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蕓山,三面環(huán)水,巍峨聳立,易守難攻。
山中有一塊巨石,上面龍飛鳳舞的雕刻著“灰衣”兩字,盛氣凌人。
巨石后有一群古色古香的建筑,在春陽的初輝下,蒙上了一層層金色的霧靄,仿佛西天勝境。
一個灰衣小廝小心翼翼的走進(jìn)主殿,彎腰低眉,朝殿上的灰衣青年行禮道:“寨......寨......寨主,他......他們來了?!?p> “你很怕我?”
沙啞的聲音響起,青年把瘦小的身子從寬敞的椅子中挪了出來。
“不......不是......”
小廝雙腳發(fā)軟,“咚”的一聲,跪在了大殿上。
“寨主,他是新來的,你別嚇?biāo)?。?p> 隨著渾厚的聲音傳來,從殿后走出一位白衣男子。
青年狹小的眼睛瞇了瞇,直直的盯著眼前這位俊朗的美男子。
“寨主,你別這樣看我,讓我感覺很不自在,好像你要?dú)⒘宋??!?p>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走到青年面前。
“東竹,你覺得如何?”
青年收回了看向白衣男子的視線。
“當(dāng)然要做了?!?p> 白衣俊朗的東竹淡淡的回道。
“既然軍師沒有意見,那好,傳我命令,挑選三百人,隨我下山?!?p> 青年看了殿上的小廝一眼,狹小的眼睛顯得有些陰狠。
“是,寨主!”
小廝慌忙起身,跑出了大殿。
青年望著天空金色的云彩,不禁想起自己最近常做的夢。
那是一片金色的田野,田野上兩個小孩在奔跑。
“離愿,你走開,離我遠(yuǎn)點(diǎn)......”
“我對你這么好,你為什么不愿意跟我一起玩?”
“你長得太兇了,我娘不讓我跟你一起玩?!?p> 小姑娘的聲音清脆悅耳,仿佛雨打玉琵琶,空山飄新雨。
但這個聲音對離愿來說,卻伴隨著心酸和深深的不甘。
“東竹,我很羨慕你。”
離愿看著東竹,眼神很平靜,陰狠的氣息隱約不見了。
東竹沒有說話,他有些憂心,這次的決定太草率了,但是為了寨主,這個險必須要冒。
天蕓山陡峭,只有一條羊腸小道,幾乎筆直的通往山下。
離愿等人帶上兵器,輕車熟路的下了山,整齊的排列在官道一旁,靜靜地等待。
不一時,旌旗飄揚(yáng),馬蹄聲響,一行人約莫一百來騎,身著褐色鎧甲,簇?fù)碇鴥奢v豪華的馬車,從遠(yuǎn)處急馳而來。
領(lǐng)頭的男子一身銀色鎧甲,顯然是名將軍,他冷漠地看了離愿眾人一眼,雙腳用力夾了夾馬腹,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打劫!”
離愿面無表情,右手一引,身旁的七尺長槍沖天而起,仿佛化作黑色的長龍,“轟隆”一聲巨響,插入官道當(dāng)中。
“吁!”
將軍臉色微變,吐氣開聲,眾人齊拉韁繩,一百來騎的隊(duì)伍整齊劃一地停了下來。
東竹一揮手中的白玉扇子,三百寨眾沖了上去,灰衣閃動間,斷了對面的所有退路。
“竟然敢打劫朝廷軍隊(duì),誰給你們的膽子,想誅九族嗎?”
將軍一臉煞氣,手握劍柄,看向東竹,厲聲質(zhì)問。
“不知將軍貴姓?”
離愿往前走了一步,笑著問道。
“原來你才是山賊頭子,長得這么磕磣,不配知道我的名字?!?p> 將軍哈哈大笑,眼中充滿了厭惡。
離愿的笑臉收了起來,聲音沙啞,充滿了狠毒:“給我,殺光他們!”
“是!”
三百寨眾憤怒地拔出手中之劍,劍光嚯嚯,每一個人都訓(xùn)練有素。
同時,對面的將士們沉默不語,但不知何時,手中的兵器已然出鞘,只待他們的將軍令下,就會瞬間撲向敵人。
雙方怒目而視,殺氣四溢,眼看一場殺戮在所難免。
“慢!”
馬車中傳來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隨后一只白玉一般的手掀開了簾子。
這是一位絕代佳人,雖然戴了面紗,看不見臉,但身若扶柳,銀絲紗裙擺動,如仙子臨凡。
只是走下馬車的這一短暫時間,就讓場中所有人失了聲,丟了魂。
“東竹,你不是立志要娶公主為妻的嗎?怎么癡癡地看著別的姑娘?”
離愿碰了碰東竹的肩膀,把他拉回了現(xiàn)實(shí)。
“不愧是寨主,定力就是強(qiáng)。我還得繼續(xù)修煉才行?!睎|竹嘆了口氣,自嘲的笑了笑。
“夫人,你不是身子不舒服嗎?怎么出來了?”
將軍縱身下馬,用身子擋住了離愿看向夫人的視線。
“將軍,你的劍是用來殺敵的。雖然這些山賊不是東西,但好歹也是天秦人,就饒了他們這一次吧。”
夫人的聲音清脆悅耳,不由得讓離愿想起小時候的傷心事。
“既然夫人仁慈,那本將軍就饒過你們。望陽,去后面拿一箱珠寶?!?p> 將軍話音剛落,一個嬌小的身影跳入后面的那輛馬車,從馬車?yán)锿铣鰜硪粋€大箱子。
“瘦猴子,給你?!?p> 望陽身材嬌小,但力氣卻挺大,單手一扔,偌大的箱子就直直的飛了起來,往離愿的頭上砸來。
“哼!”
離愿反手輕輕一揮,仿佛趕了一只蒼蠅,把箱子隔空彈了出去。
“砰”的一聲響,鐵質(zhì)的箱子砸在地上,里面的珠寶撒了出來,落在地上,散發(fā)出炫目的光芒。
“你還嫌少?別太過分了,我們不是怕你,要不是夫人慈悲,你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去地府報到了?!?p> 望陽氣得滿臉通紅,纖細(xì)的小手緊緊地握住了腰上的劍柄。
“還沒開打,就覺得自己能贏。假小子,我挺欣賞你的盲目自信?!?p> 離愿不等憤怒的望陽出聲,轉(zhuǎn)頭看向?qū)④姡骸皩④?,聽說雪麒麟沾染了戰(zhàn)場的殺戮和血?dú)?,已?jīng)通靈。我這人比較喜歡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把它交出來吧?!?p> 將軍臉色越發(fā)難看,轉(zhuǎn)頭看了夫人一眼。
夫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示意身旁的丫鬟,丫鬟會意,從夫人乘坐的馬車?yán)锱醭鰜硪粋€精美的盒子,遞給了望陽。
“丑猴子,想要這雪麒麟?可以,你站著不要動,讓我砍三劍?!?p> 望陽得意的望了離愿一眼。
“幼稚?!?p> 離愿瞪了望陽一眼,右手五指一張,再一合,望陽手中的盒子就仿佛穿越了時間和空間,突然出現(xiàn)在離愿的手中。
“寨主神通,天下無敵!”
三百寨眾高喊,聲振寰宇,一時間,離愿的身上竟生出了莫名的氣勢。
“偷襲而已,雕蟲小技!”
望陽嗤笑一聲,走到夫人身邊。
對于寨眾的恭維和望陽的嗤笑,離愿顯得毫不在意,他靜靜地看著盒子中紅色的雪麒麟,突然有一種詭異的感覺。
雪麒麟本為千年寒冰雕刻而成,雖然經(jīng)由大師之手,總歸還是凡物。但現(xiàn)在卻渾身血色,仿佛被鮮血澆灌一般,紅色的眼珠盯著離愿,似乎要把他吞入口中。
良久,離愿才把雪麒麟遞給東竹,示意他檢查一下真假。
東竹是這方面的行家,只看了一眼,就點(diǎn)了點(diǎn)頭。
“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離愿想要確認(rèn)一下,自己之前看到的是不是錯覺。
“很正常,千年寒冰雕刻而成,出自原大師之手,是我們要找的東西?!睎|竹神色平淡,顯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之處。
離愿狐疑的看了東竹一眼,問道:“這么輕易就到手了,是不是太順利了?”
“可能他們有什么顧忌吧?!睎|竹也有些疑惑。
“兄弟們,把地上的東西收拾一下,我們撤了?!?p> 離愿吩咐寨眾把地上的珠寶和長槍收起來,一行人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了。
“夫人,就這樣放他們走了?只要弄某出手,別說三百人,就是三萬人,也不用一炷香?!?p> 馬車旁走出來一名男子,血色的長發(fā)披肩,眼神凌厲,周圍的將士看見了,都急忙轉(zhuǎn)過頭去。
“文墨,不要整天喊打喊殺的,你看你,殺氣都不能收斂,要是嚇壞了我的丫鬟怎么辦?”夫人看著遠(yuǎn)去的離愿等人,眼神復(fù)雜。
“夫人,那可是雪麒麟,有價無市的寶貝啊,你都不心疼嗎?”
聽到夫人平淡的聲音,望陽莫名的不舒服,心中已經(jīng)把那個兇狠的瘦猴子罵了不下十幾遍。
“心疼又如何?我們還是趕緊走吧,免得夜長夢多?!?p> 夫人的聲音有些疲憊,在丫鬟的攙扶下,鉆進(jìn)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