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芳緣·回望經(jīng)典》第三十一篇白蛇魅力

　　作者：東世一

　　2022年10月24日

　　《白蛇傳》作為中國古代四大民間傳說之一，這部作品的最大魅力就是作品中體現(xiàn)出人們對自由戀愛與婚姻的向往以及對真愛的贊美與歌頌并描述了他們對自由戀愛與婚姻作出的有實際行動的追求，簡而言之，《白蛇傳》的最大魅力就是敢愛敢恨、為情舍身忘我、為愛奮不顧身的白娘子（白蛇仙）的魅力，因此在現(xiàn)代會被多次改編成影視作品（電影、電視劇等）。

　　自由戀愛與婚姻雖然于近現(xiàn)代才逐漸取代傳統(tǒng)婚姻，但不等于說封建社會時期的男男女女在思想上就甘愿認(rèn)同傳統(tǒng)婚姻，尤其是女性，對爭取自由戀愛與婚姻的內(nèi)心意愿是非常強(qiáng)烈的。

　　其實，許多民間都反映出了封建社會時期青年男女希望擁有自由戀愛與婚姻機(jī)會的愿望，如《梁山伯與祝英臺》作品中主要體現(xiàn)的是青年男女對嚴(yán)格門當(dāng)戶對觀念的不認(rèn)同，又如《牛郎織女》作品中主要體現(xiàn)的是年輕人對封建家長制對男女婚姻的過度干涉的不滿。

　　但是，《梁山伯與祝英臺》及《牛郎織女》中的男女主人公主要還只是在以死明志或默默忍受，而《白蛇傳》中的女主人公白娘子（白蛇仙）則不但在觀念上敢愛敢恨，更做出了實際行動，為情舍身忘我、為愛奮不顧身，轟轟烈烈、驚天動地，雖然白娘子（白蛇仙）的所作所為也有或多或少的失誤與過錯，如水漫金山殃及無辜等，但她追求幸福美好愛情與婚姻生活的敢作敢為、少有顧慮使她成為了青年男女心目中的偶像，她也主要因此得到了人們的仰慕與崇拜。尤其是《白蛇傳》在改編成影視作品（電影、電視劇等）之前，其故事情節(jié)就已經(jīng)被世人調(diào)整過多次，或有曾不止一個求同存異的版本并存，這都是為更好的滿足人們的愿望、符合大眾的口味，但無論如何，白娘子始終是《白蛇傳》作品中的靈魂人物，她雖非完美，但她很受歡迎。

　　之所以《白蛇傳》中有了追求自由戀愛的實際行動而不僅僅停留在愿望之中，也是受歷史背景影響的。

　　《梁山伯與祝英臺》的故事及《牛郎織女》的故事均是以三國兩晉南北朝時期為歷史背景的。三國兩晉南北朝時期的士族制度下，門第觀念是極其嚴(yán)格的，也就是高門大姓與寒門下層壁壘森嚴(yán)，也就注定的在婚姻方面極度講究門當(dāng)戶對，因此，三國兩晉南北朝時期，青年男女追求自由戀愛與婚姻只能暫時停留在愿望之中，甚至是夢幻之中或寄希望于來世，像白娘子（白蛇仙）這樣在愛情與婚姻上敢作敢為的人物是不太可能出現(xiàn)在那個時期的，因此，以三國兩晉南北朝時期作為歷史背景的只能是《梁山伯與祝英臺》及《牛郎織女》這樣的作品。

　　士族制度在南北朝后期開始衰落，在隋唐時期又繼續(xù)被動搖，于唐朝末年徹底崩潰。因此，以宋朝為歷史背景的《白蛇傳》是符合大環(huán)境與邏輯的，白娘子（白蛇仙）這樣的人物出現(xiàn)在宋朝也是合情合理的。

　　簡而言之，《白蛇傳》的最大魅力就是白娘子（白蛇仙）的魅力，《白蛇傳》中的一切人物都是在襯托白娘子，小青（青色仙）、許仕林（許仙（許宣）與白蛇之子）是正面襯托，許仙（許宣）與法海是反面襯托。

　　我們要注意的是，許仙在《白蛇傳》中其實是個反面人物，因為他的搖擺不定，才導(dǎo)致了白娘子的劫難，在《白蛇傳》的早期主流版本中，法海并非強(qiáng)硬的橫加干涉，許仙對白娘子的懷疑與嫌棄才是最關(guān)鍵的……雖然許仙后來對白娘子有歉疚與悔意，但改變不了他的搖擺不定，如此，法海才能更加“師出有名”。

　　現(xiàn)在一些影視作品（電影、電視劇等）還是給了法海一些公正的評價，也就是說，許多人都真正看清了許仙。

　　因此，《白蛇傳》的另一個隱含的魅力，就是癡情人與負(fù)心者的對照，有情人與無情人的對照，雖不能說鮮明，但還是可以看得出來的，許仙越是搖擺不定，就越會讓白娘子被更多人崇拜，而許仙與白娘子的對照之所以不能說鮮明，主要原因就是人們投鼠忌器的顧慮，因為畢竟許仙是白娘子的丈夫，也是她前世的恩人，而且是許仕林的親生父親，因此，這還是因為人們對白娘子的崇拜、同情與為她抱不平才放了許仙一馬。

　　《白蛇傳》這部作品的魅力不僅僅讓其多次被改編成影視作品（電影、電視劇等），也使白娘子的真善美成為一種經(jīng)典、一個品牌。

　　另外，在此給大家講解一下，神話小說、神話故事中的“人妖相戀（或人妖結(jié)合），天理難容”究竟應(yīng)怎么理解：

　　首先，我們要清楚，所謂“人妖相戀（或人妖結(jié)合），天理難容”不是什么天條，也不是什么法律，而是神話小說、故事中大多數(shù)人的一種共同看法、說法，《白蛇傳》中的許仙顯然也是認(rèn)同這種看法、說法的，而這種共同看法、說法就往往成了法海式封建衛(wèi)道士“師出有名”的依據(jù)、借口。

　　其實，“人妖相戀（或人妖結(jié)合），天理難容”說法的理論依據(jù)正是門第觀念的殘余，因為神話小說中的人和妖是不同等級、不同門第的兩類，人的地位高、妖仙的地位低，地位的高與低不取決于是否擁有法術(shù)，而取決于身體的進(jìn)化情況，因此，妖仙（妖精）縱有法力，卻沒有進(jìn)化成人，他們的地位比人低，始終被人類輕視，因此，妖仙（妖精）修煉成百上千年、成千上萬年，為的就是將來能做人，當(dāng)然也有極少數(shù)妖仙（妖精）因為遇到了特別好的機(jī)會則可以使自己的地位跳級提升至超越人即跳級成為神、佛、羅漢、菩薩等，如《西游記》中從妖仙跳級成為神仙的二十八宿，從妖仙跳級成為斗戰(zhàn)勝佛的孫悟空，從妖仙跳級成為菩薩的毗藍(lán)婆菩薩等。我們可以好好想一想、回憶一下，神話小說中的人妖愛情故事，向來都是妖仙（妖精）首先仰慕人的，而人只會在不識妖仙原形的情況下被其美麗的變化之身所迷惑，這就是所謂的“被鬼迷”、“被妖勾魂”、“被狐貍精媚惑”等，《白蛇傳》中，如果許仙第一次與白娘子見面時，他看見的是白娘子的原形，那他恐怕早就厭惡至極、驚恐萬分、逃之夭夭了，根本不可能愛上她，正因為他看見的白娘子是經(jīng)過變化的美麗人形，他才會“上當(dāng)”的。普通人是不能變化的，擁有法力之人才可以，然而，多數(shù)妖仙（妖精）在修煉到一定程度時都能掌握一些變化之術(shù)，當(dāng)然能像孫悟空、二郎神、哪吒、牛魔王、六耳獼猴精等那樣有七十二變的本領(lǐng)可就是極少數(shù)了。

　　再次，妖仙，妖仙，是妖還是仙，其實說到底就是妖，還沒有玩全擁有人形、人身的都是妖，就像在《白蛇傳》中，白娘子無論怎么變化、怎么掩飾，她還是有可能會露出原型的，只有妖修煉成人了，他/她才能不用靠變化也能一直保持人形，當(dāng)然，能從妖跳級成為神、佛的那些特別優(yōu)秀的妖仙，在成神、成佛之后否需要一直維持人形就不重要了，因為他們的地位已經(jīng)高于人了，如二十八宿、斗戰(zhàn)勝佛就不怕露出原型。有些妖，由于時常行善助人，因此名聲不錯，就會被人尊稱為妖仙，如白娘子就被尊稱為白蛇仙，好的狐貍精會被成為狐仙，而表現(xiàn)一般甚至害人的，就會被人稱為妖精、妖怪、妖魔了，但無論如何，妖實際上不是仙，妖就是妖。

　　第四，妖仙（妖精）不是只有動物妖（如狐貍精、蛇精、蝎子精、獅精、虎精、豹精、象精、鼠精等，《白蛇傳》中的白娘子就是蛇精），也有植物妖，如花精、樹精等，植物精很少吃人、吃肉、殺生，因此植物精普遍給人印象不錯，被人尊稱為“仙”的較多，如牡丹仙子、桃花仙、柳樹仙等，另外，除了生物妖（動物妖和植物妖合稱生物妖），還有尸魔、白骨精等非生物妖，非生物妖通常要通過吸血而維持壽命，而對于非生物妖來說，人血則特別有利于延年益壽，因此，非生物妖普遍是害人的，不太可能得到“仙”的尊稱。

　　第五，比妖地位更低的則是普通的動物、植物，即花鳥魚蟲、飛禽走獸，還有一堆白骨，但是，它們?nèi)绻\(yùn)氣好，感受到了神、佛或得道高人的仙氣、靈氣，或得道了神、佛、高人的點(diǎn)化則可成為妖，當(dāng)然，它們自己也要有一定的靈性、悟性，否則也會扶不上墻（如《八仙過?！分械陌啄档ひ虻玫巾n湘子的長期照料、澆灌，加上白牡丹自己的靈性，就從普通的牡丹花進(jìn)化為牡丹精，因后來常做善事，被人尊稱為牡丹仙子），他們?nèi)衾^續(xù)修煉，則可成為人，或跳級成為神、佛，但從普通的生物或白骨跳級成為人或神佛，那是幾乎完全不可能的。

　　第六，人也可以通過修煉成為神、佛、羅漢、菩薩，如八仙、濟(jì)公（降龍羅漢）、觀音菩薩、如來佛祖（釋迦牟尼）等。

　　第七，這四個等級中的人物、生物，不是只可能升級的，也可能因為表現(xiàn)不好而被降級，升級時有可能跳級，降級時也有可能一次降多級，如華陽真人因辦事不利、處事不當(dāng)，被降一級，貶下凡間，后成為呂洞賓；天蓬元帥因調(diào)戲嫦娥而被降一級，本有機(jī)會做人，卻又因投錯豬胎成了豬精，即豬八戒，等于一次降了二級；卷簾大將因不小心打碎了天宮玻璃盞，被一次降二級，成為流沙河里的沙和尚（沙僧）。

　　第八，不同等級的人物結(jié)合，往往會呈現(xiàn)父母兩人的體態(tài)特征，如人與狐仙（狐妖）所生之子，可能會長著狐貍尾巴，牛郎與織女的孩子，既有人形，也有仙力，凡人楊君與天宮公主生的孩子楊戩（二郎神），既有人形，也有法力，許仙與白娘子的孩子許仕林有人形，身上有蛇鱗，仕林身上的在某些部位明顯，在某些部位則不明顯。

　　我們可以從上述7條總結(jié)出，神話小說、故事中的眾生從大體上分4個等級：

　　第一等（最高等）：神、佛、羅漢、菩薩、大仙等；

　　第二等：人；

　　第三等：妖（妖仙、妖精、妖怪、妖魔等）；

　　第四等，普通的動物、植物、白骨等。

　　《白蛇傳》中的許仙是第二等，是人，而白娘子是第三等，是妖，門不當(dāng)戶不對，也就讓法海有挑毛病的機(jī)會，加上許仙的動搖、不堅定，才導(dǎo)致了白娘子的劫難，許仙害人害己，不值得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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