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太后謬贊了,不過是小女兒家時常鬧著玩的把戲,上不得臺面,能入的太后的眼,是這兩個丫頭積福了!”
女兒得了太后的喜,身為母親的陳氏激動得站起身來,對著云臺福了一禮,并催促著墨云雪和墨云珊趕緊謝恩,這模樣,像極了鄉(xiāng)下村婦第一次進城時,看什么都驚奇的鄉(xiāng)巴佬樣子,著實讓墨淵丟了一把老臉。
墨云晴看墨淵,卻見他面色并無半點不妥,不禁有些奇怪,難道他不覺得丟臉么?還是說他根本就不在乎,所以面色無異?不管是哪樣,反正跟她無關(guān)。
待到陳氏說完,墨淵才站起身,沖著云臺做了一個揖:“賤內(nèi)無狀,還望太后恕罪。”
“無礙,今日是個吉日,大家都圖個高興,不用過于在意那些個禮節(jié),生生破壞了氣氛?!?p> 太后和藹的笑著,可墨云晴卻看到了她眼底閃爍的寒光。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個太后心胸過于狹隘,面上總是一副笑呵呵的慈母樣兒,可某些細(xì)節(jié)卻透露了她陰狠的一面。
墨云珊謝了禮就退了下來,有小太監(jiān)上去把她作的畫和工具都撤了下來,一襲紅色舞衣的娃娃臉領(lǐng)著幾個宮女走上場中。
娃娃臉先對著云臺上的各位大佬行了禮,轉(zhuǎn)而讓那些個宮女沒人端著一只巴掌大的銀盤各自站好,樂起,舞起。
隨著伴樂高低起伏,娃娃臉翻轉(zhuǎn)跳躍,衣袂翻飛像一只艷麗的蝴蝶翩翩飛舞,既有柔美又不失活潑。隨著伴樂高,潮迭起,娃娃臉突然腳尖一點,身子飛起落于宮女手中銀盤,跳躍翻飛,衣袂飄舞秀發(fā)飛揚,好似一只跌落凡塵的蝴蝶精靈,飄逸靈動,著實惹眼。
墨云晴心里暗暗鼓掌,這是今天她看到的最美的舞蹈,銀盤落舞,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它對舞者有諸多要求,而能做到這些,無疑已是最好的舞者了。
“好好好,這南陽郡主不愧為南陽王的掌上明珠,這一曲銀盤落舞真真是美輪美奐,瑞彩蹁躚,叫人回味無窮啊,哀家甚是喜歡。來人,賞!”
一曲舞完,威嚴(yán)的云臺上傳來太后笑呵呵的聲音,墨云晴抬頭看去,只見她老佛爺果然笑瞇瞇的,一臉慈祥。娃娃臉謝恩退場,全程下來,落落大方卻不失爛漫可愛,見人由心而笑。
“皇上,聽聞百花公主遠(yuǎn)道而來,還親自為了今日編了一曲歌舞,臣妾長這么大還沒見過異族舞曲,如今咱們大清的女兒都表演完了,您看?”
太后之后,一襲紫紅色宮裝的女子笑意盈盈的詢問,雪白柔嫩的肌膚被那紫紅色襯托得越發(fā)晶瑩剔透,仿若稀世寶玉,不摻一絲瑕疵,而那上等秾艷的絲綢上,用錦線繡著大朵大朵的芍藥,粉白的顏色在深色的底襯上越發(fā)醒目,卻不會喧賓奪主,反而襯得女子比花兒還要嬌艷三分。
依著她的位子來看,皇后下首當(dāng)屬貴妃,想必就是今日聽到最多的沈貴妃了!然而,吸引住墨云晴的不是女子艷麗的模樣,也不是她那通身華貴不可侵犯的氣質(zhì),而是她身后的人。
她身后那人不滿雙十,削尖的瓜子臉,膚如凝脂,齒如瓠犀,螓首蛾眉,一雙水汪汪的翦水秋瞳無時無刻不透露著女子的柔弱氣息,引人憐惜。
這……這不是沈紅凌嗎?自那天自導(dǎo)自演了一出投毒戲后,被楚玉琰打了二十大板,如今她不是應(yīng)該正在養(yǎng)傷嗎?怎么就跑這來了?而且還是站在那位貴妃身后?她們倆是什么關(guān)系?
不待她細(xì)思,楚玉琰已經(jīng)順著她的視線看到了沈紅凌:“那個就是沈貴妃,沈紅凌的堂姐,想必是晚宴前接進宮的?!?p> 堂姐?難怪能夠不通過他們就出現(xiàn)在宮宴上,想必是這位沈貴妃的功勞了。
唉~好羨慕人家有踢不斷的后臺的人,可以不必看人臉色,活的瀟灑肆意,只可惜沈紅凌不知珍惜,竟然還一頭撲在別人挖好的坑里,不愿出去,傻子!
在墨云晴吐槽沈紅凌的同時,沈紅凌也看了過來,雙瞳一掃之前的柔弱,滿是得意挑釁的望著她。墨云晴撇嘴,雙手挽上楚玉琰,靠在她懷里,以同樣的眼神回敬回去。
沈紅凌凜冽了眼神,不甘的收回目光。
有了沈貴妃的鋪墊,楚玉祥身邊的皇后也開口了:“皇上,沈貴妃說得在理,我們大清的姑娘都表演完了,是該輪到百花公主了,臣妾想,不止是臣妾和沈貴妃,殿中不少人都想要一睹公主的風(fēng)采吧?!?p> 楚玉祥威嚴(yán)的眸子掃過大殿所有人,依著皇后點點頭,百花公主見狀,起身行禮,得到允許后離開宴席去做準(zhǔn)備。
娃娃臉退回座位,一臉邀功的看著墨云晴問:“怎么樣?本郡主跳的好不好?”
墨云晴笑著點頭,對她豎起大拇指:“很棒,今晚頭籌!”
娃娃臉聞言驕傲的揚起下巴:“那是自然,為了這一刻,本郡主可是下了死功夫練習(xí)的,不拔得頭籌怎么甘心?”
墨云晴搖頭失笑,果然是小孩子心性,即使生在官宦家族,裝得再早熟也抹不去內(nèi)心那股稚嫩。低頭看看自己這具身體,也不過是十五六歲,跟娃娃臉一般大,可卻已嫁為人婦了。
“不好了不好了,皇上,百花公主暈倒了,吐血不止!”
一個小宮女跌跌撞撞跑進來,在大殿中央跪下,額頭抵在地板上,瘦弱的身子瑟瑟發(fā)抖。
“怎么回事?”皇帝虎目瞪著宮女,大掌一拍桌子,怒氣橫生。
“奴、奴婢也不知道,百花公主適才剛到廂房,一換上舞衣就倒地不起,嘴里、嘴里還大口大口的吐著鮮血……”
“皇上,事急從權(quán),還是先請?zhí)t(yī)吧!”
“皇后說的對,現(xiàn)在不是追問的時候,皇帝,趕緊召請?zhí)t(yī)!”
太后和皇后相繼起身規(guī)勸,皇帝也不多做糾纏,讓曹公公立馬去請?zhí)t(yī),然后讓小宮女帶路,帶著眾人一路趕往廂房。
有熱鬧看自然是好,總比這死氣沉沉的宴會要好得多,墨云晴跟著往前擠,不知不覺中竟甩掉了楚玉琰。
她之前還想呢,這個宴會辦得太順暢了點,有點小失望呢!
一點都不像電視里放的那樣,任何一個有目的的宴會聚會都或多或少的要發(fā)生一些事情,至于是大是小,就看旗手如何落子,目的又是何在了。
到達事發(fā)現(xiàn)場,還沒見到人,一股血腥味就鉆入鼻孔,帶有淡淡的異香,雖然不濃,可是瞞不過天生對血腥味敏感的殺手。
再往前,站在大佬身后,可以看見一個少女躺在地上不停的抽搐,嘴里還有鮮血汩汩流淌,雖然血流量不大,可也經(jīng)不起一直這么流下去,不然不過多久,這朵剛剛才綻放的小花就要香消玉殞,片片凋零枯萎了。
“太醫(yī)呢?怎么還沒到?”
眼見著鮮血止不住,皇帝沖著身后大叫,好像這樣太醫(yī)就會立馬飛到面前一樣。
百花公主的侍女一個跪在地上抱著她的腦袋哭泣,另一個跪在另一邊用巾帕不斷的去接她嘴里流出的血,一邊接,一邊哭著說著什么,嘰里咕嚕的聽也聽不懂。
“來了來了,太醫(yī)過來了,趕緊讓開!”
隨著這聲叫喊,人群自動從中間分開,都看著一眾太醫(yī)背著藥箱,急忙慌的趕來。
“快,王院正,快給百花公主看看這是怎么了!”
不等太醫(yī)行禮,皇帝率先拉過王院正的手,把他帶到百花公主面前,讓他直接看診。
王院正也不啰嗦,天大地大患者最大,把藥箱放在地上,拿出一個方巾覆在百花公主的手腕上,就地診脈。
所有人都安靜的看著他,連個屁都不敢放,就怕影響他診斷。良久,王院正收回手,又讓丫鬟幫忙翻看了眼瞼、耳后、用巾帕擦了臉頰上的粉脂輕嗅,最后才給皇帝行了個大禮。
“皇上,百花公主脈象……”
“別說那些沒用的,直接說結(jié)果!”皇帝寬袖一揮,霸氣側(cè)漏的說。
“是,皇上,公主中了胭脂美人?!?p> “胭脂美人?這可是北桁傳說中的宮廷秘藥!百花公主怎么會中這種毒?”
“誰知道呢?也許是得罪了什么人呢?”
“人家才剛來沒幾天,能得罪什么人???”
“就算得罪人,能下這么狠毒的藥,這得多大的仇怨???”
“是啊,除非是一來就把人往死里得罪咯!”
“可看著這公主文文靜靜的,不像那么囂張的人啊,一來就把人得罪死?”
王院正話音一落,吃瓜群眾就嘰嘰歪歪的議論開來了,皇帝卻是越聽臉越黑,責(zé)令王院正同其他幾位太醫(yī)一起想辦法醫(yī)治,一邊叫來禁軍頭領(lǐng),責(zé)令嚴(yán)查,一定要查出下毒之人!
“胭脂美人?”
“傳說,北桁前兩任君王微服出巡,路過衡水偶遇一民女,其身具有異香。北桁皇一見傾心,將之接回宮中,并開始了‘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的日子。
北桁皇后也是一個奇女子,在多次勸解無果,反遭厭棄之后,果斷尋來國內(nèi)最具盛名的制香師,命其研制出最美最香的胭脂,使用者猶如三月桃花,粉嫩剔透,嬌美宜人。
皇后讓人把胭脂送給那個民間女子,女子甚喜,涂之,身死!
據(jù)傳,入殮當(dāng)天,女子躺在棺木里,面若桃花紅,朱唇一點絳,美艷不可方物,引得皇帝心頭大動,不顧眾人妄議,與之交╱媾。”
不知何時,楚玉琰來到身后,在耳邊悄聲給她解釋。墨云晴恍然,原來胭脂美人還有這么一個傳奇!吐血而亡后還能保持生前美艷,膚色紅潤,果然是傳說級別的,好神奇!不過——
目光定在百花公主面上,除了鮮血,怎么看都只見黝黑,是不是沒選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