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予叔關上倉庫門之前,特地朝走廊里左右看了看,確認沒人之后,才閃身進入倉庫,用鑰匙從里面將門反鎖。
這樣一來,即使倉庫外有人經(jīng)過,也完全看不出任何異樣。
倉庫里不常來人,但每個周日都有人來打掃,是以塵土并不多,可即便如此,這里依然不能算是整潔。
地上掃把劃過的痕跡很明顯,一道一道的,可見打掃之人的敷衍。
幾個笨重的陳列柜靠在墻角,柜子里面積了大量的灰塵,厚厚一層,不知有多久無人問津了。
里面倒也沒存放什么值得‘陳列’的物品,而是堆滿了亂七八糟的文件,以及組織在裝備研發(fā)期制作出的大量報廢半成品。
地上散落著幾個裂了口的紙箱子,里面的東西被翻過好幾遍,勉強還能看出整理的痕跡。
這是當時組織脫離寧海時搬來的物資,箱子的內(nèi)容物經(jīng)過無數(shù)次拿取,里面裝的早已與寧海沒有任何關系,紙箱本身也破破爛爛,幾乎無法再使用了。
仇予叔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倉庫里干燥、土腥味十足的空氣,眼睛有些濕潤。
他的目光在幾個陳列柜里逡巡,很快鎖定了其中一個。
那個陳列柜表面上看起來與其他柜子無甚差別,但是透過玻璃柜門,可以看到里面有一個躺倒的雷姆手辦。
仇予叔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幾分,心跳亦有些加速。
手辦的主人早就已經(jīng)不在了,那是一個背叛者的故事,這是組織里人人都知道的事實,即使他是新來的,組織里的其他成員也沒避諱和他說起這個。
據(jù)說當年,組織里最厲害的黑客、同時也是世界知名黑客的“然也”,突然竊取了組織絕密資料出逃。
察覺了他的異樣,組織里僅剩的另一個黑客立刻追了出去,想在事情被組織發(fā)現(xiàn)、事態(tài)升級之前勸回誤入歧途的朋友。
然而追出去的黑客低估了他的老伙計喪心病狂的程度。
他沒想到“然也”在看到他的時候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對他開了槍。
黑客深感痛心的同時,也意識到了昔日同伴已經(jīng)不可挽回,他立刻向組織發(fā)送了消息,而他自己卻因為失血,死在了路邊。
聞訊趕到的第三個、也是事件中唯一存活下來的人,追上了叛逃的黑客“然也”,終結了他。
至此,“然也”的背叛原因成了一個懸念,人們不避諱談起這件事,甚至還有人在閑暇之余,不斷地根據(jù)那第三人的說法,復盤當時的情景,試圖以此給“然也”的背叛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但推論到最后,自然都是無疾而終的。
仇予叔覺得,整件事情籠罩著的謎團,恐怕比那些組織成員們想象的要濃厚許多。
同樣的情節(jié)聽在不同的人耳中是不一樣的。
聽完背叛者的故事,他驚覺除了那件事的當事人,本就沒有人能說清楚事情的真相。
而現(xiàn)在,‘真相’已經(jīng)由‘當事人’敘述,并被當做‘事實’在組織中廣為人知,乍看之下,這似乎沒有問題。
但是如果這件事的其他涉事人……都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