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冥冥之中就有了定論。長空肯摸著良心發(fā)誓,她當初真的只是想一想浪不回頭,肯定沒真的打算跑路的,畢竟世界送她好大一份感悟,她怎么也不能恩將仇報,卷款跑路。后面的一切事都是意外來著。
所以,為什么這次的雷劫如此之厲害?完全不像描述中的累劫。
這熟悉的氣息!
黑壓壓的云越聚越多,長空發(fā)現(xiàn)那其中的熟悉氣息。忍不住苦笑,現(xiàn)世報來了。
一個世界的報復,來了。
上次登仙,沒有問題,因為她沒用后手,這下子世界是發(fā)現(xiàn)那具仙體是半殘的吧。
各種青色的雷蛇游走在云間,光是看看就心驚。因為這雷云還沒醞釀完。
純白的渡劫空間只一會就變成灰壓壓的一片,渡劫的人盤膝坐下,心境不起波瀾,調(diào)和氣息,等待雷劫的到來。
仙劫,只考驗心境能否支撐相應生命本質(zhì)。
仙劫之下,只存真實,不容虛假,每個人,都是最真實的自我。
面對仙劫,只要有一絲動搖,接下來的天心問道,就能找到你的心靈漏洞,將你的意志擊潰。
幾聲悶雷,劫云已經(jīng)蓄勢完畢。
雷蛇幽靈一般降下,悄無聲息。
落在長空天靈。
表面酥麻,實則雷力在經(jīng)脈中穿行,行破壞之事。
修復之后生命本源又純粹一絲。
前面的三九道雷什么意思,中間的三九道很疼,還是能忍忍的。破壞和修復還在預料之中。
最后的三九之數(shù),長空不看頭頂,因為她算過總量,六九已過,才劈了一半!肯定使機鋒在最后的三九之數(shù)上……
長空收回前言,應該是集中在最后的幾道上面,因為已經(jīng)劈了十八道了,還是前面的力度。
長空就表面提心吊膽著最后的審判,實則一點都不驚奇。
不過是雷劫,有什么好怕的。
然而這仙劫雷的聲勢,足以嚇退許多接近仙境的修行之輩,這雷劫的力量,足以劈死一個方進階的仙。
雷劫有靈,大抵這有靈之物高高在上太久了,面對心有退縮之意的修者,總不會吝惜那兩分力量,面對坦蕩無畏的人,也總是懶得計較。
虛空仙靈,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只有渡劫者在意能不能渡過。
最后一道雷光,聚集了最后的力量,整個雷云都在降雷,正綠的雷光將長空整個身影淹沒。雷力哪怕要拐個彎都要一絲一毫都落在她身上。
青木神雷生機最重,長空悠閑渡劫的時候也沒忘了體悟雷意。
她很想打架斗法的時候劈一道神雷出來驚奇死個仙。
渡劫空間的雷,可能會是一些仙的心理陰影。
這次聚集來的生之力,長空全部放在仙魂里,做成法衣給仙魂安置。世界都很精明,長空去忘川轉(zhuǎn)劫了,留下的仙體都是世界的,本源也是世界的。
所以放長空進來,絕對不虧本。
長空意識到會吃虧的時候,是真的快要吃虧了,而她從來不愿意吃虧。
等她走了,一定要像上個世界那樣,直接崩了仙體。
一想想會有個陌生的老鬼住進她住過的身體,就覺得心里發(fā)毛。沒有寒毛也感覺到了有寒毛才能感覺到的寒毛豎起來。
胡思亂想了那么多,青木神雷終于劈完了。
天心問道,這是世界最拿手的地方了。
虛空來的意志籠罩長空。
“天心”不會與時俱進?
功名利祿、如花美眷,好聽吧!拿來考驗的,怎么還是最高的地位、最美的男人這一套。來點清新又脫俗的。
不,這是一個漫長的故事,渡劫的人,會逐漸遺忘自己在渡劫的事實,成為故事中的主角,最后渡沒渡成功,就看什么時候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了。
而這個故事里,出生了就有最顯赫的家世,最優(yōu)良的修行條件,最好的老師,最美的男人癡心戀慕于你生生世世不改,你會得到至高的地位……
長空很想說,她并不是純粹的異性戀……確切的說,男的女的,她好像都不喜歡。多好的朋友,不在眼前,她能拋之腦后。
這樣薄情的人,來一個生生世世的愛慕者。好像沒錯,可能薄情人冷情心最后會被深情融化呢。也錯了,因為可能會被感動的見一次再也不見——情深似海,先掂量一下自己到底有沒有一整個海大的心才能接下似海深情。
長空會覺得可怕,因為她的心實在沒海那么大。
這些構(gòu)成因素,總有一個撓到渡劫者的軟肉的。
遺忘一切,長空想要什么?
端坐的長空面上忽然帶笑,便退出了渡劫空間。
“我想要的,須得是我想要的。”
退出之前,她用家鄉(xiāng)的語言道。
我想離開,因為我想離開。而我所擁有的,自然是我想要的。
原樣出現(xiàn)在閉關的洞府中。
長空算算時間,淡定闔眸,繼續(xù)閉關。
渡劫才用了三個月,時間大把的是。
理順修行體系,將法術的殺傷力進化一個境界,就淡定出關了。
一閉眼一睜眼,十年已過。
·
藍邊白袍,檀冠烏發(fā),仙君負手,衣袍在晨風中獵獵作響,徐涉川觀海多日。
明眸在微風中微熠,遠方海面已經(jīng)有早起的海妖捕獵,追逐陰陽交匯之際的一縷紫氣。
她在等著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忽然一念有感,走過許多仙城,一直到東海海域,登上這個小島。
找不到由頭的游歷,好像沒有目的地,好像追逐著一個不知名的痕跡來到這里。
這一切,是有機緣還是算計。徐涉川卻本能不覺得是誰的算計。
她并不排斥這樣的久尋不至。
天將亮,預備出海的修行者已經(jīng)就位,忙忙碌碌,不約而同忽略了獨立風中的仙君。
千疊浪起,細碎的日光漆染金浪,金光碎浪中,芒光忽現(xiàn)。
徐涉川心道“來了”,直覺要等待的東西。
是個仙君,很年輕,從里到外的年輕。
她以為會是有緣人,結(jié)果好像也沒有什么特殊的感覺。
一點特殊的感覺也沒有,但是確是等了許久的存在。
耀陽初雪,幽谷清溪一般的仙君一路踏浪,一步一生金蓮。
來到徐涉川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