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房東要我們搬店嗎?”聽了陸玲接聽電話的小三兒擔憂地問她。
“嗯。”
“那我們怎么辦?”
陸玲不想搬,所以她說:“再說吧!”
她想拖拖,畢竟做了半年,有不少熟客,如果她此刻搬走,無疑會失去這些客戶。
然而房東的動作比她想象的要快,她早上去店里開門營業(yè),離店還隔著幾家店鋪,就看到房東徘徊在店門口,已經(jīng)在等著她了。
陸玲要緊避到一邊,躲起來,她想房東沒等到她,總會離開的。
但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陸玲連第二天都沒有躲過,中午時分,她被堵在了店里。
房東很客氣,“陸小姐—-”
陸玲對那“小姐”二字有些感冒,這年頭,某些詞已經(jīng)被社會嚴重玩兒壞了,所以她截住他的話,“什么小姐?”
“哦!哦!抱歉!”臉色比女人還要白皙卻油呼呼的矮胖男性中年房東恍悟,“陸小姐你當然不是小姐,不,不,陸,陸女士,”看到陸玲立即緊蹙的眉,房東立刻意識到自己又說錯話了,他終于找到一個合適的詞,“陸女士,這是你當初交的五萬元房租,連帶二萬元賠償,我一同奉上,請您搬走吧?!?p> 房東從夾包里取出一摞鈔票,遞給陸玲,“陸女士,拜托您了!”
陸玲沒有接,“當初合約我們簽了一年,現(xiàn)在還沒到期?!?p> “這不是給你賠償了嗎?”
“你區(qū)區(qū)二萬元就想打發(fā)我?!?p> “那你想要多少?”
“我不要錢,只要房?!?p> “可這房子是萬萬不能租給你了?!?p> “如果我不搬呢?”
一開始就態(tài)度和氣、客氣、笑得如彌勒佛一樣的胖胖的房東,對視陸玲的目光,看出來她的堅持,臉色也冷了下來,“陸女士,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好話都給你說盡了,賠償也給了,就是說到天上,我理也不虧。你趕快給我搬走?!?p> “我多加你一倍的房租—-”
“人家給我十倍的房租,條件就是不要把房子租—給你。”搶話的房東,忽然自覺說漏了嘴,抿緊嘴不語了。
“誰?”陸玲已經(jīng)追問出聲。
通過接觸,胖房東已經(jīng)知道,這可不是一個軟弱的女人,即使他再客氣,她也不會樂呵呵就搬走的,所以,還不如把話說絕了,不給她討價還價的余地。
所以,他板起臉,“你別問是誰!給你三天時間收拾,三天后,你還不搬走,我請人來幫你搬?!?p> 撂下這句話,房東掂了掂手中厚重的大筆鈔票,隨后把錢扔在結賬臺,揚長而去。
錢都留下了,陸玲看他這姿態(tài),是沒有商量的余地了,心中不由犯起惆悵。
房東走后的當天下午,就有幾個穿著花里胡哨的年輕人來店里搗亂,他們什么都不做,就堵在店門口,但每個想進店的人,看到站在門口,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小年輕,一副不正經(jīng)的模樣,就轉(zhuǎn)彎走了。
“太太,怎么辦?”小三兒看了著急起來,“人都被他們趕跑了?!?p> 陸玲也臉色難看,這幾個人一看,就是房東故意指使過來搗亂的,看來房東是鐵定了心,要她搬走了。
“太太,要不報警吧?”小三兒提議。
“沒用的。”陸玲搖頭,他們并未犯什么罪,警察來了,最多趕他們離開,但警察一走,肯定又會回來,警察又不能守在她們店里。
“那怎么辦?給他們點錢,哄他們離開?”
“他們獅子大開口怎么辦?”況且,這招也不一定行的通,他們不一定會被收買。
“那怎么辦?”
“關門吧!”
“?。俊?p> “走,我們?nèi)コ灶D好的?!标懥嶂澜裉煸贍I業(yè)下去,也是徒勞,索性關了門。
“可是,太太,關門我們就沒錢了啊。”她知道陸玲的錢,除了交了房租,就壓在貨上了,只有開門營業(yè)了,她們才會有錢。
“你看,我們不是有很多錢了?!标懥崮闷鹉瞧呷f元塞進包里,挎在肩上,她拖著小三兒,“走吧!”
“太太,我們?nèi)ツ模俊毙∪齼簡栮懥?,因為此刻才下午三點。
“要不先去看場電影再去吃飯?”
小三兒先是眼睛一亮,接著搖頭,“不要了?!彼狸懥崾种械腻X,并不富足。
“走,我們?nèi)ベI票。三兒跟著我幸苦了,今天好好犒勞犒勞你。”
小三兒被陸玲拖著,兩人買了電影票看電影去了。
從電影院出來,又去大吃了一頓,走出飯店,天已經(jīng)黑透了。
“太太,那邊是什么?怎么這么熱鬧?”
陸玲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邊燈火輝煌,確實熱鬧非凡。她問她,“要去看看嗎?”
“嗯?!毙∪齼哼B連點頭,眼中露出期待的光芒。
“那走吧?!?p> 見陸玲答應,小三兒在前先跑了過去,看了一下,要緊回頭跟陸玲招手道:“太太,快來,有很多好吃,好玩的?!?p> 陸玲快走兩步跟上她,走到近前,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一場小型的農(nóng)產(chǎn)品展銷會。
說是農(nóng)產(chǎn)品,其實吃的,用的,都有,甚至有雜耍的。
小三兒看得興致勃勃,拖著陸玲,圍著雜耍的人,指指點點,笑得十分興奮。
到底是孩子!
陸玲看著她的興奮勁,體會到她發(fā)自內(nèi)心的快樂,像是受到了感染,心中的郁結的心緒,終于得到稍稍緩解。
她的快樂很簡單,很容易得到滿足,但她,經(jīng)歷繁種,快樂早已經(jīng)遠離。
轉(zhuǎn)了一圈,兩人往回走。
前面有一個小吃攤,圍了很多人,更有排在前面的買到了小吃的人,擠開人群出來了。
手中金黃色,炸的油亮亮魷魚,看得人垂涎欲滴。
小三兒早看得眼熱了。
“去買吧?!标懥徇f給她一張面額50元的紙幣。
小三兒笑嘻嘻接過,擠進人群。
不一會兒又擠出來,手里拿了好幾串魷魚,分了一半給陸玲,“太太,給你?!?p> 陸玲看到那油油的東西,反胃,擺手道:“我不吃,你吃吧?!?p> “很好吃的,我以前嘗過,你吃一串嘛。”小三兒吃過,記著記憶中的美味,盛情央著陸玲一起吃。
看著串上還往下滴油,陸玲不由退開一步,“我真吃不下,你吃吧。”
“不吃算了?!毙∪齼旱臒崆橄袷潜淮驌舻搅?,她收回那串魷魚,“真的很好吃啊?!?p> 她似乎很遺憾,陸玲錯失了好吃的美味。
小三兒一邊吃一邊跟在陸玲后面走,吃著吃著一抬頭,忽然對著陸玲驚叫一聲,“太太?”
“怎么了?一驚一乍的?!?p> “你的包呢?”
陸玲低頭一看,她的包,只剩包帶還掛在肩頭,裝著錢的皮包已經(jīng)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