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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叫我魔王

《魔王》原來的樣子(中篇之八)

你可以叫我魔王 關(guān)外x 19907 2019-11-10 11:32:00

    何偉這時才看見我就坐在桌邊,對我點頭說:“都在啊?!?p>  我并沒有起身,只是微微點頭,“是啊,要不過來咱們一起吧?!?p>  我毫無誠意的邀請讓他猶豫了一下,但他隨即說道:“不了不了,我這里還有兩個朋友……你們吃你們的吧。”

  “來吧,也不是外人。”瑪麗說道。

  “你說這多不好……”何偉半推半就,笑著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對跟他來的那倆人說,“既然這樣,那就咱們就坐吧,坐吧。”

  “哎,這就對了,客氣什么。”劉小風(fēng)拉過兩把椅子給了那倆人,自己又拉過一把椅子挨著何偉坐下,“服務(wù)員,加三套餐具,再把菜單拿來,我們要點菜?!?p>  “但是話先說好,這頓飯得讓我請,你們誰也別跟我爭?!焙蝹傄蛔ū愦蟠筮诌值卣f道。

  “那怎么行呢,上次幫我解圍,我還沒謝你,這次得算我的?!眲⑿★L(fēng)從服務(wù)員手里接過菜單遞給何偉,“點菜點菜;真沒想到能在這兒碰上?!?p>  “是啊是啊,真巧……哎,服務(wù)員你們這兒有海鮮嗎?”何偉看了幾眼菜單,問身后的服務(wù)員。

  “有,菜單背面就是?!狈?wù)員把菜單翻過來,重新交到何偉手里。

  “哦,這兒呢?!焙蝹タ粗藛?,把上面認(rèn)識的字差不多都念了一遍,然后把菜單還給服務(wù)員,對我們說道,“這時候吃點海鮮好。他們家我來過,弄得還行?!?p>  劉小風(fēng)額角滲出細汗,他用手擦了擦,咧嘴訕笑道:“是嗎……還行?”

  “再來一打啤酒,冰鎮(zhèn)的?!蔽倚χ鴩诟婪?wù)員道,隨后對何偉等人說,“別閑著,這兒有現(xiàn)成的,吃啊?!?p>  何偉同那兩人相互讓著,也不管我們,肆意吃喝起來。我不用他們讓,樂呵呵地也加入“戰(zhàn)團”。倒是劉小風(fēng)皺著眉,苦著臉,拿起一串肉串,跟吃自己肉似的慢慢嚼著。

  “你們這是干什么去了,才吃飯?”何偉嘴里嚼著東西,手拿著一串“腰子”問劉小風(fēng)。

  “還不是接她去了?”劉小風(fēng)用下顎指向瑪麗說道。

  “干什么去了這么晚?”何偉問瑪麗。

  “到潘大哥那里畫畫去了。今天我的畫正好畫完,所以就晚了點?!爆旣愐补闹?,但沒忘用紙巾擋住。

  “學(xué)畫還用到他那兒;他那手不行,你等哪天哥有時間的,我教你?!焙蝹ε朔宓漠嫴灰詾橐?,這讓我很舒服。

  “你也會畫畫?”我問他。

  “會不會的我說不好,”何偉打了一飽嗝,“反正比那小子是強多了?!?p>  “你比潘大哥還強?”瑪麗有些不服。

  “啊。他在我面前就是小菜一碟。”何偉滿臉放光,一揚脖一杯涼啤酒下肚。

  “吹吧?”瑪麗把一根竹簽啪的一聲甩在桌上,面露不悅。

  “吹什么?不信你問他自己?!焙蝹サ?。

  “你真畫得那么好?”劉小風(fēng)問。

  何偉白了劉小風(fēng)一眼,說道:“你說他們畫廊里哪副畫畫得最好?”

  “當(dāng)然是潘大哥畫的那副花瓶了。”瑪麗仰頭望著路燈說。

  “嘁。”何偉不屑一顧,“那是你沒看見我那幅……”

  “你們是干什么去了,也這么晚才吃?”我不愿聊這個話題,便打了個岔。

  “我接了個活兒,今天趕了趕工。”何偉答道。

  “哦,什么活兒?”我問。

  “嗯……外墻藝術(shù)?!焙蝹コ烈髁艘幌麓鸬馈?p>  “外墻藝術(shù)?”我對這個詞不太熟悉,“外墻藝術(shù),在外墻畫畫?”

  “差不多吧。今天是涂料不夠了,我們哥幾個剛弄幾桶上樓,這才錯過了飯點?!焙蝹フf。

  “涂料?”瑪麗像是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給人家刷外墻呢?”

  “外墻那活兒咱能干嗎?咱們的活兒是刷樓頂?!焙蝹バΦ馈?p>  “哎呀……”瑪麗如釋重負(fù),“我還以為有什么了不起,都給人家刷樓頂去了還吹什么?”

  “刷樓頂怎么了?樓頂上一樣能畫畫;跟你說,不要瞧不起勞動人民啊?!焙蝹バχo自己“打圓場”。

  幾人都笑,瑪麗也笑了,反倒是我有些莫名的失落。

  “另外,站得高才能看得遠,這大好山河我隨時能看見,你們能嗎?”何偉把嘴一撇,傲視眾人道。

  “你那才能看多遠,百八十里了不起了,要看也得走出去看看,對吧。”瑪麗笑道。

  “我也不是不想去呀。”何偉慨嘆一聲,“可是咱沒那些錢呢,你等我干完這活兒的,我非,我非……”

  “怎么樣?”瑪麗笑著問。

  “我非,非去‘世界公園’看看去不可。”何偉咬牙發(fā)狠道。

  “就這點志氣,”瑪麗輕笑,“明天我們就出去旅行,還是去……”

  “菜沒上的就別上了,我們吃的差不多了!”劉小風(fēng)忽地大喊一聲,引得我們把目光都投向他那里。

  “別介,我這還沒吃飽呢?”我嬉笑道。

  “嗯嗯?!爆旣惛胶偷?。

  “都這一大桌子了,還不夠你們吃的?!眲⑿★L(fēng)指著一桌子菜說。

  “行了行了,把做著的上來吧,沒做的就不要了;哎,服務(wù)員給我來頭蒜啊?!焙蝹]手打發(fā)走正要趕過來的服務(wù)員。

  劉小風(fēng)感激地看了何偉一眼,“這么多咱們能吃下去就不錯了,我主要怕浪費?!?p>  “對對?!焙蝹ビ殖^來一串雞翅膀,“不夠再點嗎?!?p>  ……

  何偉帶來那倆人始終一聲不吭,只是悶著頭在那里吃喝。劉小風(fēng)幾次看向那二人,想跟那他們搭上話。可二人頭也不抬,劉小風(fēng)只得訕訕地收回目光,繼續(xù)跟何偉吹侃。

  終于,眾人吃喝完畢。桌上的杯盤羅列一片狼藉,除我和劉小風(fēng)之外,每個人面前都堆滿了小山似的貝殼。眾人的交談聲也越來越稀,最后幾近無聲。

  瑪麗捅了一下劉小風(fēng),“算賬去?!?p>  “嗯,什么?”劉小風(fēng)裝糊涂。

  “什么什么?算賬去?!爆旣愓f道。

  “哦?!眲⑿★L(fēng)非常不情愿地喊服務(wù)員算賬,又問我們幾人,“啤酒剩了嗎?”

  “沒剩,都喝了。”何偉往腳下看了看答道。

  這時服務(wù)員微笑著過來把賬單遞給了劉小風(fēng),“一共五百二十四,先生?!?p>  “這也太貴了,你們算錯了吧!”劉小風(fēng)驚愕地看著眾人大聲說道,“五百多!”

  瑪麗掩嘴偷笑,何偉則指著漆黑的夜空說,“看,流星!”

  “是啊,真大真圓啊。”我叼著根牙簽抬頭看著天上的明月說道。

  “哪兒呢,哪兒呢?”瑪麗不明就里,抬頭找尋無果,一臉茫然。

  ……

  ……

  “有機會一起出去玩?!爆旣悡]手跟何偉三人告別。

  何偉做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然后摟著那倆人晃晃蕩蕩地走了。我們上了車,劉小風(fēng)一直抱怨個不停,說自己當(dāng)了冤大頭,我和瑪麗微笑不語。月亮高掛夜空的時候,我們回到了山莊。

  我叮囑瑪麗定好鬧鐘,不要起來晚了。瑪麗嫌我嘮叨,甩手上樓了。劉小風(fēng)也回到房間休息去了。唯獨我倦意全無,隔窗對著天上的月亮祈求明天一切順利。

  早上四點多天還沒亮,我就喊醒劉小風(fēng)讓他啟動車子,然后又到樓上去敲瑪麗的房門。敲了半天才聽到她的回應(yīng),我怕她再睡過去,又在門里聽了半天,直到聽到悉索的穿衣聲后才放心離開。

  回到房間里拎著“小房子”似的旅行包,我走出房間。門廊前劉小風(fēng)已經(jīng)把車子停好,我把旅行包放到后備箱,坐在車?yán)锏痊旣愊聵恰?p>  又等了好一會兒,瑪麗才走出來。她一身清爽打扮,雪白的T恤,八分長的牛仔褲,旅游鞋,頭上還戴著一頂棒球帽,一條俏皮的馬尾辮在腦后左右搖擺。

  上車后瑪麗依舊不“老實”,從隨身帶的包里掏出小鏡子,又拿出各種大大小小小的瓶瓶罐罐往臉上涂。

  “這烏漆墨黑的,你再把口紅摸腦門上去?!眲⑿★L(fēng)笑道。

  “去你的?!爆旣愵^也沒抬,繼續(xù)注視著小鏡子里的那張臉。

  “哎呀,那粉也少擦點,現(xiàn)在天還沒亮,再嚇著人?!眲⑿★L(fēng)說。

  “嚇也先嚇你?!爆旣惡仙闲$R子,猛地想起來什么,“糟了,忘帶驅(qū)蚊水了,現(xiàn)在回去取還來得及嗎?”

  “哈哈,”劉小風(fēng)跟撿到寶似的樂了,幸災(zāi)樂禍地說道:“這回好,給蚊子送飯的來嘍。”

  “滾!”瑪麗笑罵道。

  “慢點,等后面的車先過去。”我沒心思聽他們斗嘴,我的注意力全在往來的車輛上,擔(dān)心被人跟蹤。

  我見一輛車始終跟在我們身后,便叫劉小風(fēng)減速,讓那車先走。劉小風(fēng)松開了油門減緩了車速。后面一輛滿載著雞鴨大鵝的貨車呼嘯著從我們身邊駛了過去。

  “至于嗎,還弄得跟真事似的?!爆旣惖?。

  “什么叫‘弄得跟真事似的’,這就是真事。你們早就被人盯上了,我這開車送你們得冒多大風(fēng)險啊,你們知道嗎?”劉小風(fēng)接話道。

  瑪麗一撇嘴不屑一顧。

  我們到中海廣場的時候正好是五點,此時廣場上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人,天也亮了。我在車上看一個姑娘站在路沿上,手里還拿著一面小旗,上面寫的正是我訂的那個旅行社的名字。

  我讓劉小風(fēng)把車停在前面,我和瑪麗下了車,取出應(yīng)用的東西,然后就叫他滾蛋了。

  我和瑪麗并沒有直接去找導(dǎo)游報到,而是先在人群里轉(zhuǎn)了一圈,看有沒有人在跟蹤我們。在確定沒有任何可疑的人之后,我們才去找導(dǎo)游“點卯”。

  旅游大巴直到五點半才到,我們上了“大巴”車,車子直奔高速公路。在路上,瑪麗靠在我肩上補了一覺。因為沒有覺察到任何可疑的人,我的精神也放松了很多,一陣倦意襲來,我也閉上眼睛假寐了一會兒??磥淼侥壳盀橹挂磺卸歼€順利。

  這次旅行的第一站是大清溝,我們到的時候是上午的九點左右。由于路途中間沒有在服務(wù)區(qū)停留,人們下車后都急著“如廁”。我以為這就是我們開始徒步旅行的開始,結(jié)果不是。

  因為接下來要走的是一段鄉(xiāng)道,而鄉(xiāng)道上都被各村設(shè)了“限高”。我們的“大巴”明顯要比“限高”高出很多,所以在這里我們要轉(zhuǎn)乘兩輛“小巴”繼續(xù)前行。

  我們坐著“小巴”又大約走了一個小時,來到了一座小山的山腳下。導(dǎo)游讓眾人全都下車。等下了車我們才發(fā)現(xiàn)這里已經(jīng)是公路的盡頭了,一座不算高的小山攔在我們前方,一條小河在身旁緩緩流淌。

  在山腳下,導(dǎo)游拿著喇叭站在一塊大石頭上給我們介紹行程和注意事項,以及各種突發(fā)情況該如何處理云云。沒等她說完便已經(jīng)有人開始向山上爬?,旣愐矎奈业穆眯邪锍槌龅巧秸龋谀切┤说暮竺?,迫不及待地向山上走去。

  山并不陡,爬起來也很輕松,不一會兒的功夫我們已經(jīng)爬到了山腰,也沒覺著怎么累。這時我注意到一個頭戴釣魚帽的小伙兒在人群里往來穿梭,逢人便要攀談幾句,不知是干什么的。

  我留意著他,他也注意到了我們,從后面快步趕上來。

  “你們好!”小伙子跟我們友好地打了聲招呼。

  “哦?!蔽揖X地看著他,“什么事?”

  “我叫岳昀,是咱們這個團里的見習(xí)導(dǎo)游。如果在旅途中有任何問題,你們都可以來找我,我會竭誠為你們服務(wù)?!痹狸佬χf。

  “知道了。”我說。

  “你叫岳云?好厲害!是宋朝被秦檜那個……你家怎么給你起這個名?”瑪麗問道。

  岳昀干咳兩聲,顯得有點尷尬,“不是那個云,我的那個‘昀’是當(dāng)日光講的?!?p>  “哦。”瑪麗似懂非懂地點頭。

  “如果有什么需要盡可以來找我,有什么不明白的也可以來問我?!痹狸勒f道。

  “那咱們什么時候玩漂流???”瑪麗又問。

  “說吃過午飯就去。”岳昀說道,“剛才導(dǎo)游張姐說過了?!?p>  “哦,剛才我沒注意聽。”瑪麗說。

  “你看咱們的行程是這樣安排的,聽我再給你說一遍啊……”岳昀剛要往下說便被我打斷了。

  “嗯,那個……不用了,我們跟著大家走就行了?!蔽艺f道,他的熱情并不這么討人喜歡,“你還是跟前面那些人說去吧。他們不走丟了,我們就丟不了?!?p>  “嗯……那好吧?!痹狸栏糁弊訐现^,看上去沒剛才那么自信,“那我去跟他們講講?!?p>  說著快步向前走去,剛走兩步便又停住?;仡^對我們說道:“我這里還有休閑娛樂的撲克、跳棋啥的,批發(fā)價給你們。撲克兩塊錢一副,跳棋十塊,還有骰子,魔術(shù)道具……時尚雜志、情感書籍,想要的話就找我?!?p>  “知道了,知道了?!蔽也荒蜔┑爻麚]了揮手,示意讓他快走。

  這小子挺有意思,導(dǎo)游的活兒還沒到手,就想起干副業(yè)來了。我不看好他。

  小山上都是石頭,長不出什么高大的樹木,到處都是一人高的雜草。山風(fēng)一吹涼爽愜意。翻過了這座小山,又過了一座小橋,我們來到了一條水泥公路上。路的兩邊都是一望無垠的玉米地。時當(dāng)中午,路上人車稀少,玉米噼啪的“拔節(jié)”聲清晰可聞。

  瑪麗問我那是什么聲音,我逗她說那是螞蚱們在崩爆米花。她樂了說不是,那是螞蚱在娶親放鞭炮。

  又向前走了兩三里,一條白亮亮的大河出現(xiàn)在我們前面。大河的河面很寬,河水卻很緩。我們沿著河堤一路下坡走得很是輕快。漸漸的河堤越來越窄,逐漸變成碎石灘,而河面卻漸寬水流更緩。

  沿著石灘再走一段,便進入一個山谷。大河也被山谷岔開,一條支流伴著我們歡快地奔進山谷里。等到一個埠頭出現(xiàn)的時候,河水雖不深卻湍急起來了。導(dǎo)游讓我們就地自行用餐,然后便可以開始漂流。

  埠頭上已經(jīng)聚集了很多人,看來都是慕名到這里專程來玩漂流的。而旅游團所說的漂流探險,只不過是來這里玩一玩這個項目,僅是一個噱頭而已。

  瑪麗多少有點失望,去跟導(dǎo)游抱怨。導(dǎo)游說你要是真想玩漂流探險,那得自己買裝備去,還要申請……麻煩得要死。這是個旅游項目,意思到了就行了。

  瑪麗雖然不滿,但也無可奈何。回來的時候我安慰她以后一定會帶她玩一次真正的漂流?,旣惏琢宋乙谎郏缓缶姑雷套痰匦α似饋?。我問她笑什么,她只是搖頭不答。

  我和瑪麗匆匆吃了午飯,便由導(dǎo)游引著擠入排隊的人群中。河里的小艇不比岸上的人少,想要翻船都很困難。還好排隊的時間并不長,一會兒的功夫我和瑪麗便分到了一艘二人小艇。我們套上救生衣坐進小艇,沿著湍急的河水順流而下。

  我不太喜歡水,這點跟瑪麗不同,她見水很親,歡快地拿塑料水槍跟著周圍的陌生人“火拼”。我坐在船頭手握短漿,緊張地控制著小艇。

  開始我還以為控制這條小艇件很容易的事,可是沒想到小艇在湍急的水流中左右搖晃,十分難以操控。不到一會兒的功夫,我們的小艇就進了不少水,我和瑪麗的身上的衣服也都濕了。

  我們周圍的船越來越多,四周一片歡聲笑語,除了我以外每個人都浸沒在愉悅的氛圍中。而我就像在大海中面對著暴風(fēng)驟雨,肩負(fù)著所有船員性命的老船長,謹(jǐn)慎而不失決斷地指揮著我那艘又老又舊的船,在波浪滔天的大海上破浪前行。

  忽地一個“浪頭”打來,滿臉的水讓我睜不開眼。我從錯覺中回過神來,扭頭看向“浪頭”襲來的方向。在我的右側(cè)船舷,岳昀一個人駕駛著一條小艇劃了過來。

  他不知從哪兒弄來一頂安全帽,正忘情地朝我們潑著水。我左躲右躲也弄了個全身濕透,連眼睛都有些難以睜開。比我更慘的是瑪麗,她身上的衣服早就濕透,顯示出玲瓏的曲線。可她全不在乎,歡笑著用水槍迎戰(zhàn)著各方來襲的“敵人”。

  我用手擋著岳昀潑過來的水花,另一手拿著短漿,努力不讓小艇碰到河中的礁石上。岳昀則全然不顧,兩手捧著安全帽,忘情地往我們這里潑著水,就像是我們這里著了火一樣。

  “噗”的一聲,岳昀的小艇撞到河中一塊石頭上,偏離了航道,被困在岸邊水流緩慢的淺水區(qū)。而我們的小艇也遇到了淺灘停了下來。

  我跳下小艇想把我們的船推到急流中,但見到岳昀也遇到了困難,覺著就這么走了有點于心不忍,于是趕過去幫忙。

  岳昀正用安全帽奮力劃著水,見我淌過齊腰深的水過來幫忙連說謝謝。我撫著艇身對他說:

  “不用謝,這些都是應(yīng)該的。你往前面坐坐,我喊‘1、2’咱們倆一起使勁。”

  “1——2——3——”我在船尾用力一抬,“噗通”一聲,小艇底朝天扣了過去。我甩了甩手,走回去推著我們的小艇駛?cè)爰绷骼铩?p>  “你真壞!”瑪麗笑道。

  我聳了聳肩,“好人不好當(dāng),有時候好心也難免辦壞事?!?p>  “就你……其心可誅?!爆旣愋Φ溃趾蛣e人打“水仗”去了。

  岳昀的安全帽隨水漂了過來,我抄起來用來劃水果然比我的小漿好用得多,遇到有人用水槍射我還能反擊,當(dāng)真不錯。

  剛開始水流平緩的地方還能打打水仗,可到了水流急的地方大家就都沒這個心情,一個個的大呼小叫,緊緊地抓著船舷,面色凝重,如臨大敵。

  瑪麗還比較鎮(zhèn)定,她手握小漿和我一起操控著小艇,面對激流也能從容應(yīng)對,這讓我真的很佩服她。

  漂流比我想象的時間要長得多,我開始以為玩?zhèn)€把小時就差不多了,可誰知這一“漂”就是三、四個小時??斓近S昏的時候,我們終于上了岸。換過衣服后,眾人直奔當(dāng)晚的宿營地。

  宿營地設(shè)在一家療養(yǎng)院,據(jù)說這里原來是不對外開放的,只為特定的人群服務(wù)。到了之后發(fā)現(xiàn)這里的確不錯,鳥鳴山幽,溪水環(huán)繞,確實是個休息療養(yǎng)的好地方。

  把這里設(shè)為宿營地的顯然不只我們旅行社一家。導(dǎo)游跑前忙后為我們安排食宿。我看見岳昀笑嘻嘻地朝我們這兒看,趕緊把瑪麗拉到了別處。

  晚餐還算過得去,有葷有素,比之傳聞里那些旅途中難以下咽的飯菜要好上很多。吃完飯?zhí)焐寻?,大家三五成群的就在附近閑逛。我和瑪麗在附近轉(zhuǎn)了一圈,回來的時候又在大門口遇到了岳昀。

  這小子好像是在等什么人,看見我們回來高興得不得了。迎上來就說晚上沒意思要跟我們倆玩牌?,旣惐揪褪窃跒樵趺创虬l(fā)時間發(fā)愁,一聽說玩牌更是高興得不行,非拉著我去。

  療養(yǎng)院里原本有個涼亭,里面還拉了燈,適合打打牌下下棋,可是已經(jīng)被人占了。岳昀說不要緊,可以去他的房間里玩。

  我的房間在一樓,瑪麗的在二樓,一個屋里都是五六個人,玩起牌來大呼小叫會惹人煩。岳昀住在三樓,而且是個小單間,他是旅行社派來的人,在這兒自然能有點小特權(quán)。

  來到了他的房間里,發(fā)現(xiàn)他這兒桌椅板凳、床鋪被褥一應(yīng)俱全,比我們那里的條件要好得多?,旣愔焙舨还剑瑔栠€有沒有單間她也要住,岳昀自然說沒有。

  牌局開始,我們玩的是兩副牌的“斗地主”。這種玩法在這里比較流行,一人滿滿一大把牌,“搶地主”、“飛機”、“炸彈”,玩得不一樂乎。

  岳昀牌打得很臭,瑪麗我倆輸少贏多,瑪麗樂得合不攏嘴。正玩得高興,瑪麗忽然說“你們等我一會兒”就跑下樓去,也不知干什么去了。

  不一會她又“噔噔”跑了回來,手里拿著我買的一瓶紅酒還有很多零食,說道:“干玩多沒意思,咱們來點這個?!?p>  我板起臉,“你怎么能喝酒呢?”

  “怕什么,又不是在家里,少喝一點沒關(guān)系的,對吧?!爆旣愢街煅肭蟮?。

  “那也不行?!蔽医舆^酒放在身邊。

  “哼!”瑪麗又從身后拿出一大桶果汁,“就知道你不許?!?p>  我啟開酒,岳昀拿出紙杯,于是我們就邊喝邊玩。又玩了一會兒,瑪麗說她有點累了想早睡。岳昀顯然意猶未盡,說道:“才幾點?再玩一會兒吧。”

  又玩了會兒,瑪麗說困得挺不住了,眼皮直打架。岳昀這才依依不舍地把我們送下樓,他對瑪麗說道:“今天先休息吧,我們明天接著玩啊?!?p>  我暗笑,這小子還真執(zhí)著。

  “她走了,那咱倆玩唄?!痹狸缹ξ艺f道。

  “咱倆玩有什么意思?”我說。

  “一樣一樣?!痹狸勒f道。

  我看出岳昀并不是簡單只想玩牌,他是有目的。我留了下來,就是要看看他想出什么花招。果然瑪麗剛走岳昀就說這么玩沒意思,要掛些“彩頭”才好玩。

  這小子的尾巴終于露出來了,我正有意教訓(xùn)他,他的提議正中我的下懷。我跟他說等等,就下樓又取了一瓶烈酒上來,“喝這個才帶勁?!?p>  岳昀看著我點了點頭,猥瑣地笑了。想必大家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意,那自然不用耽誤時間了,于是牌局重開。

  兩個人當(dāng)然不能再玩“斗地主”,我們玩的是一種俗稱“摸大點”的游戲,官方的叫法是“二十一點”。開始我的手氣不錯,贏了岳昀不少,我也高興的打開了酒,把我和岳昀的杯子都斟滿。

  岳昀卻是一口不喝,全神貫注跟我玩牌。過了一會兒,我又贏了一些,岳昀撓著頭說:“哥哥這手氣不錯呀,要不咱們來點大的?!?p>  我說:“好啊。”我手風(fēng)正順更不會怕他。

  我們把“彩頭”加倍??墒窃偻嫦氯ノ揖筒恍辛?,以前贏的那點錢不一會兒就被岳昀贏了回去,而且還輸了一些。不對,這里有“貓膩”,我忽起警覺。

  人類牌局中的騙術(shù)我是知道的,不外乎就那幾種,我雖不是全都了解,但破解起來問題應(yīng)該不大。我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岳昀發(fā)牌的手法,覺著問題不在那里。又看了看他發(fā)牌的眼神,發(fā)現(xiàn)問題應(yīng)該出在牌上,他應(yīng)該能看到牌面的大小。

  那問題簡單了,他用的是一種所謂的“魔術(shù)撲克”,其實就是一種簡單的魔術(shù)道具。這種牌的背面有一些細微的區(qū)別,而這些區(qū)別也標(biāo)識著不同的牌面,人們只需稍加訓(xùn)練便能熟練應(yīng)用。這種東西經(jīng)常在低端的牌局騙術(shù)中出現(xiàn),不用說高明一點的騙子,就是經(jīng)常玩牌的人都是騙不了的。

  想明白了這些,我就有了應(yīng)對的辦法。我雖然不能控制魔力,但畢竟也不是普通人,我的反應(yīng)速度和手法控制要遠超正常人。

  我借著洗牌的時候藏了幾張牌,而那些紙牌上的記號是沒時間細研究的,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有這幾張牌在手再加上我的手法贏他是沒問題的。

  接下來的整個牌局都是在我掌控下進行的,結(jié)果自不用我說;我不僅把岳昀“剃”了個溜光,連帶著還把他的一兜子貨也贏了過來。

  “真痛快!”我把杯中的酒一飲為盡,還拿話氣他,“小哥真是敞亮人。今天晚了,咱們明天接著玩啊?!?p>  說著話我起身拎著包就要走,這時候的岳昀眼睛發(fā)直,神情木訥,他拿起酒杯一口干下去。

  “咳咳……”緊接著他劇烈地咳嗦起來,腰都彎了下去。

  “沒事吧?”我隨口問了一句。

  “沒事沒事?!彼芸炀徚诉^來,只是面色通紅,“那個……那個,這包里面有一把小刀挺特殊的,你看能不能給我留下?!?p>  “這包里?”我拎著包對他搖了搖,“咱們明天接著玩,到時你贏回去就是了?!?p>  岳昀長嘆了一口氣,不再說話。

  “沒事的話哥哥可就走了?!蔽疫~步向門口走去,忽地想起那洋酒還有大半瓶,按價格算比我剛才贏得還要多,不能白白便宜了這小子。

  我轉(zhuǎn)身剛要回去拿酒,就見岳昀正拿著它往杯里倒酒。他見我回身也知道了我的意思,猛地舉起酒瓶對著嘴就灌了一大口,然后“咚”的把酒瓶墩在了桌子上。

  “呵呵……”我笑了。

  “呵呵……”岳昀也笑了。

  “那咱明天見。”我說。

  “不送了。”他說。

  我剛帶上門走出房間,就聽見岳昀在屋里唱道:“一不該呀么二不該,你不該偷偷摸摸把我來愛;偷偷摸摸愛我也沒關(guān)系呀哈,你不該……”

  歌聲字字句句透著悲愴蒼涼,雖全不在調(diào)上,但是我喜歡。

  第二天一早,我們一直到吃完早飯,都沒有看見岳昀出來。問過導(dǎo)游,導(dǎo)游說他不舒服,要等會兒才能下來。

  快要出發(fā)的時候,我終于見到了岳昀。他的臉色慘白,毫無精神,勉強跟我們打了聲招呼,便靠著一棵樹閉著眼養(yǎng)神。

  “你們昨天玩到多晚呢?”瑪麗瞥問我。

  “沒多晚,是那小子自己不禁折騰?!蔽倚Φ馈?p>  瑪麗見我發(fā)笑,又見我手里多了一包出來,自然知道又是我在搗鬼,說道:“你別這樣,再說人家也不容易,干這行多辛苦啊,也掙不了幾個錢,你還要捉弄人家?!?p>  “不是我想捉弄他,我是在幫他學(xué)好?!蔽艺f道,又拎起包來給瑪麗看,“你說這里裝的都是什么?”

  瑪麗瞧了瞧,沒有吭聲。我把包放到地上打開,“瞧,魔術(shù)撲克,昨天這小子就想靠這個贏我;這個是骰子——里面一定是灌了鉛的,嗯?怎么好像不是……喏,這個是象棋這么沉一定是灌了鉛的,要不就是遙控的……”

  瑪麗俯身把包合上,拎起來便走?!鞍?,干什么去?”我問道。

  “還人家去?!爆旣愡呑哌呎f,“魔術(shù)撲克人家能賣你兩塊錢?”

  瑪麗說得好像有點道理,我一時語塞?,旣愐呀?jīng)走出好遠了。

  “哎,可他怎么能贏我呢?喂,你等等,讓我挑倆件的當(dāng)是戰(zhàn)利品也好,我也不是總贏……”我在后面追著喊。

  瑪麗到底把那一兜子貨都還給了岳昀,把岳昀感激得差點沒給瑪麗跪下磕一個。我在一邊跟著做順?biāo)娜饲?,跟他講了些賭博不好,下次注意之類的大道理。

  岳昀眼淚汪汪地跟我說:“大哥,你把東西還我,我謝謝你,可我把你的酒都給喝了。”

  “沒事,喝就喝吧?!蔽野参克?。

  “不是,大哥,你那是什么酒啊,喝完我吐了整整一夜,到現(xiàn)在胃里還翻騰。我還想吐……”岳昀又忍不住扶著樹干嘔起了。

  該!我暗罵。

  導(dǎo)游清點完人數(shù)就開始出發(fā),今天旅程的第一站是虎躍嶺,途中盡是些崎嶇難行的山路?,旣愑行w力不支,所以我們一直走在隊伍的最后。

  經(jīng)過一個上午的跋涉,我們終于到了虎躍嶺。虎躍嶺上有一座廟叫“禪香閣”,是旅游團要參觀的景點之一,我決定就在這里離開。

  “禪香閣”是座大廟,據(jù)說有些年頭了。今天的游客并不少,摩肩擦踵的人擠人。我們的導(dǎo)游帶著我們進廟,給我們講這講那,可我我毫無心情,什么都沒聽進去。

  我掐算著時間差不多了,便和瑪麗說道:“這附近有尊佛像,聽說特靈,我?guī)憧纯慈???p>  瑪麗自然不起疑心,跟我走出了廟門。岳昀見我們離開,跟在身后問道:“喂,你們干什么去?咱們這兒馬上就要走了?!?p>  “哦,你們先走吧,我們到宿營地集合。家里有點急事。”我敷衍道。岳昀將信將疑,撓著腦袋返回去了。

  瑪麗不解,問道:“我們不跟著走了?”

  “不跟了?!蔽艺f。

  “為什么?”瑪麗問。

  “因為有殺手?!蔽因_她說。

  “真的?”她又問。

  “嗯?!蔽掖鸬馈?p>  “那看佛像的事是騙我嘍?”瑪麗問。

  “不是?!?p>  “也是真的?”瑪麗說道。

  “嗯,都是真的?!蔽艺f。

  瑪麗又要發(fā)問。我說道,“別問了,趕緊跟上?!?p>  她見我神色慌張,一本正勁,也不再多問,只是不住地回頭觀望。

  “有人跟著咱們嗎?”我問道。

  “沒看見。”瑪麗答道。

  我拉著她順著石階快步下山,不遠的前方是一條公路,過了公路就是茂密的山林。

  我們倆剛來到公路上就聽見后面?zhèn)鱽泶潭膭x車聲音。一輛車攜著剎車產(chǎn)生的白煙,猛地竄到我們身前?,旣悋樀眉饨谐隽寺?。這時車門打開,從里面走出來一個人。

  “劉小風(fēng)!怎么是你?”瑪麗驚叫道。

  第十七章機關(guān)算盡

  我急忙拉開后車門,把瑪麗塞進車?yán)?,自己也跟著坐了進去,“快開車,別愣著!”

  劉小風(fēng)伸了個懶腰,極不情愿地又鉆回了車?yán)铮厗榆囘叴蚬?,“起了個大早,又連著開了幾個小時的車,你就不能讓我歇會兒。”

  “別磨嘰,快開車!”我警惕地注視著周圍,山路上行人稀少,沒人注意到我們;路上也沒有往來的車輛;天空中更是干干凈凈,連一片云彩也沒有。

  看來這次應(yīng)該能徹底擺脫他們了。劉小風(fēng)開動車子,我仍然緊張地向窗外觀望著,瑪麗這時還沒緩過來神,問道:“怎么回事?劉小風(fēng)怎么會再這里?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你先等會兒啊。”現(xiàn)在我沒空搭理瑪麗,我留意著車后的動靜,問劉小風(fēng),“沒人跟蹤你吧?”

  “沒有?!眲⑿★L(fēng)很肯定,“來的時候我故意繞了幾圈,沒看見后面有人;再說我按你說的也換了車,沒人注意我?!?p>  “那就好,那件事辦成了嗎?”我問道。

  劉小風(fēng)嘆了口氣說道:“那事啊……沒弄來?!?p>  “什么!”我驚道,“當(dāng)時你怎么說的,拍著胸脯跟我保證說沒問題,到這時候了你跟我說……”

  “嘿嘿……”劉小風(fēng)從褲兜里摸出一串鑰匙在手里晃了晃,“騙你的?!?p>  我給了他一個“腦崩”,伸手取過鑰匙,“怎么跟王胖子說的?”

  “他還……那廝油鹽不進,我好話說盡,可他死活就是不‘開面’,后來……”劉小風(fēng)又要開始吹了。

  “后來怎么了?”我問道。

  “我趁他出去的時候,偷摸地把鑰匙給‘順’來了。”劉小風(fēng)說道。

  “那他回去要是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我問。

  “發(fā)現(xiàn)不了,我出去配了一套,把鑰匙放回去的時候他還沒回來呢?!眲⑿★L(fēng)得意地笑著,“配鑰匙的錢你得給我?,F(xiàn)在什么都不便宜,配了一串鑰匙花了我一百多塊?!?p>  不得不說,劉小風(fēng)這事辦得還挺利索,可是我還是有點放心不下,“你沒弄錯吧,要是拿錯了鑰匙可就糟了。”

  劉小風(fēng)不屑一顧地說道:“你也不看你老弟是誰,江湖人稱‘風(fēng)流妙手空空兒’,我能搞錯?嘿嘿,他的鑰匙上面都有牌兒,上面寫著哪是哪的,錯不了。”

  “那你還配一串干啥?”

  “對呀?!眲⑿★L(fēng)撓著頭,為自己的智商離開服務(wù)區(qū)上火去了。

  我這下才安心。剛做回座位便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怎么回事?我一扭頭,看見瑪麗正對我怒目而視,她眼中的“火”點根煙都沒問題。

  “你聽我跟你說……”我解釋道。

  “不聽!”瑪麗“哼”了一聲,把頭一扭不理我。

  不聽就不聽吧,我正懶得說呢?,旣愐娢也豢月?,火氣更盛,大聲說道:“你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不跟她說實話也不行了。我就跟她說有人要對她不利,很可能是要劫持她。瑪麗聽完將信將疑,問我為什么不報警。我說這事警察也管不了,咱們拿不出證據(jù)來。就算有證據(jù),就算警察貼身跟著你,他們也保不住你,當(dāng)然這話我沒說。

  瑪麗陷入了沉默,過了許久她又問道:“那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不拿了你爸的錢嗎?”我說道。

  “我說的不是這個,”瑪麗似帶著嗔意問道,“我說的是從一開始,在嶗山那會兒你就護著我,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車?yán)锵萑氤良???墒乾旣悈s把頭靠了過來,我正襟危坐,目不斜視,但在心頭卻有一種甜絲絲的感覺慢慢爬了上來。

  “我們要去哪兒?”瑪麗的聲音小多了。

  “去你家嶗山的別墅?!蔽掖鸬?。

  “那里安全嗎?你不是說他們對我的情況全都知道嗎?”瑪麗問。

  “這就叫出其不意。他們一定會以為我中間離隊會遠走高飛,一定想不到我們還會回去。我要的就是這‘燈下黑’。”我說。

  “沒關(guān)系,只要有你,去哪兒我都不怕?!爆旣愰]著眼睛,蜷縮在我身邊,像是一只要睡著的小貓。

  到了嶗山別墅已經(jīng)到下午了,我讓劉小風(fēng)把車開稍遠的地方停好,然后我們步行過來。我用新配來的鑰匙費了好大的勁才打開大門,進來后又我又重新鎖好大門,又扒著從門縫里瞄了半天,見沒有人跟過來,心下才安。

  這時瑪麗他倆已經(jīng)進到屋里去,我快步進房,又將房門緊緊地關(guān)上。這小樓外面看上去像公共廁所似的,可里面裝修得卻是一點都不含糊,歐式風(fēng)格,精美至極。

  瑪麗對這里當(dāng)然是再熟悉不過的,她一進屋就踢飛了鞋子,把自己摔在沙發(fā)上。劉小風(fēng)則夾著腿四處找著衛(wèi)生間,我放下旅行包樓上樓下轉(zhuǎn)了一圈,把包里面吃的東西全都塞進廚房的冰箱里。

  瑪麗在茶幾上打著點嚷嚷著餓。劉小風(fēng)從衛(wèi)生間里出來手都沒洗便鉆進廚房,說要給我們展示他從他爹那兒繼承下來的廚藝,被瑪麗發(fā)現(xiàn)了一頓罵。

  說實話劉小風(fēng)的手藝還是不錯的,為此我還對顛沛一生的劉老爺子多了幾分敬意。等我們吃飽喝足,天已將近傍晚?,旣惔蜷_了電視,上面正播報新聞。

  “……明天中午,我國北部地區(qū)將出現(xiàn)百年難得一遇的日全食,而我市有幸成為最佳的觀測地點。這對我市所有的天文愛好者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但是與以往的日食相比它到底有什么不同?為什么要叫它百年難得一遇呢?為此我們電話連線市天文臺的張教授,請他為大家解答我們所關(guān)心的問題。喂,張教授你好,請問……”

  瑪麗不愛看,迅速把臺換到一家娛樂頻道上。畫面里幾個年輕男女在一家沒有人管的大商場里拉拉扯扯,滿地打滾,盡情地撒著歡。

  瑪麗看得前仰后合,樂不可支。劉小風(fēng)跟瑪麗一樣,看著電視傻傻地笑個不停。我無法融入他們當(dāng)中,就來到二樓觀察外面的動靜。

  外面的一切都很正常,沒有任何值得懷疑的情況。我們就要這樣在這里躲過明天,等到瑪麗的生日過去,事情就能迎來轉(zhuǎn)機。

  事情到此進行的都十分順利,我料想牧人和德魯絕想不到我們又折返回來藏在這里。他們要是找不到我,也一定以為我離開旅行團后躲進了山里。讓他們到山里找我去吧,去跟蚊子作伴吧。

  想到這里我有點得意,從冰箱里拿出一瓶酒,又找來酒杯,拉來一把椅子,在二樓的陽臺上自斟自飲起來。

  我不知道什么時候喜歡上喝酒的,可能還是在無法控制魔力之后。因為之前的我也喝過酒,可是從未喝多過。不知道人們?yōu)槭裁聪矚g喝這東西,又苦又辣的;現(xiàn)在的我挺喜歡喝酒,尤其是喝到微醉時,一切都朦朦朧朧的,如夢如幻。也不知道這酒是誰發(fā)明的,真該給他發(fā)個大獎?wù)隆?p>  不知不覺天已經(jīng)黑了下來。大半瓶烈酒已經(jīng)被我喝下去了,我感覺著身體輕飄飄的非常舒服。我回到樓下,瑪麗在沙發(fā)上玩著手機,劉小風(fēng)拿著遙控器不停地更換著電視頻道。

  “咱們出去溜溜吧,呆在這里太悶了?!爆旣愐娢蚁聛肀阊肭蟮馈?p>  “不行。這兩天咱們哪兒也不能去,就得呆在屋子里?!蔽艺f道。

  “啊,兩天!你說得不是真的吧?!爆旣惐г沟?,“兩天,悶都悶死了。明天我還過生日怎么辦,我還約了朋友在家里開‘party’呢;什么殺手……也不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要不咱們玩撲克吧,我看你從岳昀的包里拿走好幾樣?xùn)|西呢。”瑪麗說道。

  “哪有‘好幾樣’,我就看那把小刀挺有意思,就拿來了?!蔽艺f道。

  “那你變個魔術(shù)。”瑪麗說。

  “好?!蔽倚那椴诲e,有意給她露一手,“劉小風(fēng)?!?p>  “干嘛?”劉小風(fēng)靠在沙發(fā)上,沒精打采地看著電視。

  “消失!”我說道。

  劉小風(fēng)一骨碌跳起,飛速沖進了廚房。

  “怎么樣?”我問道。

  “嘁?!爆旣惒恍家活?。

  這時,瑪麗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響了起來,瑪麗急忙拿起接聽。

  “喂,潘大哥你好……什么?都弄裝好了,太好了……要我現(xiàn)在就去……”瑪麗看了我一眼,我緊張地?fù)u頭。

  “過兩天不行嗎,我現(xiàn)在有事……什么?你要出門啊。那好吧,我現(xiàn)在過去,你等我?!爆旣惙畔码娫捯荒槥殡y。

  “你不能去!”我說。

  “那怎么辦?我讓他幫我裝裱畫,現(xiàn)在弄好了讓我去取。那畫對我非常重要,是我花了很多心血才畫完的?!爆旣愓f道。

  “那也不能去,你現(xiàn)在的處境很危險。一旦暴露,恐怕連我也救不了你?!蔽艺f道。

  “不行,危險我也要去?!爆旣愑炙F鹆诵〗闫?。

  “什么事啊?”劉小風(fēng)嘴上油光锃亮,從廚房里探出頭來問。

  “哦,有了?!蔽液同旣愊嘁曇恍?,“劉小風(fēng)。”

  “干嘛?”劉小風(fēng)嚼著東西,含混問道。

  “消失?!爆旣愋χf。

  ……

  我送劉小風(fēng)到門口,他一邊走一邊抱怨,說自己還沒休息好,這么遠的路怎么也要算兩個加班云云。瑪麗說要去路對面的商店買些東西也跟了出來。

  劉小風(fēng)的車剛離開,瑪麗就拎著一塑料袋零食從對商店里走了出來。她邊走邊低頭玩手機。我微微有些醉意,瞇著眼睛看了看周圍,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便返身朝院子走去。

  突然!從路對面沖過來一輛沒掛車牌的面包車,它吱的一聲停在了瑪麗的旁邊。我的視線被面包車擋住,看不見發(fā)生了什么,只聽見車門“嘩”地一聲被拉開,隨后聽見瑪麗一聲尖叫,緊接著面包車呼嘯著開走了。

  我驚呆了!突如其來的變故令我措不及防。等我去追面包車的時候,面包車已經(jīng)開始加速。我拼命追趕但為時已晚,面包車開足馬力漸漸甩開了我,消失在路的盡頭。我無力地跪在路的中央,心中猶如刀絞。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我處心積慮制定的計劃,為什么到最后還是沒能逃過他們的眼睛,為什么?

  我心中懊悔不已。早知這樣還不如呆在家里,那樣反倒會安全些。是我的無能,是我的愚蠢,是我親手把瑪麗交到了他們的手中!

  現(xiàn)在我該怎么辦?我該到哪去找她?找到后我又該怎么救她?想到這里我不覺地絕望地苦笑起來。是啊,只憑現(xiàn)在的我,要怎么才能救她?

  我心中最后一絲希望也破滅了?,F(xiàn)在我的心就像是一團燃燒過的灰燼一般,再無半點生機,再也發(fā)不出半點光和熱。

  我神情恍惚,步履蹦珊往回走,在路過那家商店時發(fā)現(xiàn)這里圍了不少人。這時人群里走出來一個中年人,說他是這家小商店的老板。他把一個白色的手機遞給了我,說是剛才在地上撿到的。我接過來認(rèn)出這是瑪麗的手機,便把它揣進兜里。那人看我失魂落魄的樣子,問我發(fā)生了什么事要不要報警,我搖頭說不用。

  我問他都看到了什么。他說當(dāng)時他在屋子里,就聽到一聲女孩的叫聲,等他出來的時候,看到車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一個手機被丟在地上,然后車子就開走了。我又問他這里有沒有監(jiān)控,他說還沒裝。

  他沒有提供任何有價值的東西,我低聲道了聲謝準(zhǔn)備回去。這時他像是忽然想起來什么,又走過來跟我說:他出來的時候看到了一道很亮的光,閃一下沒了。

  對,那是牧人,沒想到他會親自來?;氐轿莺?,我拿起那瓶喝得剩下一半的酒一飲而盡。剛喝下去就覺著心中翻涌頭暈?zāi)垦#o接著便趴在地上哇哇地嘔吐起來。

  劉小風(fēng)什么時候回來的我已經(jīng)記不清了,只覺著有人把我扶起坐在沙發(fā)上。我已然神智不清,說了些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明白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了。劉小風(fēng)神色黯然地坐在我對面的沙發(fā)上??磥硭呀?jīng)知道了發(fā)生了什么事。我走進廚房,從冰箱里面又拿出一瓶酒,剛要打開便被劉小風(fēng)奪走。

  “你怎么還喝!”劉小風(fēng)怒聲道。

  “不用你管!什么時候輪到你管上我了?!蔽疑焓秩?,可是怎么都搶不到。難道這小子也練了什么功法,現(xiàn)在的我連他都對付不了,我想。

  “喝,讓你喝!”劉小風(fēng)把酒摔在地上,“砰”的一聲玻璃碎片四濺,酒灑了一地。

  我見酒喝不成了,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靠在櫥柜上對劉小風(fēng)說:“不讓我喝,還能讓我干什么?我他媽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個廢物了,狗屁都干不成了。”

  “那咱們現(xiàn)在得想想辦法呀,想怎么能把瑪麗救回來呀!”劉小風(fēng)說道。

  “沒用的,都是命?!蔽覔u頭說,“我不是他們的對手,他們太強了?!?p>  “就這樣坐在這里也不是辦法,總得干點什么吧?”劉小風(fēng)焦急地說道。

  “干什么都沒用了,憑天由命吧?!蔽姨岵黄鸢敕志?。甚至對牧人他們都生不出怨恨來。

  劉小風(fēng)也不知他那里來的這么大力量,他忽地一下子把我從地上揪起來。

  “你怎么可以這么說,這根本不是你應(yīng)該說出的話!別忘了你是什么人,別忘了你可是無所不能的莫十七呀!”

  我醉眼迷離地看著劉小風(fēng),順著他的手往下滑。劉小風(fēng)接著說道:

  “從見到你那刻起,我就覺著你絕不是普通的人。你是這個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這世上沒什么東西能難住你。你神秘而又有力量,即使在你身邊,我也覺著自己慢慢變得自信,慢慢變得和你一樣強大。所以,不管遇到什么,請堅持下去!請不要倒下!因為是你讓我又找到了一條路,看到了另一個自己。而只有看著你的背影,我才知道自己沒有走錯路?!?p>  劉小風(fēng)的眼睛濕潤了,我從沒有見過這個家伙哭過,不管是他怎么被人欺負(fù),怎么被人誤解,他都堅強地挺了過來,而這次他卻落淚了。

  忽然,有件東西從餐桌滾到了地上。我低頭一看是劉小風(fēng)取回來的畫筒。我狠狠一腳踢了過去,“都他媽的是你鬧的!”

  畫筒蓋被撞開,里面的畫卷露了出來。劉小風(fēng)怕被地上的酒把它弄濕,急忙從地上撿起。我搶過來展開觀看。

  畫布加裝了畫軸,經(jīng)過精心的裝裱,顯得十分精美。畫上有一對男女,他們并肩坐在一塊礁石上,正在遠眺大海。海風(fēng)卷起層層如血般的海浪涌向岸邊。女孩身著一襲白裙,面容秀麗,長長的一頭秀發(fā)隨風(fēng)飄蕩——那分明是瑪麗的模樣;而在她身邊的男子則面色黝黑,神色凝重,正與我相仿。在遠處,夕陽西斜,白云渺渺,一頂白色的帽子帶著飄帶在空中迎風(fēng)飛翔。

  這是那天我們倆到海邊時的場景,沒想到被她畫得這么好。她說用了很多心血才做成這幅畫。想到這里我的心好像被針刺了一下,緊接著好像有什么東西流淌出來,瞬間充滿了我的心,并在我胸中翻滾、燃燒。

  我小心翼翼地把畫卷裝進畫筒蓋好,叫劉小風(fēng)收好。

  “看來我們要有事干了?!蔽腋鷦⑿★L(fēng)說,“我讓他們知道,他們找錯人了?!?p>  劉小風(fēng)見我恢復(fù)了常態(tài),大喜道:“對,這才像樣。要讓他們知道知道?!?p>  我們回到客廳坐下,劉小風(fēng)沏了杯濃茶給我解酒。我喝了一口對他說道:“你見到潘峰了嗎?”

  “見到了?!眲⑿★L(fēng)說。

  “都說什么了?”我問。

  “也沒說什么。我到他那兒,見他正背個包,像是要出門的樣子。我跟他說瑪麗有事來不了,他就把這個給我,我就回來了?!眲⑿★L(fēng)答道。

  “你再好好想想,我們在這兒還有誰知道?”我又問。

  劉小風(fēng)撓著腦袋,皺眉搖頭道:“沒誰了,這事我跟誰都沒說?!?p>  我點頭,覺著劉小風(fēng)應(yīng)該沒有撒謊。別人應(yīng)該不會知道我們藏身在這里的,可是瑪麗卻分明又是在這里被人劫走的,這怎么解釋?

  我身邊仿佛有一雙看不見的眼睛,他時刻都在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我所做的一切無不在他的掌控之中。可這雙眼睛的主人會是誰呢?

  我身邊每一個人都有嫌疑,而最了解情況的無疑就是劉小風(fēng)。難道會是他?我馬上否定了這個猜測,不能是這個笨蛋。雖然我沒什么證據(jù)能排除他,但直覺告訴我,這個人不可能是劉小風(fēng)。

  那還會是誰呢,誰有這個能力監(jiān)視我的行蹤呢?

  我思索著如此嚴(yán)密的計劃為何會泄露,無意中碰到了口袋里瑪麗的電話。我掏出電話看了看,電話上了鎖我打不開。我心想現(xiàn)在的電話也真是,動不動就這個鎖那個鎖,該丟照樣丟,再什么定位功能也未必找得回來。

  等等,這電話是有定位的功能的,會不會是瑪麗的電話被人定位跟蹤了呢?一個想法在我心中被點亮了,如果說電話可以用來跟蹤我們,那么……

  “劉小風(fēng),你開的車上有導(dǎo)航嗎?”我問道。

  “有吧,有。咱們大院里的車都有定位導(dǎo)航,有一個算一個,開的全是雷斌的車,人家當(dāng)然得定位了?!眲⑿★L(fēng)說道。

  劉小風(fēng)車上的導(dǎo)航儀器有跟蹤定位的功能,利用它也是可以追蹤到我們的。我笑了,原來看似嚴(yán)密的“金蟬脫殼”,“聲東擊西”,沒想到在這里有一個這么大的“窟窿”。

  “你是說有人利用這個跟蹤我們?”劉小風(fēng)也開了點竅。

  “嗯?!蔽尹c頭。

  “那會是誰呢?”劉小風(fēng)問。

  “現(xiàn)在還只是推測,有這個可能,我還不能確定?!蔽艺f道。

  “那要是用這個跟蹤,得是咱們自己的人,外人是辦不到的?!眲⑿★L(fēng)說。

  “嗯。是誰能有這個資格呢?”我說道。

  “這個……”劉小風(fēng)擰著眉頭皺著三角眼冥思苦想起來?!耙f能用這個的人,小車班的王隊有這個權(quán)力,還有后勤管油的孫姐也能看,還有物流的……哎,你猜會不會是雷斌干的呀?他也有這個資格?!?p>  劉小風(fēng)的話讓我心里冰涼,“雷斌?不能。”我斷然否定。

  “怎么不能!瑪麗也不是他親生的,還總是跟他對著干,沒準(zhǔn)雷斌早煩她不行了,就等著機會下手呢?!眲⑿★L(fēng)分析著。

  “還有啊,瑪麗那個電話也是雷斌給她買的,電話也能跟蹤定位,你知道嗎?而且這個時候他還出門了,然后再讓別人把瑪麗綁了撕票,正好他還有不在場的證據(jù),他再給瑪麗買個保險什么的,瑪麗一出事,他拿賠償金。咱們哥倆給他當(dāng)槍使了,我看他當(dāng)初把咱倆找來就沒安好心,你說呢?”

  劉小風(fēng)的分析有失偏頗,但也不能排除德魯他們背地里接觸過雷斌的可能。他們會以他一家人的安全為質(zhì),逼雷斌就范。如果這種情況發(fā)生,很難說雷斌會怎么做。

  至于保險什么的,那都是劉小風(fēng)不懂瞎扯,這樣的刑事案件保險公司根本不會管的。

  “我看就是雷斌干的,他們這些有錢人心最黑了,什么事都干出來了。”劉小風(fēng)義憤填膺。

  “也未見得,這些都是你的瞎猜?!蔽易炖镫m然這么說,心里盤算著這種可能的大小,“先別說了,你能把車?yán)锏亩ㄎ唤o斷開嗎?”

  “我知道那玩意要用車上的電池供電,斷了電應(yīng)該就不能工作了。你等我去試試?!眲⑿★L(fēng)說完起身就要走。

  “等等,把這個手機也扔你車上吧,有電話就接。”我把手機交給劉小風(fēng),“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等明天天一亮,你就開著車到回城里。如果他們還在監(jiān)視著,也許還能迷惑迷惑他們?!?p>  “那你呢?”劉小風(fēng)一邊擺弄著手機,一邊問道。

  “我的事就不用你管了。”我無意中一瞥,猛地瞧見劉小風(fēng)正在玩瑪麗手機里的游戲。”

  “嗯!你知道她手機密碼!”我驚道。

  “啊,我原來就知道。她玩游戲過不去的關(guān)總讓我?guī)退?,后來她嫌麻煩就把手機密碼告訴我,讓我沒事的時候幫她過關(guān)。”劉小風(fēng)答道,“……哎,哎,你等我過完這關(guān)的?!?p>  “都什么時候了?”我奪過手機打開通話記錄,找到最后一個打入電話回?fù)芰顺鋈ァ?p>  “嘟、嘟、嘟……喂,瑪麗嗎?”電話另一邊響起一個清朗的男聲。

  “哦,不是,我是她的朋友莫十七,你是潘峰吧?!蔽艺f。

  “是我。莫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嗎?”潘峰那邊信號十分不好,亂糟糟的,聽不太真切。

  “也沒什么事,就是想告訴你,你裝裱的畫瑪麗非常滿意,她讓我代表她對你表示謝意?!蔽以囂剿馈?p>  “我想這事她能自己對我說?!迸朔迕菜朴行┎惶吲d,“已經(jīng)很晚了?,F(xiàn)在我還在車上,這里信號不好,如果沒什么要緊的事,咱們改天再聊吧?!闭f完潘峰就掛了電話。

  該死!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我拿著手機又看了看短信,也沒找到什么有價值的東西。我把手機還給劉小風(fēng)。劉小風(fēng)打開游戲,邊玩邊向臥室走。

  我擰著眉苦苦思索。按理說牧人已經(jīng)掌握了我的行蹤,而且我魔力已失,他隨便派什么人都能把瑪麗劫走,那為什么還要親自出手呢?而且,他既然已經(jīng)來了,為什么又對我避而不見?為什么要放棄這個羞辱我的機會呢?

  這些都不合理??扇绻寥藳]有來,那么商店老板說的那道明亮的閃光會是什么呢?

  “你再等等!”我叫住了劉小風(fēng),我隱約已經(jīng)猜到了那道閃光是什么了。

  我從劉小風(fēng)手里拿過來手機,迫不及待地打開里面的相冊。果然發(fā)現(xiàn)有一張今天晚上拍攝的照片,時間跟瑪麗被劫走的時候正好吻合。

  我趕緊打開那張照片,發(fā)現(xiàn)照片是在極度混亂的情況下拍攝的。里面有一條胳膊占據(jù)了照片四分之三的面積,而剩下的那四分之一照片中,有價值的也只是半張露出下顎的臉。

  果然,這道閃光不是牧人發(fā)出來的,而是瑪麗手機拍照時發(fā)出的閃光。她可能預(yù)見到自己一時無法逃脫,情急之下便拍下了這張照片留給我。

  夠機警!夠聰明!反倒是我根本沒有領(lǐng)會到她的用心,險些錯過了這么有價值的線索。只可惜照片并沒有拍到清晰的人像,一時還無法判斷車?yán)镒牡降资鞘裁慈???晌也⒉换倚?,我相信在這張照片里一定能找到有用的東西。

  果然,經(jīng)過放大,我在照片的邊緣發(fā)現(xiàn)那條胳膊上的刺青。雖然那只是一個刺青圖案的一角,但是,我已經(jīng)能確定那人是誰了,他就是曾經(jīng)在學(xué)校門前揍過我的阿東。

  “怎么會是他呢?”

  這個結(jié)果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如果阿東在這里,那么白凡就一定是幕后主使。我又仔細看了看露出下顎的那半張臉。沒錯,在臉上靠近耳朵的位置,隱約還能看見紗布,坐在車?yán)锬侨税顺删湍莻€白凡。

  “這幫傻逼!你們攪合進來干什么!”我狠狠地把手機摔在沙發(fā)上,氣不打一處來。

  “誰呀?看出誰來了?”劉小風(fēng)莫名其妙,拾起電話問道。

  “白凡!”我氣呼呼地說道。

  劉小風(fēng)拿著手機端詳了半天,也猜出了那半張臉就是白凡的,“原來是他!這不是那個被咱們收拾了兩次那小子嗎。他這次是來報復(fù)了。他怎么會知道咱們在這里?”

  “還用問嗎?家里有人出賣了我們?!蔽艺f道。

  “嗯,”劉小風(fēng)點頭,“既然知道是他綁走的瑪麗,那我們該怎么辦?”

  我想了想,白凡在這個時間劫走瑪麗絕不是巧合,他一定是受到了牧人的指使。聯(lián)想到他當(dāng)初追求瑪麗的目的,也很有可能是想在瑪麗生日的時候把她控制住,然后交給牧人。只不過瑪麗對他并不“感冒”,根本沒給他機會讓他接近罷了。

  我預(yù)想他抓到瑪麗后,一定會把她送到牧人那里,而那里八成會是白凡家的產(chǎn)業(yè)。白凡的老子靠“倒藥”起家,現(xiàn)在家資雄厚,涉足本市的餐飲、物流,房地產(chǎn)許多個行業(yè),比之雷斌還要強上許多。白凡想要找一個閑置的地方躲藏起來,應(yīng)該十分容易。

  想到這里,我讓劉小風(fēng)斷開車上的導(dǎo)航定位,然后準(zhǔn)備讓他先在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城里去??蓜⑿★L(fēng)執(zhí)意不肯,非要跟我一起走。既然他想要如此,我也不好說別的,于是我們連夜開車向城里趕。

  牧人布的這個局既深且廣,還有幾件事是我沒弄清楚,我要利用剩下這一點的時間去證實我的推斷。至于瑪麗那里,我想她暫時不會有事。牧人現(xiàn)在不會急著動手,如果我的判斷沒有錯的話,他期待的那個時機還沒到。

  剛到城郊的時候,我拐了個彎,去了趟魁斑所在的磚廠。當(dāng)時天還沒亮,我們的車像是有兩只明亮眼睛的小甲蟲,在鄉(xiāng)道上蹣跚前行。

  路兩邊是一望無際的玉米地,原本應(yīng)該鮮艷亮麗的玉米葉上面滿是泥塵。因為磚廠附近已經(jīng)無土可取,所以近幾年來,磚廠燒磚所用的土都是從別的地方拉過來的。

  道路也因為這些送土的重車碾壓而變得坑洼不平。我開著車在滿是坑洼的路上艱難前行著,后面的劉小風(fēng)不顧起伏顛簸,仍舊閉目死睡。

  磚廠兩人來高大鐵門緊閉著。門的旁邊有一盞昏黃的小燈,被高高地掛在一根木桿上。燈下,一面印著“安全第一”的破爛小旗,在夜風(fēng)中“噗噗”作響。

  我下車來到門前叫門,里面有狗狂吠。過了半天才有一個老頭把門打開一條縫,滿臉不耐煩地問我有什么事。

  我低聲諂笑跟他說找那個黑大個有事,讓他幫我去叫一聲。老頭半瞇著眼睛跟我說那個黑大個兩天前就走了,讓我以后別來了,說完就蠻橫地把大門關(guān)上了。

  我又敲,過來一會兒老頭把門打開了,從門縫里塞給我一塊磚。

  “這是他走時候留下來的,說誰要是來找他就把這塊磚給誰?!崩项^說完把大門“咣”的一聲又關(guān)上了。

  接過紅磚我有點懵,魁斑為什么要留塊紅磚給我呢?我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磚塊,磚上凹凸不平,好像還有很多條粗細不一的“棱”。我拿磚對著燈光細看,發(fā)現(xiàn)這些“棱”歪歪扭扭地組成了一個圖案。不,似乎更像是一個字:

  “命!”

  什么意思?我愈發(fā)迷糊了。于是趕緊又翻過另一面看,發(fā)現(xiàn)這面同樣也有這樣的“棱”,組成的像是一個“救”字。

  “救命?”

  我又仔仔細細地看了看這塊磚,除了這兩這些棱之外跟普通的磚頭再沒什么區(qū)別。我再次拍門,這一次回應(yīng)我的只有狗叫聲,老頭再沒出現(xiàn)。

  我還有其他的事要辦,不能在這里耽擱太久。于是我拿著磚頭回到車?yán)?,劉小風(fēng)剛睡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問:“手里拿的是什么?”

  “知道你磚頭扔得準(zhǔn),特意給你訂做了一塊?!蔽野汛u遞給了他,“別弄丟了,好東西?!?p>  劉小風(fēng)瞇著眼,接過磚頭瞧了瞧,然后直接塞進自己的包里,枕著接著睡了。

  我來找魁斑是想印證我心中的一些想法,他的不辭而別對我來說是意料之中的事。但他留給我這塊磚是想告訴我什么呢?難道是他遇到什么危險要我去救他,還是另有別的意思?我百思不得其解。

  總之,在關(guān)鍵的時刻,我的兄弟魁斑不見了,就留給我一個磚頭。

  從磚廠出來到市里不需多長時間。天漸漸亮了,街上也逐漸有了行人。瑪麗的生日還是來了,而她已經(jīng)不在我身邊。

  我看見一個街口那里冒著熱氣,知道那是賣早點的地方。我把車停下,劉小風(fēng)熬得兩眼通紅問我要干什么。我下車去買了些包子遞給他。他忙說不餓,找瑪麗要緊。

  “那也得有力氣,等會兒可有硬仗要打,你可別拖我的后腿?!蔽腋f。

  “對不起?!眲⑿★L(fēng)低著頭接過包子,胡亂地往嘴里塞著,“是我讓你們躲出去的。”

  “這事不能怨你。”我說。

  劉小風(fēng)最近好像變了個人似的,“著調(diào)”了很多,做事也不像以前那樣毛躁,仿佛一下子長大了,成熟了。

  劉小風(fēng)吃了幾個包子就把袋子遞給了我,“讓我來開吧,我路比你熟?!?p>  “車子給你,咱們分頭去找?!蔽野熏旣惖漠嬔b進旅行包里,背在身后,“你先開車回山莊,打聽一下昨晚還有誰也出過車,那個人很可能就是‘內(nèi)鬼’。如果真找到‘內(nèi)鬼’了,再查一下他最近都經(jīng)常去哪些地方,如果有白家的地方,瑪麗很可能就關(guān)在那里?!?p>  “如果沒人出車呢?我要是找不著‘內(nèi)鬼’怎么辦?”劉小風(fēng)提了個問題,“要是‘內(nèi)鬼’知道了我們的位置,只需打個電話就能通風(fēng)報信,自己根本不用出動。那我要怎么找到他?”

  “那誰有權(quán)跟蹤定位車輛,你就查誰的車。然后看他都去過哪里,哪個地方最有嫌疑。這事你得隨機應(yīng)變,懂嗎?!蔽铱此闹巧獭靶盘枴庇钟谐霈F(xiàn)了波動,有些放心不下。

  “你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眲⑿★L(fēng)說。

  “我不相信他們會一點痕跡都不留下;這事你只要細心,就一定能查到蛛絲馬跡?!蔽医o他打氣。

  “好吧,這事包在我身上。那我去公司物流那里,人家那里是總管。他們車隊趙隊長跟我熟,咱們大院里的車他那里也能查到?!眲⑿★L(fēng)說。

  “那就好。”我說。

  “那我該怎么聯(lián)系你?”劉小風(fēng)問道。

  “打瑪麗的電話。告訴我地址,我等你的消息?!蔽艺f。

  “你找到了也要通知我。”劉小風(fēng)說。

  “你有這份心就行了,接下來的事你幫不上忙,還是別來了?!蔽艺f。

  “那怎么行!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剛才你還不說有硬仗要打,還讓我別拖后腿,怎么現(xiàn)在要變卦?!眲⑿★L(fēng)道。

  我剛要說話,劉小風(fēng)急忙說道:“你要不讓我去,我就是查出來也不告訴你地址,我自己去?!?p>  見他如此堅決,我也沒話說了,“那隨你吧。”

  說完我就要走,忽地想起還有一件事,轉(zhuǎn)身對他說道,“小風(fēng),多余的話我也不想說。等這件事完結(jié)的時候,我會給你想要的東西?!?p>  “到時再說吧?!眲⑿★L(fēng)淡然一笑,猛踩油門,車子像箭一樣竄了出去。

  望著劉小風(fēng)的車子開遠了,我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

  “到哪兒?”司機問我。

  我打開瑪麗的手機,點開本市的地圖,對他著說道:“麻煩您把這片給我跑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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