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炙烈的火光漸漸明晰,卓展睜開雙眼的瞬間,手中的冰鎢劍放出萬道銀藍色的光芒,剎那間將原本焰光連綿的火山熔巖照得宛若青天白晝。
卓展揮舞著冰鎢劍,銀藍色的光芒忽地匯聚成一束,光束起舞,如砍瓜片肉般輕而易舉地斬斷了火龍巨大的下巴?;瘕埻吹茂偪袼︻^,發(fā)出響徹長空的哀嚎。
卓展的身體隨火龍的下巴一共向下墜去,然而一朵精致的冰蓮花卻將他整個托了起來。
卓展閉目凝神,此時的他,沒有觸碰任何介質(zhì),就在身后的半空中生造出了百十朵無比精致的冰蓮花。
只聽他默念一聲“百花齊放”,鋒利尖銳的冰蓮花花瓣便如同飛鏢般同時射向了火龍。
一時間,火龍的眼睛、鼻子、脖子、腹部、爪子全被冰花瓣射中,千萬片花瓣幾乎覆蓋了火龍的全身。
只見一束又一束赤紅色的光從火龍被刺破的傷口處一一射出,頃刻間火龍便在這萬道紅光中分解炸裂開來。散射出來的紅光照亮了整個天空,卓展被這紅光刺的睜不開眼睛。
當(dāng)光芒暗去時,卓展緩緩睜開了眼睛。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片漆黑里。
對面,傳來了火神祝融那磁性十足的聲音:“精彩,真是精彩!我還在想如何給你收尸呢,看來,是我多慮了?!?p> 我應(yīng)該是回來了,這里,是冥心宮。卓展暗自思忖著,釋然地笑著。
祝融大步上前,一把扶起傷痕累累的卓展。門外的金獸鎖再次分開兩半,大門緩緩洞開。卓展在祝融有力的攙扶下慢慢蹭出了冥心宮。
一抹清亮的晨光射在臉上,有些刺眼,卻是那樣的舒服、親切。卓展努力睜開雙眼,他想第一時間看見那身將他救回來的紅裙子。
卓展奮力向前,一個踉蹌,重重撲倒在赤妘的身上,頭沉沉地耷在赤妘的肩頭,無比心安。
他的嘴唇微微抽動,目光清澈明亮:“妘兒,知道嗎,是你,是你救了我……”
赤妘看著卓展那滿身的傷口、鮮血,以及耷拉在下面的那條焦炭般的左臂,早已嚇懵了,完全聽不進去卓展在說什么,眼淚撲簌撲簌地落下來,自顧自地喃喃道:“怎么這樣……怎么會這樣……”
身后的祝融看見此情此景,會意一笑,只淡然說了一句:“小妘兒,帶你的卓展哥哥去七竅泉療傷吧?!北阒さ厍娜浑x去。
卓展聽著祝融漸行漸遠的腳步聲,用自己僅能動彈的右臂緊緊攬住了赤妘,努力感受著懷中這個女孩兒的溫度。
卓展將頭緊緊貼著赤妘的臉,激動說道:“妘兒,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想你……”
“我也是……”赤妘微微閉上了眼睛,熱淚盈眶,也用小小的雙手緊緊抱住了卓展。
她不知道,卓展雖然只進去一個時辰,但對他來說,卻已是離開了一個多星期。不,不止一個星期,比一個星期還長,這種倏然間生死相隔的錯位感,似乎是一個月、一年、一輩子那么久。
劫后余生、相擁而泣的兩個人,誰都沒有注意到遠處正悄然看著他們的段飛。
段飛擔(dān)心卓展,也是一夜沒睡。早早起來,亦無心去吃早飯。于是便憑借他那張陽光、燦爛、帥氣的臉,從女使玄蘇處打聽到了冥心宮的大概位置。
誰成想剛找到這兒來,就看到卓展與赤妘深情相擁的這一幕。
此時的段飛,雖為卓展死里逃生感到高興,但心底卻涌起一絲隱隱的不安與惶恐。他直勾勾地盯著二人出了神,心中空的像一片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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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卓展在七竅泉泡的時間比昨天要長的多,尤其是那條燒成焦炭的左臂,恢復(fù)了一個多時辰才復(fù)原如初。
卓展換好女使玄梅準(zhǔn)備的衣服,在赤妘的攙扶下出了偏殿,準(zhǔn)備去吃點什么東西。不成想,剛走出偏殿,就看到靠在門口石柱那里的段飛。
卓展很是高興,興奮地走了過去:“段飛,你也來了?我正要去告訴你呢,我……”
然而段飛的表情卻異常嚴(yán)肅,還沒等卓展說完,便搶先一步說道:“卓展,能跟我單獨聊聊嗎?”
卓展一怔,疑惑地點了點頭,并回頭看了一眼身邊的赤妘,示意她先回去。
偏殿的旁邊有方小小的六角亭,卓展和段飛在這小小的亭子里,就像以往那樣,一人拄著欄桿,一人背靠著欄桿。只是這回的氣氛卻沒有往常那樣輕松,卓展明顯感覺到一股令人窒息的低氣壓向他襲來。
“你喜歡赤妘?”段飛冷冷問道。
卓展愣是沒有想到段飛會問這個,尷尬一笑,連連慌張辯解道:“沒……沒有,我就是覺得妘兒這姑娘很特別,僅……僅此而已。”
段飛看著卓展支支吾吾、語無倫次的樣子,完全沒有他平時冷靜、沉著的感覺,心中卻有了答案。
段飛釋然一笑,似乎輕松了許多:“你就別瞞我了,咱倆兄弟這么多年,我看得出來你喜歡赤妘?!?p> 卓展沒有承認(rèn),也沒有辯解,而是默默低下了頭,不再言語。
段飛頓了頓,繼續(xù)說道:“你……你知道小越喜歡你吧?”
卓展一驚,瞬間方寸大亂,語速快的像崩豆一般喋喋而出:“段飛……段飛你是知道的,我一直把段越當(dāng)成我自己的親妹妹一樣看待。我……我是曉得她的心意,也確實在刻意回避她,可你要知道我這是為了她好。既然知道不可能在一起,所以一開始就不能給對方留任何希望。我……我……”
段飛輕輕嘆了一口氣,平靜地打斷了慌亂的卓展:“我知道,我知道的。我知道感情的事兒是勉強不來的,強扭的瓜不甜。我也知道,憑咱倆的交情,如果我真的拉下面子求你跟小越在一起,你肯定會答應(yīng)。但我不會,也不能,因為那樣不僅害了你,也斷送了小越的一生。”
卓展轉(zhuǎn)頭,迷茫地看著段飛那張略顯憂傷的臉:“那你今天為什么……”
段飛回頭平視卓展的雙眸,認(rèn)認(rèn)真真地說道:“我今天找你把這些話挑明,是想讓你盡早想想怎么回絕小越。畢竟,這事兒早晚都要面對的,不能當(dāng)一輩子的鴕鳥。只是……別讓她太過傷心就好……”
段飛重重拍了拍卓展的肩膀,轉(zhuǎn)身走出了六角亭,神情凝重卻又帶著些許的輕松與悵然。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妹妹這么多年對卓展用情之深厚。用情多深,傷的就有多重,怎么可能不傷心呢。然而他這個哥哥能做的只有這些了,感情的苦果終究是要自己消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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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使玄青在祝融的吩咐下為卓展一行準(zhǔn)備了一桌子豐盛的午餐。錯過了早飯的卓展雖是饑腸轆轆,卻沒有一絲食欲。
然而壯子、段越卻并不知曉卓展先后經(jīng)歷了什么,只顧興奮地張羅著。
因擔(dān)心重傷后的卓展抬手不方便,段越貼心地將每道菜都撥出一些到一個大碗里,端端正正地放在卓展面前。
卓展雖然沒怎么動筷子,然而段越并不在意這些。她只在意自己是不是做的足夠完美,是不是充分展現(xiàn)了自己賢惠又善解人意的一面??吹阶空钩赃M去一口,就開心的跟枝頭起舞的小麻雀似的。
段飛此時的心態(tài)平和了許多,專心致志地詢問著卓展整個進階升級的過程,聽到卓展瀕死鏖戰(zhàn)心魔的那一段,也不免一陣唏噓。
壯子則是一邊興致勃勃地聽著故事,一邊不忘撇下自己,油膩地吹著牛皮:“可惜了,壯爺我的巫力是獸系的,沒辦法進階升級,否則呀,就憑壯爺我這驚人的意志力,還不分分鐘戰(zhàn)勝心魔。”
段飛哂笑道:“您老還有心魔呢,心魔是啥呀?減肥,禁止吃麻辣燙、火鍋、鹵煮火燒?”
卓展也憋不住笑,跟著逗趣道:“你還真別說,壯的這個心魔還真挺難對付的,口舌之歡對他來說就是命根子,讓他管住嘴,就是要了他的命?!?p> “這肥減不減也罷,你看之前我?guī)煾哥杲o我那樣魔鬼式訓(xùn)練,也就才減下16斤,從外表上看也沒什么變化吧?!眽炎尤藵M口肉,心不在焉地說道。
“大象減36斤,外表變化也不大啊?!倍物w得理不饒人。
“行了行了,又開始捧逗了不是。對了,今天是農(nóng)歷初幾了?”卓展問道。
“初五了。還有十天,就到跟雪言姐在風(fēng)家峪匯合的日子了?!倍物w用筷子頭點了點桌面,認(rèn)真說道。
“到十五那天,算下來,咱們在南山逗留兩月有余了,錯位算法,十天一個小時,華國那邊應(yīng)該已經(jīng)差不過去一夜了。周一有課,咱們周日白天還要趕飛機。這次拿到開圖石,十五那天見著雪言姐,就得回去一趟了?!弊空沟徽f道。
“你們要回去了嗎……”赤妘靜靜地聽卓展說完,一陣濃濃的失落感涌上心頭。
“嗯,不過很快應(yīng)該就會回來。”卓展轉(zhuǎn)頭對赤妘寬慰一笑。
然而赤妘并沒有很開心,在她的認(rèn)知里,華國離南山隔了幾條海,要幾年幾月才能到達。
“那我們這些法器怎么辦,金屬不能帶著啊?”段越擔(dān)憂地問道。
“雪言姐不就把之前的法器丟掉了嗎,這次來也是去穿山集重買的?!眽炎哟致暣髿獾?。
“卓展剛不是說了嗎,火神祝融說的,人和法器是有靈系的,不能輕易換的。”段飛立馬否定道。
“呦呦,段飛,看來你也想跟法器培養(yǎng)培養(yǎng)感情,也像卓展那樣來個進階不成?”壯子一臉奸笑,笑問道。
“別鬧,咱們的倒還好說,卓展那個可是傳世之寶,而且都已經(jīng)進階成功了,不能隨便丟棄的。”段飛一臉憂心。
“這還不簡單,卓展不是有那個什么令牌嗎,寄存到苦凃氏的店里不就得了嘛。”壯子出謀劃策道。
段飛很是意外,拍了一下壯子寬大的后背:“你小子有時候腦子也是很靈光的嘛?!?p> “嚯,你還真別瞧不起你壯爺我。學(xué)習(xí)我是比不過你們,但好歹壯爺我也是混過的,社會上的經(jīng)驗還是比你們這些書呆子要豐富的多。”
“說你胖你又喘,又喘,是不是!”段飛用筷子戳著壯子的癢癢肉,兩人鬧作一團。
卓展沒有吭聲,他默默扭頭盯著一臉不高興的赤妘,對于法器的保管者,心中早有了定數(shù)。
峰雪打火機
下回預(yù)告:小小地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