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衡陽城前波折生,回雁峰頭是非起。(四)
看著眼前店小二石三只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卻不開出價格,胡途也只能無奈地笑了笑。他右手伸進(jìn)懷里一陣摸索,過了好一會兒,才掏出了一塊一兩余重的碎銀。
胡途將碎銀隨意地拋向了石三的方向,同時口中問道:“這塊銀子夠不夠?”
那石三眼露精光,急急地跳起身來,雙手接住了飛在半空中的碎銀,把它穩(wěn)穩(wěn)地攥在手心里。聽到了胡途的問話,他點(diǎn)頭哈腰道:“夠了夠了,胡爺少年英雄,出手就是大方,以后肯定名震江湖。”
胡途不可置否,淡淡道:“行了,無謂的馬屁就別拍了,銀子都已經(jīng)給你了,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關(guān)于五岳劍盟大會的消息了吧?!?p> 石三把那碎銀揣進(jìn)自己的懷里,接著連忙賠笑道:“五岳劍盟大會除了內(nèi)部比試,選出盟主以外,還有一個項目是江湖豪客的比武。如果能在這比武中表現(xiàn)優(yōu)異,就有機(jī)會加入五岳劍盟,成為五岳劍盟的弟子?!?p> 聽到這里,胡途不由得眉頭一皺道:“既然能參加比武,那些江湖豪客肯定自身都已經(jīng)修行了武學(xué),為什么還要加入五岳劍盟?”
石三嘿嘿一笑道:“胡爺有所不知,雖然在江湖上一直都有武學(xué)流傳,但不過都只是粗淺的外門功夫,至于內(nèi)功心法和高深武學(xué),只有江湖中的門派和世家還能擁有。這些混跡草莽的江湖豪客,如果想繼續(xù)追求武學(xué)之道,那肯定得找一個門派加入。當(dāng)然也不排除有幸運(yùn)的家伙另有一番機(jī)緣,能夠在深山老林中找到那些隱世坐化的前輩高手遺留下來的武功秘籍?!?p> 胡途恍然道:“原來如此,卻是不知這五岳劍盟大會何時舉行?在下也想去見見世面,增長一下見識?!?p> “就在三天之后回雁峰頭?!币驗槲逶绖γ舜髸南I(yè)已在衡陽城內(nèi)流傳開來,石三沒有隱瞞如實(shí)道,接著他哈哈一笑,“胡爺少年英雄,若是去參加了此次大會,必當(dāng)脫穎而出,得入名門?!?p> “三天之后回雁峰嗎?”胡途喃喃道,接著他對著石三抱拳一禮,“胡途多謝石三大哥將此間情況告知于我,也為胡途指點(diǎn)出了一條明路。”雖然石三的本來目的是將情報賣與胡途,他也付出了銀兩,但畢竟還是前者的消息讓他真的了解到了衡陽城五岳劍盟大會的機(jī)緣,不然即便剛才探聽到了大會信息,他也不會放在心上。
見到胡途行此大禮,石三連忙抱拳還禮,訕訕道:“石三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胡爺這般大禮,可是折煞小人了?!苯又f道:“胡爺暫且在此將息,酒菜馬上就到,石三告退?!闭f完他就快步離去。
……
三天后,衡山回雁峰。
在悅來客棧深居簡出了三天之后,胡途便隨著那些江湖豪客一起出了衡陽城,上了衡山。
在這段時間里,他從石三的口中探知了毛府在衡陽城中的具體位置。不過似乎因為五岳劍盟大會的事情,那毛府已經(jīng)閉門謝客多時了,于是胡途只好打消了心中前去拜訪他的便宜泰山方家主的舊日好友的念頭。
此時的胡途已經(jīng)不是剛到衡陽城時的那般落魄模樣,如今他已洗盡滿面風(fēng)塵,更換上了新買的衣袍。他走在路上,與秀美的衡山景色相互映襯,渾不若混跡江湖草莽漢,而似濁世佳公子,翩翩美少年。
衡山之景,峰峰秀麗,峰峰神奇,逶迤八百里,氣勢雄渾。天朝詩仙李太白便留有一詩:衡山蒼蒼入紫冥,下看南極老人星?;仂瞪⑽宸逖?,往往飛花落洞庭。
不過胡途可沒有閑心去賞看那秀美的景色,或者說,走在這條通往峰頭路上的人都沒有這份閑心,他們都是神色凝重腳下匆忙。
一路跟著人潮一番跋山涉水,胡途終于是來到了回雁峰頭,此刻他發(fā)現(xiàn)在前方正有一群人在那里發(fā)放一個木制令牌,于是他便走上上去,正要抱拳出聲相問。
不過還沒等胡途開口,一個發(fā)放令牌青年男子,在看到他走上前后,便瞇了瞇眼睛淡淡道:“五岳劍盟大會規(guī)矩,江湖英雄若要參加大會比武者,年歲在三十以下者便可參加,此令牌便是信物。”
聽了那五岳劍盟弟子的話,胡途心中疑惑方才釋然,難怪這幾日他于衡陽地界所見到的江湖豪客俱是精壯漢子,原來大會還有年齡限制。不過想想也對,年齡超過了三十歲,就過了打下習(xí)武基礎(chǔ)的黃金時間,日后再怎么努力也難處成就。
心下想通了這一關(guān)頭,胡途當(dāng)即抱拳道:“這位大哥,在下要報名參加貴盟大會比武?!?p> 仔細(xì)打量了一下胡途的面容,那青年嘿嘿一笑,便將手里的一個令牌遞到了前者手中,接著說道:“你可暫且進(jìn)入會場觀看我五岳劍盟大會,待得我五宗分出勝負(fù)后,便是爾等江湖英雄比斗之時?!闭f完,他指了指遠(yuǎn)處的衡山山門,接著便不再理會胡途了。
看著那青年微微瞑目,似已沉睡,胡途抱拳一禮,接著便朝著山門走去。
胡途一進(jìn)會場,便見臺上一陣青光閃動,他連忙定睛一看,只見得一綸巾儒衫的青年男子,手持一把青鋒寶劍劍轉(zhuǎn)如圓,倏地朝著他的對手連續(xù)刺出。而他的對手是一灰衣白袍的中年男人,卻是舞動著一雙肉掌與青年長劍相接,雖是軟肉與鐵劍碰撞卻絲毫不落下風(fēng),不是衡山葉知秋又是誰?
那青年又是一劍刺出,指向葉知秋左肩,而后者右掌格擋,左掌則直擊青年右肩。青年連忙回劍格擋,同時腳下一動身子略微與葉知秋拉開距離,錚的一聲響,鐵肉相擊,嗡聲不斷,震聲不絕。雙方一時之間已是拆了十幾招,葉知秋突然猛地?fù)粝蚯嗄晷乜?,而青年則側(cè)身一閃一劍斬向前者大腿。
雙方全力相搏,斗得是難舍難分,斗得是越來越緊,卻仍是不分勝敗。突然青年一劍擊出,用力猛了,腳上不穩(wěn)似欲向右跌倒,而葉知秋瞧得親切,趁著破綻立即運(yùn)掌搶攻。那青年見葉知秋直沖而來,忽然長劍刺地脫手而出,而身形閃動向左側(cè)身避開,同時一掌擊出嘴里喝道:“著!”
等到臺上兩人身形落定,葉知秋已經(jīng)半跪在地,微微喘氣。那青年對著葉知秋抱拳道:“葉師兄,承讓了?!闭f著他便走近身來將后者攙扶而起。
那葉知秋輸了此陣,苦澀一笑道:“夜師弟果然武功卓絕,劍術(shù)超群,不愧是英雄少年。老夫輸?shù)眯姆诜?,只是此次大會再沒有機(jī)會去領(lǐng)教夢師兄的高招,一雪前恥了,只希望夜師弟能完成老夫這一愿望?!?p> 那青年微微一笑道:“葉師兄說哪里的話,夜煩聲豈是夢師兄的對手?只敢保證與夢師兄比斗之時全力已赴罷了。”
聽得夜煩聲這般話語,葉知秋也不說什么,心中只道對方藏拙而已,當(dāng)下便一抱拳退下臺去。
聽了兩人的話語,胡途方才知道了這比斗獲勝的人,便是三日前悅來客棧那三人提起的華山高手夜煩聲。如今一見,這夜煩聲果然武功極高,而且看他的樣子,似乎也比胡途大不了幾歲。
這時那夜煩聲也已退下臺去,片刻后,便又有兩人落到了臺上。胡途只見得右首站著一個道士打扮的男子,身穿灰色道袍,手拿拂塵,頭盤道髻。而站在道士的對面,則是一個非僧非道的長衫男子,他的臉上只是掛著一個微笑。
那道士先是抱拳一禮道:“夢師兄,五年之前貧道技不如人,敗于師兄之手,今日便再領(lǐng)教師兄高招?!?p> 長衫男子抱拳還禮道:“黃石師弟既然對昔日之?dāng)」⒐⒂趹?,那便進(jìn)招賜教吧?!?p> 那道人拱手道:“那夢師兄可要小心了!”說完,他便身形一動,手中拂塵一甩,直直的朝著對方攻去。而長衫男子只是淡然一笑,衣袖一震,便與道人對攻起來……
高手過招,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大有門道,胡途正看得津津有味,忽然他的耳邊響起來一聲清脆的女子嗓音,“咦,居然是你?”
胡途皺起了眉頭,他朝著聲音的來源轉(zhuǎn)過頭去,就看到了一個略有些面善的俏麗少女。他腦子里記憶閃動,不過卻怎么想也想不起來她到底,當(dāng)下便疑惑道:“姑娘是誰?認(rèn)識在下嗎?”
那少女微微一笑道:“少俠忘記了?你剛進(jìn)衡陽城的時候救了我啊?!?p> 聽到了剛進(jìn)衡陽城,胡途眉頭一挑,面上神色立馬陰沉下來,衡陽城門發(fā)生的那件事情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他略一沉吟,方才想起,這個現(xiàn)在突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少女,便是當(dāng)日被叢云飛追趕的那人。不過那少女最后可是自己偷偷溜走了,胡途對她可沒有什么好印象。
突然胡途腦子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了什么,當(dāng)下他對著少女森然道:“呵呵,這位姑娘,在下剛進(jìn)衡陽城的時候,似乎是灰頭土臉,一副落魄模樣?!?p> 說到這里,胡途頓了頓,看了看少女的反應(yīng),繼續(xù)道:“姑娘,是怎么認(rèn)出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