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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不語幸曾遇

70. 楊柳依依(1)

星不語幸曾遇 荼北與 3680 2019-06-12 14:54:30

  “為什么尤克里里只有四根弦?

  因為這樣,我就可以用小拇指牽住你。

  就好像,

  江畔沙洲岸

  一尾游向汪洋的魚

  和一樹翻飛的楊柳?!?p>  ——紀亦

  晨曦垂落,撒了一地的流光,在走廊上。

  也許是還早,教學樓都沒有什么人,花崗巖地板锃亮得可以倒映出星語的紅裙子和黑皮鞋。

  星語聽著皮鞋撞擊著地面的清脆聲響,像極了港片里的黑幫老大,覺得好笑,越發(fā)刻意地蹬著地面。

  小的時候,星語喜歡那種踩在地上會發(fā)光的鞋子,她似乎有些渴望被別人注意到的感覺。

  再后來,只要穿小洋裙她就一定要搭上有一點點鞋跟的皮鞋,無論什么顏色,但都得踩得出聲音,鞋跟不必太高,聲音也不必太響,只是尋個樂趣罷了。

  想起這些,星語低頭看了看腳上的皮鞋。這些年反倒不怎么穿皮鞋了,要不是昨天整理鞋柜,估摸著這雙皮鞋還得壓箱底呢。

  走廊的欄桿上,有一只麻雀。小小的影子投在地上,讓人忍不住想過去踩住。

  外婆總是說,影子也是一個人的魂魄,不能讓別人踩住??墒峭馄拍睦镏溃谝粋€大院里玩鬧的孩子們之間,最喜歡的游戲就是踩影子。

  五六個人低著腦袋逃來竄去,眼見著翹起來的一撮頭發(fā)的影子就要被踩到了,趕忙縮回腦袋,還不忘偷襲旁邊的人……

  星語生怕驚擾了麻雀,放輕了步子,腳下沒了蹬地的聲音。

  也許是陽光暖的微醺,麻雀非但沒有竄走,反倒歪歪扭扭地撲騰著跳到地上,一蹦一跳的,像個酒鬼。

  看著灰黑色的影子和棕褐色的小麻雀漸漸重疊,星語發(fā)覺有一絲溫暖,密密麻麻地滲透進她的心房。不覺間,嘴上漾起了笑意。

  星語覺得自己一定是個特別容易滿足的人,似乎一只小麻雀沒有害怕自己的靠近,都會讓她受寵若驚。

  以前看書的時候,讀到過這么一句詩,“吾老矣,久忘機,沙鷗相對不驚飛?!?p>  明明一個心思極重的人,卻總想著試探自己什么時候也可以返璞歸真,說起來,星語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

  “許安,今天中午我有點事,不去食堂了,你自己吃吧?!?p>  手臂里夾著音樂書,星語收拾好桌上散亂的草稿紙,眼看著音樂課又要遲到了,拉著許安就往藝術樓跑。

  “小星星,難得看到你這么緊張啊。”許安一邊跑著,嘴里戲謔地說道。

  “上次,你忘了?”要是自己再遲到,星語都不知道自己的那個便宜哥哥又得怎么埋汰她了。

  “還不是你偏要做完那么一道壓軸題才肯出門?!痹S安嘀咕著,腳下的步子卻邁得更快了。

  “那是午休結束就要交的作業(yè),好嘛?”星語哪里想得到,做這么一道題竟然寫了五六張草稿紙。

  “我怎么覺得數(shù)學就那么難啊,好星語,你怎么學的???”許安偏文科,數(shù)學算不上差,但都在平均分上下。

  “余老師講的挺好的?!毙钦Z想起那個穿著邋遢,眼睛卻炯炯有神的老師,打心眼兒里地敬佩他。

  “余羚?算了吧,我每次都是在前十分鐘睡著,要不是我的鬧鐘和下課鈴一樣,估計我能睡滿三天三夜。”許安撇了撇嘴,不大在意。

  “那我也沒辦法,也許是我根骨清奇,適合學數(shù)學吧?!?p>  星語加快了步子,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撒丫子往音樂教師跑。

  “慢點啊,我跟不上。”

  星語跑到教室門口,上課鈴剛好響完。

  紀亦在教室里等了一整個下課十分鐘,都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心里有些失落,暗自嘀咕,“小騙子?!?p>  他沉著臉起身關門,剛想著要是星語敢不來上課他就再也不管她了,就看到辮子都跑歪了的莫星語氣喘吁吁地撐著門沿。

  “哥……哦不,紀老師,我不算遲到吧?!?p>  星語擺出一張祈求的苦瓜臉,頓時,紀亦所有的煩悶都飄到爪哇國去了。

  他輕咳了兩聲,才顯得自己足夠嚴肅,忍住自己想伸手摸摸星語歪七扭八的辮子的沖動,說:“算遲到,該罰?!?p>  說著,紀亦不自在地趕忙轉身,生怕下一秒,自己裝出來的嚴肅就要破功了。

  隨后跑過來的許安完美地錯開了紀亦剛才的問話,溜到座位上坐下,扳直了腰,認真的一塌糊涂。

  “上次我們講到了古典音樂的浪漫主義時期,今天我們圍繞印象派音樂?!?p>  紀亦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舉止間都是君子如玉的氣質。

  簡單的淺綠色和白色拼接襯衫,同樣淺綠色的九分褲,星語竟有些看癡了。

  和平日里不同,紀亦講課的時候,渾身都散發(fā)著致命的吸引力。

  如果坐在鋼琴前,他會解開襯衫的扣子,露出一小截好看的小臂,有些時候他會交疊著雙腿,不過更多的時候他喜歡兩只手撐著大腿,腰板挺得筆直,手上的青筋隱約可見。

  要是坐的久了,紀亦會站起身,在講臺上走動。他的步子很平穩(wěn),哪怕是在思考,他也不會低著頭,只是偶爾會閉上眼睛,喉結上下滾動,松軟的頭發(fā)隨著空調風微微地揚起。

  星語沒有聽到過紀亦唱歌,他的聲音很有磁性,帶著一點細微而幾乎不可查的滄桑和沙啞,語氣卻總是帶著疏離和清冷,想來他唱歌應該會很好聽。

  “印象派的音樂與古典主義和浪漫主義都不大一樣。它更多的擺脫了古典樂的嚴謹,也沒有浪漫主義的情感,而是傾向于夢幻和朦朧?!?p>  紀亦看向神色有些恍惚的星語,頓了頓,才繼續(xù)開口。

  “其實,那個時候的繪畫也有同樣的特點。但是,我個人并不喜歡印象派的東西?!?p>  說著,紀亦拿起了一旁的尤克里里,彈撥了幾下。

  “相比起印象派音樂家德彪西,我之前介紹過他,我更偏向于法國作曲家埃里克·薩蒂,他的旋律更加簡潔,和聲也流暢,而且作曲適用于各種樂器。尤其是,我手上的這個,尤克里里?!?p>  星語順著紀亦的聲音看向他手中的尤克里里。棕褐色的桃花心木,木質的紋理清晰可見。模樣有些像吉他,卻要小上很多。

  “尤克里里,也就是四弦琴,指法不難,很適合伴奏彈唱。以前我在美國的時候,朋友聚會經常會用到尤克里里?!?p>  紀亦說著,示范了幾個和弦。

  “這是G和弦,左手食指按在三弦第二品,中指按在一弦第二品,無名指按在二弦第三品,右手撥動琴弦?!?p>  叮咚如清泉滴落石洞,短暫的聲響卻再倏忽間杳無聲息。

  “可能大家對尤克里里都很陌生,我先彈一段吧。埃里克?薩蒂的‘Gymnopedie No.1’。”

  神秘而夢幻的意境在紀亦的手指間慢慢展開,內斂而緩慢的樂音讓人一點點深陷其中。

  星語看著,恍惚間,她竟然覺得紀亦的周遭都蒙上了一層朦朧的薄霧,那個男人在薄霧的最中央,優(yōu)雅而淡漠,遺世獨立,明明看不透他,星語卻莫名的心安。

  一曲終,萬籟俱寂。

  “莫星語,上來?!?p>  紀亦靠在桌子邊,一只腿微微曲起,手上拿著尤克里里,修長的手指還搭在面板上,指節(jié)分明,很適合戴戒指。

  星語忐忑地走到紀亦面前,背對同學,朝好整以暇的紀亦做了個鬼臉。

  紀亦笑笑,手指在尤克里里的面板上輕輕地敲著,語氣輕快地說:“剛剛在門口就說了要罰,就罰你唱一首歌吧,我給你伴奏。”

  星語聽到這個都快哭出來了,她向來不敢在別人面前唱歌。

  “能換一個嗎?”星語朝紀亦做了個口型,“哥——”

  誰料紀亦壓根當做沒看星語叫自己“哥哥”的口型,只是笑著看向憋紅了臉的星語。

  “想好唱什么了嗎?”

  星語皺著眉,鼓著腮幫,嘟起嘴,心里早就把紀亦大卸八塊了。

  “《像魚》吧,中間唱跑調了別怪我?!?p>  紀亦點點頭,這首曲子不陌生,他也彈過幾遍。

  “唱原調嗎?”

  “嗯。”

  紀亦拿過變調夾,把C調都降了半音。

  “可以了,開始吧?!?p>  星語深呼一口氣,前奏已經開始,星語很快就找到節(jié)拍,空靈縹緲的聲音瞬間就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

  紀亦也是聽得一震,莫星語唱歌的時候會閉上眼,詞句時間的顫音和連音悠長綿延,有一種直擊靈魂的震撼。

  “這是一首簡單的歌

  沒有什么獨特

  試著代入我的心事

  它那么幼稚

  像個頑皮的孩子

  多么可笑的心事

  只剩我還在堅持

  誰能看透我的眼睛

  讓我能夠不再失明

  我要記住你的樣子

  像魚記住水的擁抱

  像云在天空中停靠

  夜晚的來到

  也不會忘了陽光的溫暖

  我要忘了你的樣子

  像魚忘了海的味道

  放下所有夢和煩惱

  卻放不下回憶的乞討”

  剛開始,星語還有些膽怯,唱到中間也漸漸放開了聲音。

  于是,空靈之中,更多了一分骨子里深深埋藏的歇斯底里,讓人心疼。

  星語仍舊記得,很多個晚上,也許是在門外面的一場和她無關的爭吵之后,又或許是在她半夜從噩夢中驚醒的時候,她一個人呆在空蕩蕩的房間里,一念瘋魔,一念癡狂。

  她記得自己手上拿著嶄新的美工刀,刀刃雪亮,急不可耐地想要飲血。她左手握住右手拿著的即將插到左手臂上的刀,蜷縮在衣柜的角落里,顫抖著,卻哭不出來。

  實在熬不過去的時候,她只能唱歌給自己聽,這樣才不那么惶恐。她像個布偶娃娃,呢喃著支離破碎的歌詞,到最后也不記得歌詞了,只是斷斷續(xù)續(xù)地哼著調子。

  她的確不喜歡唱歌,因為每次唱完一首歌,她就渾身脫力,瞪大著眼睛躺在地上,看著白的慘淡的天花板,身旁橫七豎八的都是刀片和尖針。

  她承認她活得可憐,可是她骨子里的驕傲和自尊不允許別人的同情和憐憫。其實,她只是,太缺愛了。

  星語睜開眼的時候,教室里只剩下紀亦的尤克里里,沒有人開口,過了好一會兒,才接連響起了掌聲。

  她看向紀亦,撞見了他深潭一般難以捉摸的瞳孔。她看到了他眼中隱忍著的情緒,若無其事地笑了笑。

  下課鈴在這個時候很突兀地響起,紀亦沙啞著說了一聲“下課”,教室瞬間就空了,哪里還有剛才的氛圍。

  等到教室里只剩下莫星語和紀亦,星語走到紀亦身邊,從他手上拿過了尤克里里,試著彈了幾個節(jié)奏型,“琴不錯?!?p>  紀亦沒有接話,只是突然抱住了星語,雙手鎖緊,他承認,他害怕了。

  “哥,沒事的,我現(xiàn)在好很多了?!?p>  星語知道,她曾經聽懂了他的勃拉姆斯,而他如今也聽懂了她的尤克里里。

  她的眼淚落在他的肩頭,沒有掙脫他的懷抱,而是也伸手抱住了紀亦。

  “哥,遇見你真好?!?p>  她說不清她對紀亦到底是什么情感,也許是依賴,是感激,或許還有什么她理解不了或是察覺不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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