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死如果能解決問題的話……”

　　紀(jì)予面露苦澀之意。

　　“不，你或許并沒有明白我的意思，這樣吧，我打個比方，或許會比較難以理解……”

　　秦?zé)钫f著沉默了一會，在心中組織著語言，然后在紀(jì)予略微期待的目光中，緩緩開口

　　“假設(shè)，我們在死之前，是生活在正常的世界，我們將其稱作世界A，然后，我們死了，按照道理來說，我們應(yīng)該被移除世界A，然后去往世界B……”

　　“世界B？”

　　紀(jì)予一臉的懵逼狀，秦?zé)钏f的每個字她都認(rèn)識，然而連起來她根本半點都無法理解……

　　“就當(dāng)是死后的世界吧，我把它假設(shè)為世界B?！?p>　　秦?zé)畈坏貌唤忉屃艘幌拢m然紀(jì)予依舊是一副是懂非懂的模樣，但秦?zé)钸€是打算接著說下去，畢竟這種整理，對他而言也是有利的。

　　“按理來說，我們死后，應(yīng)該會從世界A移除，然后去往世界B，也就是進(jìn)入死后的世界，然后我們該轉(zhuǎn)生轉(zhuǎn)生，該輪回輪回，該消散消散，總之就是該干嘛干嘛……然而，這里卻出現(xiàn)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我們不知為什么，并沒有從世界A被移除，不知道你有沒有這樣的記憶，在一片廣闊無垠的焦灼大地之上，有著無數(shù)的鬼魂……”

　　秦?zé)钫f到這，略微停了一下，看向紀(jì)予的目光帶著一絲期盼，因為他的記憶十分模糊，雖然隱隱約約似乎有這樣的畫面，但他卻并不自信。

　　“嗯？焦灼的大地？我看到的似乎有些不同，那應(yīng)該是一片冰原，雖然并沒有任何寒冷的感覺……”

　　紀(jì)予蹙起了眉頭，似乎這樣的記憶對她而言也是一種負(fù)擔(dān)，還還算好的是，她至少能準(zhǔn)確地記起來，雖然與秦?zé)钏枋龅模杂袇^(qū)別。

　　“冰原？或許死后的世界是不一樣的吧……”

　　秦?zé)钕肓讼?，也沒有半點頭緒，只能得出這樣的一個結(jié)論，然后，他接著道。

　　“總之，我們本該前往世界B，但我們沒有，無論是因為什么原因。最終，我們回到了世界A，然而，對于世界A來說，我們本該是被移除的，是已經(jīng)死亡的，你懂了么？”

　　“你是說，我們對于世界A而言，是病毒？”

　　紀(jì)予已經(jīng)開始漸漸地跟上了秦?zé)畹乃悸?，不得不說，她除了長得好看外，腦袋也非常好使，不過話說回來，腦袋不好使的話，她也沒辦法白手起家，在云鼎天城占據(jù)一席之地，而且還不需要依仗誰。嗯，至少秦?zé)钍菦]有聽到過這樣的傳聞。

　　“沒錯，就是病毒，所以世界A想方設(shè)法地想要消滅我們，只不過它似乎失敗了，因為我們無法被消滅，只是不斷地回到我們死亡的那一刻，然后重生。”

　　秦?zé)铧c了點頭，他其實也是想這么說的，雖然被紀(jì)予搶了先，但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對方終于能理解他所說的了，他覺得自己的比方真的有點難理解，至少他一開始都還沒打算往‘病毒’這個意思上說，不過他的方向又確實是這邊。只能說，怪只怪他是個理科男，邏輯思考沒問題，但語言表達(dá)和形容能力，就差強人意了。

　　“如果說我們真的算是‘病毒’的話，那么我們又是怎么被投放到世界A的呢？而且，它把我們弄回世界A的目的又是什么？如今，我們又該怎么辦？是爭取在世界A活下去，還是想辦法逃離世界A，回到屬于我們的世界B去？”

　　紀(jì)予順著秦?zé)畹乃悸罚_始思考起來，不得不說，她的腦筋真的轉(zhuǎn)得很快，每一個問題，幾乎都切中的關(guān)鍵點，讓秦?zé)詈翢o插嘴的份。

　　“身為‘病毒’，我想我們估計是很難在世界A活下去的，因為世界A根本不允許我們的存在，對它而言，我們早就已經(jīng)是死人了，為了遵循這個原則，它只會不斷地制造意外，制造一些靈異，詭異的事，將我們殺死……”

　　秦?zé)畹鹊郊o(jì)予問完，才選了一個問題回答她，然而這個回答又讓他覺得并不完整，因為對方問了三四個問題，而他只回答了一個，于是他接著道。

　　“至于我們怎么回來的，我覺得這并不重要，目的是什么也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我想我們應(yīng)該盡快回到屬于我們的世界去?！?p>　　“嗯？”

　　紀(jì)予看著秦?zé)?，哪怕心中有一萬個問題，但她也并沒有選擇開口，而是打算聽秦?zé)罾^續(xù)說下去。

　　“因為這個?！?p>　　秦?zé)钜贿呎f著，一邊將自己的手心攤開，在紀(jì)予的疑惑的目光中，他指了指那道暗紋。

　　“這東西，我想你身上應(yīng)該也有?！?p>　　秦?zé)钜贿呎f著，一邊看了一眼紀(jì)予的雙手，后者疑惑地將手伸出來，雙雙攤開，然而上面除了嬌嫩的肌膚，清晰而干凈的掌紋外，并沒有如同秦?zé)钜话愕陌导y。

　　“唉？我還以為你也會有的，這東西應(yīng)該就是跟世界B有關(guān)的，因為它似乎正在成長，雖然不知道最后會變成什么樣，但我覺得絕對不能放任不管。”

　　秦?zé)钣行┮苫蟮乜粗o(jì)予的雙手，雖然并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但他還是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哪怕這推斷不但毫無邏輯，也并無道理，反而更接近于他的直覺。

　　“這東西還會成長？”

　　紀(jì)予有些意外地看著秦?zé)畹氖中奶?，那道暗紋，她好奇地伸出手指摸向那塊地方，在中途還停頓了一下，并用眼神詢問了秦?zé)?，在秦?zé)铧c了點頭的示意下，她這才壯著膽子摸上去，然而指肚上傳來的除了肌膚的觸感外，別無他物。

　　“對，至少它應(yīng)該已經(jīng)比起我第一次發(fā)現(xiàn)它的時候，大了一倍有余。”

　　秦?zé)铧c了點頭，在對方收回手指的時候，也收回了自己伸出去的手。

　　“這東西，是死后才會出現(xiàn)的么？你是覺得它在吸收我們不斷死亡后，所產(chǎn)生的能量？”

　　紀(jì)予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說道，這個比喻，讓秦?zé)钣蟹N豁然開朗的感覺，他點了點頭，贊同道。

　　“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總之，我們絕對不能放任它繼續(xù)下去?！?p>　　“那你覺得，我們該如何才能擺脫……擺脫這種循環(huán)？”

　　“程序上有死循環(huán)，但實際上死循環(huán)也是可以解的，我們只需要從一開始，就不參與。”

　　秦?zé)钔蝗挥峙隽艘粋€讓人很難理解的比喻，然后在紀(jì)予一臉疑惑的神色下，趕緊解釋道。

　　“就是說，我們其實只要回到一開始，在最初的時候，就選擇不參與它，或者說，關(guān)閉掉它就行了?！?p>　　“呃……你的意思是，不要參與進(jìn)來？什么也不做？”

　　紀(jì)予試圖去理解秦?zé)钏f，但她似乎感覺這么說也并不準(zhǔn)確。

　　“不，是在一開始，就關(guān)閉掉它，就是說，我們回到我們復(fù)生的地方，然后再殺死我們……”

　　“嗯？？？”

　　紀(jì)予已經(jīng)從試圖去理解，變成了放棄理解，甚至于她有想過放棄思考，只等對方解釋好了，畢竟他說的話，每個字她都認(rèn)識，但連起來，就是無法理解。

　　“這樣，我們假設(shè)這是一個游戲，我們的重生，就是這個游戲的開始，這好理解吧？”

　　秦?zé)畛聊撕靡粫g盡腦汁，才終于想出了一個比喻，他一邊說著，一邊看著紀(jì)予，在對方終于從一臉懵逼，變成了雖然還是不太理解，但至少聽得懂了的表情后，他接著道。

　　“所以我們的每一步，都是這個游戲的一個進(jìn)度，我們無論怎么去完成這個進(jìn)度，實際上都沒用，因為這是必死的游戲，無論我們怎么走，都只有一個結(jié)果，那就是被世界A給抹殺，所以想要終止這個游戲，就是我們一點都不去完成這個進(jìn)度，然后還要將我們這個‘角色’給殺死！自我毀滅，這樣就能給世界A一個錯誤的信息，然后反饋給世界A，接著同時也能反饋到世界B上，這樣就能讓兩個世界同時認(rèn)識到我們存在的錯誤……”

　　秦?zé)钜贿呎f著，一邊打著越來越讓人聽不懂的比方，不過好在，紀(jì)予總算在最后有點想明白了。

　　“也就是說，我們……？”

　　紀(jì)予試探性地打斷了秦?zé)钕胍L篇大論卻越說越歪的比喻上，她只希望對方能直接總結(jié)給她一個結(jié)果。

　　“正視死亡，無視死亡，超越死亡?！?p>　　秦?zé)羁粗o(jì)予，說出了非常不得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