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暗花明2
烏衣劍客回頭對著身后三人略一頷首,便孑然瀟灑的大步走去。
馬智也沒想到這最后一段路程竟然變的如此簡單,他都做好了一寸一寸、慢慢向前磨個四五天的打算了。
見烏衣劍客瀟灑肆意的背影都走出了六層的大門,他便也不再猶豫的大步跑出去。
倒是走在最后頭的流氓劍客還有點大俠風(fēng)度,他擔(dān)心青藤一個人呆在這空蕩蕩的六層里害怕,自己出去的時候提了青藤的后衣領(lǐng)。
提小雞似的將她一起順道帶了出去。
其實青藤還是懂些淺薄的輕功與防衛(wèi)術(shù)的,但本著能蹭便宜就蹭的原則,青藤裝出一副很弱雞的樣子,雙眼冒著崇拜的星星夸道。
“哇塞!大俠,你真的好厲害?。∥疫€是第一次這樣高來高去?!?p> 流氓劍客聽聞此話,頗為自信的仰起下巴,像是一只驕傲的公雞。
“一般一般,以后你努力學(xué)習(xí),也是有自己這樣飛來飛去的機會的?!?p> 青藤低著頭撇了撇嘴,只是輕功而已,就算沒天賦的人練個兩三年也能做到,哪里上升的到“機會”不“機會”的。
但她面上還是做出一副很崇拜的樣子,小雞啄米一般不住的點頭。
“嗯嗯,多謝大俠教誨,我一定會努力的!”
青藤左一聲大俠,右一聲大俠的,將流氓劍客整個人都夸的飄飄然。
待到出了六層的大門,流氓劍客還在昂首挺胸的邁著八爺步。
出了白茫茫一片的六層,他們四人又再度回到黑暗的甬道,甬道頂上依舊鑲嵌著藍(lán)晃晃的夜明珠,光華流轉(zhuǎn)間煞是陰森恐怖。
以往在甬道里,胡子鑒總是會與青藤說笑,兩人在笑鬧間也從未覺得甬道有多陰森恐怖,反倒覺甬道里是難得的安全凈土。
但自從胡子鑒不在了,青藤便有些害怕起這連綿不絕的甬道來,總是想跑的越快越好。
一路后退又迎面而來的光影,仿佛在眨眼間變化為光怪陸離的鬼魅,似是張牙舞爪的索命追趕而來。
即便現(xiàn)如今的甬道內(nèi),并不只有青藤一人,但各懷鬼胎的諸人并不會使人感到安全,反倒時刻覺得懸刀在頂。
但他們一個個皆是穩(wěn)步前進,能跑不得,青藤又不敢將后背交給他們,只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跟在他們后頭,忍耐內(nèi)心的恐懼。
還好已經(jīng)到了中上層,塔內(nèi)的面積已經(jīng)小了很多。他們只走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就到了七層的入口。
七層的入口很是簡單,就是一道在普通不過的石洞,石洞的構(gòu)造也很簡單,只不過是在砌墻的時候少放了幾塊石磚,搭建出一個僅供一人進出的石洞。
石洞上掛著一副竹簾,邊上有一串滾石玉珠,烏衣劍客上前拉動滾石玉珠,竹簾便緩緩上升,卷成一桶。
竹簾普一拉起,便露出了后頭的鳥語花香,其間怪石翠竹,幽蘭遍地。
不少名貴樹種上,還錯落的站立著不少珍貴飛禽。
這些飛禽都不怕人,見到入口處站了這么多人物,都照舊在那里歌唱,沒有引發(fā)一絲的混亂。
更是有一只花冠錦雞,昂首挺胸,大搖大擺的從他們面前經(jīng)過……
這只花冠錦雞的走路樣式仿佛就是一個游街的貴族,行走間還很是不屑的瞥了他們一眼,居然還有一股子王霸之氣。
青藤看它這副腦滿腸肥的樣子很是不爽,對比起自己有上頓沒下頓的生活更是一肚子氣。含起一口唾沫就對著它“呸!”了口老痰。
花冠錦雞嫌棄的抬起一只,左右搖晃了兩下雞頭,惡劣的對著青藤“咯咯噠”。
青藤抬起腳就對著花冠錦雞的屁股踹去,這只靈活的胖錦雞居然一陣撲騰,回首就狠狠啄了青藤的腳背好幾下。
“哎呦?。?!”
青藤吃痛的縮回腳,解開綁在腳上的布條一看,居然被這只死胖雞啄開了肉花兒!
青藤拔出長劍,欲要宰了這只“雞仗塔勢”的死肥雞做下酒菜。才剛把長劍拔出一個小口子,卻就被流氓劍客一把推到了邊上。
她一個踉蹌剛想罵幾句臟話,卻見到流氓劍客一臉震憾的盯著一處地方看。
他扶著石門的框,通紅著雙目緩緩滑落跪在地上。
“他們說的是真的……這里真的有鐵皮石蘿……”
青藤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一根根拇指粗細(xì)的灰色藤蘿,正倚靠在石壁上豎直生長。
其上正零零散散開著幾朵青灰色的肉石花,幾只五彩斑斕的蝴蝶正爭相采蜜,流光溢彩的翅膀在空中上下翻飛。
這副場景真的是太和諧了,與六層白茫茫的一片比起來,更是讓人覺得舒服安全。
但青藤并沒有這么傻,若是真的安全,又何必把這些東西放置在七層。
既然自下而上是一層比一層艱難恐怖的,那這層安逸平和的表象下,定然也是暗潮洶涌。
但流氓劍客卻是顧不得這么多了,他迫切需要取出鐵皮石蘿出去給人續(xù)命。
他抽出腰間長劍,毫不猶豫的跨入樹叢,運起內(nèi)力橫劍砍去,不少擋在鐵皮石蘿前的大樹紛紛被砍倒在地,驚起一地飛鳥。
他提劍向前跑去,卻被馬智一把拉住。
“前路尚未明確,我們從長計議。你不可如此沖動?。 ?p> 流氓劍客一把揮開馬智的手臂,通紅著雙目吼道。
“從長計議個屁!你沒看到鐵皮石蘿開花了嗎!再有半柱香的時間,它就謝了!”
馬智反手鉗住流氓劍客的肩膀,擋在他身前不讓他過去。
“即便謝了,我們還可以去找別的鐵皮石蘿!若是你就這樣沖進去沒了性命,那就算摘到了鐵皮石蘿又有什么用呢!”
流氓劍客全身內(nèi)力涌動,雙臂使力震開馬智,通紅著眼眶怒吼。
“哪來這么多鐵皮石蘿!十年扎根,三十年倚墻,五十年才來一次花?。∥业炔涣讼乱粋€五十年了!”
馬智依舊執(zhí)拗的上前,任由流氓劍客翻涌的內(nèi)力切割他的身體。他上前一把將流氓劍客抱住,亦是紅了眼眶喝道。
“這世上哪止這一株鐵皮石蘿?我們還可以耐心的找……只要你還有命在,我們還可以找的啊!”
流氓劍客周身的內(nèi)力一窒,隨后如潮汐般退去。他抬手抱住馬智的后背拍了拍,向來沒有正形的臉上流露出堅毅的神情。
這副堅毅的神情帶著一股濃郁到散不開的一往情深。
縈繞在他身側(cè),成為一堵密不透風(fēng)的圍墻,將他整個人都隔離在悲傷與痛苦中。
“謝謝你……謝謝…”
流氓劍客將下巴架在馬智的肩膀上,抿著唇,努力睜大眼睛,不讓濕潤的眼眶落下淚來。
“我本就是抱著必死的念頭進來的,活不活下去,對我而言并不重要……
或許,我比她先死,也算是一種解脫。
我也知道,即便我找到了鐵皮石蘿,等我出去找她,她或許已經(jīng)不在了……
但是她為了我,與家人做了一輩子的斗爭,我也想為她拼一次命。
你能夠懂我的……若是她不在了,我活著也沒有任何意義。
你就讓我去吧,也算是我……為她而死了……”
馬智的腦海里突然想起那個溫柔的倩影,紅著眼眶,緩緩的放開手。
“或許……或許她還活著?”
流氓劍客聽聞此話,燦然一笑,“我已經(jīng)用這句話,欺騙了自己很久了。半個月前,她或許尚且還活著。但是現(xiàn)在,怕是頭七都過了……”
他只笑了這么一下,臉上便再也維持不住笑意。顫抖著睫毛,滾落點滴淚珠。
“這世上,什么病都有得治。什么事情,都可以通過努力去實現(xiàn)。但唯有生死……我們不可以……”
烏衣劍客聞言,不由深深的望了他一眼。
流氓劍客退后一步,對著他們含笑點頭,隨后毫無眷戀的沖向叢林深處。
叢林并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這樣錦繡美好,流氓劍客剛一深入,叢林里便逐漸發(fā)出沙沙的聲響。
起初還是影影約約的沙沙聲,到了后來,這股沙沙之聲竟響亮的如同浪潮拍岸。
無數(shù)的小黑點匯聚在一起猶如黑色潮汐,鋪天蓋地的向流氓劍客涌去!
吾乃二陸
新年快樂,大家也在新年里打牌輸錢了嗎?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