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后,德智大師留陳旻浩和林七若在金水寺落榻,陳旻浩和林七若見天色已深,便沒有拒絕。
德智大師問林七若,“林施主來金水寺不抽支簽嗎?”
林七若扭頭看了看陳旻浩,再回復德智大師,“為什么旻浩不用抽簽?”
“貧道以前去云海的時候與陳小友有緣,便給了他一支簽文?!?陳小友就是陳旻浩)德智大師想起了多年前去云海鎮(zhèn)的事情,那年不止云海一帶,還有昌平郡一帶也鬧饑荒,天不降雨,整年大旱,莊稼顆粒無收,云海城主與他是舊相識,請他云海作法,他碰巧見到了陳旻浩,為他求了一簽,沒想到云海這個小鎮(zhèn)竟然能出貴人,而且還不只一個。
陳旻浩抽到的是上簽,在不久的將來風光無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一切榮耀加諸于身上,但襄王有心,神女卻無意,即使身邊從來不缺如花美眷,可心系之人卻要掙扎上許久才能放下。
“那有勞大師了?!绷制呷艚舆^簽筒閉上眼睛開始搖了起來。雖然她不信這個,但是入鄉(xiāng)隨俗,總不能讓人家下不了臺?!鞍パ剑 辈幌率Ш炍囊还赡X掉在了地上,林七若滿臉大寫著尷尬,她搖了十幾支簽文出來。
德智大師皺了皺眉,拿出一條麻繩來,林七若以為要挨打,急忙用眼神向陳旻浩求救,陳旻浩裝作沒看到,強忍著笑意。只見德智大師用麻繩抽了落在地上的十幾支簽三下,隨后將它們拾起放入簽筒中,“請施主再搖一次。”
林七若的心平靜了下來,再次閉上眼睛輕輕的搖了一下,“咔嚓”一聲,一支簽文掉了下來,她看了一眼上面的數(shù)字就把簽文遞給了德智大師。
德智大師走到墻邊將數(shù)字為二十七的簽文撕下來遞給林七若,“二十七是中下簽,但施主的命格恕貧道無法看出來。”他之前去云海的時候,楊家老爺極力請他為楊少爺和楊小姐算簽,他不好推拒,只能幫楊華珍和楊華愷算了,楊華珍抽到的是上上簽,是個大富大貴之命,一生都不會有任何憂愁,只可惜她認不清誰才是自己中意之人。
楊華愷因其姐的緣故,未來前途不可限量。而林七若雖然抽出來的是中下簽,可命格竟比上上簽的楊華珍還要硬上幾分,雖然自小吃盡了苦頭,但福氣卻比一般人都要高,但他不敢告訴林七若,她將來注定要孤獨終老。
林七若要是聽到他這么說,泄露天機事小,萬一火起來連金水寺都被她給拆了,血羅剎的外號可不是白叫的。當然,如果可以逆天改命,那么以后的事,又有誰能說得準呢?
“如人行暗夜,今已得天明,眾惡皆消滅,端然福氣生?!标悤F浩替林七若將簽文上的字念了出來,仍舊是一臉不解,“排骨精,你看懂了嗎?”
林七若更是一臉蒙,“我也看不懂,問一下大師吧。”她正要抬頭,“咦,大師不見了!“林七若見狀收起了簽文,小聲嘀咕道,“香火錢明明就是智商稅,虧我剛才還捐了十文錢?!?p> 言起自己一人靜默的坐在禪房里,桌上的飯菜一盤都沒動,他拿起酒杯,給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飲下。隨后又給自己倒?jié)M了一杯,重復著這個動作。人道是,“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p> 一壺酒下肚,言起依然沒有絲毫的醉意,他端起飯碗,隨手把兩盤小菜倒在白米飯的上頭,帶上一雙竹筷,出門騰空一躍,便飛身上了屋頂?!安畈欢嘁苍摶厝チ?。”言起喃喃自語。當然,他所說的“回去″肯定另有深意。
今夜,月明星稀,金水寺遠離喧囂,超脫世俗,顯得格外寧靜。言起吃完飯還坐在屋頂上沒有下來,仍舊坐在屋頂上冥想。林七若和陳旻浩所住的客房與言起的禪房隔了一塊菜地。
同樣,林七若也沒有入睡,而是悄悄的打開房門,沒想到隔壁的陳旻浩此時居然坐在門前的石階上。林七若想也沒想,就徑直走過去把陳旻浩給拉起來,“石階這么涼,你不覺得冷么?”
陳旻浩似乎愣了好久才恍過神來,“排骨精也會關心人啊,三生有幸了。”林七若撇撇嘴,“不跟你說這個,就問你一句,要不要去當探夜?”
“探夜?那不就是做賊嘛,你什么時候變得和長封一樣文明了?”陳旻浩對此嗤之以鼻,他向來光明磊落,哪里能干這種偷雞摸狗的事,不行!這次要堅定自己的立場,絕對不能被林七若給帶壞!
“我了個去!你不去我自己去好了。還有,我本來就是個文明人好吧,你有聽見我說過半句臟話?”林七若非常想跳腳,別以為她不知道陳旻浩剛才心里在想什么,明明就是他把我給坑得,還甩鍋?!澳阕约和姘?,我先溜了,等會我給你帶個烤紅薯?!绷制呷魞?nèi)心十分糾結,早知道不說后半句話了,她可不可以現(xiàn)在反悔?還是算了吧……
她繞過菜地,來到一排錯落有致的禪房前,都說“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奔幢闶且雇淼慕鹚拢彩鞘值陌矊幭楹?。林七若決定從左邊的矮墻爬到屋頂上去,她站在矮墻下,心中的一陣感慨油然而生:爬墻這功夫還是徐長封教的,以至于后來去云海書院上課每次她都爬墻,幾乎都不怎么走正門。
因為正門的鑰匙歸徐長封管,然而他經(jīng)常忘記帶鑰匙。記得最搞笑的一次就是,徐長封忘帶鑰匙,全班人都爬墻進書院,后來小花來授課時進不來,溫斯嚴還慫恿小花爬墻進來。結果就是——小花找人來撬門了。畢竟小花注重禮節(jié),翻墻這種事太損形象了。其實云海書院的墻她根本就翻不過去,幾乎都是他們從上面遞過一張凳子,然后讓她踩著翻過去,然后他們再翻墻過去把凳子拿上來,林七若再用手帕把凳子擦干凈。
林七若笨重地翻過了矮墻,來到了屋頂,“哎呀嘛!”差點嚇死她了,屋頂上有人!林七若穩(wěn)住了身子,才使自己沒有摔下去,不然她很有可能就毀容了?!把云鹦煾福愦蟀胍共凰X,跑到屋頂上想入非非?”林七若說完自己都沒有忍住差點笑了出來,忽然一股淡淡的酒味傳了過來,林七若不由得心中一驚:出家人也這么社會了,過得相當不錯嘛,還有酒喝。
言起暗自翻了個白眼,要不是他反應過來,不然剛才就把林七若當成剌客給打下去了?!澳悴灰惨粯樱€好意思說我。”言起無意間連稱呼都沒改,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林七若已經(jīng)開口了,“我每天晚上都要修仙,睡什么覺?你還有酒么,分我點唄。”林七若根本就不會喝酒,她其實是想拿回去和陳旻浩研究研究。
言起沒有想那么多,拿過一瓶未拆封過的酒給林七若,“你隨意?!闭f完就把林七若晾在一旁,他現(xiàn)在可沒有什么閑情逸致和林七若閑聊。
林七若接過酒道了聲謝卻沒有拆開喝,言起見林七若遲遲沒有動靜,不耐煩道:“你不喝那你拿去做什么?”這壇陳年的桂花釀價值連城,香氣不濃卻清新淡雅,是他那里為數(shù)不多的稀世珍品,有錢也買不到,幾年前也就當成貢品進貢給大宣那么幾壇,要不是看林七若比較順眼,他才不給呢。
“我給陳旻浩喝不可以嗎?再說,也虧不了你?!绷制呷羝剿夭幌矚g占別人便宜,而且她也看出來這壇桂花釀價值不菲,于是她從腰上別著的小錦袋里拿出一張卡紙片,“這張名片就給你了,有事可以來找他哦。″林七若把名片遞給言起,便抱起桂花釀準備躍下屋頂?!暗鹊?!什么是名片?”言起拍了拍林七若的肩膀問道。
林七若沒有回頭,“你自己體會吧,我相信你這么聰明一定會看不懂的?!毖云痤D時氣到炸毛,正想把手上的“名片”扔掉,轉念一想,還是不扔了。
當他的目光落在名片上時,瞬間傻眼了。
名片內(nèi)容如下:
姓名:陳旻浩
別稱:仔仔
性別:男
年齡:二十有一
籍貫:小金陵
排行:三
特長:身高特長,腿特長
嗜好:修仙,打豆豆
聯(lián)系方式:來小金陵就行
言起強忍著笑意把名片看完,說實話,這飄逸又娟秀的字八成是林七若自己寫的。不過,也不知道這名片以后能不能用得上。
林七若雖然是把陳旻浩給暴露了,不過還好沒有泄露出什么重要的信息。陳旻浩靠在房前的梁柱上,“你問出什么了?″
林七若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陳旻浩不要說話。她把桂花釀放在桌上,順手一轉就開封了,陳旻浩關上門,對林七若說道:“這并不是大宣的酒,但我也不知道產(chǎn)自哪里?!绷制呷袈勓杂行┦?,又把瓶口蓋上了,“這好像也不能說明什么。不想了,這壇酒留給你了?!标悤F浩也沒有要喝的意思,“那好吧,明天早上我們就走,早點休息,晚安?!绷制呷羧滩蛔〈蛄藗€噴嚏,“明天見,我先走了?!?