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老林枯井
堂中眾人皆是大驚。
胡謙道:“是什么時候死的,他家里沒人發(fā)現(xiàn)嗎?”
“那先生孤身一人,看起來死了得有半天了,衙門的人正去處理呢。
對了,他還留有遺書,說是聽聞三叔身死,自知有愧,便上吊自盡了?!?p> “屋里的東西呢,有沒有翻動的痕跡?”
“沒有,屋里整整齊齊的?!?p> 沈楊氏道:“先是算命先生算死了世英,這先生又跟著上吊,這事可越來越奇怪了?!?p> 這時胡謙腦中的提示變了。
【到楊世英的房間看看】
于是他起身道:“能否帶我去世英舅舅的臥房看看?”
楊誠摯道:“昨兒你和我說的時候我就讓人守在那里了,里面的東西基本都沒動過。”
于是由楊氏兄弟領(lǐng)著胡謙去往楊世英的臥房。
然而臥房普通至極,并無什么特別之處。
胡謙仔細(xì)看了一會,忽地心血來潮,俯身往床底看去。
床底有一塊青色的絲線,看起來像是衣服上掉落下來的。
他心頭一動,將青絲收好,回到廳堂。
沈楊氏正拉著那美艷夫人道:“巧娘,世英到底是怎么死的?”
巧娘還未說話,胡謙已經(jīng)進(jìn)來了。
沈楊氏忙問:“可曾找到什么嗎?”
胡謙搖搖頭,轉(zhuǎn)頭望向巧娘,“舅母,到底當(dāng)晚情形如何,還請你細(xì)細(xì)說來?!?p> 女人也未拒接,雙眸中滿是哀思之色。
“那天相公回來后面色不悅,我就問他緣由,他說有個算命說他會在今夜子時死,我聽后也痛罵那算命的胡說八道。
后來相公說就坐在房間喝酒到子時,看看到底會不會出事。
于是我和翠兒就在一旁陪著,后來我太困,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之后就聽相公‘啊’的一聲,沖出家門就往外跑。
我和翠兒在后面追,但是天黑路滑,沒等我們追上,相公就投河自殺了?!?p> 胡謙瞇起眼睛,“這么說,那個翠兒當(dāng)時也在場了?”
“是的。”
“可否把翠兒找來問問。”
“翠兒憨憨傻傻的,這兩天又不知中了什么邪,老說自己夢著鬼了?!?p> “嗯?”
胡謙畢竟是縣令之子,他說要見翠兒,沒人會阻攔。
更何況,眾人還等著看他如何破解這樁怪事呢。
沒過一會,翠兒就被帶過來。
“翠兒,你家老爺死的時候你是不是在場?”
翠兒愣了一下,歪著頭看向胡謙,“在場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是不是在他跟前?!?p> “在啊,老爺還讓我給他倒酒呢。”
“后來呢?”
“我倒完酒就走到外間了?!?p> “當(dāng)時里面只有老爺和夫人嗎?”
“是的。”
“老爺在喝酒,夫人在干什么?”
“夫人困了,趴在桌子上睡著了?!?p> “然后呢?”
“然后我站在外面打盹的時候,忽然聽到老爺怪叫了一聲,然后他就沖出門了,我和夫人在后面追,沒追上。”
胡謙點點頭。
如果單單從這兩人說的話來看,楊世英還的確是被算命的算死了。
但是事情絕對不會那么簡單。
別的不說,床底的青絲是怎么回事?
“聽說你做夢夢到鬼了?”
“啊,可嚇人了,一個鬼老是追著我,說他被困在一個圓筒里了,要我救他?!?p> “圓筒?”
他又問了幾句,但是翠兒說來說去就是這幾句,別的什么也問不出了。
于是他又轉(zhuǎn)頭問楊大凱道:“世英舅舅平時喜歡做什么?”
“世英從小喜歡抓野雞射兔子,喜歡吃野味,喝酒,別的就沒什么了?!?p> “他最近有去什么地方嗎?或者有沒有見過什么特殊的人?”
“他除了去鎮(zhèn)上喝酒,就去林子里打獵,別的就沒去什么地方了,也沒見什么人。”
胡謙點點頭。
這時腦中的提示變了。
【圓筒是什么】
這個提示古里古怪,讓他一時無從下手。
眾人見他沉思不語,也就不再發(fā)問,各自忙去了。
“娘子。”他走到沈玉珍身邊,“你陪我四處走走吧。”
沈玉珍溫柔地點點頭,帶著他走到庭院中。
楊家三個兄弟的宅院連在一處,坐北面南,由東向西分別是老大、老二和老三的。
楊世英的宅子在最西面,出了大門,往西就是他的田地,再往西便是一片樹林。
此刻天黑下來,陰綠的樹林就像一座黑色的山。
“圓筒……”
在門外轉(zhuǎn)了轉(zhuǎn),胡謙兩人又去了老二和老大的宅院,皆是沒什么發(fā)現(xiàn)。
最后將要離開時,胡謙忽地瞥見楊老大門口不遠(yuǎn)處就個黑黑圓圓的東西。
“那是什么?”
待走過去,發(fā)現(xiàn)一口井。
沈玉珍道:“這是一口老井,早就荒廢了?!?p> 胡謙恍然大悟。
“圓筒!枯井!”
果然,腦中的提示立即變了。
【枯井中的尸體是誰】
回到楊世英的家,胡謙立即對眾人道:“這附近有多少枯井?”
眾人不解其意。
沈三石問道:“找枯井干什么?”
胡謙道:“我懷疑世英舅舅的尸體在枯井里?!?p>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面色微變。
楊誠摯道:“三叔不是投河而死的嗎?為什么尸體會在枯井里?”
“難道三叔真是被人害死的?”
楊大凱道:“附近的枯井,除了我家門前的,北邊的地頭上有一個,野草林里有兩個,再遠(yuǎn)的就不知道了?!?p> 胡謙道:“事不宜遲,咱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去找?!?p> 楊大凱和楊回材對視一眼,有些猶豫。
“要不然還是明天一早去吧,這黑燈瞎火的,怎么好找,再說也不太安全?!?p> “是啊,地頭那個還好,野草林嶺深林密,荒草又多,白天都會迷路,晚上更不好走。”
胡謙直直地看著他們,“二位舅舅是不是有什么難言之隱,這里沒有外人,不妨直說?!?p> 楊大凱道:“我們能有什么難言之隱,只不過聽老輩人說,那林子一到晚上就陰氣森森的,實在是瘆得慌?!?p> “爹,二叔,你們也太迷信了吧?!睏钫\摯站起來道:“我?guī)巳フ遥 ?p> 楊誠心也大聲道:“我也去!我們多帶些人,帶上火把和狗,還有什么好怕的?!?p> 楊大凱見執(zhí)拗不過,點頭道:“行,你們把家丁都帶上,只去尋那兩個枯井,千萬別往別的地方去,免得迷路,你三叔就曾被困在里面……”
他說了一句,忽然住口不說了。
胡謙道:“怎么?世英舅舅之前在里面迷路了?”
“啊,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他去打獵,結(jié)果迷路了,第二天早上才回來?!?p> “就這他還不知道怕,隔了一天又去了!”
準(zhǔn)備停當(dāng)之后,胡謙和楊氏兄弟帶著十六個家丁仆從,又把村里的青壯年叫了八個。
一行二十七人,帶著火把和九條大狗,齊齊闖進(jìn)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