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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梅一夜老

第三章 禽窺素艷風(fēng)遞香

紅梅一夜老 危余 5327 2019-04-27 11:23:05

  后來聞恩出現(xiàn),你就急不可耐走了,你的時間寶貴如金,用在我身上倒是浪費了價值。

  我本來還想和你說,這里的梅花落在水里倒映的顏色比別處都紅,溫泉里花瓣飄蕩的一處,微微可愛的亮起粉紅,異香四起。你可能已經(jīng)見怪不怪。

  在淚湖生活也不好,山下的森林叫我找不到北。光是我能記得住的迷路次數(shù)就達到二十次之多,我徘徊其中,心中迷茫,高聳見云的雪松、白梓樹遮天蔽日,切碎日光,松松散散自葉片灑落金色的光芒,初初迷路,我恐懼無措,到了后來我卻開始享受這種迷失的快感,我天生對這個喧鬧的世界無愛,似乎我的本性就是徜徉于無人之地。

  我靜靜坐在一棵被前夜暴雷擊斷的樟樹邊,背靠樹干,這棵樹如果還依舊聳立,兩個人手拉手估計都不能抱過來,百年的印記都記在了它的年輪之間,可惜一朝橫禍,斷了它百年的修行,一棵樹,死了也沒人祭奠。我不禁悲從總來。

  我知道,你總會找到我。

  不管淚湖下的森林多么寬廣,你總能比其他弟子早一步找到我,我覺得你可能偷偷在我身上做了手腳,不是有這樣的藥香嘛,你撒一點在我身上,我走到哪里你都能找到我。

  “你在這里做什么?”

  “悲天憫人?!蔽铱粗阏f。

  你看了一眼我背后橫臥的古樹,“這種樹死去三個時辰后便會被刀蟲侵蝕,你靠的這么近,刀蟲……”

  我啊一聲跳起,“怎么不早告訴我。”

  “我怕打斷你的悲天憫人?!蹦忝挤逦⑻簦H帶諷笑。

  “哼!”我知道你嚇唬我,但是我還是跟你走開。

  臨走也不忘看那樹一眼。

  你背后長眼睛一樣,“這里有紫杉、云杉、白樺、毛楊等四十二萬三千七百余株,一棵死去,你悲傷一次,那等到迷穀森林覆滅,你總共就得悲痛四十二萬三千七百次,晏姑娘,情多不壽,當(dāng)自重。”

  這片森林深不見底,我有生之年可能都等不到它的千分之一消失。這片森林叫迷穀,我好奇怎么取了這樣古怪的名字。

  剛問你我就后悔不已,你那張嘴總有一天我要拿針線封得密不透風(fēng)。

  你說:“古書記載,佩戴迷穀者,不迷不惑,這片森林最開始就是一片長滿迷穀的森林?!?p>  “原來如此。”那我天天在這片森林里迷路一定是我沒有佩戴迷穀之故。

  “你阿娘有沒有告訴你‘女子無才便是德’這話沒道理?!?p>  “我知道,男子想要女子見識短淺就會放這樣的狗屁。”我直言。

  “晏姑娘貌不驚人,若是還無德無才,那可……”你停頓片刻等我跟上你的步伐,原來你也知道自己走的太快,已經(jīng)把我遠遠甩在身后。

  “哼!”我只會用這個對抗你。

  我承認你風(fēng)華頗具,正當(dāng)年少,長得也是一表人才,但是你諷刺人的功夫我覺得不在你的醫(yī)術(shù)之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不管你信不信,回去我就問聞恩要了你說的那本古書,悶在房間里讀了七八日,亂七八糟的祭神儀式,光怪陸離的各種神獸,各式各樣神奇的藥草,我算是開了眼界。

  從那天起,我除了吃喝玩樂和養(yǎng)病這幾條外還增加一條——讀書。

  我就不信,我這么年輕,記性這么好,讀書背誦如此簡單的事情居然會比不過你!

  “今天讀了什么?”立春時節(jié),你問我。

  我翻開手中的書指給你看。

  “《傷寒雜病論》?!”你大笑。

  “笑什么?”

  “你看得懂?”

  “白紙黑字,你當(dāng)我是瞎子!”

  “那你讀到哪里了?”

  你笑得我心煩意亂。

  “傷暑,發(fā)熱,汗出,口渴,脈浮而大,名曰中暍?!蔽覜]看著書就順溜地背出了這些,心里頗為得意。

  “主何?”

  “額……”后面的我忽然腦中一片空白。

  你搖搖頭,“白虎加人參黃連阿膠湯主之?!?p>  我讀了好幾天,可不是想讓你笑話,“我知道你說的藥方!”

  你伸手示意我到了把脈的時間。

  我一邊把手遞給你一邊給你背人參黃連阿膠湯,你不說話,一邊把脈一邊單手擊打桌面,金絲木的桌面發(fā)出咚咚的沉悶聲,我懷疑你心臟跳動時也是這種聲音,這個想法一蹦出,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怎么樣?”

  “微,亂,澀。”

  “什么意思?”

  “變化相乘,陰陽相干?!?p>  “聽不懂,簡單些!”

  “這本書你看不懂,不用再看?!蹦銍@氣。

  等你走了,我迷迷糊糊反思自己,拿起書,翻開前面幾頁,居然就是七天前第一次看的內(nèi)容,我明明記過一邊,你一提我卻根本不知所云。得了,這書我還是棄了吧。

  我的咳嗽好的差不多,除去清晨干咳幾聲,入夜喝了涼風(fēng)咳嗽幾聲,平時幾乎和你其他弟子并無二致。

  紅梅敗了,我還沒有去賞過,這都要怪你。

  你不是說梅林凄冷,就是山霧氣寒。我又不是水化的,風(fēng)一吹我就流走,我是個活生生的人,十幾歲的小姑娘,日日陪你看古書,我討厭老物件,當(dāng)然,我不是說你老啊,你不過比我大了六,啊不,七歲,比起我春爹你還年輕的很,我春爹快到四十,人還是瀟灑風(fēng)流,悠然江湖,人見人愛一枝花,我,跑題了,抱歉。聞遷,我就是生氣你為什么不讓我去賞梅花,我玉骨阿娘說過,梅花之姿,百花難敵,鋪天蓋地的紅梅花,我就這么錯過了美景。

  我想看看美人泣,雖然我已經(jīng)錯過了美人笑。

  “花敗了,有什么好看?!蹦阏f。

  “我就要去?!蔽疫@是對你下命令。

  “那你晚飯沒有烤紫薯,只有小米粥。”

  “可以啊?!?p>  “半月一次的清蒸鱸魚也沒了?!?p>  “可以……”不可以,我不能離開肉,我不可以不吃肉,那樣我會死。

  “你阿娘送了幾十只鴿子,說給你燉湯,那我看你也不必喝。”

  “我……”不許我吃魚肉我已經(jīng)是給你臉面,你還要斷了我的鴿肉,我跟你拼了。

  “你還去嗎?”

  你把臉從書中抬出,笑著問我,你這樣一笑,通常就是你要發(fā)怒的前兆,我察言觀色自有一套。

  “為什么不許我去?”我乖乖趴在你桌子上問。

  “那片梅林不好?!?p>  “為什么?”

  你嘆氣,“你瞧著,這里有人去林里賞花?”

  你沒拿正眼看我,就顧著看你的書,我想你肯拿出時間和我說幾句話都是你給我的恩賜。

  “天天沒出門,我怎么知道!”

  “女人不會去,男人也不會去?!?p>  “胡說,我阿……”我阿娘就從林子里偷過紅梅花,還栽種于岐山上。

  “啊什么?”

  “我啊,就想問問女人為什么不去?”我雙肘撐起半身,坐直身體。

  你解釋,“那片梅花樹是圣手門弟子取肉靈芝之處。”

  “太歲?”我驚呼。

  “你知道?”

  “春爹說太歲可以起死回生,有延年益壽的功效。”

  “沒有那么神奇,不過有很多藥方中皆需要?!蹦愕?。

  “兩者有什么關(guān)系?”

  “肉靈芝這一類的藥材都生長在戰(zhàn)場遺址之下?!蹦愕穆曇羲坪踉诤苓h的地方。

  我渾身發(fā)毛,“你是說,紅梅林下埋的都是死人?”我緊捂住嘴巴。

  “你還去嗎?”

  “那你為什么先說女人不會去?”

  “陰氣太過,女子不敵。”

  “那男子為什么不去?”

  “女子都不去,男子還會去?”

  看不出,你還是只老狐貍,聞遷,我可再也不敢以為你是個正人君子。

  “男子陽氣重,一起去不行嗎?”

  “門中弟子聽山下百姓說,男女同去,不能白首?!?p>  門中弟子聽山下百姓說,那你又是聽誰說的呢?

  “哦,那我就不去好了?!被仡^我一個人偷偷去,免得你這么多說辭,膽小鬼,我看你也怕自己陽氣不足,回頭害了疾病。

  “那我的烤紫薯,清蒸鱸魚,紅燒排骨,枸杞乳鴿湯,馬蹄糕,螞蟻上樹,片燒驢肉……你還給我吃嗎?”

  你扶額無奈,“該吃我會告訴你?!?p>  “先生,我在長身體,你不能天天讓我吃得這么清淡,跟修道似的。”我抱怨。

  “我是大夫你是大夫?”你放下書。

  “你是你是。”

  “謹遵醫(yī)囑。”你呵斥我。

  我撐著地蹲在你眼前看了一會兒。你被我看得不適,“怎么了?”

  “你這里受傷過?!蔽抑钢愣鷤?cè)旁邊快要愈合的劍痕說。

  你只說:“采藥途中,被樹枝刮傷。”

  撒謊,那不是擦傷,那是兵器的傷口,雖然快要愈合,但我還是能一眼看出。大人撒謊,小孩子要是戳穿,那你該有多丟臉,我決定不戳破你的謊話。

  猛一起身,我蹲得太久,眼前一黑就跪倒在你跟前,額角磕了雞蛋大小的青包。

  你這回終于不笑話我,把我拉起來,細心查看我額頭上的傷,你也怕我阿娘看見我的新傷,你不好交代,欺軟怕硬的家伙。

  “下回慢慢起身。”說完你就走了。

  我怕聞恩看見我的額頭笑話我,一手捂住“雞蛋”,腳下悄悄朝外挪,企圖跑回房間。

  一回身,你居然又回來了,手里還多了一個藥箱,“去哪里?”

  “我……磕得太狠,頭暈,想先回去小憩片刻?!?p>  “坐下!”

  其實我心里怪開心,我以為你不管我就這樣離去,可是你沒走,還幫我拿了藥。

  你按下我亂動的肩膀,不很溫柔,涂藥的那只手也是,那么不分輕重,我告訴你,你這樣沒有一個女孩子喜歡你,怪不得你長得還過得去,還貴為圣手門門主,迄今也沒有夫人,如此粗魯,不妥不妥。

  你下手太重,我直往后躲,你是瞎子,看不見我的眉頭都變成毛毛蟲了嗎?

  “別動?!蹦悴荒蜔?。

  “痛!”我反駁。

  “嗯?!?p>  “我說痛!”

  “嗯。”你下手還是沒有輕一些,我的話你左耳進右耳出。

  “什么時候好?”

  “五日。”

  “太久?!蔽姨ь^說。

  你把我的頭按下去,“別動,說了這么多次!”

  我也沒力氣躲開你,就忍著痛坐直。

  “寄春君夫婦后日到。”

  “真的?!”我開心極了。

  “嗯?!?p>  我轉(zhuǎn)念一想,“聞大夫,我頭上的包,你快點幫我去掉?!?p>  “正在?!蹦阏f。

  “五天才能好啊,我不想讓我阿娘擔(dān)心?!?p>  “你天天跑迷穀森林玩,那里面都是猛獸你也沒想過他們擔(dān)心?!?p>  “哪有猛獸,胡說八道,啊——”你下手更重。

  “錯了,我不該對你無禮?!蔽壹泵Φ狼?。

  你聽到我的話,終于緩和少許,“看不出,寄春君夫婦生了一個孝女。”

  “額,我不是他們生的孩子。”

  你頓了一刻,“哦?!?p>  于是你便不再問我。

  過了一會兒你說,“你是臨川晏家的孩子?”

  “對啊,我第一天來就自報家門,臨川晏雨煙?!?p>  “我沒聽,也沒記。”

  我氣得說不出話,怪不得剛來那幾天你都不叫我的名字,敢情您老人家根本沒聽我說的話。

  “臨川晏雨煙,這回記住了嗎?”我生氣地攥住你的手腕。

  你點點頭,“臨川晏雨煙,記下了?!?p>  “你為什么不和家人生活在臨川?”

  “玉骨阿娘和春爹就是我的家人,我家在岐山?!?p>  你笑,“你應(yīng)該說你是岐山晏雨煙,不應(yīng)該說你是臨川晏雨煙?!?p>  我說是,“我也這么覺得,可是春爹說人不能忘本,不許我脫去晏家的姓氏?!?p>  “他是想叫你以后還回晏家?”

  “我不回去!”天大地大,我才不要回去做大門不出的待嫁小姐,江湖多自由,天高任我飛,要是我好了,跟著春爹和阿娘殺出江湖,再做一家逍遙客。

  “不回去也好?!?p>  你這么說,我不曉得如何答你的話,往常春爹都會說待我十六歲成人,便送我回晏家配一個門當(dāng)戶對的望族弟子,安安穩(wěn)穩(wěn)過我的富貴日子。

  “不回去好像不行。”我失望地說。

  “嗯?”

  “我春爹說我得回晏家,那我就必須回晏家,那才是我的家,雖然我更喜歡和玉骨阿娘一起生活?!?p>  你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

  我側(cè)著身子瞥你,你的鼻子生的秀氣,可是山上的雪地里,我還記得你鼻子紅得好笑。原來你也是一株美人笑,冬天越冷,你的鼻子越紅。

  你認真治病的臉是我見過最美的面孔,名門望族雖也尊醫(yī),但極少把女眷嫁給醫(yī)者,我喜歡你治病救人,以后我回了晏家,非得叫我爹給我找個大夫作夫君。

  我胡思亂想一通,不知南北東西,悠悠然趴在你周圍睡著,我沒有睡死,你后面為我披上絨被,為我燃安眠香,我都能聽見,只是后來你要走,靠在我耳邊說了什么,我沒聽見,你那么小聲,螞蟻都聽不見。

  玉骨阿娘來了幾天,春爹把他養(yǎng)的七里鶴也帶了來,給你入藥,七里鶴的鶴頂羽冠,天下至毒,你是醫(yī)者,我想不出你要那個做什么,難不成你嫌我太吵,要偷偷毒死我不成。

  我怕你行小人之舉,在春爹和玉骨阿娘面前說我壞話。所以我不能放任你那張欠扁的嘴胡言亂語,我要悄悄聽你說我的事情,等你說我壞話,我就出去阻止你,說你不過是個江湖騙子,你說的話都是假的。

  我對你的圣手堂了如指掌,一猜便知道你和春爹議事必定在西尾廳,你還真是老古董,百年不改你的規(guī)矩,弟子稟事于北首臺,治療山外客人在東頷樓,處理內(nèi)務(wù)在南頸閣。

  我竟然猜錯。

  你們不在西尾廳。我真是傻瓜,你是個頂頂狡猾的老狐貍,說我壞話怎么會讓我找到。四個地方都找不到你們。

  我氣得跺腳,你平時就說我好吃懶做,這回看見我春爹,一定把我說的一無是處,天殺的聞遷。

  我鬧了一會兒就累了,想著聞恩說你們射了一頭麋鹿,今天烤鹿肉,我口水直流,也顧不得你說不說我的壞話,一心去找聞恩要鹿肉吃。

  后山?jīng)]找著聞恩姐姐,反倒發(fā)現(xiàn)你和春爹就在后山的亭子里說話。

  踏破鐵鞋無覓處,這下叫我揪住你。

  我怕你發(fā)現(xiàn)我偷聽,于是滑下溫泉,抄近路靠近亭子。

  終于到了亭子腳下,我就在你們下面,可惜你們也不知道,我真是越來越聰明,假以時日,一定是個絕代的聰敏佳人。

  我聽見春爹問,“還有多久?”

  你治病這么慢,這下好了,春爹和玉骨阿娘都等不及接我回去了,庸醫(yī)。

  你說話很慢,“六年。”

  我的老天,你治個病居然要花六年,六年,我要成一個老姑娘了,哪里還能嫁出去,你就是個沒用的大夫,花這么多年才能治好我的病,我可等不及你。

  “六年?”春爹的聲音顫抖,看吧,他也不信你的醫(yī)術(shù)居然糟糕至此。

  “我按照她最好的情況推測,她至多只能活六年?!?p>  我嗆了口水,喝了一大口苦澀的溫泉水,硫磺的沖勁兒涌進我的口腔,我忽然冷的發(fā)抖,這里的溫泉似乎沒有從前那樣暖和了,水流潺潺,我站不住身子,只好雙手握住旁邊的石岸牙,身子卻抖個不停。

  我只有十四歲,我還沒有見過我自己的初潮,我身形尚未窈窕,身前平平如也,我也沒有及笄成人,我只是一個豆蔻少女。

  可是,我就要死去,六年之后的今天,我會被埋在密不透風(fēng)的泥土里,周遭散發(fā)小蟲子死去后尸體的葷腥,我不能呼吸,不能走動,不能賞花,不能見到玉骨阿娘和春爹,我將會一個人孤獨地死去。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想認命,不想。

  我沒有勇氣繼續(xù)聽他的診斷,我病得很嚴重,我已經(jīng)知道,但是我不想再一遍遍聽他說那些殘忍的話,冷冰冰的,沒有溫度。

  我游遠一些爬上岸,身上的衣服見風(fēng)即干,可是我的身上一絲溫度都沒有。

  你的醫(yī)術(shù)很好,我見識過。

  可我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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