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平驛站(一)
池平,是中國西南,緊臨國境線上的一座小鎮(zhèn),由于地處南方,這里四季如春,景色宜人。
池平,以前屬于落后不發(fā)達地區(qū),池平人年均收入不足萬元,但自從池平鎮(zhèn)鎮(zhèn)政府大力響應(yīng)國家大力發(fā)展旅游業(yè)的號召,開始大力發(fā)展旅游業(yè),走出一條帶著池平特色的旅游、果品發(fā)展之路,池平人民就開始富裕起來了。
順著古舊滄桑的石子小道,在殘陽如血的傍晚,陸玲走出暫住的旅店,融入熱鬧的小鎮(zhèn)街道。
街道上熱鬧非凡,夜市雖還未開啟,但游人如織,已然十分熱鬧。
身邊熱熱鬧鬧,歡聲笑語的人群,讓陸玲感受到一種活著的鮮活。
離母親夏洛女士去世已經(jīng)過了三個月,離她失去第二個孩子,也已經(jīng)三個月了,三月轉(zhuǎn)瞬即過,但她仍處于失去的悲痛中,無法自拔。
她必須走出來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否則一個人在旅店發(fā)呆,想起母親,想起孩子,她覺得自己會發(fā)瘋。
口袋中的手機,叮鈴鈴直響,她知道是誰的,但她不去理會。
她像失去靈魂的木偶,走在熱鬧的街道上,眼睛在一家家店內(nèi)逡巡而過,在忙著吃,忙著玩的游人身上一掃而過,不是要買,也不是要吃,只是單純地看著那些商品,看著那些畫面,讓自己的腦袋,沒機會產(chǎn)生別的聯(lián)想。
“?。 ?p> 熱鬧的街道人聲鼎沸,忽然傳來一聲尖利的痛呼聲,陸玲木木轉(zhuǎn)頭,身后迅速竄過來一個精瘦的矮個男人,他一邊推搡著人群,一邊大聲急叫,“讓開!讓開!”
身后已經(jīng)有人被他推翻在地,剛才發(fā)出的尖利的尖叫聲,就是被他推倒的的女人驚恐的發(fā)出的。
陸玲下意識后退一步,但還是沒有避開得了,被那人狠命推了一下,推倒在地。
屁股與地面接觸產(chǎn)生的鈍痛感還未及傳入大腦,后面又緊緊追過來一個人,看到被推倒在地的陸玲,內(nèi)心震動。
孫聳完全沒想到會在池平看到陸玲,再看到她失魂落魄,內(nèi)心何止震驚!
陸玲當(dāng)然也看到他了,兩人目光對視,久久!久久!
但這久久,只是一瞬幾秒鐘時間,孫聳動作略遲疑了一下,似想過來扶她一把,但他稍作掙扎,還是沒有停留,追著先前一人,轉(zhuǎn)瞬就跑遠了。
陸玲更傻了,心,激動的急跳,但動作與思維根本跟不上心跳的速度,她坐在地上愣愣了半天,才想到爬起來去追人。
但等她起來,早已失去孫聳的蹤跡。
剛才被推倒的男人罵罵咧咧,女人最多也只能咒罵一句“神經(jīng)病”,自認晦氣,作罷。只幾分鐘,街道又恢復(fù)了熱鬧,仿佛剛才你追我逐,人仰馬翻的一幕,不曾上演。
然而,陸玲卻知道自己不是眼花,她是真的看到那個人了。
她沿著街道一路追了下去,一直追到街尾的河邊,依舊不見孫聳的身影,她知道追不上了。
內(nèi)心無比失望,她失落地走上河橋,抱臂在橋上的石階上坐了下來。
等!
他既然在這里看到她了,就肯定會回頭來找她的,她篤定。
街尾河橋這邊,已經(jīng)屬于人煙稀少的冷門地帶,游人少有往這邊來的,只幾盞昏黃的路燈,照著古樸的石頭街道。
鵝卵石在路燈的照耀下,發(fā)出冷幽的青光,滲寒。
時間一分一秒,看似緩慢,實則無情,“滴答”一秒過后,時間再難回這個點。
陸玲不急,一個小時,二個小時,深夜,凌晨,一點,二點,她現(xiàn)在最難打熬的,就是時間,所以,他只有不出現(xiàn),她有的是時間等候。
眼睛盯著漆黑的河面,陸玲一動不動,幾成一座雕塑。
“噠噠,噠噠,”由遠及近,是高跟鞋敲擊石頭路面發(fā)出的聲音,帶著有力的節(jié)奏,在陸玲身前不遠處停下。
陸玲知道,這不是她要等待的人,所以,她沒有抬頭。
“對不起,我是池平旅游管理處的工作人員,夜深了,請您回到住處,這里不安全。”來人善意地提醒陸玲,但聽起來更像命令。
陸玲恍若未聞。
“對不起,請您-----”
“我想坐在這里!”
高潔再次出聲提醒,被陸玲輕聲卻執(zhí)意的聲音打斷,陸玲抬頭,正好接觸到來人銳利、深邃的盯視,這種目中鋒芒,哪是小小的旅游管理處的工作人員能達到的威勢?
兩個女人,視線就這樣撞在了一起,高潔氣勢十足,陸玲卻無波無瀾。
靜靜地對視,彼此不分勝負。
但高潔知道自己失敗了,因為,她被人洞悉了身份。
“是他讓你來勸我回去的!”陸玲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因為她略知了孫聳的身份,而這個女人身上的威勢,很容易讓她猜到,他們是一類人。
接到任務(wù),要把陸玲安全勸回去的高潔,知道身份被洞悉的情況下,再否認,已經(jīng)十分愚蠢,不如實話實說,“是。是他讓我來的,他在這邊,執(zhí)行一項機密任務(wù),不方便見你。”
“可我要見他。”
“不是他不見你,見你會給你帶來危險,你既然猜到了我們的職業(yè),就該知道,任何靠近我們的人,都很危險。”
陸玲知道她的話,是真實的,孫聳之所以不回家鄉(xiāng),連父母都難照應(yīng)到,就是怕被有心人挖出身份,對親人不利。
他們對親人不聞不問,其實是出于保護的性質(zhì)。
陸玲被說動,起身回旅館。
本以為等了那么久,他會露面見她一面,哪知還是她奢求了。
進了旅館房間的門,陸玲坐到椅子上發(fā)呆,如此靜謐、封閉的環(huán)境,讓她又思想起母親,思想起俞城的是是非非,淚,就控制不住往下流。
忽然,后窗傳來輕微的動靜,陸玲轉(zhuǎn)頭去看,窗戶已經(jīng)被打開,孫聳從窗口,跳了進來。
陸玲緩慢地站了起來,兩只眼睛癡癡地看著孫聳,淚水越流越多,現(xiàn)在,怕只有他,才能安慰得了她一顆受創(chuàng)、無助、彷徨的靈魂。
孫聳走上前,把憔悴、無助的女人,摟進懷中,“你怎么這么傻呢!”
其實,傍晚看到她,就被她恍惚的精神狀態(tài)嚇著了,當(dāng)時,他就驚覺到她出事了,通過自己的人脈、手段一調(diào)查,調(diào)查結(jié)果把他都嚇了一跳,本不打算現(xiàn)身的他,還是忍不住來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