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侍衛(wèi)上前把姜麥押到殿中央跪下,姜麥渾身瑟瑟發(fā)抖,垂首默然不語。
“有什么證據(jù)?”鄭太妃沖上前抱住姜麥,猩紅著雙眼吼問:“有什么證據(jù)證明是麥兒指使她做的?”
一琮側(cè)身抬了下手,“把東西呈上來!”
侍衛(wèi)提著一只包裹走上前來,將包裹放在地上解開,里面是一些金銀首飾。
一旁坐著的孔太妃盯著那堆首飾,眼睛越睜越大。站在她身后的姜苣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用力按了按。
“這些金銀首飾稀松平常,相似的多了去了,如何證明這些就是麥兒的?”鄭太妃看到首飾心已經(jīng)涼了半截依舊頑抗的問道。
一琮蹲下來,將首飾倒在地上,把那塊包裹的布平展開來,鄭太妃一看登時猛搖頭,抓住姜麥的胳膊,一個勁兒的說:“不可能!不可能!麥兒你快說不是你做的!是她栽贓陷害你!是他們冤枉你!”
姜麥淚如雨下依舊不發(fā)一言。
一琮舉起那塊布對眾人道:“給各宮置辦分發(fā)的物品都是不一樣的,這是一塊邊幾墊桌布,已經(jīng)和尚工局的司制確認過,是景宣宮的物件,侍衛(wèi)在景宣宮的庫房里找到了同樣的桌布。”一琮把桌布從姜麥的頭頂拋下,桌布落在她的腿邊,紫底綢緞,繡著白色的水仙花,都是她不喜歡的,便命人撤換掉送進了庫房,沒想到百密一疏,竟然毀在一塊小小的桌布上!
“灝兒是你的弟弟,只有三歲而已,平日里見到你也都喊你一聲四姐姐,你為何要毒殺他?”喬太后問道。
姜麥冷笑一聲,仰起頭看著喬太后道:“他是無辜的孩童,可誰讓他成為了皇帝?誰讓他是太后你唯一的依仗?他若沒了,皇位空懸,天下大亂,你就做不成太后了,你再也不能掌控一切!我才有機會改變自己的命運!我不要遠嫁魏國!我不要嫁給一個我不喜歡的人!”
喬太后冷冷望著她,道:“就因為這個你就起了弒君之心?就因為你一己之私就要讓天下大亂,置整個國家于水深火熱之中?你目光短淺心思歹毒受人挑唆還不自知!陳留郡主渤??ぶ骶淹饴?lián)姻,把你作為聯(lián)姻的人選是哀家在抬舉你,這才是你改變命運的機會!”
姜麥如雷轟頂,整個人像散了架般癱倒在地。鄭太妃更是受驚過度,面如死灰,捂著胸口喘不上氣來,難以置信的看向夏太妃、華太妃和孔太妃,她們卻目光躲閃不敢同她對視。
“夾竹桃的葉粉四公主是從哪里得到的?”一琮問道。
姜麥怔了下,目光緩緩轉(zhuǎn)向姜秧。從得知長公主中毒的消息,姜秧就如臨大敵,感覺天已塌了半邊。為何中毒的是她?為何小皇帝還安然無恙?為何宮墻內(nèi)外沒有亂作一團?為何喬氏還端坐在太后的位置上?姜秧怕極了,面上冷汗涔涔,手中的帕子已被她絞爛,腦中的有根弦繃得緊緊的,似乎稍有風(fēng)吹草動就會徹底繃斷。見姜麥怔怔望著她,她嚇得呼吸都停滯了!
姜麥卻垂下頭來,閉眼靜默片刻,毅然決然道:“是我自己做的,整件事都是我一手謀劃的,我母妃并不知情,與他人也無關(guān),所有的罪責(zé)……都由我來承擔(dān)!”
喬太后嘴角微斜,拿起放在一旁的佛珠手串,冷然道:“人贓并獲,證據(jù)俱全,弒君害姊,罪不可赦,賜死。”
聞言,眾人心頭皆一震。只見兩名手持白綾的內(nèi)侍哈腰邁著碎步進入大殿,鄭太妃轟然崩潰,磕頭如搗蒜,嚎啕著求喬太后開恩。
喬太后撥著佛珠,不緊不慢,不言不語。
內(nèi)侍把白綾纏在姜麥的脖頸上,鄭太妃被侍衛(wèi)拉到一旁,眼睜睜看著姜麥被勒得面如紫茄,雙腿胡亂的踢著……
在場的人紛紛側(cè)目,有的嚇得神魂出竅呆若木雞,有的連連后退躲得遠遠的。鄭太妃絕望的哭號聲響徹大殿,讓人肝膽俱顫!
這時,一位御醫(yī)沖進來喊道:“啟稟太后娘娘,長公主醒了!”
喬太后猛然站起身,邊快步走下臺階邊問:“醒了?玉兒醒了?”
“是!長公主剛剛醒了!”御醫(yī)滿頭大汗道,“醫(yī)令請?zhí)竽锬锉M快移駕韞輝宮!”
“走!”喬太后說著就快步走出了大殿,宮女內(nèi)侍們急急忙忙追了過去。
一琮看著被勒得只剩下半口氣躺在地上不停抽搐的姜麥,命令侍衛(wèi)道:“將四公主暫且押入天牢,等候處置!”
鄭太妃跪爬著去追被拖走的姜麥,從大殿一直爬到外面,邊爬邊聲嘶力竭的哭喊,雪花紛紛揚揚落在她的身上,場面凄慘無比,然而卻沒有一個人去扶她一把……
回宮后,華太妃邊來回踱步邊惡狠狠的咒罵道:“豈有此理!她們母女為非作歹為何要牽扯上我們?她找誰不好偏偏找本宮身邊的人!若非義亭侯找到了證據(jù),本宮簡直百口莫辯!豈有此理!毒殺君王?她們簡直瘋了!瘋了!”她一把抓住姜棗的肩膀,“你說天寧宮會不會懷疑我們也參與了?會不會?”
“我不知道!”姜棗“哇”的大哭起來,“母妃我好怕!我好怕!我不要被勒死,我不要!”
隔壁宮孔太妃這邊,姜苣正惱怒萬分的責(zé)怪孔太妃:“都跟你說了那根簪子太寒磣,作為及笄禮根本拿不出手,你偏不聽!我都看不上眼,姜麥如何會喜歡?都把它拿去打賞下人了,多丟臉!”
孔太妃深深皺著眉頭,憂心忡忡道:“現(xiàn)而今誰還顧得上丟臉不丟臉?那根簪子成了姜麥買兇毒殺陛下的贓物,若是天寧宮追究起來,咱們……咱們可怎么辦?”
“姜麥太可惡了!自己做那傷天害理的事還要把咱們和景宣宮也拉下水,什么溫柔良善?我早就知道她表里不一,綿里藏針!”姜苣惱恨不已,“可千想萬想也沒想到她的心思竟如此歹毒!就算天寧宮強勢霸道了些,可陛下不過是三歲孩童,再怎么著也不能謀害自己的弟弟?。√鞂帉m依仗的是陛下,難道咱們所依仗的不是有著血親關(guān)系的陛下嗎?真的天下大亂了,她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她真是糊涂啊糊涂!”
“她是自己得不到,也不讓別人得到?!笨滋鷩@道,“真出了事,你、棗兒、榴兒已定好的婚事怕也要泡湯,玉石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