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奧本來帶著他的五個扈從,但從鐵壁要塞出來的時候,他的隨行人員多了一位。一個鐵壁要塞軍部塞給他的一名副官:漢斯少尉,加入到這個隊伍中來。
“倒霉的漢斯”大多數(shù)人這么稱呼他,但也有人稱呼他:幸運的漢斯。
漢斯出生在恩洛斯大陸,在家里排行老大,還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父親是尤娜贊大陸來的軍官,母親是大陸的土著,在漢斯十來歲的時候,父親戰(zhàn)死了,多虧父親戰(zhàn)友們的幫助,母親才把三個孩子艱難的拉扯大。
漢斯很早就參軍入伍,他踏實好學,人也聰明伶俐,再加上有人照顧,很快就從普通的士兵脫穎而出,二十一歲被父親一個當年的好友提拔為副官,家里的窘境開始好轉(zhuǎn)。
眼看著未來一片坦途,誰能想到命運轉(zhuǎn)折就在此時出現(xiàn)了,似乎女神一邊用手捂著嘴,打著哈欠,一邊把目光轉(zhuǎn)向了別處,而且從此就再也沒有注視過漢斯了。
整整十年,漢斯的名字傳遍了鐵壁要塞,除了第一任主官是由于年齡大了,病死了,漢斯后來服務的主官似乎上了厄運女神的花名冊,有守城戰(zhàn)死的,有押運物資是被野人偷襲而死,有克扣糧餉被砍頭的,有莫名自殺的,最離譜的一次是漢斯跟主官與土匪談判,談判的結(jié)果皆大歡喜,晚上慶功宴時,有武士上來表演助興。表演的雙方過于賣力,竟然使武器折斷,巨大的開山斧把主官幾乎劈成兩半。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漢斯在戰(zhàn)斗中極少負傷,而漢斯作戰(zhàn)勇猛是出了名的。
最后一個主官臨死時哀怨的眼神給漢斯演奏《主官死亡協(xié)奏曲》的劃上了休止符,十年死了八個上司!最長的堅持了一年半,最短的三個月不到。從此漢斯的仕途之路,人煙荒蕪,一片寂靜。再沒人敢用漢斯,“倒霉的漢斯”聲名鵲起,就此封神!
三年的冷板凳,把漢斯的精神幾乎座垮了,頭發(fā)都有些花白了!三十多歲的漢斯看上去幾乎像個中年人一樣了。沒有任何人敢用他,也沒人提出讓他退伍,大家好像把他忘記了。
如果不是漢斯的朋友不斷的關心、開導,如果不是年邁的母親那擔心的目光,弟弟妹妹的安慰,漢斯幾乎撐不下去了,一度,他想到了死!
漢斯以前作戰(zhàn)敢打敢拼,做參謀頭腦清晰,做后勤井井有條,做副官兢兢業(yè)業(yè),部隊里基層的各個部門漢斯都干過,而且也都干得不錯。但就是沒人給他安排事兒,因為沒人敢用他了!
這天早上,漢斯像平常一樣,來到鐵壁要塞參謀部。參謀部占據(jù)了整個一層樓,漢斯懂事的走到參謀部最偏的一間屋子,這是一個開水房。雜役們把灌滿開水的水壺放在這里。有需要的軍官就自己來倒水。
時間一長,這里開始發(fā)揮別的作用了。這里成為參謀們忙累了,抽煙聊天的地方,桌子上都是煙灰缸,還擺著十幾把破舊的椅子,靠墻的桌子上仍舊擺著十幾個開水壺。
漢斯從包里把杯子拿出來,倒上水,放了幾片茶葉,看來又像往常一樣,在這里一呆一天了。過了一會,又有四五個人來了,軍銜最高的是中校。
”早上好!“
”早上好!“幾個人打著招呼,泡好茶,各自坐到了平時屬于自己的座位上,便一言不發(fā)了。
他們跟漢斯一樣,都是手中沒有任何工作安排的人,但都是堅持天天來這里報道,他們努力的爭取著那一線機會,盡管那希望已經(jīng)幾乎可以稱的上是渺茫了,但他們還是堅持著,不愿放棄,可能也是不能放棄。
在這里呆了最長時間的,據(jù)他自己說已經(jīng)有七年了。漢斯看著對方滿頭的白發(fā),心里想:“這難道是我將來的模樣嗎?”。
“漢斯在哪?克拉克上校找他?!币粋€勤務兵把頭探進參謀部的一間大辦公室問道。參謀們抬起頭,茫然的互相看著,勤務兵迅速的沖向下一個辦公室。
“漢斯是誰?”
“沒聽說過??!”
“等等,這個名字我有些印象,讓我想想,漢斯,漢斯?!?p> “別瞎想了,問我們的百事通吧,喂,摩爾,漢斯是誰?”
一個中年的參謀聽到有人喊他,放下手中的書,是一本《酒類評鑒大全》。他抬起頭,疑惑的看著叫他名字的參謀。
“摩爾,漢斯是誰?”那個參謀又問了一遍。
“漢斯??!你問的是那個綽號:倒霉的漢斯嗎?如果是他,那肯定在茶水房那里?!蹦栒f完,低頭繼續(xù)看書。
“沒錯,我想起來了,倒霉的漢斯,我說這名字我這么熟呢?!?p> 一個機靈的人走出辦公室,看到勤務兵正不知所措的站在走廊里,“喂,漢斯在茶水房。”勤務兵聽完感激的點點頭,沖向茶水房。
“漢斯是誰?克拉克上校找你,快去?!鼻趧毡钡恼f道。聽到勤務兵的話,漢斯幾乎不敢相信,腦海里出現(xiàn)了短暫的空白。
“是,長官?!睗h斯的回答嗓音洪亮,幾乎嚇了自己一跳。
“別叫我長官,千萬別!我可不是什么長官,我就是勤務兵,快走吧。長官在等你呢。”勤務兵嚇了一跳,趕忙說道。
漢斯在那幾位同樣坐了多年冷板凳的軍官羨慕的眼神中,走出了茶水室。
聽到克拉克上校說安排自己跟一位年輕的主官做參謀,漢斯幾乎就沒聽清克拉克上校后面的話,精神恍惚的離開了克拉克上校的辦公室,克拉克上??粗x去的漢斯直搖頭。
看到從傳送陣中走出的里奧里奧一行時,漢斯壓根就沒有想到這是自己要接的人。里奧卻看到漢斯手中舉著一個大牌子,上面寫著自己的名字,里奧笑著走到漢斯面前伸出手來說道:“你好,我是里奧。”
漢斯開始認為里奧認錯了人,直到里奧拿出任命書,漢斯才接受了這個孩子就是他要接的人,這個孩子就是他的主官的事實。
漢斯詫異極了,他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要跟一個年輕的主官配合,可這個主官也太年輕了吧!甚至可以用“年幼”來形容了。
漢斯的頭腦還沒完全能恢復到正常狀態(tài),他還沉浸在被人重新認可的喜悅當中!他帶著里奧辦完手續(xù),整個人暈暈乎乎的回到了家。
要是他清醒過來,恢復了往日的精明,他一定會發(fā)現(xiàn)其中的蹊蹺。一個初次來到恩洛斯大陸的小孩子,一個對大陸毫不知情的孩子,被安排到很快要爆發(fā)魔法潮汐的要塞邊緣的小鎮(zhèn)上去當執(zhí)政官,還有比這更扯的事嗎?但漢斯被突如其來的喜悅沖昏了頭,他整個人都是魂不守舍的。
當漢斯回到家收拾東西,準備出發(fā)時,家人不經(jīng)意的提問提醒了他。
“你這次的主官是什么樣的人?”
“哥哥,加油!”
“什么?明天就要出發(fā)?這么急!”
“本森鎮(zhèn)在哪里?遠嗎?”這個問題像一道閃電劃過漢斯的腦海,他一下清醒了。
“媽,你們先幫我收拾一下行李,我出去一趟?!?p> 從幾個要好的朋友那里,漢斯了解了個大概。
“漢斯,別太拼命,這次安排擺明有人算計這孩子,也不知道他怎么得罪人了?”
“他就是不死,這次任務也會失敗,將來的路難走啊!”
“除非他特有錢,特能打,運氣特好,哈哈,可能嗎?”
“你別說,這次軍部的安排,雖說不地道,但還真挑不出大毛病,這些混賬專門會玩這一套!”
“漢斯,別愁眉苦臉的,未來的事誰說的清楚?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笨吹綕h斯悲苦的表情,大家紛紛安慰。
“對啊,漢斯,沃頓城也有咱們不少的戰(zhàn)友,找他們幫忙。他們都很關心你,看起來是絕境,未必不能有所作為?!?p> “難怪克拉克上校看著自己的表情有些古怪,還不斷叮囑自己要注意安全。他還主動讓自己去領兩身新的軍裝,還有新的武器,看來他心里有些內(nèi)疚??!”漢斯想起克拉克上校當時給自己任命書時的模樣。
在回家的路上,漢斯思考著。
“不管怎么樣,我要拼一次!”漢斯經(jīng)過反復的思考,拿定了注意。大人物的想法,小人物是沒有權(quán)利去過問的,可這不代表小人物就什么都不能做,聽之任之。
漢斯決定做自己該做的,做自己能做的,并且盡全力去拼,至于剩下的,就交給神明吧!
漢斯回到家,把家人給他收拾好的東西迅速檢查一遍。
“拼一把,一定要拼一把!”暗暗的給自己鼓著勁兒,快速把思緒理了一遍,提筆開始寫了起來。
看著漢斯花了一晚上寫出的報告,里奧皺起了眉頭。看著里奧的表情,漢斯有些局促不安,要是這孩子意識不到怎么辦?畢竟還是個孩子,他怎么會知道戰(zhàn)爭的殘酷,戰(zhàn)場的兇險,總不能把道聽途說的東西告訴他吧,要是害怕了,跑了怎么辦?漢斯擔心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