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這幾日休息好了。”
看到冬枝一臉悠閑地擦著桌子,且氣色也好了許多,不似當(dāng)初那般暗沉。
“是啊,你回來了,我就可以輕松了。姑娘,真的感謝你,若不是你為我求情,現(xiàn)在我恐怕還在枝冬的折磨,沒日沒夜的干活?!?p> 冬枝蹲在我的面前,一臉的感激。
“你我之間就不必說這些了。還有,今后你不要叫我姑娘了,叫我淼兒就好了。”
“那不行,若是讓太太知道了,我可就吃不了兜著走?!?p> “怪不得枝冬和你出生相同,但現(xiàn)在她都快是姨娘了,而你還只是個打掃丫頭。”
“為什么?”
“不懂得變通,你在無人的地方叫我淼兒不就好了嗎!”
“還是不了,我怕我叫慣了,改不過來?!?p> “算了,隨你。”
我閉著眼睛,想起師傅對我的教導(dǎo),說做人不能過于死板、迂腐,要學(xué)會變通。老祖宗的規(guī)矩對了,那就繼續(xù)傳承,但若錯了,就要改掉,不能將錯就錯。
我是真的累了,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xiāng)。
我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看到太陽從窗口照射進來,便趴在窗前,瞇著眼睛,讓風(fēng)吹著臉頰。
“你還挺會享受的,用不用給你泡壺茶,在備些點心啊?!?p> 我聽到陌生的男音,下意識的睜開雙眼,看到一個面龐微胖,五官端正的男子。
我總感覺他很面熟,想起他就是那日送討厭鬼時,走在一旁的二少爺。
“二少爺好?!?p> “嗯,我挺好的。”
我行禮后,就想將窗關(guān)上,卻被攔住了。
“怎么,不想看見我?”
“二少爺言重了,我只是覺得有些冷,便想著關(guān)窗?!?p> “這個地方確實簡陋了些,要不我去和娘說說,讓你搬去正屋住?!?p> “多謝二少爺,不過我在這里住的挺好,就不麻煩二少爺了。”
“好久沒來這里了,窗前的牽?;ㄈツ牧耍俊?p> 我聽到牽?;ǘ郑拖氲侥侨罩Χc羅姨娘的行為話語,明白我的猜想,看來對了。
“它開在不該開的地方,被不該采的人采走,引發(fā)矛盾,造成誤會。所以,換了個地方生長?!?p> “你好像話里有話?!?p> “沒什么,只是有些感嘆罷了?!?p> “我當(dāng)年來這里摘了朵牽牛花,發(fā)現(xiàn)它挺香的,就把它放進了書里。只是這次回來,書中的牽牛花卻不見了?!?p> 我看著站在窗外的二少爺,淡淡一笑。
“或許它不想留在書里,想去這世間看看?!?p> 我關(guān)上了窗,看著窗外的影子,一切都已經(jīng)水落石出。
二少爺每日來這里摘牽?;?,又與枝冬悄悄地在一起,枝冬心思細膩,就發(fā)現(xiàn)了牽?;ǎ詾槎贍攲ξ矣幸?。枝冬為了滿足她的私心,親手設(shè)計了一切。讓我做手帕是其一,書本中的牽牛花是其二,這些足以讓羅姨娘誤會。
所以趁著二少爺離開之際,枝冬便開始對我實行報復(fù)。至于羅姨娘用什么原因,讓夫人將我送去藥莊就不知道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羅姨娘不會說出我勾引二少爺?shù)脑挕?p> 我看到窗外的影子不見了,也沒有在打開窗,而是做在桌子前,翻看著醫(yī)書。我可不能將師傅教我的忘了,我是他的徒弟,就一定要努力,不能辜負師傅對我的期望。
“姑娘,你這幾日一直捧著這本書,它是干什么的?”
我與冬枝一同坐下,冬枝的眼神緊鎖在醫(yī)術(shù)上。
“這是醫(yī)書,是三少爺給我的,讓我每日都熟讀?!?p> “真好,我連字都不認(rèn)識?!?p> “我可以教你啊?!?p> “真的?那太好了?!?p> 我用手沾著水,在桌子上寫給冬枝。
“這個字,是你的名字,冬枝。”
“原來我的名字長這樣。”
冬枝看著桌子上的字,用手也跟著比劃。
忽然,冬枝朝外看了看,給了我一張字條。
“剛才有人在我身后跟著我,所以不敢給你。這個是我早上去茅廁的時候,有人在后門說要見你,我就過去看了看,她就把這個給了我?!?p> 我打開紙條,看到上面并沒有任何字跡,而有一滴血,和一朵梅花,我就知道這是梅兒送來的。
我看到紙上的血跡,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yù)感。
“那她可有說什么?”
“她給了我就跑了,好像說什么打架之類的話?!?p> “打架?”
“嗯,就是打架?!?p> 我明白定是爹又與人打架了,并且還受了重傷。
“我去找大少太太?!?p> “姑娘,你慢點,我也去。”
我的心里又急又氣,急的是擔(dān)心爹的傷怎么樣了,氣的是爹的身子本就不利索,還要與人打架,是覺著自己命太長嗎?我以最快的速度到了正房,后面跟著冬枝。依我的身份,是不能隨意進入正房的,只能讓守在門口的柳媽進去通報。
“柳媽,大少夫人在嗎?”
柳媽看了冬枝一眼,又看向我,繼續(xù)低著頭干活。
“柳媽,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得到大少夫人的同意,還請您通融?!?p> 柳媽依舊無動于衷,我知道怕是有人對柳媽說了什么。果然,我看到枝冬扶著肚子從大少夫人房里出來,對我笑得開心。
“柳媽,怎么說我也是大少爺房里的姨娘,你如此,不怕大少夫人懲罰你嗎?我還不知道,大房的事情,輪到二房做主了。”
柳媽聽到我的話,停下了手中的活。
“姑娘這話就嚴(yán)重了,不管是大房還是二房,都是正房中的人。”
柳媽的意思很明顯,說我連個正房都進不了門的人,有什么資格談?wù)撜康氖虑椤?p> “柳媽,話可不能這么說,我家姑娘可是大少爺身邊的人,也是半個主子,也輪不到你個下人在這里談?wù)??!?p> “小丫頭片子,不知深淺?!?p> 柳媽繼續(xù)干著手中的活,不在言語。
我明白,這屋里的人恐怕沒人愿意見我,要不然,這么大的聲音,怎么不見一個人的身影。
“冬枝,我們回去吧,是我太心急了?!?p> “姑娘?!?p> “回吧。”
我轉(zhuǎn)身離開,可以感覺到有無數(shù)雙眼睛看著我,但我不能大聲喊叫,不能訴說心里的苦,不能放聲哭泣。只因我,身份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