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長瑤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了?;屎笠娝蚜?,急忙抓住她的手,問:“阿瑤可是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母后給你傳太醫(yī)來看一看?”
聶長瑤搖頭,起身,道:“兒臣沒事,勞母后費心了。”
“真的不用看一看嗎?”皇后一臉的擔憂,見聶長瑤又搖頭,于是對驚蟄道:“阿瑤這幾日身體欠安,你好生照看著?!?p> “奴婢知道了?!斌@蟄行了一禮,道。
皇后看了一眼寢殿里的人,說:“你們先出去一下,我和阿瑤有些話要說?!?p> 等寢殿里的人都出去了之后,皇后看著聶長瑤,滿臉嚴肅:“阿瑤,跟母后說實話,你這次暈倒到底是怎么回事?”
聶長瑤眼神忽明忽暗,不說話。皇后見她如此,嘆氣:“你父皇不想讓你跟那人走太近,也是為了你好。你是這一代唯一一個女孩子,我們這些長輩都對你疼的緊,怎么舍得讓你吃一點苦?!?p> “那人的心思之縝密,可能連你大哥都要自愧不如。你跟了他,說不定哪天他就會為了自己的利益?zhèn)δ??!?p> “阿瑤,別怪你父皇,這天底下,哪個父親不疼自己的女兒呢?!?p> 聶長瑤垂眸,腦袋里想的卻是昨天在顧云深房間外聽到的談話,想著想著竟入了神?;屎罂吹铰欓L瑤神情恍惚,也沒再繼續(xù)往下說。自家閨女的性子,她這個做母親的再了解不過,不讓她徹底死心,她是不會放棄的。
過了一會,皇后好像想起了什么,對她道:“你父皇近日在為你挑選夫婿,你有沒有什么中意的人?”
聶長瑤聞言微怔:“挑選夫婿?兒臣今年不過十五歲!”
“就因為你十五歲了才想著給你定下一門親事。”皇后瞪她,說:“要不然你總想著往外跑?!?p> “....”聶長瑤沉默了。
又坐了一會,皇后看聶長瑤沒什么想聊天的心思,就走了。見皇后離開,聶長瑤又躺了回去,隨后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夢里,她回到了昨天。自己站在門外偷聽,然后里面的男子走了出來要殺掉她。她看著顧云深,期盼著他能救自己。
令她沒想到的是,顧云深只是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對男子說:“此人,我不認得。要殺便殺,與我無關(guān)?!?p> 聶長瑤只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變冷了。她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顧云深,后者在說出去那句話之后目光就再也沒停留在她身上,仿佛連那句話都不是他說的。
“不...不要...”聶長瑤大聲喊,隨后她從床上驚醒,才發(fā)覺剛才只是夢。
門外的驚蟄聽到聶長瑤的喊聲急忙推門進來,問:“殿下,您沒事吧?”
“我沒事?!甭欓L瑤揉了揉腦袋,對驚蟄說:“本宮有點餓了,能不能端些點心來?”
驚蟄點頭,隨后出門去御膳房那邊了。聶長瑤下了床,走出寢殿,坐在宮外的搖椅上曬太陽。
沒過多久,驚蟄回來,手上端著一些桂花糕。聶長瑤示意她把吃食放到外面石桌上,自己也走了過去,拿起一塊兒放到嘴里,細細品嘗。
驚蟄見她有些心不在焉,便道:“殿下,剛奴婢去取點心,聽那邊的宮女們說,咱們跟東周的聯(lián)盟軍已經(jīng)集合了,估計用過不了多久就要往北燕那邊去了?!?p> “這么快嗎?”聶長瑤問。
驚蟄點頭,說:“好像是咱們這邊出十五萬,東周出了十五萬,領(lǐng)頭的是咱們的鎮(zhèn)國大將軍呢。”
聶長瑤想起自己那位外公,不禁笑了笑,說:“外公戎馬一生少有敗績,相信這次也能凱旋?!?p> “是啊是啊,唉,可惜奴婢是女兒身,還不會武藝,要不然奴婢就跟著軍隊去北燕了。聽說北燕那邊風景極好看,公子哥們都很俊朗呢!”
聶長瑤輕笑:“你想去參軍是假的,想看公子哥才是真的吧!”
驚蟄雙頰緋紅,說:“殿下就知道打趣奴婢!”
“沒辦法,誰叫我就你這么一個玩伴呢?!?p> 御書房內(nèi)。聶城看完這封加急的書信,眉頭緊鎖。書房內(nèi)被叫過來的太子還有幾位重臣見他如此,大氣都不敢喘。
良久,聶城抬頭,說:“這封信,是北燕景泰帝親筆?!?p> 下面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太明白怎么回事。聶城接著說:“他說,愿將太子送到西楚為質(zhì),求得二十年太平?!?p> 幾人滿臉驚愕。太子聶子琛道:“父皇,兒臣覺得這個請求可以答應(yīng)。本來這一仗對我西楚來說就沒有什么好處,景泰帝主動求和,對于西楚來說百利而無一害?!?p> 聶城點頭,說:“朕也是這么想的。信上還說,北燕太子和北燕相國已經(jīng)出發(fā)三日有余,大概明日就到上京城了?!?p> 左相上前一步,道:“陛下,既然北燕已經(jīng)把太子送過來了,那東周那邊...”
“東周那邊,一會兒琛兒去和那位太子殿下知會一聲,此事是我西楚違約在先,屆時朕會補償貴客一些禮物。”
“兒臣領(lǐng)命。”聶子琛行禮。
聶城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下面幾人便紛紛出了御書房。聶子琛先回了東宮,去找自家二弟。
“大哥?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聶子珩稍顯意外。
聶子琛把他叫到一邊,說:“你跟我去一趟驛館,找東周太子。”
“找他干什么,我一點都不想跟東周人接觸?!甭欁隅褚粡埬樕蠈憹M了拒絕。
聶子琛嘆氣,小聲對他道:“北燕把太子送過來為質(zhì),求二十年太平?!?p> “什么?”聶子珩微微詫異,問:“北燕只有兩位皇子,一位在外求學,一位年少監(jiān)國,這一送,北燕豈不是沒了掌局之人?”
“誰知道呢。走吧,早點去早點回來?!?p> “嗯。”
兄弟二人到達驛館的時候,正好碰到顧云深要出去。聶子珩見到顧云深,眼里閃過一絲厭惡。宮宴那日此人的做法實在是讓他討厭至極,但礙于有事要找顧云澤,面上還是擠出笑,問:“六殿下這是要去哪?”
顧云深看了一眼聶子珩,后者眼神里的厭惡他看的清清楚楚,于是連理都沒理他,直接就走了。
“大哥,你看他!”聶子珩被氣個半死。長這么大敢給他臉色看的,除了聶長瑤都沒有第二個人,這顧云深竟然敢無視他!
聶子琛無奈道:“正事要緊,別和不相干的人置氣?!焙茱@然,他也很不喜歡顧云深剛才的做法。
兩人于是進了驛館,跟侍衛(wèi)表明來意之后,兩人被帶到了顧云澤面前。
“見過兩位殿下。不知二位今日來此,是有什么事?”顧云澤笑問。
聶子琛上前一步,說:“剛才父皇收到來自北燕的加急書信,上面說,北燕愿將太子送到上京城為質(zhì)二十年?!?p> 顧云澤皺眉不語。聶子琛接著說:“為表歉意,等諸位要走的時候,父皇會多送一些我西楚的特產(chǎn)?!?p> “陛下有如此心意,云澤代使臣們先謝過了?!鳖櫾茲尚Φ?。
“既如此,我二人任務(wù)完成,就先行告退了?!?p> “兩位慢走。”
待二人走后,顧云澤收起笑意,隨后修書一封,命人加急送到太安城。做完一切之后,他看著皇宮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因為聶長瑤最近狀態(tài)不好,在皇后的求情之下,聶城解了她的禁足令。恢復自由身的聶長瑤立刻溜出皇宮,沒去找顧云深,而是去找了顧云澤。
“什么風把你吹來了?”顧云澤挑眉,問。
聶長瑤嘿嘿笑:“這不是想大師兄了,想來看看你嘛?!?p> “少來這一套。說吧,有什么事要我?guī)兔??!?p> 聶長瑤朝他眨眼,說:“今天北燕太子就到了,都說那位太子長的好看,我想讓師兄帶我去看看?!?p> “可。”顧云澤答應(yīng)了下來。見小姑娘開心的樣子,他的心有點癢癢。
“那咱們現(xiàn)在就走吧,這會兒應(yīng)該快到皇宮門口了!”
“嗯?!?p> 兩人說走就走,一路上聶長瑤都充滿了期待,原因無他,北燕皇后是三朝公認的天下第一美人,作為那位女子的兒子,她對還沒見過的北燕太子好奇的很。
剛到皇宮門口,聶長瑤就聽到了一陣馬蹄聲。只見打頭的是一輛馬車,車廂上插著一根旗幟,上書“燕”字,不用想,這馬車里面坐著的就是傳說中的北燕太子了。
這時從頭車上下來一人。男子身著墨色長袍,頭上戴一頂玉冠,周身貴氣逼人,一看就是掌權(quán)已久之人。聶長瑤看到對面這人,沉默了半晌,問:“你是暗絕嗎?”
來人看著她,搖頭,說:“我不是。”
聶長瑤松了口氣,隨后那人說:“那是我兄長?!?p> “.....”聶長瑤想到之前在七絕的時候那個跳脫的四師兄,又看了看眼前這個人,實在是覺得這兩人一點都不像。
顧云澤看小姑娘半天不說話,以為她是想她四師兄,便說:“你四師兄過段時間就可以出師了,他會來上京城看你的?!?p> “真的?”聶長瑤問。
“真的?!鳖櫾茲蓪λΑ?p> 聶長瑤這才想起來旁邊還有個北燕太子呢,于是轉(zhuǎn)過身去,對他說:“我是你兄長的小師妹,在師門排第六。”
北燕太子笑道:“原來你就是那個讓兄長屢屢吃癟的小師妹,看來以后我要跟你取取經(jīng)?!?p> “怎么說?”聶長瑤來了興致。
北燕太子無奈道:“從前兄長還沒去七絕的時候,天天讓我給他打掩護,替他受罰?!?p> 聶長瑤用充滿同情的眼神看著他,說:“放心,到了西楚,就是到了我的地盤。誰敢讓你背黑鍋,我把他打成豬頭?!?p> “阿嚏?!边h在鶴鳴山的某人打了個噴嚏。
顧云澤打斷兩人談話,說:“我有事先回驛館,你們倆先聊著,改日再敘?!?p> “師兄慢走?!甭欓L瑤目送顧云澤離開,隨后對北燕太子道:“你跟我進宮吧,父皇應(yīng)該在御書房等你了?!?p> “有勞殿下。”
“對了,你叫什么名字?。克膸熜钟纸惺裁??”
“我叫江皓風,兄長叫江皓嶼?!苯╋L含笑道。
“沒想到啊,四師兄這名字人模狗樣的,長的倒是不怎么樣。”聶長瑤點評道。
“阿嚏!”遠在鶴鳴山的江皓嶼又打了個噴嚏。
五師兄遞給他一件外衣,問:“感冒了?”
“沒有,小爺身子骨硬朗得很呢?!苯Z擺手,說:“說不定是哪個待字閨中的小娘子念叨著小爺?shù)挠⒚??!?p> “.....”五師兄決定三天不要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