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蜀道難
臨近秋末，人們已經(jīng)開始為新年做準(zhǔn)備，街上的商賈小販也比往常多了些，無論是街頭還是巷尾都開始透著淡淡的年味。
峨嵋山下嘉定州內(nèi)，街上房屋和樹上已掛起寒霜，街上行人縮手掩懷，不時(shí)揉搓一下雙手，呼出團(tuán)團(tuán)白霧。
人群中一名老者帶著幾名隨行弟子騎馬趕來，見街上行人繁多騎馬難行，只好下馬步行。
這幾人都是南方漢子，看他們衣衫單薄，看樣子是遠(yuǎn)道而來，幾匹馬都是鼻孔怒睜，偶爾打幾個(gè)響鼻，也凝成一團(tuán)白氣。
這幾名弟子開始騎馬不覺得冷，等下了馬走了一會(huì)兒，竟掩了掩懷，學(xué)著街上行人那樣，搓手哈氣。
其中一人縮手縮腦面色青白，出聲怨道：
“師父，這地方怎么這么冷啊?”
那老者身著長衫，更顯得單薄，可他并沒有像弟子一樣畏冷，反而面色泛紅。
看著弟子一個(gè)個(gè)這副窘像，老者輕笑了一聲問道：
“你們幾個(gè)冷不冷？”
話剛出口，幾名弟子連連點(diǎn)頭。
只聽老者笑道：
“出門之前就給你們叮囑過了，衣服多帶，寧可厚重不可單薄，這下好了……凍著吧！”
這幾名子弟一聽雖然無奈，卻不敢多言。
一行人行至一家客棧門口，店小二立即迎上來招呼，卻見那幾名弟子趕緊扯住小二問哪里有厚衣可買。
這小二一臉無奈攤手道：
“這時(shí)候啊啥子?xùn)|西都有賣，就是沒買衣衫的……”
“怎么會(huì)沒有賣衣衫的？看你們這地方不是店鋪這么多，怎會(huì)沒有賣衣衫的？”
這小二沒好氣道：
“早前天氣漸冷時(shí)候厚實(shí)衣服都已經(jīng)置辦好嘍，人家裁縫都回家過年了……回來就是年后了……”
“什么？年后？”
這幾人一聽都是一臉愁容，紛紛說道：
“這可怎么辦，就這樣下去，非給凍死在這鬼地方不可……”
這小二一聽不樂意了，紅著臉急道：
“你龜兒子說啥子來？，啥子鬼地方？你個(gè)仙人板板！鬼地方你們還來這里做啥子，找個(gè)鬼呦？”
“誒……你這小二，怎么說話呢？”
“我咋個(gè)說話，你們咋個(gè)說話來？”
眾人見這小二出言不善，便氣急敗壞和他爭吵，那老者聞聲出來罵道：
“先進(jìn)來吃碗熱茶再說，不想吃的就在外面吵嘴去！”
這幾人一聽這才停止和那小二爭論，趕緊進(jìn)去圍著師父坐下，一人一碗熱茶大口喝著。
只聽背后一人說道：
“余掌門……”
老者一回頭見是麒麟門掌門楚闊天和兩名弟子，忙起身拱手道：
“呦，楚掌門，多日不見別來無恙啊……”
二人便寒暄了幾句，各自歸位坐下。
鄭浩珣看一眼余非則，不禁贊嘆道：
“這大冷天余掌門穿這么單薄也不怕冷？這功力果真深厚……”
卻林楠接過話茬道：
“這是成心顯擺自己功力不俗……裝模作樣……你看咱師父，一看就深藏不露……”
楚闊天喝一口熱茶，緩緩說道：
“閉嘴！”
余掌門看著幾名弟子喝了熱茶仍是覺得冷，就給木一平說道：
“去幫他們把厚衣拿出來，你看一個(gè)個(gè)凍成什么樣了……”
木一平一臉高興，急忙出去從馬上取下一個(gè)包袱，里面是幾件厚衣，剛一打開就被幾位師弟搶來穿了。
丘異成埋怨道：
“大師兄，你也真是的，知道帶了也不早說，害我們白白在這兒挨凍！”
木一平一臉憨笑道：
“我不也陪你們挨凍嗎，這都是師父想的周到！”
木一平穿了厚衣搓了搓手怨道：
“師父你說這斷妄師太怎么想的，非挑這大冷的天！”
忽然聽易山河罵道：
“這老娘們……師太，非讓人受這活罪！我再去要一壺?zé)岵枧碜印?p> 余非則冷冷斥道：
“你們就知足吧，你們這會(huì)兒還有熱茶和，倘若……”
他說著忽然瞄了一眼周圍，見人人多耳雜，便話音一轉(zhuǎn)道：
“也不知正揚(yáng)快回來了沒有？”
說著便自顧喝著熱茶，不再說了。
皓蛟山來的人多熱茶自然喝的也快，易山河便起身去柜臺(tái)，又提了兩壺?zé)岵琛?p> 經(jīng)過一人身旁時(shí)卻聽嗤的一聲，只覺大腿一冷，涼風(fēng)直往褲腿里鉆。
易山河低頭一看，見大腿處被一支鐵筆劃爛。
轉(zhuǎn)頭見身后一人書生打扮，正和一個(gè)身著青黑色衣衫的人喝茶對(duì)飲，腰間墜著一支精鋼所鑄的鐵筆。
而同桌這身著黑衫之人十指如若無骨，桌上右手邊放著一副精鋼算盤。
易山河見這書生的鐵筆劃爛了自己褲腿卻沒有理會(huì)，心中惱火，捏著褲腿沖書生喝道：
“唉，看到?jīng)]？”
卻聽書生自語道：
“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非禮勿聽……”
說罷又自飲一杯。
聽書生這話讓易山河怒火中燒，劃爛了自己褲腿反倒說他無禮，豈有此理！
正要發(fā)作，卻見木一平過來接過手中茶壺，給那二人淺淺一笑，沖易山河使了個(gè)眼色拉著他趕緊回來坐下。
“師兄，你還給他賠笑臉，我恨不得……”
正說著，卻被余非則沉聲斷喝道：
“你恨不得什么？你師兄讓你免了一禍你還不知！”
易山河再回頭看看二人，不屑道：
“不就一個(gè)酸書生和一個(gè)賬房先生嗎，有什么怕的？”
木一平趕緊扯了師弟一下，悄聲道：
“你第一次出門，不認(rèn)識(shí)的人多了，不可在此由著性子胡言亂語……追命算盤聽過沒？”
‘追命算盤？聽說過卻從沒見過……’
“你看他右手邊那副精鋼銅珠算盤，就是他的兵刃……”
其余一聽都詫異道：
“啥，真有人拿算盤當(dāng)兵刃??？…”
木一平見師弟們都不知道，便眉飛色舞道：
“聽說那算盤是由域外高人打造，里面有各種機(jī)關(guān)暗器……”
“都有什么??？”
“不知道，好像是每一種都能置人于死地，聽說沒活人見過他算盤里的機(jī)關(guān)，凡是見過的都死了……”
眾師弟一聽都趕緊問：
“師兄，那你怎么知道？”
未等木一平說話，就聽余非則笑侃道：
“木一平，我這師父像是假的，那坊間說書的才是你師父……”
師弟們一聽轟然大笑，木一平一見面露難色，便說道：
“師父您說，您說……”
眾弟子跟著起哄，余非則這才說道：
“那追命算盤的確有些能耐，不過以身手論高低的話，他斷不是為師的對(duì)手，倒是這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