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密林中,爆炸聲不斷轟響。
俯瞰之下,兩道陣營清晰可見。
前方是小股逃竄部隊,后方則是黑壓壓的裝甲師。
接近四天的追殺令加藤久藏眼皮子狂跳,他們至今都沒能拿下這個查納部隊,放在以前是根本不敢想象的事情。
這些查納逃竄部隊盡管折損嚴重,但卻總是能夠擬定出最佳逃跑路線,打的本因坊皇家第二裝甲師火氣直冒,感覺受到了侮辱。
機動力較差的步兵團已經(jīng)沒了,三百多個查納步兵戰(zhàn)士永遠的沉淪,但那個查納裝甲團卻仍是負隅頑抗,好似打不倒一般一遍遍的進行反擊,拋出其他因素,面對這么一支隊伍,加藤久藏也感覺有些心悸。
但這種情況不會維持太久,馬上就要到達開闊的大平原,沒有了掩體進行遮蔽,他們注定要交代在這里。
“命令師部,在前方十公里外圍,進行無差別轟炸!”
“明白!”
不同于泰然自若的本因坊部隊,李牧等人則是一臉的焦急。
他們幾乎是人人負傷,就算是保護在其中的李牧也是變成血人,身上滿是各種擦傷,有些傷口血液凝固,有些仍是冒著殷紅的鮮血。
整個軍裝被血液染紅,有敵人的鮮血,也有自己的鮮血,更有同胞的鮮血,無比的狼狽。
但他并沒有時間顧忌這些,這樣的追擊戰(zhàn)中,任何膽怯,遲疑和猶豫都會被無限放大,直至付出生命的代價。
任何的陰謀詭計,在這里統(tǒng)統(tǒng)無效!
他們能夠依仗的就是現(xiàn)存的機動力,這是他們能否脫身的關鍵!
鮮血流進嘴中,帶著一絲腥味,李牧不由呸了一口,隨意的擦拭額頭上的血污,避免流進眼睛,雙眸死死的盯著電子雷達,吼道;“三百米后,向左突進!”
“三營牽扯敵方火力?!?p> “我們二營來!三營在之前的牽扯中打沒了?!?p> “........那就..二營吧。”
李牧感覺整個人都在發(fā)顫,心臟更是砰砰的跳動,腦袋有些恍惚,但如今的情況下,他只能強打起精神。
四天的逃亡中,他們無數(shù)次的陷入困局當中,憑借著李牧‘優(yōu)異的逃跑路線’,在犧牲了大量戰(zhàn)士的情況下,他們終于堅持到北部山區(qū)附近。
如今還剩下三十公里,進入北部山區(qū)后,他們就能得救了。
面對查納戰(zhàn)士的犧牲,李牧不可能沒感覺,但這就是現(xiàn)實,這就是戰(zhàn)爭。
李牧在中央戰(zhàn)場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他的價值遠高于犧牲的查納戰(zhàn)士,因此這些查納戰(zhàn)場們自發(fā)的前去拖延本因坊皇家第二裝甲師。
李牧明白,查納戰(zhàn)士們也明白,因此李牧能做的僅僅是活下去,不能讓這些犧牲的戰(zhàn)士們白白的死去。
他仍記得陸學成壯烈的轉(zhuǎn)身,他記得那些查納第六步兵團的戰(zhàn)士們沉默著掏出武器,默默的留守。
他們是步兵團,在逃亡中他們明白自己只能拖后腿,因此選擇了拖延本因坊部隊。
剛剛打完‘秦嶺會戰(zhàn)’,沒能及時補給的查納第六步兵團,這下全都打沒了。
整個查納第六步兵團,只有一個‘團旗’外,一個人都沒了。
包括陸學成在內(nèi),所有人壯烈犧牲。
他媽的??!
李牧心中發(fā)狠,整個本因坊皇家第二裝機師他算是記住了,以后別落到自己手里。
能量彈傾瀉,飛揚的塵土、樹葉、泥土、硝煙混在一起。
炙熱的能量彈如同火龍一般,猛地發(fā)射,閃耀著白光,交織成一片。
“右翼舍棄火力傾瀉,跟著部隊跑!”
李牧吼得腮幫子都在亂顫,如今他們是與死神賽跑,稍有不慎就會灰飛煙滅,他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整整四天的時間,他們幾乎都是在逃亡的路上,眼中血絲不滿,體力更是直線下降,不同于本因坊皇家第二裝甲師的輪番轟炸,他們每時每刻都要保持高度的精神聚集。
只見,爆炸中查納部隊拐了一個彎兒,矮身沖入左側(cè)的叢林中,本因坊部隊看的心中一陣氣急。
這幫家伙猶如地鼠一般,逃跑本是一流,整整四天的時間,愣是無法打擊核心陣地。
“賤人!賤人!賤人!”
加藤久藏氣的一陣亂罵,一個步兵團跟一個裝甲團竟與他們周旋四天的時間,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個恥辱。
他們可是本因坊皇家第二裝機師,他們配屬最高配置的‘獵人’裝甲,那高達二十米的鋼鐵巨人,行動起來并不緩慢,而且在火力充足的情況下,他們能夠獨立抵擋三大裝甲師的沖擊。
但這些優(yōu)勢一個都用不上,‘獵人’裝甲最值得稱道的是近身搏斗能力,并非火力壓制。
他們更像是一個沖鋒手,只要友軍火力壓制有效,他們就能化身為餓狼撲入對方的陣地,撕開一道口子。
本該是一面倒的局勢,但如今情況好似不好那么樂觀,這幫查納人很快就要進入‘北部山區(qū)’了。
上午時分,山本六郎打下了撤退指令,這差點令加藤久藏氣的跳腳,眼看就要抓住這個查納指揮官,這個節(jié)骨眼讓他撤退是什么意思?
不用多想,加藤久藏直接把問題的關鍵歸屬于山本六郎的私心上,但他必須要抓住這個查納指揮官,這是證明自己的一個關鍵。
距離撤退還有一下午的時間,如今眼前的查納部隊猶如強弩之末,再來兩輪的火力打擊,他們應該能堵截對方。
“二團長,你們放棄所有火力支援,領著部隊越過左方山坡,堵截敵方后路,不可讓他們進入北部山區(qū)!”
“明白!”
本因坊皇家第二裝甲師中,一個團部悄然脫離大部隊,開始沖向左方山坡,他們要去堵截后路。
抵抗的火力極為疲軟,面對著精良的本因坊裝甲,在兵力懸殊的情況下幾乎沒有取勝的可能。
隊伍的后方,幾架查納裝甲被本因坊血腥的利爪接觸,頃刻間就土崩瓦解。
駐守的十二名查納戰(zhàn)士,盡管盡力反撲,但面對狂躁的本因坊裝甲,他們沒有任何的勝算。
這些本因坊裝甲的戰(zhàn)斗方式是如此的殘忍,他們利用手中利爪直接刺向操控區(qū),狠狠的來個對穿,當利爪緩緩拔出時,鮮血噴灑而出,暈染了空氣。
那名查納戰(zhàn)士幾乎被開膛皮肚,但最后一刻,他仍是摁下了自曝裝置,但為時已晚,那些本因坊裝甲早有防范,直接突向前方。
轟?。。。?!
絢爛的爆炸中,李牧回頭望去,只有短短十米的距離,火光中,他好似看見那名查納戰(zhàn)士不甘的表情。
李牧渾身戰(zhàn)栗,猛然轉(zhuǎn)過頭,吼道:“跑!繼續(xù)跑?。 ?p> 每一個查納戰(zhàn)士死咬著嘴唇,墨綠色裝甲殘部瘋狂的進行逃竄,他們越過一處土坡,視野赫然開闊起來。
他們突破了林區(qū),往前在有個幾百米的距離,他們就能進入北部山區(qū)了。
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每一個查納裝甲的能量罩都閃爍著幽蘭的光芒,阻擋著所有的傷害。
“李長安,你領著三營斷后,勝利就在眼前,都特么給我頂?。?!——”
苗衛(wèi)國嘶吼著,他駕駛著裝甲領著查納戰(zhàn)士頂在最前方,這些查納裝甲三三兩兩聚集成為一個個小陣型,交叉突破,中心的部隊提供庇護。
他們冒著槍林彈雨,他們無比的冷靜而無畏,不斷為部隊開辟道路,盡管不斷有人倒下,但卻無法阻擋他們前進的步伐。
轟!?。?!
忽然,前方爆出一陣巨大的動靜。
李牧望了過去,發(fā)現(xiàn)一眾本因坊部隊竟在這里設下了一處隔離網(wǎng)。
“艸?。?!”
李牧不由破口大罵,這幫家伙不想讓他們進入北部山區(qū)。
只有短短幾百米的距離啊,但卻被本因坊部隊堵截,面對一個滿編的裝甲團,他們不可能進行突破。
“全體都有,前后部隊進行火力牽扯,其他人跟老子一起挖戰(zhàn)壕?。?!”
李牧當即下達指令,前后兩處的戰(zhàn)士們瘋狂的傾斜著能量彈,而本因坊皇家第二裝甲師好似并不著急,他們已經(jīng)堵截了后路,剩下的就是不斷消耗這些查納部隊。
能量彈傾瀉,李牧領頭拿出工兵鏟開始挖著戰(zhàn)壕,過程很是艱難,一些早已挖好的戰(zhàn)壕下一刻就要面臨本因坊的炮彈襲擊,直接被填平?。?p> 這些狗日的本因坊帝國軍猶如貓抓老鼠一般戲耍著他們。
十分鐘后,幾處戰(zhàn)壕終于被挖了出來。
所有查納戰(zhàn)士魚貫而入,他們匍匐在地將巨大的能量槍放在戰(zhàn)壕外圍,只露出一個腦袋,沉默著望向那些越發(fā)接近的本因坊裝甲師。
李牧手心都在冒汗,他不斷的深呼吸,看著不斷靠近的大股部隊,沉聲道:“上彈!”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整齊而又清脆的換彈聲響起,所有查納戰(zhàn)士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對于這個領導著他們打下一個個戰(zhàn)役勝利的指揮官,他們近乎盲目的信任。
通訊器中一陣安靜,所有人都好似明白,下一刻會發(fā)生什么。
過了一會兒,苗衛(wèi)國粗狂的聲音出來。
“狐貍,一會兒我跟戰(zhàn)士們給你打出一個缺口,你領著人突進去?!?p> 李牧冷聲道:“怎么?你也想學陸學成?”
“我.....”苗衛(wèi)國神色復雜,道:“但..這是最后的機會了?!?p> “呵呵!”李牧冷笑,緊張的虛扣著扳機,道:“突破了又如何?進入北部山區(qū),老子直接就是靶子,我說老苗,你特么能不能動動腦子。”
“你特么的不識好人心,老子好不容易做好犧牲準備,跟老子搞這一處?”
“心領了!再說了,咱們不一定就交代在這兒了?!?p> “咋了?你有辦法?”
“算不上辦法,等支援唄!”
“你是說北部山區(qū)的十一個裝甲師?他們怎么知道我們往這兒跑??!?p> “聽天有命吧,反正咱們的身家性命算是系在朱老總身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