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很長時間沒有多吃飯菜,也許是因為真的餓了,所以唐弦夜吃得很多,其實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因為這是舒沫箏做的,他才會食欲大開。
唐弦夜很享受口感醇香,倒是舒沫箏吃得無味。
舒沫箏還在擔心三年不曾下廚的她,今天會有些生疏,做出來的飯菜不好吃,但是看到唐弦夜津津有味的吃相,那絲擔心也就放下了。
眼看著吃飯時間馬上就要結束,舒沫箏把視線轉移到唐弦夜身上,仔細認真的目光,像是要把他刻在心底里一樣。
原來跟愛的人在一起,再慢的時間也會覺得過的很快,還不曾認真感受在一起的時光,美好的情景已過到了盡頭。
多么希望時間可以再過得慢一點,這樣就可以多呆在他的身邊,離別的時間一直都是這么快嗎?唐弦夜,你可曾感受到幸福的短暫。
想得出神的時候,溫熱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只聽見唐弦夜的聲音響起,“在想什么?”
把手中的筷子放好,停頓片刻才開口,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喊出他的姓名,“唐弦夜”
“嗯?”單音回應。
“我已經嫁人了”低聲道出實情,她的話中有著無奈和自嘲。
“所以呢?”不置可否的反問。
將要說出口的話說不出,亦不是本意,可她還是要說出來,“我們以后保持距離吧”
“你說得保持距離是何意,說來聽聽”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漫不經心的話語和姿態(tài)。
“愛,隱藏,相見,如同陌路”努力壓下心中的苦澀,平和的道出心中想法。
“嗯,很好,是個不錯的提議”淡漠的話音聽不出他的情緒,是怎么個意思,直到現(xiàn)在唐弦夜是明白了舒沫箏從一開始是為何那么憂愁,她掩藏的很好,可以說深了解她的他,自是能感受的到,看的到,原來是有了跟他分別的打算,想到這里,口氣一改平穩(wěn),低沉的戾氣,“你是認為我會同意?”
他眸中勢不放手、誓不罷休的決心,無力感像狂卷風一樣猛烈襲來,使得她不能掙脫他給的捆綁。
放在餐桌下的手顫抖的慢慢握緊,闔上雙眸,哀傷的控訴已經成定格的局面,“唐弦夜,錯過了就是終身錯過,改變不了什么”眼睜開,明亮的眸落到他的身上,繼續(xù)說,“我嫁給子煜后,不能因為你的原因,迫使我變得沒心沒肺,子煜等了三年,付出了三年,我更不能再讓他等下去,要知道我們是夫妻,以前我從未為他想過什么,現(xiàn)在才清楚的明白他的處境后,我不能再那么傷害他,這些你可懂?”
“你在怪我?怪我當初一走了之?”他未接著她的話說下去,而是問出另一個問題,另一個話題,不是疑問,是肯定,是肯定的說出自己的猜測。
面對唐弦夜的質問,舒沫箏沉默了,閉上眼,酸澀感向她襲來。
“是,是在怪你,明明說只會娶我一人,可是在我嫁人時,你會一聲不響的選擇離開,我的幸福你的幸福,我們的美好你都不去爭取,也許當初我有錯,但也不能讓你有出國的打算,漸漸的,我不會怪你,唯一怪的是怪我自己,唯一恨的也是我自己,為什么就不能好好守護在你身邊”望著他緊繃冰冷的臉,低嘆一聲,再次緩緩道來,“從你回來后,我不止一次次的跟自己說,不管當初你是因為什么原因離開,有什么理由放棄我,都變得不重要,你回來就好,開心的欣喜著還好沒有失去你,你依然那么珍護我,疼我,可就在昨天,自己才明白過來,原來幸福一直都在離開我,今生的我還是失去了最愛的男人”
深邃漆黑的眸直直睨著舒沫箏,瞳孔中有著不明思緒,神秘莫測,像是探究,又似是在深思,半響,緊抿的唇開啟,話以說出口,“舒沫箏,知不知道,有一種辦法可以逃離這場三人糾紛”
“什么辦法?”
“離婚”音色一如既往的冷音,不過說出‘離婚’兩字,細聽之下還是能聽出他的希冀期望。
“不可以”堅決的打斷唐弦夜提出的建議。
幾乎是在舒沫箏斬釘截鐵否決完后,本是柔和下等待盼望的俊容,突地,恢復原本該有的冷厲,臉部輪廓顯得更加硬朗,透出不寒而栗的凜冽。
“你倒是如此抉擇”一聲嗤笑表達了他的不滿和嘲諷,“是誰說愛,是誰說不幸福,那么舒沫箏,請你告訴我,不選擇離婚是為了什么?”
“我不能,如果真跟子煜離了婚,我就真的成了沒良心的人”
“你沒有良心,鄧子煜就有良心,明知道你愛的不是他,卻要把你綁在身邊,他安得什么心”
“他不安好心,你又差到哪里去,我一直以為你心胸寬闊,現(xiàn)在看來,并不是如此,你很自私,全然不為我考慮,不為子煜著想,一心想的是你自己,想的是我怎么能回到你的身邊,會讓我很苦惱,你到底是因為不甘,還是真的在乎”
怒氣起身,手一下子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面對他,不讓她有絲毫躲避,雖是在憤怒,他依然克制著自己力道,不忍傷害她一分,哪怕是小小的不值一提的微動作。
“否定我?”
“不信我?”
“舒沫箏,你真有本事!”
“你不自私,鄧子煜不自私,就我自私是不是!”
“明知你的心在我這,一直不放手緊抓著你,舒沫箏,你告訴我,他安得什么心?恩?”
一字一句,字字隱忍,句句咬牙切齒,強裝鎮(zhèn)定,埋沒內心真實的銳利鋒芒,但,一旦不再忍耐,蓄勢待發(fā)的是真真正正的爆發(fā),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單單隱含怒、憤、忍。
也許是因為舒沫箏,是不舍。
不舍得對她太過嚴厲,發(fā)火。
深深的緊盯著他因震憤而發(fā)不得迫使冰冷的眼通紅起來,舒沫箏到最后都看不清,理不清,到底是他眼中表達的是痛是傷,還是她自己心里的痛和傷,亦或者都是。
不過,她并不想再探究下去,終究是看不過他如此隱忍著不爆發(fā),像自殘一樣傷害自己,做出的反應,是讓他認清現(xiàn)實,更是給她自己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