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張府出來,左心華內心雀躍,一路徑直地來到摘星樓找慕成雪。
慕成雪見她喜形于色,便知道事情成了。
“慕姐姐,我見到他了,見到他了!”左心華興奮地說道。
慕成雪只是靜靜地看著,沒有其他反應。
左心華可不管那么多,將事情的前因經(jīng)過結果,一股腦兒地全說了出來,連趙煜軒穿啥衣服、戴啥腰帶等細節(jié)都說予了慕成雪。
“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是張敬之的幕僚,可以自由進出張府,剩下的事就不需要找我了吧。”慕成雪冷冷地說。
左心華倒沒有在意慕成雪的冷淡,她挪到慕成雪身旁,近乎是撒嬌的說:“慕姐姐,還有一件事要你幫我。”
“我不想聽?!?p> “那行,我說出來,你就當沒聽見好了?!?p> 左心華說完直接在慕成雪身旁極近處坐下,慕成雪沒有離開,只是合上雙眼,做出一副不愿理的樣子。
左心華不管那么多,還是對著慕成雪的耳朵把趙煜軒想查父母死因的事說了出來。
“慕姐姐,你看我一個女孩子,查這個多不方便。你再幫我想想辦法嘛?”
“......”慕成雪不做聲。
左心華觀察了慕成雪一陣,接著說道:“趙煜軒因為這個事,茶不思,飯不想,覺不睡,整個人都不太好了,你忍心嗎?”
慕成雪睜開了眼,轉頭看著左心華期待的臉。
“心華,論血緣,莊妃是趙煜軒的祖母,算是世上最希望他好的人了,她沒有說。論恩仇,黔夫是靖王身邊出生入死的侍衛(wèi),算是最希望趙煜軒報仇的人了,可他也沒說。你為什么一定要幫他,一定要讓他知道這些?!”慕成雪嚴肅地責備道。
“慕姐姐,那你說為什么他就不能知道呢?最親的人無緣無故的離開,換做任何人都接受不了吧!”左心華也認真起來。
“你說的自然也有道理,可你有沒有想過,也許現(xiàn)在不是說的時候,所以莊妃、黔夫、張敬之他們才沒有把真相告訴趙煜軒。個中內情你并不知曉,這樣做,會不會沒有幫到他,反而害了他?”
“慕姐姐,你沒有見到現(xiàn)在的趙煜軒,他整個人都有些蔫了,他們再這樣瞞下去,我擔心...”左心華說不下去了,揉了一陣眼睛,“算了,慕姐姐,我也不會強人所難,你不幫忙,我再去找別人吧?!?p> “沒人會幫你。這件案子牽動皇儲之位,連皇上都不愿深究,讓刑部草草結案,還有哪個人會去查?莊妃、張敬之、黔夫知道其中利害,都不予言說。我倒要看看誰會碰這個雷!”慕成雪一盆冷水澆了左心華一個透心涼。
“沒有人我就自己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真想總有浮出水面的那一天!哼!”左心華賭氣般地說道,騰地站起來,轉身就要離開。
“等一下!”這時慕成雪叫住了她。
左心華高興地轉過身:“慕姐姐,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幫我的!”
慕成雪乜嘢左心華一眼:“我不會幫你,但有一個人可能會幫你?!?p> “誰?”
“程無雙!”
得到謝允也就是左心華的密保后,張敬之立刻趕到端王府,將知道的事一一說予端王,最后憂慮地說道:“王爺,看來左黨他們準備反擊了?!?p> 端王:“反擊就反擊吧,等下,我叫馬大人過來,一起商議一下怎么應對左黨的發(fā)難?!?p> 張敬之面有難色,說道:“王爺,這事還要跟馬大人商議嗎?”
端王以為自己聽錯了,抬起頭看向張敬之:“敬之,你的意思是?”
“王爺,下官也沒有探聽到確切情況,只是從其他信息推測左黨會對糧船上的漕糧動手腳。此時,還是不要采取太過明顯的行動,以免沒有回旋的余地。”張敬之說道。
端王:“所以,你覺得沒有必要請馬志遠?敬之,連工部也不需要知道嗎?”
張敬之點點頭:“王爺,工部有工部的事,戶部有戶部的事,這是朝綱,不可混淆。其實從一開始,我就覺得運糧這件事恐怕本身就是左黨和燕王設的一個陷阱?!?p> “陷阱?什么陷阱?”一聽到陷阱,端王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戶部本就是左黨的陣營,自侍郎以下幾乎都是左明義的人。我雖是戶部尚書,說實話,部里的很多事還是要靠下面的人去做,不可能面面俱到?!睆埦粗f到這里,故意停了停,看了端王一眼。
“敬之,讓你一個人看著戶部,你辛苦了?!倍送踝匀粫?,表明了體諒的態(tài)度。
張敬之:“士為知己者死,這是下官應該的。王爺,戶部那塊下官看得再緊也有照顧不到的縫隙,可工部本就是我們的底盤,燕王為何將求糧的奏疏發(fā)給工部,何不直發(fā)戶部,應該不是巧合,其中必有蹊蹺?!?p> 經(jīng)張敬之這么一提醒,端王猛然間想到點什么了。
“你的意思,他們是故意上函給工部,讓馬志遠牽頭主導此事,然后從中作梗找機會彈劾馬志遠?”
“嗯,并非沒有這種可能。馬大人是西北修建暗渠的主導者,他若是走了,以修渠裁人的國策就難以推行,左黨和藩王又可以擁兵自重,繼續(xù)要挾京師?!睆埦粗f。
端王面色更加凝重了:“原來不知會馬志遠是這般用意?!?p> “王爺,馬大人對之后的行動,知道得越少越好?!?p> 端王:“敬之,你打算怎么做?”
“王爺,我想以戶部名義將目前籌集到的九千石糧食立刻發(fā)運西北!”
端王聽了一臉不解:“敬之,你這是何意???”
“其一,以戶部名義發(fā)糧,出了事也不會涉及工部,可保護馬大人。其二,兵貴神速,只要動作夠快,他來不及做手腳。其三,京師到云廊,相距千里,我準備以路途艱險,匪盜出沒為由,讓兵部派兵護送。”
“這頭兩條的意思,本王明白。這最后一條,兵部尚書何必勝可是左明義一手拔擢上來的,你讓兵部押運,這不是給他們機會嗎?”端王問道。
“讓兵部參與進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旦出了事,我張敬之要扛,何必勝也要扛?!睆埦粗徽f道。
“可是敬之,你想過沒有,左黨下有兵部、禮部、吏部;我們這邊只有馬志遠和你,失了何必勝,他們還有王平、陳首善;若是失了你,本王真不知以后該如何呀?!倍送跽f道深處,關切地朝張敬之走近幾步。
張敬之笑道:“王爺你放心,何必勝這個人,我還是了解的,他絕不可能讓自己成為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