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丹煉制雖是殘忍,但功用卻是絲毫不含糊人的。
但辰慕始終無法將此丹的功效與天族和妖族扯上任何關系,他不解道:“可這圣陰丹與天族和妖族又有些什么關系?”
“幾萬年前,人族與妖族大戰(zhàn),人間戰(zhàn)火不斷,人族慘敗,死傷無數,那時天族派師兄玄真出戰(zhàn),將妖族趕去了東?;氖徶?,妖族不得已向天族俯首稱臣?!?p> 宣塵又道:“自那時起,妖族雖面上與天族和睦,暗地里卻是在計劃如何反天族立妖族為天地之主?!?p> 但因是天族尚有幾位上古上神存世,妖族畏懼崇吾山,望云山,九華山三座圣山上的這幾位上神,幾萬年里也只敢在背地里有些小動作。
如今卻在人間尋中元節(jié)出生之人,取之魂魄煉制圣陰丹,這莫不是妖族將會有些什么大的動作。
經宣塵如此一解釋,辰慕立時明白了這其中的意思,倘若當真如此,那這天地之間恐再度浩劫。
辰慕聽著,有些恐慌。
宣塵又說,“你且讓素雪先回崇吾山,將此事說與我?guī)熜?,早些知道便未雨綢繆一些,此事不容小覷?!?p> 辰慕道:“何不傳飛鶴回崇吾山,素雪會仙術,留在這里也多一分助力?!?p> “西涼幻兵中摻了些凡人,她亦是天族之人,恐誤傷凡人受天雷之刑,因而她留在這里也沒有什么用處。”
宣塵頓了一頓,又道:“將離與蘅蕪仙子的那出求不得,還需素雪去走最后一步棋?!?p> 辰慕得令,便下去知會素雪去了,卻在他踏出營帳時,宣塵又道:“聽聞,云深太子亦來了軍中?!彼Z氣淡淡,神情亦是淡然。
辰慕轉身,“是,不過受了傷,正在言隱公子的偏帳內休息。”
“好,你退下吧?!?p> 辰慕退下了。
宣塵才剛醒不久,但聽到卿瀟被國師帶走,安平王也來了江裕關這兩個消息后,猜想國師接下來怕是會有動作,他不敢大意。
那幻兵中摻有凡人,宣塵也分不清哪些才是真正的幻兵,所以他也幫不了卿言隱什么大忙,便與辰慕多做了些符文,又教了些符咒給軍中軍士。
那些符文咒語雖不能起些什么大的作用,但關鍵時刻殺一兩個幻兵,保個命的功用還是有的。
軍士們聽見軍中軍師這般厲害,對西涼神軍也沒那么懼怕了,都是極其努力的在修習那些符咒與符文,一時間,軍中士氣高漲。
卿言隱與安平王這些日子也逐漸忙了起來,宣塵也整日忙在軍營之中,幾日里,好像大家都對馬上要發(fā)生的事情,心照不宣。
成敗在此一舉,只看這江裕之戰(zhàn),能是誰勝。安平王與當今圣上,能是誰贏?
時光荏苒,已是入夏。江裕關的黃沙揚的愈發(fā)的大,刮在臉上,不再生寒,倒是多了幾分滾燙的意味。
宣塵將一切事物完成,正準備前去峽下城,看看卿瀟如今究竟如何了,卻見太子云深忽然來訪。
宣塵不認得他,但也能以他的周身氣質認出,他便是西涼太子,云深。
卻見那云深,身為一國太子,先是歷了家國大變,如今又只有在鄰國軍營中才能保住自己的一條性命。他幾日來,憔悴了不少,本就消瘦的臉頰更為消瘦,宣塵見了,都有些驚訝。
宣塵看了他良久,才道:“云深太子。”
云深抬眸看了他一眼,自嘲道:“宣塵君莫要說笑了,如今我哪里還是什么西涼太子,不過一個喪家之犬罷了?!?p> 宣塵看他一眼,招了辰慕來,看了盞茶,待辰慕離開時,他才笑道:“殿下來尋我,可有事?”
“我……”云深默然。
宣塵飲了口茶,“因為卿瀟?”
云深嘆氣,“她被國師帶走,也不知現(xiàn)下如何?”
宣塵道:“她于國師還有些用,所以暫且不會動她?!?p> 云深點了點頭,默了片刻,又道,“卿瀟與我提起過宣塵君,果然與她所說一般,風流倜儻,玉樹臨風?!?p> 說完,見宣塵依舊是淡淡的神情,他卻不曉得再說些什么了。
兩人默了良久,宣塵才又聽云深道:“卿瀟公主她,是一個很好的女子,宣塵君能得她真心,也是有幸?!?p> “嗯,確實有幸?!毙麎m淡聲道。
之后,又是靜默。
云深不曉得自己要與宣塵說些什么,宣塵亦不明白云深來找自己是為了什么,偏生的兩人都不是烆陌那樣與誰都能交談得上的人。
因此兩人相對而作,一語不發(fā)的場面實在有些尷尬。
一個身為卿瀟的夫君,一個身為卿瀟的心上人,兩人又有些什么可以說的?
半晌,云深聽宣塵問自己:“太子可見過安平王與大公子了?!?p> 云深道:“只是見過安平王爺。”
宣塵笑道:“若是有時間,便去大公子的營帳瞧瞧吧,相信西涼城此番局面,太子還是需要言隱公子相助的?!?p> 宣塵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道:“若無其他事情,我尚有事,太子殿下請回吧!”
云深頗為尷尬的笑了笑,起身道:“是云深冒昧了,告辭?!?p> 他身體不好,走路走的極慢,卻仍然有一種君臨天下的王者之氣。離了幾步,卻停了下來,緩緩轉身,向著宣塵道:“宣塵公子,你是個神人,卿瀟也是個好姑娘,希望你能,好好待她?!?p> 從此以后,卿瀟不再是西涼太子妃,不再是他云深的妻子了。
卿瀟是個好姑娘。很好很好,但卻不會屬于他。
這驚鸞殿中的幾樹桃花本公主甚為歡喜,謝過太子殿下了。這是她派人向他傳的第一句話。
臣妾給太子殿下請安。這是她向他說過的第一句話。
她不曾與他多說些話,哪怕同住東宮也是少見。
他是太子,卿瀟身為異國公主嫁他,他又怎么不會在驚鸞殿內安排眼線,那日她讓三月代她入宮,他早曉得,不過抱著無所謂的態(tài)度依著卿瀟來了。
他亦派人隨卿瀟一同前去了福門客棧,也聽到了辰慕說的那一句,“她早已定親了,定的是崇吾宣氏?!?p> 可哪里有什么定親崇吾宣氏,她是西涼太子妃啊。
三月失魂,她心情不佳,在驚鸞殿內喝酒,與他聊天時說起,她并不想做什么昭樂公主,她只想做她的卿瀟郡主,只想與那個她所喜歡的男人共度余生,縱然她的一生在那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但她喜歡。
她還說,那個人,是崇吾山上的宣塵……
那時,他明白了,崇吾宣氏。
云深不清楚自己對卿瀟的感情,沒有占為己有,沒有強求,就像這樣,她要走,他便放她走。
他想,若是此戰(zhàn)結束,勝的是大楚,卿瀟亦無事,她會是一個好的紅顏知己。
但他二人,僅僅只能是朋友。
宣塵最后對他說的話:“我會讓司徒姑娘投胎,轉世為人?!?p>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