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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兮歸兮歸去來兮

第20章 什么人

歸兮歸兮歸去來兮 晶巖 2684 2018-11-19 11:48:16

  南風(fēng)走出將軍府大門,正要翻身上馬,聽見有人喊他的名字,他回身一看,霎時(shí)驚呆。

  喊他的是個(gè)姑娘,雖一身荊釵布裙卻掩不住她清秀的姿容。她縮著肩膀怯怯的站在石獅子旁,見他回頭忙垂下眼來。

  南風(fēng)大步上前,雙手抓住她的手臂,驚喜萬分的叫道:“秀竹!秀竹!真的是你!你怎么在這里?”

  秀竹被他嚇了一跳,連忙掙脫,往后連連退了幾步,用手制止他再上前。

  “我聽說新任的安朔將軍姓南,從都城而來,就想著會不會是你家公子?”她揪著衣角強(qiáng)做鎮(zhèn)定,“看到你,我就知道了……”

  南風(fēng)依舊沉浸在意外重逢的驚喜中,“是我家公子沒錯!秀竹,這些年你都去哪了?害我到處找你!”

  “我哪都沒去,這三年一直在北境。小姐在哪兒我就去哪兒……”

  “那你家小姐現(xiàn)在哪兒呢?我家公子都快把北境翻個(gè)底朝天了!他都快瘋了你知道嗎?”

  秀竹含淚搖搖頭,小聲道:“我要是知道小姐在哪兒……是不會來找你們的?!?p>  南風(fēng)怔住,她這話里似乎還有一層意思,她若知道安小姐在哪兒,是不會來找他們,也不會讓他們知道。這絕對不是不想給他們添麻煩的意思,而是避而不見,是不想讓他們知道!南風(fēng)一時(shí)想不太明白,拉住秀竹的手臂,讓她跟他一起去見公子。

  秀竹有些抗拒他的碰觸,掙脫開,雙手交疊,囁嚅道:“我自己走?!?p>  南風(fēng)詫異不解,秀竹為何變得如此見外和生疏?以前他們吵吵鬧鬧時(shí)經(jīng)常拉拉扯扯的,根本不把對方當(dāng)異性看,只當(dāng)是很要好的朋友。公子和小姐的愛恨離合并沒有影響到他倆的友誼??!

  為什么他一碰她,她就如臨大敵似的?南風(fēng)揣著滿腹疑惑把她領(lǐng)到了南頌珩面前。

  南頌珩正納悶?zāi)巷L(fēng)為何要帶個(gè)年輕婦人來見他,那少婦一抬頭他就瞪大眼睛驚愣住了!

  秀竹!遇兒的貼身丫鬟秀竹!安府出事后她就消失不見了,他們天南地北的找了她三年!今天她卻從天而降般出現(xiàn)在他眼前。

  南頌珩緩緩站起身,繞過書案,往前走了幾步,盯著局促不安的秀竹,柔聲問:“你怎么會在這里?你……”

  你家小姐呢?

  他沒敢一下子問出口,是怕!很怕她會說出讓他崩潰的答案。

  “我一直在這里,小姐在這,我自然也在這。”秀竹吸吸鼻子,語氣不太好,“我來就是想看看新任的安朔將軍是不是都城來的郡馬爺?順便問問你們知不知道我家小姐的下落?我托我家相公四處打聽尋找,一直沒有音訊,三個(gè)月了……再找不到小姐,我也不想活了……”

  南頌珩呼吸一窒,冉冉升起的希望瞬間化為泡影。南風(fēng)則滿臉震驚的看著秀竹,她家相公?她嫁人了?他這才注意到她的頭發(fā)是盤起的,梳成了婦人的發(fā)髻。難怪她剛才對他的觸碰那么的避諱!

  “我也在找,一直在找?!蹦享炵駨?qiáng)作鎮(zhèn)定,他從秀竹的語氣中聽出了她對他的譏諷和不滿,他知道秀竹從六歲進(jìn)尚書府就跟著遇兒,兩人的感情非常親厚,她一定知道內(nèi)情!

  聽他這么一說,秀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連安朔將軍都找不到的話,那小姐肯定是兇多吉少了。她滿腔憤恨的瞪著南頌珩,“你滿意了?我家小姐就是傻,才看不清你的假仁假義!家破人亡,淪為罪奴,容顏被毀,人見人嫌,這些還不夠嗎?還不夠平息你的怒火嗎?為什么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寄東西過來羞辱她?她還相信你!像寶貝一樣的稀罕,為此被人肆意打罵嘲笑,毫無尊嚴(yán)的乞求……”秀竹仰頭看著房梁深吸一口氣,忍住淚,“南公子,我家小姐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如果以后能找到她,請你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她說完轉(zhuǎn)身就走,南風(fēng)忙伸開手臂攔在門口,急道:“你講清楚什么寄東西過來羞辱?我,我,我家公子寄東西過來是怕安小姐吃不飽穿不暖,怎,怎么就成了羞辱?”

  南頌珩握緊了拳頭,緊了又緊,他不怪秀竹這么看待他。事實(shí)無可爭辯,解釋什么的都是粉飾,刷不白他的過去。他最關(guān)心的是從來都不是自己。

  “秀竹,我一定會找到遇兒的。你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告訴我,我托人帶東西給遇兒,為什么她會因此被人欺負(fù)?”

  秀竹咬著嘴唇,雖然過去有很長一段日子了,但回想起當(dāng)初的情景,還是忍不住氣得眼圈發(fā)紅。

  三年前,她因外出辦事而躲過了查抄,此后一直喬裝隱匿,暗中關(guān)注著案子的進(jìn)展。安府女眷被流放,她尾隨押送隊(duì)伍一路行乞來到了北境,快到朔方時(shí),因饑寒交迫倒在荒無人煙的冰原上。

  救她的人正是她現(xiàn)在的相公,姓陳,在家行四,是一個(gè)在安朔軍中負(fù)責(zé)勤雜的長夫管領(lǐng)。

  軍隊(duì)大營駐扎在朔南,臨戎牧場在朔北,一南一北騎馬要一天一夜才能到。而且在牧場里勞作的多是罪奴,周圍守衛(wèi)森嚴(yán),外人無法進(jìn)入。若非陳四幫忙,秀竹是見不到小姐的。每次去牧場,她都裝扮成陳四的手下,和小姐匆匆見過一面就離開。

  也是從陳四那里得知,都城有人會時(shí)不時(shí)的寄東西給小姐,往深里一打探,果然是南公子,和她猜想的一樣。

  她在心里暗罵,什么人??!小姐都這樣了,還緊追不放,非要把人逼死才肯罷休嗎?非要小姐跪下求饒認(rèn)錯他才滿意嗎?他已成為國公府的女婿,是高高在上的郡馬爺,擁有了別人在軍中摸爬滾打一輩子都得不到的尊貴和權(quán)勢。他還會掛念一個(gè)曾拒過他的情,傷過他的心的罪奴?何況還是一個(gè)毀了容顏的罪奴?

  裝什么大尾巴狼?寄東西過來無非是讓小姐想念過往那錦衣玉食的生活,想念他的好,無非是想讓小姐后悔罷了!折磨人的方式有很多種,失去的忘不掉,渴求的得不到,都不亞于酷刑。

  秀竹向安遇控訴南頌珩的卑鄙與陰狠,安遇卻還替他說話,“珩哥哥不是那樣的人,縱使我負(fù)他,他也不會那么做。寄東西給我也是他念及舊情,想讓我在北境好過一點(diǎn)而已?!?p>  秀竹呸了一口,為了讓安遇看清楚南頌珩的真面目,不惜言辭尖銳:“小姐你別傻了!以前你是尚書府的名門千金,他不過是一個(gè)八竿子才夠得到的沒落皇親,無功名無地位,你拒絕了他的求婚,他懷恨在心。故而等他成了國公府的郡馬爺,禁衛(wèi)軍的大人物,他怎會放過已經(jīng)淪為罪奴的你?況且你還毀了容顏,除了報(bào)復(fù)他還能有什么目的?連給他做小妾這種話都能說出口,他哪是在想辦法救你?他分明是趁人之危,落井下石!你不答應(yīng)他是對的,說不定做了他的小妾,在他眼皮子底下受的折磨更多!”

  安遇垂首沉默良久,抬眼看秀竹時(shí)目光卻一如既往的堅(jiān)定,“不會,珩哥哥做人光明磊落,心胸寬廣,是做大事的人。他只是一時(shí)氣不順,想開了也就好了。我現(xiàn)在人不人鬼不鬼,有什么值得讓他惦念的?他是真的念及舊情可憐照顧一下我,沒有惡意的?!?p>  秀竹氣得跺腳,恨不得給小姐洗洗腦。天色已不早,陳四過來催促,秀竹從懷里掏出一盒凍瘡膏塞給小姐,勸道:“不管他是好意歹意,他給你的東西你就使著用,別舍不得藏起來。”

  安遇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好,聽你的!不過東西還沒到我這,也不知道他給我寄了什么?!?p>  秀竹愣了愣,忙問:“小姐還沒有收到?”

  “沒有,你不說我都不知道有這回事。”

  “可陳四說已經(jīng)寄過兩三回了,最近是一個(gè)月前,最早應(yīng)該有大半年了!小姐什么都沒有收到過嗎?”

  見安遇一臉茫然的搖頭,秀竹震驚的看了看陳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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