江風哥哥,你來了?!彼就綈傂÷曊f道,她滿目深情,眼眸中倒映著江風的模樣。
江風心中一顫,心跳陡然加速,他長那么大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稱呼。
“怎么了?”司徒悅緩緩走到他身邊,甜甜一笑露出兩個酒窩。
“沒…沒怎么…”江風有些不知所措。
司徒悅輕輕牽住江風的手,她的手冰冰涼涼,動作很輕,江風本想抗拒,卻不知怎的生不出推開她的心思,他面頰燥熱,心中亂如鼓點。
“江風哥哥,你喜歡悅兒嗎?”她低著頭小聲道,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
“不…”江風心中緊張,他腦海一片空白,“不是這樣的…”
“???”司徒悅看向他,眼中生出些許失落。
“喜,喜歡?!眱蓚€很簡單的字江風卡了半天才說出口
沒有任何防備,司徒悅忽然伸手將他抱住,她身材嬌小,軟軟的像一只小白兔,空氣中皆是那股淡淡的香味。
江風心跳加速,臉頰滾燙,有些喘不過氣,這是他第一次被人這樣抱住…
他輕輕推開司徒悅,忍住心中躁動,轉(zhuǎn)身走到門邊:“司徒師妹,你失態(tài)了。”
司徒悅望著他的背影,輕聲道:“江風哥哥,悅兒不知道什么是失態(tài),悅兒只知道心里喜歡一個人真的很痛苦…”
“我想知道,那天在野狼澗你到底在發(fā)什么火?!苯L緩緩看向她。
司徒悅一愣,亂了手腳,支支吾吾道:“我,我…”
“你什么時候才能改改你的大小姐脾氣,你沒聽到天筑說的話嗎?”江風認真說道,“以后你會在這脾氣上吃虧?!?p> “悅兒知道了,悅兒會改的?!彼就綈傂÷曊f道。
不知道怎么回事,江風總覺得面前的司徒悅怪怪的,她太過溫柔,或者說溫柔的有些做作…
“你找我來這里到底有什么事?”江風問道。
司徒悅低下頭:“江風哥哥,我喜歡你很久很久,既然你也喜歡我,不如我們就再此結(jié)為夫婦吧?!?p> 江風差點沒被嗆死,她在說什么?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由得她這般胡鬧?
“你知不知道汪徠一直喜歡你?”江風認真道,“你們才是門當戶對,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p> “你……”司徒悅顯然沒想到江風會這樣說,頓時燒紅了臉頰。
“不要讓以后的自己后悔。”江風淡淡說道,轉(zhuǎn)身就要離開這房間。
“不要走?!彼就綈倧谋澈髮⑺话驯ё ?p> 柔軟的身軀靠著他的后背,那股清香再次傳來,江風再次燥熱起來,與之前不同的是,此時他越發(fā)頭暈、眼前模糊,隱隱有要跌倒的跡象。
“江風哥哥你怎么了?”司徒悅感受到他的不對勁。
“怎么會有些頭暈?”他不斷搖頭,試著使自己清醒過來。
司徒悅趕緊端起桌上的一杯茶遞過來:“你趕緊喝杯茶緩一緩?!?p> 江風也沒有多慮,接過茶水大口飲下。
司徒悅見他將一杯茶全部喝掉面露欣喜,臉上也露出一絲冰冷。
茶杯落地,江風瞪大眼睛,他越發(fā)頭暈眼花使不上力氣,重重栽倒在地。
“你!”江風指向司徒悅,滿臉憤怒,“茶里有毒…”
司徒悅哈哈笑道:“你還真是個草包,司徒家的小姐怎么可能會喜歡你這樣的粗人?”
江風手腳無力,卻尚未失去意識,眼睜睜的看著司徒悅搜身,很快她失望的咒罵道:“你到底把青玥藏到哪去了!”
果然是為了青玥,江風苦澀自嘲,他太容易相信別人了。
“說,青玥到底在哪里!”司徒悅怒道。
江風絕口不提,閉上了眼睛。
“不說是吧,那我只能把你們關(guān)在一起了!”司徒悅更是憤怒,一腳踹在江風身上。
“來人啊,把江風跟司徒悅給我關(guān)在一起!”說罷,門外走進兩個男子將江風壓往一處囚牢。
和司徒悅關(guān)在一起?
江風愣住,難道她不是司徒悅?
囚牢空蕩,沒有關(guān)押什么人,空氣中充滿霉臭味。
一處稍微好一些的牢房中,關(guān)押著一個女子,江風艱難看去,心中狂震,她竟然長得跟司徒悅一模一樣。
“給我老實點!”江風被兩個男子推進牢房。
沒過多久,穿著拖地裙的司徒悅來到牢房當中,她冷冷看了江風一眼,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
“老二,給我醒醒!”她不耐煩說道,牢房中的女子毫無反應(yīng)。
兩個男子立刻拎起一桶涼水狠狠向她潑去,受涼水刺激,那女子一驚,緩緩睜開眼睛。
她憤怒的撲到牢門邊伸手拽住“司徒悅”:“司徒蓉,你敢動我,我讓你不得好死!”
“喲喲喲,我的好妹妹,你是在威脅我嗎?”司徒蓉笑道,“我可是來放你出去的呢,你看我們把誰抓來了?!?p> 司徒悅這才注意到倒在地上的江風,她頓時瘋狂起來:“你快把他放了,這件事跟他無關(guān)?。 ?p> “老二,你還是太天真了?!彼就饺剜坂鸵恍?,“你以為用梨果的來源做交換,父親就會放過他嗎?”
“你們到底想怎么樣!”真正的司徒悅披頭散發(fā),卻極為倔強。
“他是現(xiàn)在唯一知道青玥下落的人,如果他不交出青玥,那我們只能將他殺了?!彼就饺仃庩柟謿庹f道。
司徒悅看向江風,她眼中忽的流出眼淚…
“求求你,放了她吧…”她哀求道。
司徒蓉不解:“這還是我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妹妹嗎?看來你是真心喜歡他,那我更不能放了他?!?p> “為什么?”司徒悅問道。
“放了他,我拿什么做籌碼讓你放棄繼承家主之位”司徒蓉冷笑道。
“沒有青玥,鹿余有司徒家和外門相助,定能順利得到掌門之位,羽瀟必敗無疑?!彼就綈傉J真說道,“放了他,我們立刻遠走高飛,再也不回來?!?p> 司徒蓉面露驚訝,平靜后繼續(xù)說道:“傻妹妹,我這個當姐姐怎么會真的那么不通人情呢?其實我是來放你出去的。”
司徒悅露出一絲疲倦的笑容,她實在太了解司徒蓉,她的城府頗深,必然其他謀求。
“說吧,你想怎么樣?”司徒悅問道。
司徒蓉貼著她的耳朵說了一番話,她的臉色變得極為古怪,皺眉低下了頭。
“怎么,難道你是這樣一個自私的人?”司徒蓉淡淡道。
司徒悅沉默片刻后看向她:“好我答應(yīng)你,放我出去吧…”
“爹爹沒看錯,你果然是司徒家的好女兒。”司徒蓉露出笑容。
司徒悅默不作聲,推開牢門后她深深的看了江風一眼,眼中露出一絲寞落,她在兩個男子的攙扶下跟在司徒蓉身后離開牢房。
牢房重新安靜下來,江風心中苦澀,事已至此,他豈能不明白其中利害。
他到青巖山只有周教習(xí)知道,其余人根本無從得知,那婢女出現(xiàn)時他就有所疑問。現(xiàn)在想想,周教習(xí)、司徒家、鹿鳴、鹿余,他們這些人分明就是一伙的。
就算他此時逃出去,也無處可去,除非他投靠的人足夠強大,能夠保他一命。
虬龍寨、南山丹閣、執(zhí)法堂、青巖峰、震峰,這些勢力似乎都能與鹿余對抗,可是鹿余聯(lián)合外門、司徒家,勢力定然蓋過他們…
“可惡??!”江風咬牙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