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再見希爾西斯國王
跨過彌漫腐爛氣味的臭水溝,穿過堆積如山的垃圾墳場,越過癱坐在過道轉(zhuǎn)角里的殘疾老人,王行展來到之前見到希爾西斯國王的地方。
這里沒想象中那般安靜,不會因為少了人類蹤跡便歸于荒誕。老鼠,野貓還有柴狗,時不時還會有斑鳩從空蕩蕩的天際邊落下來尋覓些吃的。當然這是沒有可以給它們果腹的食物,踮起腳尖四處扭動身板巡查一遍后便灰溜溜離開了。它們還會回來的,因為這是一片極為廣闊的荒廢土地。它們總會飛著飛著迷失了方向然后重新落回這片工業(yè)區(qū)。
但是這里卻成了老鼠的天堂。即便是在這樣的大早上,王行展也能聽到從下水溝里傳來“吱吱吱”的叫聲。它們根本就沒躲著的意思。在這片被銹銅和廢鐵筑造的城市里只有野貓是它們的勁敵,人類反倒成了稀有貨。因此當王行展和溫筠惠出現(xiàn)在它們面前時,心中的警惕性怎么也都提不起來。
如果說這些都是外界存在的事物,那么王行展本人最明顯地感受還是這里的氣候。
雖然朗朗烈日高空籠罩,但是在底下的王行展根本感覺不到一絲暖意。這片工業(yè)區(qū)里的小巷小弄如人毛細血管一樣復雜,仿佛走到哪都找不到接下該走的路,簡直就是無跡可循。要不是憑借溫筠惠那反人類的記憶力和判斷力,連之前見面的地方王行展都找不著。
也正因為如此,陣陣陰風如跗骨之蛆從四處往身上蹭。無論王行展怎么轉(zhuǎn)身躲藏,都躲不了這愁人的陰風。
太陽變得慘白,背影也變得越來越窄,時間在指尖流逝,王行展一直在這處等待著希爾西斯國王。
果然沒有讓他白等。在原地杵著約半小時一陣旋風從地上刮起后那個男人出現(xiàn)了。
“我原本不打算見你的……”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沙啞,“該做什么、如何去做,我都已經(jīng)給你鋪好道兒了。你只要潛下心去做就行了。”
雖然說王行展天性頑梗,但是從小教導的禮儀還是讓他明白應該先做什么再做什么。他恭恭敬敬地朝希爾西斯國王鞠上一躬,并以一副極為謙卑的態(tài)度說道:“多謝在法院保住我這條命。如果沒有您出手相助,我還不知道能不能從里面走出來?!?p> “走出來?”希爾西斯把外套延伸的帽沿更往下壓一壓,他仿佛見不了陽光。
“以你的實力,我們是攔不住的?!?p> “不是說我們沒辦法解決你們,只是這樣做勞損過大,我們也不愿結(jié)這梁子?!?p> “要知道我們密斯城講究的是和平與秩序,只要你擁有足夠的實力就等于擁有足夠的話語權(quán)。我們不會對你除以極刑的。”
“那……你們那是?”王行展驚訝了,他連忙反問道。
“那時候會出手,但不會下死手,你肯定是能逃出去的?!?p> 希爾西斯對這種密辛不以為意,隨口一講便透露給王行展。
聽到此話后王行展心中郁結(jié)也終于解開了。他這人一生放蕩不羈,因此有一件事是令他極為頭疼的,那就是欠別人人情。
小則數(shù)萬盧市幣,大則自己這條賤命,無論是誰憑一顆友善的心幫他都會令他苦惱不已。
“哈~這樣我心里舒坦多了!”
王行展邁著碎步向他走去,同時還在說道:“也就是說我該去聯(lián)合那群底層百姓參加投票對吧?”
“聯(lián)合這詞用得不對——”在這種王行展自認為細枝末節(jié)的小事上,希爾西斯總是下盡功夫,“我們發(fā)起了這場全城規(guī)模的投票,而你——”他伸出慘白的手指,那根只剩下皮包骨的食指指著王行展說,“你只是去通知他們,讓他們勿要錯過這次關(guān)乎他們切身利益的投票~”
“你還真是咬文嚼字??!”
王行展無奈地笑了。
“你現(xiàn)在不懂,等你以后就明白了?!?p> “好了,該說的我也說了,剩下的就讓你自個兒,還有你旁邊那極美的人偶幫你一起慢慢悟吧。”
“如果你以后還想找我,繼續(xù)來這就行了,只要不出意外我會一直呆在這。這里是我家,是我記憶的歸宿……”
他的聲音漸漸消散,就如他的身影一般憑空慢慢消失,希爾西斯就在王行展面前消失不見了。
“哇喔!”王行展故作一副驚訝的模樣,“惠惠你知道有法子能和他一樣憑空消失的?”
終于有一樣東西難倒這個自稱“百科全書”的女人,她扭扭捏捏好一會也說不出個所以來。最終她只能歸結(jié)到這是晶石帶來的效果。
“這樣吶~”王行展做出的苦惱模樣假得過分,看得溫筠惠氣不打一處來。她撩起袖子朝著王行展的胳膊就是一拳。
這可把王行展給痛的呀~直接哇哇大叫。
待到雙方情緒都穩(wěn)定下來后王行展說道:“怎么辦?接下來我們該去哪?”
他注視著惠惠,并投以最真誠的目光。
既然王行展這么認真,惠惠也沒有理由把自己的想法藏著掖著。她單手托額,遲疑一會后開口:“我覺得還是應該去工廠看一看。我相信到現(xiàn)在你連晶石是勘采,加工有哪些步驟都不知道吧?”
“這個我確實不知道?!?p> 王行展倒是爽快,很坦然地承認自己的不足。
“我倒是覺得你應該去問一問阿定。昨天晚上回家的時候,他可是那么一臉崇拜望著你。你講的那些故事對這種還沒長大的男孩子最具有吸引力了?!?p> 王行展聽不出這話是敘述還是在陰陽怪氣,不過他早就習慣了。別看這個人偶活了那么多年,可是她的心靈年齡比他大不了多少。該吃醋的時候鐵定吃醋,該撒氣的時候也絕不吝惜自己的拳頭。
“成~那我們回去吧。反正這事也不可能在一天兩天內(nèi)解決,慢慢來得了。”
“誒~做完這事我們就能狠狠賺一筆然后瀟灑離開咯!”
王行展哼著小調(diào),把自個兒的手交叉枕在脖頸后,踢著小碎步沿著剛剛過來的路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