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尋靈藥山名云凡,入江湖鎮(zhèn)呼蘭雨。(六)
在兩名小廝模樣的男子攙扶下,胡途走進了方府的大門。說實話,雖然心里早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但是胡途真的看到了方府內(nèi)里華貴的潢飾時,他心里還是不由得有些驚嘆。
一路上,那兩名小廝不停地旁敲側(cè)擊,詢問著胡途為何身受如何重傷,但是胡途只是低頭不語,他并不想在此事上多生枝節(jié)。而看到胡途這般反應(yīng),那兩名小廝討個沒趣,也不再理會胡途,兩人閑聊起來。
不過兩小廝所交流的不過些許日常小事,胡途聽了一會就失去了興趣,便自顧自的欣賞起方府美景。忽然胡途心頭一跳,暗自咽了一口唾沫,只因為兩小廝地話語傳入了耳朵。
“哎,你聽說了嗎?鎮(zhèn)上回春堂的大夫朱二被人打了?!?p> “聽說了,那朱二老慘了,右臂都讓人震斷了,哈哈,笑死老子了?!?p> “嘿嘿,那朱二這回肯定是下了大本錢,不然鎮(zhèn)上的那些捕快怎么會那么積極。”
“聽說那朱二發(fā)話說無論是誰,只要能夠拿到兇手,他就給誰二十兩銀子?!?p> “胡說,我明明聽說是三十兩。”
這時,胡途臉上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插話道:“兩位大哥,這回春堂的朱大夫真的拿了那么多銀兩出來懸賞兇手?”
聽到夾在中間的胡途突然說話,那兩小廝不禁停下了腳步,詫異道:“這位小兄弟,你現(xiàn)在都成這個樣子了,還有閑心去惦記朱二的賞錢吶?!?p> 胡途道:“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啊,像我們一輩子可能都賺不到。”
聽了胡途的話,左邊的小廝冷笑道:“朱二的錢,我們可無福消受。”
右邊的小廝恨恨道:“老子這幾年在朱二身上受的氣,他拿一百兩都還不清?!?p> 胡途忙歉然道:“兩位大哥,在下失言。”
兩位小廝笑道:“不妨事?!苯又阌謹v著胡途朝著西廂房的方向走去。
西廂房,在胡途的腦子里能夠想象得到的,應(yīng)該就是一個房間,當然在方府這樣的高門大戶里面,這個房間會比常人的房間大上一點。但是當兩小廝攙著胡途走到西廂房時,胡途嚇了一跳,他們到的分明是一個不小的庭院,可是那兩小廝卻說這里就是西廂房。
一進院門,就見院子正中有一條青灰色的卵石路,青灰路直通兩扇暗紅色的房門,側(cè)廊是一個正開著的菱花紋木窗,干凈爽朗。廊前放著藤椅和藤桌,離藤桌三尺,花草正濃。原本略有些許荒疏的院落,竟在花草的襯映下顯得生動質(zhì)樸了些。
兩小廝攙著胡途走過了卵石路,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將胡途放好在床上,兩小廝便告了退,接著方家主派了人來叫胡途安心住下養(yǎng)傷,一切吃食用度他自會安排下人送來。
胡途連忙口中稱謝,并托來人轉(zhuǎn)達謝意,不過來人只是一笑,說老爺并不在意,接著便帶上房門退了出去。
周圍一下子變得寂靜無聲,并且天色已經(jīng)開始昏黃,胡途身心不禁感到疲倦,便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
等到胡途從沉睡中蘇醒過來的時候,柔和的晨光已經(jīng)透過縫隙照射了進來,灑在了他的臉上。
胡途慵懶地從床上爬了起來,雖然如今面色依然蒼白,身上依然隱隱作痛,但是相比于那種徹底昏迷不醒的情況已經(jīng)是好了無數(shù)倍。
畢竟胡途已經(jīng)不是當年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四年時間的吐納心法可不是白練的,他的身體經(jīng)過了天地靈氣的淬煉已經(jīng)不是那么的軟弱無力。
忽然,胡途似乎聽見了在離他這個院子不遠的地方傳來的一連串聲響,他不禁心生好奇,拉開門尋著聲音的源頭走了過去。片刻后,胡途便來到了一處滿是花香的小院,只見滿地落花之中,一名身穿鵝黃色衣裙的少女正在揮舞著手里的長劍。
那少女眉如重云,口比櫻桃,膚若凝脂,頰似粉霞,盈盈不及一握的柳腰娉婷裊娜。不過相比于少女的容貌,更吸引胡途的是少女手里長劍在半空中勾勒,繪出的那美妙景象。
一時間,胡途不由得看癡了,忽然他眼前寒光一閃,連忙一個激靈身體向后跳去。
胡途略微定了定神,只瞧得少女正杏目圓睜,朱唇輕咬,面帶薄怒之色,一時間他便明白了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當下忙道:“小姐,別誤會,我不是有意偷看的?!?p> 聽了胡途的話,少女不由得心頭更怒,恨恨道:“登徒子!”接著手里長劍一挑,朝著胡途下身直刺而來。
雖然自己偷看在先,理虧于人,但是自己已然言明并非有意,可少女依舊不依不饒,并且直接劍刺自己下身,下手如此毒辣。胡途當即面露狠色,閃身躲過了少女一擊,手上運起渾天掌勢照著后者胸口就是一掌。
見此,少女連忙回過劍來,格于胸前,同時身子開始略向后退。
“當”的一聲,胡途一只肉掌便與少女手中長劍在空中相交,只是在胡途凌厲的掌力之下,少女手中長劍應(yīng)聲碎裂。
胡途一掌建功,并未繼續(xù)對少女展開攻擊,先前一掌已是牽動傷勢,差點一口鮮血噴出。而且自己現(xiàn)在畢竟是處在他人屋檐之下,而這少女既然住在這里,怎么說也和主家有些關(guān)系。
少女瞧得手中長劍碎裂,不由得哭得梨花帶雨,還不豐滿的胸脯劇烈地起伏著。接著她嗔怒道:“你這登徒子,下手如此下流,還將我的寶劍打碎了,我要你賠!”
聽見少女這般語氣,胡途不由得森然道:“你這瘋丫頭,若再胡攪蠻纏,我今天就真的讓你知道什么登徒子!”
聽了胡途的威脅,少女只是冷哼一聲,道:“本小姐今天倒要看看,在我家里,你這小賊如何拿捏于我!”
胡途不由啞然,而看到了胡途的這般表現(xiàn),少女原先臉上的沮喪一掃而空,雀躍神色出現(xiàn)在了她還帶著淚痕的俏臉之上。
少女正要繼續(xù)說話,忽然不遠處響起幾聲輕咳,接著方家主那略帶中氣的嗓音響起,“姝兒,莫要再胡鬧了,這位小兄弟是爹的客人。”
聽到方家主的話后,少女不由面色發(fā)苦,趁著前者還未現(xiàn)身,對著胡途做了一個鬼臉后就跑回了自己的院子。不過胡途這時也管不了她,因為那方家主已經(jīng)來到了他的身邊。
胡途現(xiàn)在心里發(fā)苦,這位方家主雖然喝住了他的女兒,但并不知道他到底是幾時出現(xiàn)。畢竟剛才自己剛才還出言威脅要對她女兒不軌,想來天下無論什么樣的父親,都不會忍受這種對于子女的威脅言論。
然而方家主并沒有任何問罪胡途的意思,相反他只是輕撫其須,笑道:“小友昨日住進老夫家中,還未請教小友姓名?!?p> 見此,胡途心中略松口氣,抱拳禮道:“小子胡途,拜見方老爺?!?p> 受了胡途一禮后,那方家主連忙上前,將前者攙扶起來,同時微笑道:“原來是胡途小友,既然胡小友是袁世叔的門人弟子,再稱老夫方老爺未免太過生分,小友喚老夫方世伯即可?!?p> 胡途訝道:“門人弟子?”
方家主笑道:“先前小友所用之掌法,老夫數(shù)十年前便曾見過,正是與我方家覆地印法齊名,袁世叔家傳絕學(xué)渾天掌?!?p> 聽得方家主一口叫破自己所用掌法,胡途也不隱瞞,便道:“胡途所用掌法,確為得自大師所傳,不過大師未有明言,說要收胡途為門人弟子?!?p> 方家主嘆道:“袁世叔已斬盡塵緣,方才不愿出言收小友為門徒。不過小友與袁世叔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
接著方家主神秘一笑,道:“不知小友覺得小女品貌如何?”
聽得方家主這一沒頭沒尾的話,胡途不禁奇道:“方伯父令愛千金自是國色天資,不過這與胡途何干?”
方家主微微一笑道:“老夫有意要將小女許配給小友,再續(xù)方袁兩家秦晉之好,以慰先父在天之靈?!?p> 胡途忙擺手道:“胡途出身鄙薄,怎配得上令愛千金之軀?”
方家主怫然道:“胡途小友這般作為,莫非是瞧不起老夫?先前鎮(zhèn)上衙門有信傳來,打傷那回春堂朱二的兇徒形貌,似乎與小友有些類似?!?p> 胡途忙道:“昨日打傷回春堂朱大夫,衙門通緝的兇徒,的確便是胡途。方伯父德馨長者,胡途怎敢輕侮?只不過胡途乃是云凡山下一農(nóng)家子弟,無財無勢,令愛如下嫁于我,豈不是要日日受苦?”
方家主面色稍和,不過想起胡途出身之言,不禁奇道:“小友既家住云凡山下,緣何袁世叔帶小友到此?須知云凡山距此不過數(shù)里,以世叔神功,要將小友帶回家中也不過頃刻?!?p> 胡途苦笑道:“胡途昨日方才辭別家母,出外闖蕩江湖,未獲些許聲名須臾便歸,實在無顏。況且胡途身負重傷,實不忍讓家母見著擔(dān)驚受怕?!?p> 方家主嘿嘿一笑,歡然道:“江湖兒女,不外如是。小友胸懷大志,又承世叔青眼,他日勢必江湖笑傲聲名鵲起。如此小女嫁與小友,也不失為一段佳話?!?p> 胡途面露沉吟之色,畢竟終身大事,又怎能不多做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