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后。
那場殺身風(fēng)波總算過去,但阿娜卻有事情不是很明白,不過她對李清惜的感恩之情卻更至骨髓,刻骨銘記。
“好些了嗎?”李清惜問著,拿起藥準備替對方晾涼,好入口。
阿娜點頭,受寵若驚,“奴自己來。”接過碗,一咕嚕一口喝下。
“慢點,又沒人同你搶。”
“呵?!睋Q來阿娜一陣傻笑,憨態(tài)可掬。
“對了,你毒害王后真的是完全想為我出氣嗎?”問著,讓人聽不出任何意思。
阿娜并未馬上回答,眼神無辜的看著對方,“主子不相信阿娜?”不答反問。
似有一絲試探之意,但李清惜表面無異,繼續(xù)說著,“從我來到這王宮,你是第一個對我好的人,掏心掏肺,忠心耿耿,認勞認怨,我若不信你哪會一直留你在我身邊。只是蕭婉欺人太甚并非最近的事情,你怎么那么大反應(yīng)非要毒死她?!?p> “蕭王后仗勢欺人確非朝夕之事,但更因為一直如此得寸進尺,阿娜才一時憤起,想讓她死,她也是死有余辜,不值得被同情?!边呎f著,眼神里的憤怒更想將對方置于死地。
“真的只是因為她處處針對我?”李清惜目光微炬,打量著對方,不放過一絲多余表情。
對方卻低下頭,并未正眼看她,但口氣卻是堅定的,“當然是,主子對阿娜的恩情已不是救命恩人那般簡單,簡直是再造之恩,就算此刻讓阿娜死也絕不皺一下眉頭?!?p> 忠耿之言讓人信服,聽不出一絲別的意思,李清惜收回目光,希望是她多想了。
“對了,阿娜想問娘娘怎么會想到毒是王后自己所下?”這個疑問已經(jīng)好幾天了,她一直想不通。
“她不是自導(dǎo)自演打算以苦肉計害我,她是真的想置我于死地。”
“~~~~”阿娜仍舊不解。
“你告訴我的。”
“我?”阿娜更糊涂了。
“對。”見對方滿臉疑問,繼續(xù)說著,“你說你下的是鶴頂紅,但蕭婉卻中的是陀蕊之毒,鶴頂紅已是很難得,陀蕊更是罕見,宮里一定是不會有的,那肯定就是宮外之物。但凡經(jīng)過人手,總會留下線索,我不方便出面查找擔心打草驚蛇,這次你還得多謝一個人,燕哥公主,是她拿了可汗的令牌這件事情才會這么順利?!鳖D了一下繼續(xù)說著,“我聽過路的侍女說宮中出現(xiàn)怪象,快一步查出原因,既然是貓誤食你放在燕窩粥里的鶴頂紅而死,那蕭婉是怎么中的陀蕊之毒?根本不符合邏輯,且據(jù)我所知,蕭婉每天的膳食都是那古親自取來,中途未經(jīng)任何人手,要想下毒只能是事先像你一樣趁人不備才可以,這個人無論是在你之前還是在你之后,那燕窩粥里必是兩種毒,那為什么魚只中了鶴頂紅?”
“所以下毒的人也可能是那古?”
搖頭,“那古對王后忠心一片且若王后死了她的靠山就沒了,她不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且王后中毒第一個懷疑的就是她,她不會那么笨,所以只有兩個可能,要么是有人在你之后將粥換成了有陀蕊之毒的粥,但這個可能性非常小,無論是他先看到你下毒還是沒看到,為何要多此一舉換碗粥?直接落毒不就行了?!?p> “可能他是想陷害我?或者是非常恨王后。”
“陷害你就更不用換了,直接讓那古端去王后那不就一箭雙雕,還可置身事外,坐享其成?!?p> “阿娜好像有些明白了,不管對方是要陷害我還是想害王后,那碗粥都不用換,如果對方是沒看到是巧合的話,那粥里就會有兩種毒,怎么可能只有鶴頂紅?!?p> 李清惜笑然,“聰明?!?p> “那還有一種可能了?”對方剛才說有兩種的,接著問著。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蕭婉自己害自己。”
“但您剛剛明明說她是想害您啊?!边@不矛盾嗎?
“這就是重點。如果我沒猜錯,這件事情蕭太后早就知道了?!?p> “從何說起?”
“蕭婉中毒第一個知道的是蕭太后,可想而知肯定勃然大怒派人徹查此事,我們都能查到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查過當日在膳房所有人,均未有嫌疑,我想過是不是蕭婉為了陷害我所以故意做的苦肉計,但很快這個疑問就被否定了。我去監(jiān)牢見過那古,她痛哭流涕矢口否認稱自己沒有下毒害王后,但當我問起她到底有沒有在粥里下過毒時,她表情愣了一下才否認,我就大膽猜測她是不是給我下毒卻沒料到毒害了王后,她沒有回答我,表情卻非常心虛驚嚇,顯然一副大驚失色意料之外的樣子,我就知道我猜對了?!?p> “但誰調(diào)包了燕窩粥?不對,如果調(diào)包,那主子您為什么沒有中毒?”
“之所以蕭婉未中鶴頂紅,是真的有人調(diào)包了燕窩粥,不過不是因為知道兩碗粥里都有毒,而是因為你下毒的那碗不小心被貓吃了,膳房的人正準備重新再做,但這個時候那古來了,未免責罰所以就將給我的那碗已被人下了陀蕊之毒的燕窩粥先給了那古帶走。這就是你下完毒為了排除自己的嫌疑再返回膳房替我拿燕窩粥時膳房告訴你還沒做好的原因,而那古與你一樣,都是去而復(fù)返。。再加上燕哥派人找到的證據(jù)就更肯定了我的想法,蕭婉是害人害己,作繭自縛,差點害死自己?!?p> “這就叫做不是不報,時辰未到,她是罪有應(yīng)得。那太后了?主子為什么那么肯定她早就知道了?”
“你想想看,若你是太后,你會查不到粥被調(diào)包的事情?既然她知道但又未提起,只有一個可能她已經(jīng)猜到真相,只不過她不打算放過我,更何況她已有除蕭婉之心,只要一不做二不休,她知我定不會袖手旁觀,所以就可順水推舟假借蕭婉之手除了我,就算誰到想要追究責任,蕭婉已經(jīng)毒發(fā)身亡,死無對證,加上你下毒是事實,她只要一口咬定是我指使你做的,我若想洗清自己的清白也百口莫辯了,退一步即便我證明了自己是清白的,也會因為這件事成為眾矢之的成為整個后宮甚至前朝的公敵。蕭太后果然是蕭太后,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能一箭雙雕,除去心腹之患,讓你生就生,讓你死就必死?!边@樣的沉府是一般人所沒有的,不過也讓人毛骨悚然,太可怕。
“那太后最后為什么又要改變主意,放蕭婉一條生路?”
“因為我知道真相了,應(yīng)該說是你早就將真相公布了。若我當眾揭穿蕭婉的罪行,太后的精心陰謀就會司馬昭之心盡人皆知,到時候她這個太后還怎么服眾?”
見對方有些云里霧里,“還不明白?”見對方點頭,“說白一點就是你下的是鶴頂紅,蕭婉中了陀蕊之毒,魚是吃了有鶴頂紅的河水死的,那么請問陀蕊之毒是誰下的?為什么蕭婉還會中毒?”見對方還是一頭霧水,只能再繼續(xù)耐心的解釋,“再說白一點。若只有一碗粥有毒,那蕭婉要中毒就一定是鶴頂紅,為什么是陀蕊之毒了?只有是因為膳房的人調(diào)換燕窩粥時也不知道原本要給我的那碗粥也下了毒,再加上魚死是因為鶴頂紅,換一句話說就是這個事情單一的看沒什么聯(lián)系,只要稍微多想一點,邏輯自然就通了?!币妼Ψ竭€是不明白的樣子,“你知道狗熊最后是怎么死的嗎?”
“啊~~~”
“笨死的?!本拖駥Ψ浆F(xiàn)在這樣,唉,“啊呀,那古雖然沒有承認是她下的毒,但也算默認了吧,加上太后她也不確定我是不是已經(jīng)找到了有力證據(jù),但魚死的事情王宮內(nèi)都傳遍了,紙包不住火我不可能不知道的,她未免冒險所以這個時候蕭婉不能死,因為她是高高在上的太后所以她不能讓任何人抓住她的把柄或者軟肋,她是尊貴的太后讓人畏懼,還有威嚴?!闭f著,“當我看到蕭婉活生生的出現(xiàn)在太后寢宮時,我就知道我猜對了,還有在真相未大白于天下之前太后就已經(jīng)放了那古,還不足以證明對方早已將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嗎。你再想想看那天在我的一再刺激下蕭婉一度想承認是她下毒,太后不止一次打斷,只能證明太后已經(jīng)在我之前先一步揭穿了蕭婉的詭計想以此來威脅她一定要配合,否則后果很嚴重,但最后求生之能是人的天性,蕭婉還是背棄了太后加上對方已有除她之心,可想而知以后的日子她并不會好過?!狈治?,“所以說到底其實蕭婉這次不死還能暫時全身而退保住后位,那古也恢復(fù)自由洗脫冤枉,她們得感謝你,如果不是這讓人匪夷所思的巧合,她們這一次都活不成的,有些冥冥中的注定,不是我們這些凡人能夠掌控的,人還是要多行善,莫存害人之心。”最后一句也是在提醒對方,害人終害己。
阿娜低下頭,顯然徹底明白,也讓人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李清惜也不再多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