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多年,葉梓再一次推開房間的窗子,然后看向隔壁那掛著貝殼風鈴的窗臺,思緒逐漸飄遠。
那些貝殼是他們兩家一起去海邊旅游時他們?nèi)齻€小孩一起撿的,而做成風鈴則是花泉的主意。他一向?qū)櫮缁ㄒ?,所以為了花音跑了好幾條街只為了買最結(jié)實的魚線將貝殼穿起來。
那一晚,花泉拉著他躲在酒店廁所里,一遍又一遍沖洗貝殼,然后用新買的打孔機一個個鉆孔,最后再一個一個用魚線穿起做出風鈴的模樣?;ㄈ菫榱嘶ㄒ舳孤冻龅恼J真而歡喜的模樣直到現(xiàn)在都深深映在他腦海里,讓他感覺自己對花音的感情不值一提甚至有些不堪。
那時他不懂愛尚且如此,現(xiàn)在長大了,更不想用自己那卑微的感情玷污花音那腔熾熱??墒牵髅髦阑ㄒ羰亲约簮鄄黄鸬拇嬖?,可是他還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迷失在她的愛意中。
“如果我能像花泉一樣就好了,如果我是你哥哥就好了……”葉梓不自覺喃喃自語。
對呀!
他從沒有說謊!
他一直把花音當妹妹的!
一直都想把花音當做自己親妹妹,這樣他也可以像花泉一樣毫無顧忌的愛著!
夜晚悄悄來臨,攜裹著一陣陣涼爽的秋風,讓人燥熱了一天的身體也逐漸冷靜了下來。
“喂,葉子!”
葉梓還在商場購置新的床上四件套和生活必須品時,花泉忽然打了個電話過來。
“嗯!你說!”葉梓依舊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模樣。
“那個,我臨時要出個差,大概要那么個三四天個把禮拜的樣子。正好你房子不是還沒收拾嘛!要不你先住我那里,順便幫我照顧一下我家小音?!?p> “去哪出差?要這么久了?你不是主編嗎?”葉梓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你啥時候變得這么啰嗦了,你就說幫不幫吧,不幫我就讓我大學同學去啦!反正你也不喜歡花音,正好我同學對我家花音也不錯……”
“鑰匙呢!”
“我出差比較急,剛剛我讓人送到家了,就放在門口花盆里,你自己拿一下,還有,我估計花音還沒到家,拜托你幫我把她從網(wǎng)吧接回來!”
“哪個網(wǎng)吧?”
“我哪知道,自己打電話問,就這樣,我要趕時間,先掛了!”
“你……”葉梓還想說什么,但花泉那邊已經(jīng)掛斷,只留給他一陣忙音。
此時,花泉躺在醫(yī)院病房里,臉色慘白慘白的,完全沒有電話里那副生機勃勃的模樣。
“主編,你沒事吧!”同行陪同的小同事?lián)鷳n的看著花泉。
“你覺得呢!”花泉勉強擠出一絲苦澀的笑容,但這笑容只幸存了一瞬,下一秒就被胃疼帶來的痙攣給掩飾了去。
“我感覺您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很不好!”小同事說。
花泉緊抿嘴唇,生怕自己因為疼發(fā)出異樣的聲音。
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不過吃了個冷盒飯,怎么就會食物中毒呢!
這輩子開車從沒開高過一百碼,誰曾想自己會坐著一百五六十碼的救護車在城市中心呼嘯而過。
“瑪?shù)拢煌肜滹埗几移圬撐?,等我好了,我要吃十碗!”花泉嘴里說著狠話,手卻緊緊攥著床單。
“主編,一碗都要死不活了,十碗大概率歸西了!”
“我……嘔——”花泉欲哭無淚了,這輩子都這么無語過,上吐下瀉的,讓他真的很難堪??!
“病人開始抽了,趕緊讓他側(cè)躺,小心異物進入氣管!”一旁的護士連忙提醒。
“主編?”小同事很擔心花泉的狀況。
“小兄弟,讓讓,病人情況不太好,緊急手術(shù)室現(xiàn)在已經(jīng)騰出來了,我們現(xiàn)在需要趕過去,麻煩你盡快聯(lián)系病人家屬!”
小同事眼見著其他人將花泉推走,僅僅留下一個小護士留在這里和他做對接。
生活不易,社畜嘆氣!
在車上,主編反復叮囑不能告訴他妹妹,這會子他上哪里去搞主編爸媽電話?。?p> 就在小同事還在糾結(jié)怎么辦時,一帶著眼鏡的斯文醫(yī)生走了過來并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沒事,你先回去吧,這里有我!”
“你是?”小同事根本沒見過沒聽說過眼前這個人,這怎么讓他放心把自己頂頭上司交給他。
“你主編的老爸是我上司!”斯文醫(yī)生微笑著推了推眼鏡,一副我很專業(yè)你必須信我的模樣。
小同事知道自家主編是富二代,但是并不知道他真實身份,他還真沒想到這家醫(yī)院居然是主編家的產(chǎn)業(yè)。不過這也僅僅是眼前之人的片面之詞,并不能代表什么,所以小同事依舊不敢放下警惕之心。
“你怎么證明你說的是真的?”小同事后退一步,滿臉懷疑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只見那個斯文醫(yī)生淡定的拿出手機操作了一番,隨后沒多久,小同事手里屬于花泉的手機響起歡樂的鈴聲。
來電人是“斯文敗類”,很明顯是花泉自己備注的,而這個備注似乎和眼前這個男人形象蠻相符的。
“好吧!我姑且相信你認識我們主編,但我還是不放心主編,我得留下!”小同事有小同事的倔強,雖然他平時不怎么和主編打交道,但是他現(xiàn)在能在出版社站穩(wěn)腳步,全靠主編慧眼識英才,所以他現(xiàn)在無論如何也要堅守在二線,必須確定一線救援成功他才放心下崗。
“隨你便!”斯文醫(yī)生無所謂的聳聳肩,然后從口袋掏出一張的名片遞給小同事,“我不是他的主治醫(yī)師,現(xiàn)在他什么情況我也不清楚,當然,你要是覺得累了困了,可以找我換個班,這是我名片,上面有我電話。”
斯文醫(yī)生說完便離開了,看那腳步好似還挺忙的。
“這家伙居然比我們主編還喜歡裝逼。”小同事一邊說著一邊看向名片,只見上面印著豐滿美人拋著媚眼,還有一行字——
你想定制美麗嗎?豐胸,美臀,瘦腿,雙眼皮,只要你想,成就一切美夢,現(xiàn)在預(yù)訂,請撥打電話……
“呃——”小同事看著這燙手的名片,心中居然在暗自慶幸,還好不是上門服務(wù)的卡片,不然還以為自己遇到什么不正常人。
難怪自家主編備注的斯文敗類了,沒想到這人儀表堂堂的,背地里居然還是個整容整形醫(yī)生。
鏡頭斗轉(zhuǎn),醫(yī)院走廊拐角處,斯文醫(yī)生走到垃圾桶旁邊,突然想起自己不久前在地上撿到的垃圾廣告卡,決定先丟掉。
于是他從口袋摸索出一張簡約風格的卡片。
這張卡片,好熟悉。
沒錯,那張白凈的只有姓名和電話的卡片,是他自己的名片沒錯。
那他剛剛給花泉手下的卡片是什么?
斯文醫(yī)生摸遍全身,并沒有找到?jīng)]有之前因為好心撿起的小廣告,所以,又是社死的一天。
“許醫(yī)生,你在這里干什么?”一路過的短發(fā)女醫(yī)生好奇的看著斯文醫(yī)生自摸全身的模樣,笑得有些詭異。
“我,丟垃圾!”許醫(yī)生推了推眼鏡,打算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就此離開。
“我以為你丟東西了呢!”女醫(yī)生拿著筆點了點許醫(yī)生的胸口,繼續(xù)說道,“好啦,不逗你了,主任找你,不知道是啥事,趕緊的,別讓那個老禿頭等你!”
“那是你爹!”許醫(yī)生斜著眼看了一眼女醫(yī)生,似乎有些不滿他的稱呼。
女醫(yī)生摸了摸鼻子,別回頭說:“也是你爹!”
許醫(yī)生同樣扭過頭不看女醫(yī)生,“我先走了!”
“別扭精!”女醫(yī)生回頭看著許醫(yī)生離開的背影,輕聲說了句。
花泉這邊的劇情就此打住,葉梓那邊劇情進展貌似也有點不順。
葉梓在接連打了幾個花音的電話都未接通后,不得不自己動身去網(wǎng)吧撈人了。
按照他對花音的了解,篤定了花音就在廣場的網(wǎng)吧,畢竟那里是離他們中午吃飯最近的網(wǎng)吧了!
果然,在網(wǎng)吧尋找一圈后,葉梓又在老地方找到了那個戴著耳機在游戲里瘋狂廝殺的花音。
“醉臥你行不行啊,實在不行你玩雙刀啊,這個副本玩輔助真的沒多大意思!”花音略帶嫌棄的說。
“人妖,你莫管老子,不許再出手了,老子今天就要讓你看看,老子就算是用輔助也能單挑這個BOSS?!弊砼P倔強的沖到前線賣力攻擊,一邊打還不忘喊技能。
“哈?BOSS沒得三滴血,你敢叫單挑?要點臉吧!”千千吐槽。
“醉臥,讓開,磨磨唧唧的,你給BOSS撓癢癢啊,打完趕緊開下一把,老子還要打競技場呢!”花音一邊催促著醉臥一邊提刀向BOSS砍去。
葉梓走到花音身后伸出左手搭在她右肩上,然后彎腰用臉貼著她耳機,親密中透著危險,“游戲好玩嗎?”
花音身子一僵,一股涼意從腳底直沖腦門。
完了!
那一刻,腦子里僅剩這兩個字在回旋。
“你,要掛了!”葉梓修長的手指輕輕點在電腦屏幕的“花無葉”這個角色的位置。
“嘟嘟嘟……”清脆的敲擊聲好似催命的鼓點一般,嚇得花音心跳快得異常。
她眼珠子轉(zhuǎn)了好幾圈,愣是沒憋出一句話,手上也不敢有任何動作。
這時候,角色死不死并不重要,她感覺自己要死了。
葉梓靠的太近了啦!
近得只要她略一抬頭就能親到他的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