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之物，最為可怖。

　　被西門戎稱為“魚群意識”的存在，在之前的斗戰(zhàn)中，并非沒有見過破壞妖血法陣的神通，甚至可以說那兩個人孽的虛光凝劍波和“光劍”附帶的灼熱也有類似的功能，不過這些手段是“魚群意識”已經(jīng)知曉的，所以它能通過調(diào)整妖力的流動讓這種破壞減弱到“不影響大局”的地步，然而方才人孽施放的“怪異蠱毒”是它聞所未聞的，甚至超出了想象的，正因為如此，它無法判斷兩個人孽的實力，甚至有深不可測之感。

　　至于如何破解這種“深不可測”？那當然是匯聚更多的力量，強行破解了！“魚群意識”最不害怕的就是消耗戰(zhàn)，畢竟現(xiàn)在參與圍攻人孽的只是它體量的很小一部分，它還有更多，更多！

　　以“魚群意識”的視角看，那只不過相當于“一只手壓不住，就再加一只手”，然而在放在普通尺寸的生物眼中，這意味著大規(guī)模海洋動物遷徙，而在西門戎、闌珊的觀測中，更是注意到了一個恐怖如斯的事實——那些被“召喚”而來的魚群，在一開始甚至不是妖類！

　　“那些魚妖……應(yīng)該說是魚類是在從海洋表層向深海游動的過程初期，甚至尚未開靈，但是隨著深度的增加，開靈、蓄氣、妖丹、天擇……修為膨脹的速度快的不可思議……這不合天道……如果妖廷真的批量生產(chǎn)妖類的神通，那么海洋里就不會再有未妖化的生物……”

　　面對闌珊的喃喃自語，西門戎倒是想起了什么：“還記得靈龜巨巖曾經(jīng)發(fā)生的慘劇么？我覺得有些相似……”

　　“嗯？”被點醒的闌珊迅速想起了某些迷之相似的細節(jié)，“如果說靈龜巨巖把人轉(zhuǎn)化為龜?shù)难g(shù)可以視為‘吞噬人體’的話，那么‘魚群意識’強行讓魚妖晉升的妖術(shù)可以視為‘吞噬掉原有的凡魚……是這樣么？”

　　“如果你仔細觀察一下凡魚和魚妖的數(shù)量，會有更多的發(fā)現(xiàn)?！?p>　　“……”闌珊沉默不語地觀看西門戎發(fā)給她的視頻，這是一直盯著“魚群意識”增援的水滴探測器拍攝的，其中包含了同類互相吞食之類的令人不快內(nèi)容，還有西門戎的旁白——

　　“我不能確認‘魚群意識’的來源，但至少從它的表現(xiàn)看，對劍魚、旗魚、鋸鰩的繁衍壯大并無益處，甚至可以說有害……而從它必須強迫魚類同類相食才能制造出合適的魚妖這一點看，它的能力肯定有什么限制……這種扭曲而畸形的怪物大概率是妖廷什么慘絕妖寰的試驗之產(chǎn)物，是純粹的戰(zhàn)爭兵器，而我們有必要徹底摧毀這種危害海間的妖魔鬼怪！”

　　闌珊聽的熱血沸騰：“西門先生，那我們現(xiàn)在可以做什么？”

　　“第一，下降至海床，第二，在這幾個地方布置好障礙，至于第三點，”西門戎轉(zhuǎn)身面對淵魁甲，“煉化妖力的事情你總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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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門戎、闌珊、護航艦隊、淵魁甲要做的事情，用地球古代的游戲術(shù)語說，那就是……塔防。

　　敵人數(shù)量龐大(雖然共用一個意識)，但質(zhì)量較差，防御作戰(zhàn)可以極大地提高交換比，而且有助于節(jié)省成本較高的特種分子機器。至于為啥要貼著海床？除了少了一個受攻擊面，再加上海床上的“資源”也有用之外，更重要的是神機營大將軍想看看妖廷的其他高級兵種，現(xiàn)在得到的情報越多，就對之后的對抗越有利。

　　而這一切，都要建立在“防御火力極其強大，非要用高級兵種才能攻破”的基礎(chǔ)上，西門戎對此頗有信心。

　　這是短暫的休戰(zhàn)時間，“魚群意識”不斷增加著妖兵的數(shù)量和質(zhì)量，天擇期大圓滿的魚妖紛紛涌現(xiàn)，卻始終沒有化形期的個體出現(xiàn)，西門戎和闌珊記住了這個細節(jié)，還做了相關(guān)的討論。

　　“從天擇期到化形期是妖版的本質(zhì)蛻變，那些沒有‘自我’的存在始終無法跨越這一步，但是很奇怪的是，‘魚群意識’作為一個整體卻有相當于神通期的境界……這真的好生奇怪……”

　　“或許這其實只是妖廷手藝太潮的體現(xiàn)，我的小姑娘?！谆省汀迥浮袩o法兼容化形期以上的個體意識和化形期以上的群體意識，出來的半吊子‘魚群意識’就是這個德行。不過這側(cè)面也說明一點，那就是妖龍、骨蛟之類的妖廷使者，它們確實有獨立的意識，只不過被洗腦的非常徹底。”

　　“那如果‘蜃皇’和‘藻母’解決了兼容問題，那么是不是意味著極大的危機？”

　　“想想域外天魔就知道了?！?p>　　“域外天魔？西門先生的意思是那些天魔的前身是妖類？”

　　“我無法做出定論，但域外天魔如果不是什么惡趣味大佬的造物的話，最有可能的是某種吞噬了整個生態(tài)圈的生物，而考慮到人類修士不喜歡擴大肉身體積的事實，它的前身類似妖類倒是解釋的通。”

　　“然后這頭魔化的巨妖吃完了自己的母星，就開始吞噬其他的世界了？”

　　“依然無法做出定論，但這種行為卻非常符合情理，至于真相如何，自然要先打成共識……”

　　西門戎和闌珊的交流并沒有影響防御體系的構(gòu)建，而此刻的“魚群意識”已經(jīng)發(fā)動了又一輪攻勢。上百條天擇期大圓滿的劍魚妖、旗魚妖、鋸鰩妖結(jié)成菱形劍陣，籠罩在劍罡之中，向著防御工事發(fā)起了……等等，不是沖鋒！

　　“劍氣？”闌珊一臉狐疑的表情，“如果它們不通過妖血法陣就能釋放劍氣的話，方才為什么要……好吧我明白了?！?p>　　黑發(fā)琥珀瞳的少女接收到了西門戎發(fā)給她的數(shù)據(jù)，龐雜，但意義很明確——那里面沒有空間波動的“真”劍氣，只有妖力加持下的沖擊波“偽”劍氣，看起來只差“一點點”，但實際上的威力卻是天壤之別。上百條天擇期大圓滿魚妖一起“發(fā)功”，其破壞力也沒超過那些冰層構(gòu)筑的防線修復(fù)的速度，至于戰(zhàn)艦和水滴探測器，更是在這“狂風(fēng)驟雨”中當起了中流砥柱。

　　“略弱。”西門戎評價道，看著小丫頭片子一臉的“松了一口氣”的表情，提醒道，“別懈怠，那所謂的‘魚群意識’肯定有后招！”

　　仿佛在驗證西門戎的說法，劍罡籠罩下的百余條天擇期大圓滿魚妖，如同攻城錘一般撞擊著防御工事的冰層，雖然沒有也無法完成本質(zhì)蛻變，但百余條天擇期大圓滿魚妖的合力，卻已經(jīng)超過了普通的化形期大妖，冰層在持續(xù)不斷、越來越猛烈的撞擊之下不斷崩解，馬上就要……

　　“等一下再用霜冷長河，我的小姑娘?！蔽鏖T戎適時提出了建議，與此同時闌珊赫然觀察到崩解中的冰層發(fā)生了變化——“天蠶血戮絲？”

　　“沒錯，就和當初對付某只蟾蜍的差不多，只不過強度和韌性更高一些，在分子強化力場的作用下，這群‘攻城錘’頃刻間變成落網(wǎng)之魚，然后我們就可以知道，‘魚群意識’究竟對這群倒霉蛋做了什么！”

　　在第一道冰層崩解的同時，納米絲纏住了那些突入的魚妖，勒緊，這種力量是如此的強大，高壓強加持下的納米絲也是如此的鋒利，一時間魚妖體內(nèi)的鮮血仿佛就要噴薄而出，可惜闌珊并不給它們這個機會。

　　“霜冷長河”的法術(shù)實體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抵達了“漁網(wǎng)”處，然后這群曾經(jīng)殺氣騰騰的魚妖迅速變成了一座座冰柜里的冷鮮魚。納米絲和寒冰的配合，達成了“一加一大于二”的結(jié)果，說是動彈不得，那就是動彈不得。

　　“零下一百八十五度，再低一些可以么，我的小姑娘？”

　　“好嘞?！?p>　　繁霜式在這一刻顯示出它看似晶瑩璀璨，實則冷酷兇殘的實質(zhì)，被冰凍的魚妖體內(nèi)溫度正在不可抑止地下降，零下兩百度，零下兩百三十度，零下兩百五十度……當溫度降低到連氫氣都要化為液體的時刻，這群天擇期魚妖體內(nèi)的妖力運轉(zhuǎn)完全停止了。

　　作為補償，闌珊把匯聚的熱量凝結(jié)成一個等離子球扔向“魚群意識”，炸開的那一瞬間有說不出的暢快。與此同時，西門戎控制下的金屬探針已經(jīng)如同冰釬一般刺入了天擇期魚妖的腦部，檢測結(jié)果……讓人倒吸一口涼氣！

　　“‘腦’部結(jié)構(gòu)和真正的魚類大腦完全不同，反倒有扁形動物的一系列特征……完成基因檢測結(jié)果還需要一段時間，但可以肯定‘腦’和身體完全不是同種生物……從現(xiàn)在開始，我拒絕再稱呼這個家伙為‘魚群意識’！原來本體是一群腦部寄生蟲，替代神經(jīng)系統(tǒng)控制魚體，產(chǎn)生大量異種蛋白進入血細胞……喪心病狂！虧妖廷的老怪物想的出來！”西門戎凝視著那完全取代了魚類大腦的寄生體，然后點出一個之前被殺死的魚妖殘骸頭骨圖像，“怪不得死后腦髓會‘迅速消融’，原來是為了掩飾這一點……作為一個挺喜歡吃魚的人，我現(xiàn)在很惱火！殺心很重！”

　　“太惡心了……”看到“妖魔本相”的闌珊，已經(jīng)偷偷地干嘔起來。

　　殺心正起的西門戎一臉嚴肅：“既然真正的本體是寄生物的集群，那么我就更沒有留手的必要……好好嘗嘗這一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