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糾紛
現(xiàn)場格局變得飛快,就算是以腦子好使著稱的仲懿都沒看明白現(xiàn)在發(fā)生的事情。
“請問我可以下場了嗎?”
仲懿一只手故意遮住嘴,小心地向裁判咨詢??墒遣门兴囊娺^這樣不合規(guī)矩的場面,頓時面露難色,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
“下去吧。”
說話的是嘉納學院的院長。
“你做得很好,仲懿。”
院長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隨后將目光凝聚到對面的貴賓席上。
“聒噪的小爬蟲終于退場了,現(xiàn)在是我們大人的時間了?!?p> 波爾斯像是一只驕傲的公雞,站在那俯瞰四周。他本就是一個值得驕傲的家伙。早年參軍西征,依靠自己出色的身體素質以及那一點點的運氣就成為了那場戰(zhàn)爭的明星?;貒蟮乃岔樌沓烧碌亟邮車醯谋碚?,授予了男爵的爵位,之后一直南征北討才混到了現(xiàn)在這個爵位。
“當出頭鳥可不是什么好習慣哦。”
波爾斯的女伴說話的時候笑盈盈的,根本就沒把貴賓席上其他人放在眼里。
他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可是當他來到這里時,發(fā)現(xiàn)悄悄摸摸來了許多大人物,這時他就明白這一次他是不可能成為最后的贏家了。不過當個出風頭的家伙他還很愿意的。
“不知道這位子爵大人想要說些什么?”
院長語氣針鋒相對,絲毫不落氣場。
“吼吼~”波爾斯用著一股戲謔的語氣回復道,“我就開門見山地說了,聽說你們這半年前收留了一個渥曲國的人偶?”
“收留算不上,瞧那殘缺樣,應該說是撿的吧?!?p> 院長面帶霞光,說話和和氣氣的。
一聽這話,波爾斯像是被激怒了,一個個詞兒都從他嘴里蹦出來。
“可是再怎么說這也是敵國的東西!撿到之后想到的第一件事難道不是上報國家嗎?!”
好大的官架子,院長心里一沉,這家伙果然沒有這么好對付。
“而且——!”波爾斯語調一下子從九天跌入谷底了,“據(jù)我所了解,這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偶,而是艾爾德蘭開發(fā)出來用于戰(zhàn)斗的人偶。這完全可以上升到國家軍事機密了!”
好大的一頂帽子,院長第一次吃癟了。
“其實呢,我們也是能理解你們的,畢竟你們也是搞研究的。但是呢,這種東西在上頭流來流去最后還是會流到你們這頭來,不要操之過急嘛!”
“這樣吧。你們研究的也有半年了,該把這東西交出來了。”
波爾斯從容不迫,借助著貴賓席其他全部人的身份向院長施壓。
“夠了,波爾斯先生,想必院長大人早就明白你所說的話了,不必再說了。暫且聽我說上一兩句?!?p> 聲音是從另外一個方向傳來的。音波用特殊的機械干擾,所以男女難辨。
“來自皇族的貴賓,我很愿意聽上您寶貴的建議?!?p> 對于皇族的解圍,院長很是感激,所以理所應當?shù)刈越狄粋€身份,抬了他一手。
“謝謝?!?p> 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在場的各位都不得不豎起耳朵。
“院長大人,你就好好地一五一十地給我們大家講講當初你們是如何找到那個人偶的吧?!?p> 有機會為自己辯解就代表還有出路,一聽這話,陳厲院長懸著的心也終于放下了,深吸一口氣后開始漫長的敘述。
“那是去年十一月份時候的事情了。
眾所周知,我們學院每年都會派出固定批次的小團隊去各個地方勘探考察。有的是去學術交流,而有的則是去野外開拓。
這個人偶就是我們學院的季昌欽輔導員帶隊時候發(fā)現(xiàn)的?!?p>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貴賓席的,觀眾席的,以及那躲在陰影里那幾個家伙的目光都聚焦到那個男人身上。
“還是由我來說吧——”季昌欣終究還是頂不住這么大的壓力,決定為自己,同樣是為了學院辯解上一兩句。
“陳老說得對,是我?guī)ш犝业降摹0l(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夜深了。
那次出行是一個遠門,我們來到了咢曲國,為得就是尋找那廣泛流傳的新型能源。結果我們翻遍所有大山,找遍各個峽谷也沒能找到那所謂的新型能源。
當時我們已經在山里轉了將近兩個月了,你們是知道的,當?shù)胤綄儆趩@曲的領地,時不時就會有駐扎軍巡邏,所以那段時間我們過得驚心膽顫。”
“說重點!別像個娘們一樣向我們哭訴?!?p> 波爾斯聽不下去了,出聲呵斥季昌欣。
季昌欣被這么一吼,只能惡狠狠地盯著他看,心里想說一些歹毒的話,可是剛到嘴邊就被咽回喉嚨里去了。
“因為白天的路不好走,所以那天太陽都下山了我們也沒趕到下一個駐扎營地。
而且那天天陰,所幸我們小隊隨身佩戴了煤油燈,不然連地上的路都看不清?!?p> “就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我們的一個隊員發(fā)現(xiàn)離路不遠處,有一個東西在冒藍光?!?p> “當時沒人會料想到會是一個人偶,大家的一致的想法是那個傳言中的新型能源——”
“當大家都特別興奮地走近時,大家都驚呆了。不是我們沒見過機械人偶,只是我們沒見過這么美的?!?p> “啊,那鼻子,那眼睛,那頭發(fā),在她胸口熒光的照映下顯得多么惹人憐啊~”
“可是當我們把視線往下時,心里不由得一疙瘩——這個人偶的右手和右腿都沒了!”
雖然季昌欽說得感天動地,可是到頭來被感動的只是他自己。整個會場在逐漸恢復吵鬧,細屑的聲音正從四周開始蔓延,終將成長成一個龐然大物,吵得會堂里面“轟隆隆”、“轟隆隆”的。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輔導員在講什么???什么人偶?”
“艾爾德蘭不是在最西面嗎?怎么和我們扯上關系了?”
“皇族他們到底想要什么東西?真的只是一個人偶就把這群人都牽扯進來了?”
之前被壓抑許久不能發(fā)聲的學生們此時一個個都自顧自地說了起來。沒人把場上的季昌欽當回事,或者說是由于距離實在是太遠了導致聽不清他在講些什么。
這些都是好借口,把會場變回原本模樣的好借口??墒沁@一切對季昌欽來說根本不算得什么,他還依舊自顧自像是一個說書先生般念道。那些想要聽的自然會去聽。
“好在我們小隊里面有一個極為出色的人偶機械師,在我們不知所措的時候率先檢查了起來。在確定安全無誤后,我們才小心翼翼地使用簡易擔架把它抬走,前往我們下一個營地。”
“好一個感動涕零的故事啊。接下來的事是不是該輪到你們的院長大人來訴說了?”
波爾斯鼓著掌,音調也提得高高的,仿佛在聽一場評書,根本就不把這當回事。
“還沒講完。子爵先生,雖說你是客人,可是一昧地欺人太甚是不會發(fā)生什么好事的!”
語氣重了許多,顯然季昌欽也不高興了。
嚯嚯,一聽見這話波爾斯就來勁了,竟揮起手來大聲喊叫:
“老頭,你這意思是想要來打一架嗎?我隨時奉陪!”
這話說得令他女伴咯吱咯吱地笑了。可是全場卻都肅靜下來。
就在這時又有人站出來解圍,一個身穿燕尾服的高大男人出手制止了這一切。
“小子,安靜一點。今天你鬧得過了?!?p> 渾厚的中音雖不響亮,但是有心人聽見都不由得一怔,是仲允侯爵,仲懿的大伯。
那個波爾斯一聽是自己惹不起的貴人,脖子往里一縮,灰溜溜地離開那個顯眼的位置——那個貴族席最前方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