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轉眼間就到了期末考的最后一科。
隨著鈴聲響起,卓展起身交了卷子,挎著背包目不斜視地走過狠狠盯著他的程老師,徑直走向走廊盡頭,壯子的班級。
每次大考后、寒假前,文叔都會把大家招呼到江宅,大吃一頓,今天也不例外。而且聽說江雪言也回來了,大伙兒湊一起正好商量商量下次去南山的事兒。
一想到能去南山,卓展就跟打了雞血似的,走路都帶風了。
還沒走到壯子班級門口,透過烏泱烏泱的人群,卓展就看到壯子一臉不屑地靠在走廊的墻上,而班主任老張正氣急敗壞地在他對面咆哮。
“樂正云揚,你說說你,哪次考試考好了,成績回回墊底。這次可好,考著試還給我吃上東西了,你真行啊你!”老張指著壯子的頭,帶著哭腔教訓道。
壯子依舊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賴樣:“哎呦喂,張老師,您這話說的就不地道了啊,我又沒抄襲,吃點兒東西怎么了?要是給我餓暈了,您還得抬我出去不是。這不是心疼老師您嗎,您看您這弱不禁風的小身板,這要是真給您累骨折了,那我不就成了咱勤業(yè)班的罪人了嗎?”
“你還狡辯,你還狡辯!”老張氣的大口喘著粗氣,“本來入學成績就不好,你呀,要是再不努力,就離傻子不遠了!”
“是不遠了,就在我前面。”壯子翻了個白眼,鼓著腮幫子,強忍住爆笑。
老張似乎是被驚呆了,瞪著眼睛,臉色發(fā)青,嘴唇顫抖,眼眶都紅了,指著壯子正想破口大罵。
卓展一個箭步?jīng)_到兩人中間,一把攬住壯子的肩膀,回頭對老張說:“張老師,壯子不懂事,我給您賠不是。您放心,回去啊,我?guī)湍逃査!弊空拐f著就攬著壯子快步往外走。
“卓展,你替他說話也不行,你們程老師還要教訓你呢,你有什么資格替他求情?”
老張憤怒地嚷嚷道,轉念又覺得不對,氣急敗壞地咆哮起來:“哎,不對呀,我讓你倆走了嗎?快給我回來,回來!”
但此時卓展和壯子早已飛快穿過熙攘的人群,轉身下樓了。
段飛雙手插在棉夾克的口袋里,為了驅散寒氣,快速地左右踮著腳?!翱炜?,這么慢,凍死了?!?p> “這你可要問壯子了,要不是我,他現(xiàn)在還走不了呢。”卓展撇了撇嘴。
“這怎么能怪我呢,是老張他自己心胸狹隘,怨不得我?。 眽炎右荒槦o辜。
“還不是你激著他了?!?p> “哎,卓展,講點兒道理行不,你到底是哪邊的?。俊?p> “得得,都別在這兒蹡蹡了,樂意蹡蹡回文叔那兒暖暖乎乎的蹡蹡,手都凍麻了?!倍物w催促道。
“二位實在不好意思,我中午忘跟你倆說了,我跟順子和二胖約好了,放學后一起去水廠那邊去放小鞭兒,這也不好爽約呀。你們先回去,我很快的,完事兒我打車過去哈!”
壯子一臉諂笑,還沒等段飛嗆他,就揮著手顛顛跑了。
小鞭兒就是從鞭炮上拆下來的小炮仗,壯子小時候在東北,每逢年底最喜歡跟小伙伴兒一起點著玩兒,很是上癮。
后來隨父母到了燕京,燕京市區(qū)禁止燃放煙花,便沒了放小鞭兒的機會。
這臨近年關,壯子手下有個小弟叫順子,他鄉(xiāng)下的舅舅過來探親,帶過來一串鞭炮,被順子拆成小鞭兒孝敬壯子了。
壯子把這小鞭兒一捆一捆用皮套捆上,沒事就伸進口袋摩挲摩挲,愛不釋手,搞得今天考試都沒怎么上心。
可下挨到放學了,好不容易到手的機會,一定要去廢水廠那邊的空地好好過把癮。
“這家伙!”段飛看著壯子跑遠的身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段飛,看到右邊書報亭前那兩個人了沒,領子上都別著黑色骷髏領章的那兩個。”卓展湊近段飛,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道。
段飛尋著卓展的示意,假裝活動頸椎,看向書報亭那邊。
只見兩個男子一接觸到段飛的眼神連忙轉過頭,飛快地翻起手中的雜志,其中一個人嘴里叼著的血米糕都掉了。
而書報亭的大爺則是一臉憤怒,揮著手中的保溫杯嚷嚷著不買趕緊走。看來他倆站在這兒的時間不短了。
“昨天我就發(fā)現(xiàn)了,上學、放學都有幾個奇怪的人在跟著我,不知道什么意思?!倍物w小聲說道。
“他們肯定還是想打司空的主意,咱們得快點兒走?!弊空拐f道。
“之前聽文叔說這黑領章是顧三的人,可這顧三又是何許人也?”
“不知道。保險起見,就別騎車了,咱們坐公交回去,找文叔?!弊空馆p聲道。
兩人三步并兩步,七拐八繞,匆匆甩掉了兩個黑領章,坐上公交車,一路奔往江宅。
**********
壯子心急如焚,一刻不放到小鞭兒,就心癢難耐。把小鞭兒插在雪里,再一排排的點燃,聽到那一聲聲悅耳的炮仗聲,想想就帶勁兒。
廢水廠離學校雖不算遠,但為了趕時間,壯子抄了近路,竟挑巷子走。
飛身跑過一個巷口后,壯子覺得不對勁,趕緊退回來看看。
卻發(fā)現(xiàn)旁邊的巷子里,四五個成年男人正圍著兩個女生在問話。兩個女生嚇的擁作一團,瑟瑟發(fā)抖。
不對啊,再仔細看看,壯子才突然發(fā)現(xiàn),這兩個女生是段越和她的閨蜜西貝呀。
心頭一緊,顧不了許多了,壯子急匆匆向段越那邊跑去。
“喂,我可從不對女人動粗,識相的就老實交代?!闭f話的是個身材高挑的年輕男子,臉還長的頗為俊俏。
“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們再不放我們走,我就要叫人了!”段越一臉膽怯,卻強裝鎮(zhèn)靜地威脅道。
“呦,還敢威脅我們龍哥,小妞活的不耐煩了。”
俊美男子旁邊一個尖嘴猴腮的小個子男人,一下用拳頭拄在了段越頭邊的墻上,卻不想他的拳頭下一秒就被一只強有力的大手給硬生生拿開。
段越回頭,大喜過望。是壯子。
“我說你們要不要點兒臉,擱這兒撒歡兒,還難為女生,不知道這片兒都是你壯爺我的地盤嗎?”壯子把段越和西貝護到身后,痞里痞氣地說道。
“龍哥,這家伙也是跟他們一伙兒的,咱們要不要?”那尖嘴猴腮的小個子向俊美男子進言道。
那俊美男子眼睛轉了一下,得意地冷笑著:“我易龍真不愿意為難女生,正犯愁呢,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了。猴子、大彪、小春!”
三個手下動作干凈又利落,壯子瞬間就被擠進了一輛銀灰色金杯面包車。
那個叫易龍俊美男子回頭看了段越一眼:“放心,不會要了他的命,就是找他聊聊。小妞,眼睛不錯,我喜歡?!闭f著便轉身鉆進了面包車。
車子急促駛離了巷子,段越拉著西貝追了幾步,想努力看清車子的車牌,卻發(fā)現(xiàn)臟兮兮的車子被污泥擋住了號牌,只露出了中間的一個“7”,其他的數(shù)字竟一個都看不到。
與其說是臟污,倒不如說像故意掩蓋了一樣。
段越丟下魂不守舍的西貝,飛快地跑到路口,攔了一輛出租車。
**********
江家的客廳一如既往的溫馨舒適。
江雪言扎著那條可愛的粉色圍裙擇著青菜,文叔坐在旁邊,一邊將肉餡塞進藕夾里,一邊認真地聽著卓展、段飛說話。
“你們說,跟蹤你們的人,都有黑領章?”文叔皺著眉,肅容問道。
“沒錯,黑色骷髏圖案的領章,跟著我們有兩三天了?!倍物w回答道。
“哼,這幫陰魂不散?!蔽氖宸畔率种械目曜?,正色說道:“這些年勢力挺大的。他們的頭目叫顧三,頭腦很聰明的一個人,還會些拳腳。早年跟江老是同僚,但因為心術不正,偷賣研究材料,被趕出了實驗室。名聲壞了,其他研究組織也不敢收他了,這才走上了歧途?!?p> “現(xiàn)在混的有些名堂了。顧三這人,心狠手辣,見利忘義,只要是能賺錢的勾當,什么都干。
據(jù)我所知,除了du他不碰,其他能賺錢的爛勾當都被他干遍了。這幾年壯大的很迅速,據(jù)說這個顧三對待自己的手下還是很夠意思的。上次派人管卓展要司空的,也是這幫人?!?p> “他們也是當年隨探研隊偷入時空隧道的幫派之一嗎?”卓展嚴肅問道。
“沒錯,他們算是跟進去的最大的一支隊伍,當年江老團隊沒少跟他們正面開戰(zhàn),雪言還跟他們交過手吧?”文叔說著扭頭看了看江雪言。
“沒錯,只不過被我趕上的那次爭斗規(guī)模并不大,也沒有看到他們的頭目顧三爺?!苯┭杂妹聿亮瞬翝皲蹁醯氖?,平靜說道。
“那他們繼續(xù)追著我們不放,還是為了司空?”卓展急忙問道,心中隱隱感到不安。
“也是,也不是。司空肯定是被覬覦的,但是他們找了這么多年也一無所獲,此番再來,最大的可能性,還是想跟著你們再次去山海世代。
我們上次撕開時空的口子,肯定引起了不小的動靜。時空檢測器又不是只有咱們實驗室有,怕是各路爬蟲走獸都蠢蠢欲動了吧?!蔽氖迓燥@無奈地說道。
“段飛,小越怎么還沒回來?”卓展驚慌地問向段飛。
“她說要跟西貝去買點東西……哎呀,我怎么這么笨!”段飛突然反應后來,咬著牙直拍自己大腿。
“你趕緊給小越打個電話,我這邊給壯子打?!弊空辜贝掖姨统鍪謾C,慌張地滑開。
門外響起了手機鈴聲,緊接著大門被推開,驚慌失措的段越踉踉蹌蹌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不好了,壯子被帶走了!”
峰雪打火機
下回預告:點火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