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孚山地處九江城后,常年的溫和的氣候加之臨近江河,使這里的草木生長十分旺盛。高木直沖云霄,一個個爭先恐后的向上攀升,爭奪陽光養(yǎng)分,也因此林內即使是正午時分也是較昏暗。
幾人共同進入密林,打算在山中尋找些什么線索蹤跡。
“這林子還和往前一樣的潮黯,你們兩位小心腳下,可別滑倒?!痹∶耖L平提醒道。
池云笑道:“我倒還好?!陛p松的從一石階上躍下,回首:“我故鄉(xiāng)位于凡塵蜀地,那也有同似的深林。秋兒你來自北境,那風沙彌漫而又干燥,此等深林濕石必然少存,你才最該小心?!?p> 嚴清秋聽著,腳下更加小心:“是是是,云州干燥,我切外小心。”一石一腳印的緩緩踩下,從并不高的石階徐徐而下。
在這時,三人同時聽到來遠處出來的呼喚聲:
“快來人??!快來人給我解開這破玩意,有沒有人?。 蹦锹曇袈爜砗孟袷俏慌?,大概是因故受困,所以大喊求助。
三人循聲趕往聲源處。見一位白衣少女正被繩網(wǎng)吊困與樹上,繩網(wǎng)之下掉落一柄長劍。
少女見有來人,連忙呼喊:“看什么?還不快把我解我下來?!?p> 嚴清秋并指一揮,破開繩網(wǎng)。少女也非尋常之人,身法輕盈,繩網(wǎng)破開之時,一腳踏離網(wǎng)內,平安落地。
少女落地后撿起地上的長劍,除去劍鞘上的灰痕后,向嚴清秋等人走來。
“怎么來的這么晚?我喊了那么久你們都沒聽到嗎?”少女并沒有如嚴清秋她們所想前來致謝,反而責備她們趕來緩慢,言語中帶有傲慢與輕蔑。
那少女看著是十四五歲年紀,一身衣袍材質單看便知不菲,頭上飾物雖然不多,卻也貴重,在從這脾氣上看,應該是某家大戶慣縱的小姐。
少女如此的無禮行徑,長平?jīng)]有如同往常那樣斥駁,反而遺憾的搖頭,說道:“哎,真是沒想到,這么多年了,洛家竟無半分長進,所教之人還是如此倨傲無力。還真是和洛鳶一個模樣?!?p> 少女聞言,頓時怒火上頭,用力指著長平,大聲斥道:“你算什么?我先祖的名諱豈是你能稱呼的?你們住在九江受我洛氏庇佑,本就該感恩戴德,遲來解網(wǎng)之事,本小姐還沒與你們計較,現(xiàn)在卻來詆我先祖,今日便只怪你嘴生禍端?!?p> 手握劍柄欲拔,出鞘時卻被嚴清秋一把按了回去。少女豎眼望去,心中火焰俞燃愈烈。
“姑娘這便是你不對了。首先我們不過是路過九江的旅者,其次我朋友并沒有說什么詆辱家尊的話語。再者受人援助說句謝謝理所應當?!闭f著,輕輕將她推了回去。
少女還未再發(fā)作,身后便又傳來颯颯動靜。
幾人回頭看去,一條巨大蝰蛇正貼地極速前來。
它挺起前身,張大血口撲來,少女被突來的一幕驚的愣住,不及做任何反應。
眼看撲襲而來的巨蛇,長平順手拔起少女佩劍,向其丟去。飛劍刺中巨蛇下口彈開,并沒有太大損傷,鱗片堅硬,顯然這蛇也有些道行。
長平躍空接住被彈飛的長劍,落于前方。
蝰蛇被先前的一劍刺痛,當即怒起,盤了個身子又向長平咬去。
長平點劍而起,避開蝰蛇撲擊,以仙力凌空。在空中挽了個劍花,橫劈一道劍氣向蝰蛇坎去。
蛇雖巨大,卻也十分靈巧,游向一旁躲開劍氣。那劍氣原本就受長平仙力加持,威力自然遠超尋常劍氣,一招下地,便切開一道裂痕,索性土壤濕潤沒有揚起煙塵。
原本呆怔的少女早已回神,正聚精會神的看著長平與巨蛇廝斗,被驚駭?shù)娜艘惨褤Q成了池云與嚴清秋。
兩人瞪大眼睛瞧著長平的每個動作,完全是個使劍老手,動作迅速、下手狠辣,漂亮利落。
這還是她們認識的那位只知音琴且將婚嫁的長平蘇宓嗎?
“畜生還沒完了是吧,那這次便不留手了?!遍L平沉聲道,她已經(jīng)沒有耐心在玩下去,必須盡快了結。
長劍銀光在樹枝上迅速飛過,嘩嘩落下的樹葉如翩翩飛蝶,飛葉遮礙住了蝰蛇視線,原本的高速移動也因此慢了下來。
長平又施法卷起一場小型陸龍卷,將落葉旋在蝰蛇四周盤桓,速度又再次被減緩。
攢力中的長平猛然撲向巨蛇,右手緊持長劍,如彗星劃過一般,留下一道光尾。
在即將相撞之際,長平一個翻身,將原本處后的長劍掄起,空中像是出現(xiàn)一輪弦月,凌厲劃開巨蛇前身,又踏葉而起,躍至身后挽劍劃刺七寸,巨蛇搖擺了幾下身子,隨之倒地。
長平緩緩落在巨蛇身旁,將手中長劍向前扔去,歸回少女的劍鞘。
“嘔吼!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啊,平平?jīng)]想到你劍法如此了得,往前我還真是低估你了?!眹狼迩镌诠恼茪g叫著,池云則是微笑的點頭,眼里的贊許一目了然。
長平一甩長發(fā),踩在巨蛇尸體上,得意洋洋道:“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誰。文可撫琴作畫,武可提劍廝殺,這般多能連我自己都驚嘆不已?!闭f完便毫不客氣地大笑起來。
嚴清秋身子微微后傾,在池云耳際低聲說道:“我道她如男子,現(xiàn)在你信了嗎?”
長平放羈行舉池云看在眼里,她早已從先前的反駁轉為肯定支持,頻頻點頭。
少女忽然走近長平面前,這次三人是都認為她要前去道謝,卻……
“為什么?你怎么會懂我洛家獨有的弦月影?你到底是誰?”少女突然大聲質問。長平隨之斂起猖狂的笑容,正色道:
“你們洛家管的還真寬啊,一個毛孩子都這么問來問去。那可不是弦月影,只不過我臨意想到這么一招,你說的什么弦月影?!遍L平聳肩:“抱歉我可真沒聽說過?!?p> “你!”因氣憤而導致的過于握劍的左手微微顫抖著。她平復著內心,半晌,才擠出一句話來:“你到底是誰?”
長平翻了下眼,沒有理會,將她推至一旁,淡然一聲回道:“與你無關。”
邊走邊對嚴清秋、池云喊著:“喂,既然我們已經(jīng)解決問題了,早點回城,等玩夠以后抓緊回去?!?p> 兩人依言,跟在長平身后,臨走前池云對少女囑咐道:“小妹妹你也該回家了,這深山中還是有些隱患,早點回家可莫使家人擔憂?!闭f罷,跟上同伴繼續(xù)行走。
少女沒有回應池云的話,依舊立在原地,斜眼看向巨蛇的傷痕,劍痕劃的十分整潔利落,在其周圍隱隱存有白紋。
少女清楚的知道白紋為何產(chǎn)生,她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陵蘭劍只會與洛氏的靈力相呼應,方才那熟練的弦月影更是佐證了自己的猜想。
“方才她稱自己為宓姐姐,或許是單字為宓,該稱她洛宓嗎?”少女看著三人離去的方向,思考著。
……
“對了平平,之前明明是初見,你怎么斷定她是九江的洛家人?”走出石孚山后,嚴清秋忽然沒頭腦的問道。
長平道:“你們沒注意到她的藍玉宮絳嗎?藍玉蘭玉,和況那玉上雕著那么明顯的蘭花,九江還有哪家人會配這種藍玉宮絳,只能是洛家?!?p> 嚴清秋點點頭,又道:“你對這個洛家很了解啊,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嚴清秋不懷好意的看著長平。
長平揉了一下鼻子,手摸在脖頸上,答道:“沒有故事,他家畢竟是九江的第一大家,九江人有所了解很正?!?p> 之前滅掉的巨蛇,肯定就是它吃的那些孩子和少女,現(xiàn)在這里太平了,我們就只管玩,接下來發(fā)生什么都不要管知道嗎?”長平突然凝重話語讓嚴清秋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頭答應了她。
看著歡顏笑語的兩人,池云不安的內心并沒有因此而平復下來。
長平已經(jīng)滅了那條巨蛇,這里應該已經(jīng)重回安寧了,為什么自己還是心慌……九江發(fā)生發(fā)生的那令人悚然的事情全由它而起嗎?
池云回頭看向石孚山,深藍的天空下,幽靜的大山顯得幾分蕭冷凄色,甚至是可怕。
一切進展的太順利了,順利的不禁使人懷疑其中真假,真的就這樣被長平解決了嗎?
“九江的禍患真的結束了嗎?”她喃喃自語著。
這個問題還不及細想,便被長平與嚴清秋喊走。
“但愿如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