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九柱王統(tǒng)御的第九柱流的防御大陣上，一場立體化的“塔防游戲”揭開了序幕。
盡管有一大批巨猑受到第一柱王的誤導，涌向了另一個方向，但依然有至少三頭老巨猑和數(shù)以千計的年輕巨猑參與了對第九柱流的沖擊，而在戰(zhàn)場的另一邊，第九柱王和它手下的十員戰(zhàn)將，一千五百多軍兵以法陣為依托，開始了全面的阻擊。而這場戰(zhàn)爭最開始的交鋒，依然是機械波。
如果說巨猑之前的咆哮是“示威”，聽起來驚天動地，但實際上攻擊力不足的話，那么現(xiàn)在的巨猑咆哮則是真正的殺招。溫熱之地絕大多數(shù)的“地理環(huán)境”都是粘稠的巖漿，機械波幾乎是唯一可以迅速穿越這片巖漿之海的攻擊模式，而通過增強“音量”，匯聚波束，以及調整頻率，這些巨猑硬是用機械波打出了類似火箭炮洗地的效果。
而在防御一方……只能說第九柱王的建筑學水平還不錯。
巨猑的體積何止溫熱之子的萬倍，考慮到密度，體重怕是不下十萬倍，至于堅硬的固體和軟綿綿的半流體比防御力，更是想都不用想。因此溫熱之子和巨猑打野戰(zhàn)幾乎是沒有希望的，不過在漫長的“偉大戰(zhàn)爭”中，溫熱之子們早已學會了打防御戰(zhàn)。第九柱王的法陣主要功能就是弱化巨猑的攻擊，同時強化軍兵和戰(zhàn)將的神通，至于第九柱王本身，任務自然是維系法陣的運轉以及作為保底的大殺器存在。
一道又一道的“黑漿”障壁，在第九柱流的迎擊巨猑之災的那一面上形成，然后瞬間被強勁的機械波粉碎。粉碎之后的“黑漿”障壁并沒有消失，而是以很快的速度再次生成。在如此連續(xù)不斷的“消耗作戰(zhàn)”中，原先凝實、破壞力甚強的機械波變得雜亂無章，威力大減。然而與此同時，巨猑集群仍在朝著第九柱流不斷接近。
“放咒！”
“一起放咒！”
“黏住巨猑！”
“快！快快！”
大面積的“黑漿”造物在第九柱流的邊緣現(xiàn)身，不過這一次并不是墻一般的障壁，而是重重疊疊的“網(wǎng)”。新的“黑漿”造物體積相當龐大，覆蓋了巨猑集群前進方向上很大的一片面積，就等著巨猑集群“自投羅網(wǎng)”。而巨猑集群的表現(xiàn)，并沒有讓第九柱王失望。
第一頭巨猑撞上了“黑漿”之網(wǎng)，然后是第二頭、第三頭……乃至第幾百頭。這些龐大、沉重、堅硬的生物以恐怖的蠻力撞擊著龐大的巨網(wǎng)，然而它們很快發(fā)現(xiàn)，阻力比想象中強大的多。
若是以靈氣的視角審視這場爭斗，會發(fā)現(xiàn)其實“黑漿”巨網(wǎng)只是第九柱流防御法陣的“終端”部分，強力的法術實體正極力維持著巨網(wǎng)的穩(wěn)定，并且不斷產(chǎn)生逆向的動量，以抵消巨猑集群持續(xù)施加的沖量。
DUANG~
DUANG~DUANG~
DUANG~DUANG~DUANG~
密集的撞擊聲以地震波的形式在溫熱之地傳播，對于溫熱之子和巨猑來說，這只是“偉大戰(zhàn)爭”中正常的細節(jié)，然而正是這種細節(jié)，將許多秘密泄露給旁觀者。
“這法術神通有意思，確實很有意思?！蔽鏖T戎看著虛擬圖像中還原出來的戰(zhàn)局，一臉有所收獲的興奮。他很快把虛擬圖像轉為金烏熔火靈鯉也可能“看”懂的模式，放給那個俘虜。
然后西門戎和闌珊都感覺了到恐懼和顫抖，那是弱者對強者最常見的反應。
“它好像怕了?！?p> “那是當然的，這廝以為能哄騙我們，現(xiàn)在自己把自己嚇尿了。”
闌珊和西門戎正在交流之中，那條被俘的金烏熔火靈鯉忽然開始拼命求饒，基本內容差不多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意譯），罪該萬死，不要殺了我”之類的老一套。
“事實上我們早就識破了你的那點小小的詭計，所以你求饒不求饒沒有多大區(qū)別?！标@珊的硅基分身把柔性機械臂伸向金烏熔火靈鯉容身之處，尖端燃燒著足以將熔火生物汽化的等離子烈焰，“選擇與我們合作，或者選擇死亡?！?p> “我合作……我選擇合作還不行么？”
闌珊沒有回答，而西門戎則直接了當?shù)膯柕溃骸澳欠N奇怪的‘黑色漿液’，你會制造么？”
“我會……我馬上做給兩位看還不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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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熔火世界的生物，一定擅長火系法術”算是普遍的設定，典型例子——炎魔之拉格納羅斯。
然而細細想來，未必就是這個道理。
生活在熔火世界的生物，體溫高，適宜生存溫度高，除非是等離子約束刃那種突破了熔火生物承受極限的高溫，否則普通意義上的火焰真的意義不大，這就導致了它們的功法至少在初期階段不太可能以“火系”為主干，畢竟低階火系攻擊互相打都不破防，還練個什么勁。
因此當西門戎發(fā)現(xiàn)金烏熔火靈鯉的功法居然是基于“粘稠度”的時候，西門戎不但不覺得“怪異”，反倒是之前的猜測得到了驗證。話說對于生活在巖漿中的生物來說，“粘稠度”確實是比溫度更加敏感的屬性。
“通過降低身邊巖漿的粘稠程度，金烏熔火靈鯉可以大大加快自己的移動速度，而通過升高身邊巖漿的粘稠程度，金烏熔火靈鯉又可以制造出武器、鎧甲，甚至房屋和要塞！而這種粘稠程度的改變并不牽扯到溫度的改變……很值得研究！”
黑發(fā)琥珀瞳少女看著神機營大將軍一副瘋狂科學家的樣子，小聲地問了一句：“這種改變粘稠程度的法術，究竟屬于太初九道中的哪一道呢？”
在問的同時，小丫頭片子已經(jīng)在心中想出了三個答案——太初流形之道，可能性百分之四十五，太初坤艮之道，可能性百分之四十，太初離火之道，可能性百分之十五。
然而西門戎給出的答案卻讓闌珊大跌眼鏡——“我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把握說，這種法術勾連的是太初雷金之道?！?p> “……”
“這是什么表情？這種猜測很令人驚訝么？”
“有那么一點點吧……”
“關鍵詞：電磁力。”
“好吧，我明白了?！?p> 闌珊確實明白了，流體的粘稠程度只是表象，而實質是流體分子、離子之間的電磁力強弱，如果把金烏熔火靈鯉的法術理解為“通過法術實體強化或者抵消流體內的電磁力”，那么似乎確實說的通。
西門戎的本體發(fā)出一系列指令，隨后巖漿勘探船內的某些設備開始轟鳴，過了一會兒，西門戎的硅基分身接過一個厚重的容器，交給現(xiàn)在名字已經(jīng)確定是“黏”的金烏熔火靈鯉，讓它對容器內的流體施加法術。
闌珊有些好奇：“那里面裝的是什么？”
西門戎點開一幅虛擬影像，上面顯示著龐雜的數(shù)據(jù)正在被收集：“超臨界流體，主要成分是水、甲烷和氨，溫度很高，卻在極高的壓力下無法轉化為氣體。我在測試金烏熔火靈鯉法術對這些流體的效果……”
闌珊卻捕捉到了另一個細節(jié)：“嗯哪，這個超臨界流體的成分……有點眼熟？”
“沒錯，這就是典型的遠日行星幔層，或者說地函的成分，如果被黑色不明物質覆蓋的九墟內部真的是一顆’海王星’，那么深淵意志所處的空間內，基本也應該是這樣的物質?，F(xiàn)在測試這些，也算是未雨綢繆吧。”
對水-氨-甲烷超臨界流體的測試結果是“相當成功”，金烏熔火靈鯉(根據(jù)黏的供詞，西門戎和闌珊已經(jīng)知道它們的自稱是“溫熱之子”了)的功法確實和電磁力有關，歸為太初雷金之道沒有什么問題，而讓西門戎、闌珊感到驚訝的是這種功法的普適性——它對流體的溫度、成分非常的不敏感，對流體自身的粘稠程度也不敏感，甚至對牛頓流體和非牛頓流體也是照單全收……種種跡象表明，這是一種完成程度非常高的功法，它的高度似乎已經(jīng)超越了溫熱之子表現(xiàn)出來的文明程度……
這到底是溫熱之子原創(chuàng)的？還是什么牛逼的存在(譬如說銜燭之龍)教給它們的？
如果說金烏是銜燭之龍的另一個“培養(yǎng)皿”、“試驗場”的話，那么銜燭之龍的主要試驗內容是什么？
那些被西門戎命名為“錕”，而被黏成為“猑”的怪獸，是自然演化的結果，還是銜燭之龍的某種“龍造選擇壓力”？
當西門戎和闌珊思考上述問題，并因此而發(fā)生爭論的時候，蜷縮在耐高溫容器中瑟瑟發(fā)抖的黏，終于鼓足勇氣問出一句話——“兩位強者，我能知道一些有關‘蛋殼’之外的事情么？”
闌珊擺出很溫和的姿態(tài)：“當然可以的說?！?p> 西門戎直接音頻文件包糊臉：“很多很多，慢慢聽?！?p> 黏的體表因為激動而波浪起伏：“謝謝，真的謝謝！”
看著迅速陷入“求知若渴”、“苦學勤思”狀態(tài)下的黏，西門戎和闌珊同時想起了一個詞語——
“孺子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